魏漣漪耳膜裡翁翁作響,終於知道了那些爲什麼畏懼這人了,這人現在的模樣,便是她看了也心裡生寒來。“姑娘?姑娘?”
耳邊響起溫和低沉的聲音,魏漣漪霍然清醒,卻渾身一顫,遠離了他一步,張林玉看得分明,眼一沉,沒有說什麼。
只是拿出了手帕,輕輕的拭着劍上的血跡,一邊轉頭看向那一羣目瞪口呆的人,淡聲道,“大家幫忙處理一下他們的屍體吧!”那羣人如夢初醒般,紛紛涌了上去,將那剛剛還囂張的海盜個個擡起撲嗵一聲聲的掉入了海里去了。
張林玉這才轉頭看向她,淡聲道,“你很怕我?”
魏漣漪一抖,沉聲道,“你殺人的樣子,無人不怕?”他嘆息了聲,淡聲道,“也許……”
說着目光又看向了遠處去了,聲音有些飄忽“手上的血腥,沾了,就是再也洗不掉了,怎樣,也洗不掉了。”魏漣漪不知他在說什麼,也不想明白,只是想着要遠遠的離他一些。
進了船艙內,一看那郝連野,還是一臉的呆滯模樣,魏漣漪第一次湊這麼近的觀察着他,伸手撫上他的臉,嘆息道,“你何等驕傲的人,若是得知自己被人利用,想必會何等的難過,上了大陸去,我便一把火送你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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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血紅的眼只是瞪着她,什麼話也沒說。
魏漣漪目光又看向那茶几上的棋盤,一看那棋局,又是一震,目光看向窗外,這人,倒底是什麼人,竟如此地大智。
雙腿盤坐上,執着棋子,卻是半天不得下,步步殺機,她自詡是棋道高手,今天才知是天外有天了,這個人除了是病央子一個,其它的太過強大了,如果韓尚祁能得他幫忙。魏漣漪心裡一震,自己爲何要幫他?一邊低咒一聲,一邊心裡卻在解說着,她是晉康萬千子民裡的一個,爲了晉康,她理當如此。
想着思緒更加的混亂,不禁狠狠的搖了搖頭,他的事再與我無關,我只管救他出來,其它的事,以後與我再無關係。只是心裡越是反駁,卻是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來。
張林玉掀着簾子進了來,看她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在棋盤邊發呆,上前一看那棋局,微微驚訝,“你還善棋道?”“哪能跟你比?”
魏漣漪第一次這樣的對人敬服了。
睿智又狠毒,溫和而狂妄,真是一個奇怪的矛盾體。
張林玉淡淡一笑,在她的對面落坐,手執着黑子落,下,又道,“我自顧自的下棋多年,今天終於有了個對手了,可喜可喜。”魏漣漪瞪他一眼,這人是在諷刺自己麼。
心裡卻是有些不服了,手中的白子落下,哼了聲道,“我卻是不信的,且比試一番1”
她卻是死鴨子子嘴硬的,有對手才能進步嘛。
兩人一來一往互不相讓,魏漣漪步步被逼進了死角去,卻是不肯認輸,撐到最後只剩一子,慘然一笑,“不認輸都不行了,你簡直就是個怪胎!”
他的棋局就如同他的人一般,看着無害,卻是讓人死無葬身之地,還一無所覺。“姑娘也是難得的棋道高手,不可妄自菲薄。”
張林玉看她氣鼓鼓的樣子甚覺有趣的緊。船隻在海上行了數天,這日裡終於抵達到了
碼頭處。魏漣漪心裡歡呼一聲,終於離開了大海了,天天面對着海面天天吃着乾糧的日子結束了。
只是這一路張林玉卻是再沒有提起要捉她回去負命的話。
魏漣漪自是不會問,自身沒有了威脅,自是不會傻的去問了,但心裡卻是有些好奇的。是什麼讓他改變了?
“這裡到揚城還有多遠?”
魏漣漪問着身邊的人,這人簡直就是個活動百科,只要問的事情,他沒有不知道的。“還有數百里地。”張林玉淡淡說着。到了那邊城上,又尋了一輛馬車來。
張林玉丟給那車伕一大包銀子,那車伕歡喜的捧着,心道遇上了一個有財的主兒了,魏漣漪看得直翻白眼,有錢也不是這樣使的吧。“去揚城,快些。”他淡淡說着。
“好吶。”那車伕第一次得了這麼多的銀錢,態度自然是熱情了許多。
一揮鞭子,吆喝着道,“公子,請坐穩了!”
馬伕緩緩起行,魏漣漪拿着書卷百無聊奈的看着。一路順利的到了那上陽城裡,一進城裡卻是感覺到了不對勁,魏漣漪拉開簾子,看那生路而去的人無不是面色灰敗不堪,臉上生着種暗紅色的的瘡類的東西。兩人下了車去,走了幾步。
魏漣漪拉着一個行色匆匆的中年人道,“大叔,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了,爲什麼大家……”她話還沒有說完,那人便直揮揮手,抓着包袱直往那城門外而去。
“哎……”
魏漣漪叫了聲,張大了嘴,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了?不死心的又抓着一個面如菜色的老人問着,“大爺,這城裡發生何事了,爲什麼大家都急着往城外而去?”
