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慶殿。
木清寒被瑞妃帶到她的住所之處後,便十分熱情的讓人上茶上糕點。
‘婆媳’二人坐在大廳中,面對面,卻無言。
木清寒端着手中的茶杯,鼻間充斥着茶香味,重要的是——無毒。
她十分悠閒的喝起了茶,沒有點做客的客氣模樣。
瑞妃臉色不大好,看着這個十分不懂事的‘媳婦’,本想斥責幾句,但思及木清寒如今手中握着的東西,她還是忍下了不悅,和藹的笑了起來,隨便找了個話題。“寒兒覺得這茶如何?這可是貢品中的天山毛尖,是極好的東西。”
木清寒優雅的笑着,搖晃着手中的茶杯,淡淡道,“不錯。”
不痛不癢的評價,讓瑞妃瞬間又沒了話題,她尷尬着,又繼續說着,“確是不錯的玩意,若是喜歡,就帶些回去吧。”
“無所謂。”木清寒繼續喝着,又不冷不熱的回到了她一句。
“寒兒不如留在宮中,多住幾日?”
木清寒喝茶的動作頓住,微微蹙眉。
她對着瑞妃一口一聲寒兒的稱呼,覺得厭惡非常,這母子倆,怎的一個德行?
從前的瑞妃,除了木清寒嫁給東方澤的那一日勉強的黑着臉喝了她一杯茶後,就從來都不曾待見過她,和東方澤對她的態度,是一樣的。
如今,知道了她手中或許擁有那‘擎龍令’之後,這女人的態度,就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真是,善變得太厚臉皮。
“不必了。”木清寒放下手中的茶杯,冷言道。
“那就下次同老七一起來的時候,再來住幾日吧。”瑞妃的臉色訕訕,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一時間,又是沉默。
木清寒卻突然眼睛一亮——這牆上掛着的兩幅字!
兩個完全不同的壽字,其中一個壽字,木清寒認得,那是東方澤的筆跡。
她曾經研究過這幾人的筆跡,自然熟悉。
而重點是,這另一幅壽字的筆跡——和那封高密信上的,如出一轍!
寫這幅壽字的人,一定就是寫那封告密信的人!絕對!
木清寒鳳眸灼灼,望向瑞妃,笑言道,“這兩幅壽字寫得不錯,是一手好字。”
瑞妃隨着木清寒的視線望去,當目光觸及牆面上的字畫時,眼神跟着柔和起來,“確實很不錯呢。”
“這幅,更好些。”木清寒指着那副出自東方澤筆跡的字畫,假意讚賞。
瑞妃低頭輕笑了起來,笑着指着那另外一幅,說道,“這兩幅,都是老七送給母妃的生辰壽禮,都是出自他之手,不過雖是同一人說出,但這幅的確不如些。”
木清寒一臉的好奇,望向瑞妃。
瑞妃見木清寒終於不拿一張冷淡的臉對她,便熱情的解釋道,“這是老七爲了母妃的生辰啊,特地去練的左手字,練了好幾個月呢,才能寫得出這麼好的一個壽字,不過總歸比不上他原本熟悉的右手字。”
左手字!
原來是他!
難怪,當初調查了那麼多人的字跡,都沒有人符合,原來,是東方澤的左手字。
那麼,是他陷害的木府!
木清寒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深,鳳眸閃着精光。
“怎麼了?”瑞妃不解的問着。
“無事,只是我覺得天色已晚,該是時辰出宮了。”木清寒睜着大眼,完全無視外頭的日頭高照,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着這話。
“這……那便讓人送你出宮吧。”瑞妃望了望外頭,再看了看木清寒一臉的坦蕩,也自然如此說道。
“不必了。”木清寒起身,只淡淡的點了點頭,就當做告別,說完之後,便帶着夏天,轉身離開。
“這怎的可以?還是讓小明子讓你出宮吧。”瑞妃起身,拉住欲離開的木清寒,對這不懂事的‘兒媳’有些不快。
這木清寒當這宮中是她可以自來自去的地方嗎?
“隨你。”木清寒起身,在瑞妃還未來得及叫來小明子時,就已經跨步走了出去。
瑞妃在她身後,瞪圓了一雙眼睛,恨恨的盯着木清寒的背影,待看着她走出門口,她立刻氣憤的砸碎了方纔木清杯。
這個不是東西的女人,未免太過猖狂!
“小明子!送契王妃出宮!”縱是生氣,還是囑咐了小明子。
在木清寒走出瑞慶殿時,夏天就立刻迫不及待的問出了她憋在心底的疑問,“少主少主,你這幅模樣時咋了呢?知道什麼了?”
從方纔在瑞慶殿,少主瞧見那副字畫後,就這幅若有所思的樣子,夏天實在很是好奇。
“知道,誰是那個人!”木清寒嘴角勾起,眼底閃爍着一抹殺氣。
“那個人?哪個人?寫那字畫之人怎麼了?”夏天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木清寒正在回話,身後的小明子就已經快步跟了上來,她斜睨了夏天一樣,示意回去再說。
小明子一臉恭敬說道,“契王妃,小的小明子,奉命送您出宮。”
“嗯。”木清寒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覷都沒覷她一眼。
小明子依然是恭敬的模樣,彎着腰在前邊帶路。
走了小半會,就走到了御花園,看到這裡,木清寒再次想起了那日的那條密道。
那日時間倉促,沒有好好去探究另一條通道通往何處,她十分好奇,那條密道的另一條出口,是通向哪裡呢?
木清寒停下腳步,望向遠處的那廢院所在的方向。
夏天瞧見木清寒臉上興致滿滿的模樣,疑惑的開口問道,“你在看什麼呢?”
小明子察覺到身後的兩人都停了下來,便也立刻停下了腳步,可還未回頭,卻感覺到一陣暈眩襲來。
這感覺是,中暑了麼?
可,如今分明是秋天,何來的中暑?還未來得及多想其他,小明子就失去了意識。
“少主,你幹啥呢?”夏天眼睜睜的看着木清寒將手中的藥粉撒向小明子,然後小明子就華麗麗的——暈了。
“如你所見。”木清寒睨着倒在地上的小明子,她的舉動不是很明顯麼?迷暈他唄!
“可是,少主要幹什麼?”夏天不禁懷疑起自己的智商來,難道是她比較笨麼?爲什麼總是跟不上少主的思維呢?
“小丫頭問那麼多做什麼,去,易容從我的模樣,把這小明子扔草叢裡去,然後你出宮去就好。”木清寒拍拍夏天的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樣。
她這也是以防萬一的做法,只要‘木清寒’在衆人的眼皮底下離開了皇宮,那若是發生了什麼,她也有個不在場的證明。
夏天嘟着嘴,但還是唯木清寒的命是從,她點着頭,就開始動手拖倒在地上的小明子,期間又疑惑的問道,“那這小明子醒來不會發現什麼?”
“放心,他中的是消迷草,就算他醒了,也是迷迷糊糊的,不大會記得現下發生的事情,到時候他恐怕只當自己送了我們出宮後睡着了摔倒了什麼的。”
“哦——”夏天恍然大悟,伸出了一隻手比了個大拇指給木清寒,卻忘了——雙手正拖着一個小太監,於是小明子砰的一聲,頭磕上了地面。
木清寒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後,搖搖頭,轉身離開,往那廢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