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來得實在是讓人措手不及。
大年三十,不是黑店的人打了通宵的麻將,在天路魚肚白的時候才收拾了一切,各回各的屋子裡睡覺去了。可是還沒有睡幾個時辰,拓奈奈就聽見自己的房門被人哐哐砸得震天響,她將頭埋在枕頭底下,想把那惱人的聲音隔絕出去,可是,那房門彷彿是按了發條一樣,不停的在響,執着無比。
最後,拓奈奈終於受不了了,她一個鯉魚打挺,當然,是類似的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等着一雙血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看着那扇還在響個不停的房門,沒好氣的吼道:“誰!”
“老闆娘,你終於醒了啊。”典韋那打着呵欠的聲音從門外面傳了進來,從聲音裡聽他的精神並不是很好:“快點下去看看吧。”
“下去看什麼啊?”拓奈奈窩在被子裡打算問清楚再決定要不要下去比較好,這樣的冬天還是在牀上比較舒服,沒有天大的事情她纔不會跑出去呢!
“有人來了!”典韋大大的打了一個呵欠,實在是沒有沒什麼精神嗎:“在下面敲了半天的門了,老闆娘你居然還沒有醒,睡得那麼死,你真是幸福。”
拓奈奈瞪着房門看了一陣子,一邊招呼典韋等一下一邊哆哆嗦嗦的下了地,開始收拾起來。最後她將自己打扮成了一個麪包以後終於打開了房門,一出門她就把手裡的手爐交給了典韋。典韋立刻抱着手爐走到前面,準備去廚房裡給她裝炭火。
“是誰來了啊。”拓奈奈揉了揉眼睛。擡頭看了看天色,大概是下午時分:“這才什麼時候啊?是不是有人說要做買賣啊?”她自己一個人走在後面嘟囔着:“不是說了到初五以後纔開門嗎?都說了是破五了,破五了,怎麼還是有人怎麼不自覺。”
典韋走在拓奈奈的前面,聽着拓奈奈這不算清醒地嘟囔,頓時覺得心裡平衡了很多,至少有個人是和他發了同樣的牢騷。不過爲了避免大老闆這樣的牢騷一直髮到樓下,他還是好心提醒了一下:“是蔡家大小姐來了,敲了半個時辰的門。”
蔡文姬?拓奈奈的腳步猛地站住了,看着典韋的後腦勺。大腦暫時出現了一片空白,蔡文姬這大過年的不在家裡腐敗糜爛,跑她這裡來做什麼?
“她來做什麼?”
“蔡大小姐沒有說。”典韋轉過了身子,看着拓奈奈那張已經變得有些難看的臉色微笑着:“但是她好像有什麼事情很着急的樣子,應該不是來找麻煩的。”
拓奈奈聽見典韋地話,不禁伸出了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難道在她的臉上寫得非常明白,她就是怕蔡文姬來找麻煩的嗎?不過典韋並沒有多話,他轉身先走下樓去給她加炭火去了。
被單獨留在樓梯上的拓奈奈站了好一會,實在想不到有什麼事情值得這位大小姐親自來一趟的。剛剛纔被子裡出來的身體很容易就變冷了。她磋磨了一下手臂,這樓梯上陰冷的氣溫讓她十指冰冷。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身體,拓奈奈嚥了一口口水,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地心情。沉重的走下了樓去。
店門沒有開。
拓奈奈低頭看着蔡文姬的鞋子,那是一雙做工精良的絲綢繡鞋,可是卻有些泥污。如果他沒有猜錯,她應該是從後院進來地吧。
“蔡大小姐,過年好啊。”拓奈奈纔剛剛走到了樓下就對這蔡文姬拱手。滿臉的喜慶:“這大年初一的,我這店子還沒有開張呢,怎麼就過來了。”
“我……”蔡文姬張了張嘴,可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她咬住了嘴脣,滿臉漲得通紅。
“是拜年嗎?”拓奈奈眨了眨眼睛,明明知道不會這麼簡單,可是卻還是找不到別的理由。果然蔡文姬尷尬的點點頭,表示自己就是來拜年地。拓奈奈也順着她的話繼續說着:“啊。原來是拜年啊,這可是真是不對了,這拜年,無論如何也是該我去給大小姐拜年,怎麼能麻煩您過來給我拜年呢?”
說着,拓奈奈搓了搓手。又朝着手指上呵着氣。她擡眼看了看蔡文姬,她身上的衣着非常的單薄。她看着都忍不住打起了寒戰,於是她有些不忍心的說:“蔡大小姐,你這是不是穿得太少了點,不如我讓典韋提過火爐子進來吧。”
也不等蔡文姬點頭同意,拓奈奈就已經朝着廚房走去,一邊走一邊說着:“典韋,端個火盆進來吧,這屋子裡沒有火盆子可是冷得死人。”
蔡文姬看着拓奈奈要離開的身影,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緊緊的捏住,生怕她會離開的樣子。
帶着一絲奇怪地眼神,拓奈奈回頭看了看蔡文姬,卻正好對上她那雙翻着血絲的眼睛。拓奈奈這才注意到,蔡文姬的頭髮並沒有平日裡那麼整齊,甚至連發簪都沒有帶一個,衣服上落着雪花,已經打溼了一片,臉色更是白得跟紙沒有什麼區別了。
今天的蔡文姬穿着一身暗色的衣服,在不是那麼明亮的屋子裡看起來,更是覺得一個人慘淡一片,楚楚可憐。
看着蔡文姬這個樣子,拓奈奈也不自覺地心軟起來,她回身,抓住了她地手,可是差點叫了出來,這哪裡是人的手,簡直就是冰坨子:“怎麼這麼冷!”她皺着眉,使勁地幫着她搓着手指,一邊朝着廚房喊去:“典韋,喊你燒個火盆子怎麼那麼慢。”
“來了來了!”典韋打着呵欠,懷裡揣着手爐,手裡端着燒得正旺的火盆子一路小跑,從廚房跑了出來。
他將火盆放到了地上,又將手爐遞到了拓奈奈的手裡,他看了看這個架勢,自覺的摸了摸鼻子說:“老闆娘,我還困着呢,先去睡了。”在得到大老闆的同意後,他朝着後院走去,順手關上了後門,將這兩個女人留在了那空曠的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