那老大爺花白的鬍子,嘆息道,“你們也快點離開吧,這裡發生了瘟疫,死了好多人,前面的城裡,是大疫區,你們還是不要前去,快快轉向吧!”
那大爺說着又搖頭道,“我老頭兒一輩子還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疫病……”
說完又扯着身後的老伴往前而去。魏漣漪心裡驚愕不已,疫症?看向張林玉,“怎麼辦?”
這古代一個小小的流行感冒也會鬧死人的。張林玉皺眉沒有說話,只是低頭掐指一番,搖頭道,“此行有驚無險,無防。”
魏漣漪懷疑的看向他,真的沒事?他沒聽見剛剛那老人所說的話嗎?
“信我,我不會讓你有事。”他沉聲說着,手不知何時握住了她。
魏漣漪愕然看幾兩人交握的手,溫度從他帶着薄繭的手傳了過來,竟是讓她心裡的恐慌漸漸的消失。
點頭道,“好,我信你!”
要是死了,非找他算帳不可,這個神棍,希望這次沒有說錯,她可不想這麼早早的就死去呢。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盡是往那城外而去的人。
魏漣漪忽的想到這上陽城的上方就是揚城,那不知揚城有沒有事呢?越往上走,就越是一股的蕭瑟感襲來,一路上冷冷清清,兩邊的河裡也是一股子的臭味傳來,魏漣漪前去一查看,竟是漂浮着許多死屍,皺眉不已,這樣下去,便是沒有瘟疫也要因爲這些死人也出大疫來。
越往上走,那大街兩旁皆是一些有氣無力的人倒落在地,臉
上皆是一些潰爛的庖子。
“好可憐……”
魏漣漪嘆息了聲,張林玉皺眉道,“看來有的人有免疫力,並未感染上。”
魏漣漪點點頭,可惜她不是大夫,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乾着急。正想着間,前方卻是突的喧譁了起來。“大家快去縣衙裡!來了一位神醫,已經尋到了救治的方法……”
魏漣漪心裡一動,莫不是鍾天諾?擡眼看去,卻是那穿着差服的衙差們雙手卷成了喇叭狀,四處高喊着呢。那城裡的人聽着都沸騰了起來。
一蜂涌的往那縣衙的方向而去。魏漣漪也自是跟着而去,一邊拉着郝連野往前衝去,擠在人羣裡,跟着進了那縣衙而去。一進去便是一股刺鼻的藥味傳來,魏漣漪捂着鼻,踮着腳往裡看去,只見那院子裡一襲灰衣的熟悉身影,心裡一喜,果然是他!
魏漣漪心裡激動異常,但看他現在正在忙着,也不好打擾,又再次擠出了人羣外,對張林玉道,“你果然說得沒錯,又被你蒙對了,咱們現在沒有威脅了,去客棧吧!”
“等等!”張林玉搖頭,看向了鍾天諾,眉頭擰了起來,伸手掐指算了算,面色一變道,“他只怕,有殺劫。”“什麼?”
魏漣漪大吃一驚,一把揪着他道,“什麼意思?”張林玉看了眼她,低聲道,“依我所見,此次,非天災,而是人禍。”
什麼?魏漣漪更是吃驚,人禍,什麼樣的人禍?難道還會有人拿這成千上百的人命來開玩笑不成。再追着問他,張林玉卻是搖頭,不肯再多說。
魏漣漪一聽他可能有危險,自是不會離開。
揚城,秦苡府坻。秦苡端着清茶喝着,一邊吹了口氣,聽那跪在地上的一一說着。滿意的揚起笑來,“你做的不錯,那上陽城想必現在已經亂套了,你且將那疫毒發發研究一番,若是可行,以後會被本宮大用。”
“謝主子,現在那官府的已經是束手無策了,小的的疫毒,這天下能解的人沒幾個。”
那人自傲的仰起了頭,一張精瘦的臉,下巴上長着小一撮小鬍子。
眼裡閃着精光,充滿了算計。“不可大意,讓那邊的人細細的盯着,出了意外,立刻向本宮報告!”
秦苡揮揮手示意他下去,一邊的抱琴面上有些惶色,上前道,“主子,這樣的動靜,會不會太大了些,後果,怕是會很嚴重的。”
“無防,一將功成萬骨枯,若是邪醫的疫毒成功,那咱們可不費一絲力氣的便可擊倒那晉康的大軍,本宮這是要做好幾手準備。對了,那皇城那邊傳來了什麼消息沒有?”
“回主子,俱線人傳來,那皇城裡一切如常,只不過現在由那三皇爺韓俊鋮所執政,一切沒有太大改變,一切都在咱們的秘密的監控之下,請主子放心?”抱琴一一回報着,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皇帝都大他們手葉,還有什麼可怕的。只不過主子想要名正言順的登上大位,便要必須一個讓人臣服的理由,不然早就直接把那韓尚祁一刀殺了,哪還會如此麻煩。
“什麼?”
秦苡眯起了眼,沉聲道,“那個老狐狸,可不能輕易忽視了,讓人好好看着,有什麼動向,立刻回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