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帳中商議完軍情,方子南命衆人都散了,以手支着下頜在榻上深思。
今天肖天遠遇難始料未及,老實說他到現在也不肯相信這個事實,不過現在軍中已然有了奸細,也實在難辦。想了一會兒,心下又悲又憤又難以渲瀉,立起身來在帳中來回走了幾步,叫了一聲:“丁侍衛。”丁侍衛便是方子南這次帶兵出征極爲親信的侍衛,負責方子南的起食飲居。
丁侍衛聞言忙掀開帳簾走了來進來,問:“大將軍有什麼吩咐?”
“你悄悄的派兩個人到今天肖將軍的出事地點探訪……”方子南這樣安排,一語未了,丁侍衛道:“難道大將軍以爲肖將軍還活着?”
方子南點點頭,眸光一閃,“不錯,我正是這樣想的,我總覺得以肖將軍的身手斷不會輕易喪命,你派幾個親信前去查探,千萬不要走露了風聲。”
丁侍衛點頭:“屬下知道。”說着轉身欲離開軍帳。
方子南又不小心的叮囑一句:“記住,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不能讓營中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
“屬下明白。”丁侍衛應聲而去。
帳中只剩下方子南一個人,這時天色已晚,暮色將至,昏黃的天際只覺得天高地闊,卻有着令人不勝悽楚的愁怨。
雖然不相信肖天遠罹難,不過凡事總要做最壞的打算,皇上第一次派他出徵,就損兵折將,這讓他情何以堪?更何況他如何面對穎穎和商亦晴呢?方子南又痛又憤,在軍帳里長籲短嘆。
正在感嘆,忽然聽到帳外傳來東方琉璃的聲音:“大將軍。”
方子南強打精神,“哦,原來是琉璃公主,快請進。”
東方琉璃掀開簾帳走了進來,手裡拿着個小小的拖盤,拖盤上放着兩樣小菜,還有一碗粥。
她走進來,把菜和粥在方子南面前的桌案上擺下,擡眸瞧了瞧方子南,說:“大將軍,你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先吃點東西墊墊吧。”
方子南苦笑搖頭,“多謝公主,可惜我現在根本就吃不下。”
“你還在爲肖將軍的事情擔心?”東方琉璃瞥了他一眼,
關切的問。
方子南黯然點頭,“我和肖天遠是多年的朋友,彼此肝膽相照,他還曾經出手救過我和王妃,對我方子南的恩情我這輩子都會銘記在心。雖然海將軍說他已然遇難,可我始終覺得肖將軍不會死的,也許現在他帶着士兵逃向別處了,也許他給人困住了,他根本就不會死的。”方子南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清俊的臉上也泛起潮,紅。
東方落璃還是第一次見到方子南這麼激動,這麼動容,知道他心中難過,細聲的寬慰他:“我知道大將軍和肖將軍情同手兄,既然大將軍相信肖將軍還活着,就應該強打精神,等待肖將軍的消息,千萬不要頹喪。你是堂堂的大將軍,軍營中的士兵都在看着你,若是連你也灰心,那將士們還有什麼信心對付敵人呢?”
方子南只是不語。
東方落璃又道:“雖然這次肖將軍出了意外,不過也讓我們看清楚了敵人的虛實,我怕敵人晚上會來襲營,大將軍還是早做打算。”
“這個我知道,我已經命人做好安排,加強巡防,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迅速做好反擊。”方子南告訴東方落璃:“謝謝公主出謀劃策。”
“這次大軍是來幫我們東宇國的,我出點力不要緊的。”東方落璃笑笑,把粥往方子南的面前推了推:“你還是先喝點粥吧。”
方子南擺手:“我真的不餓,實在吃不下去東西。”
“就算不餓,就算再沒有胃口,你也要吃點東西,別到時侯敵人還沒有到你這個大將軍就先垮了!”東方落璃固執的說着,把碗拿起來,送到方子南的面前,“快吃吧。”
“公主……”方子南面有難色。
“你要是不吃,我就一直舉着,難道這點面子你也不肯給?”東方落璃嗔怨的盯着他,一瞬不瞬。
方子南無言以對,只好接過了碗,卻並不送入口中,只是拿着湯勺漫不經心的攪着,根本就沒有打算吃。
看得東方落璃連連搖頭:“看來我剛纔說的話都白費了,你還是不肯給我面子?”
“好,我吃。”方子南只得吃了一口,卻食不知味。
見方子南終於肯吃東西,東方落璃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幾分微笑,她也是極爲標緻的女子,笑容清甜可人。方子南瞧了她一眼,驀的想起昔日在容王府中,商亦晴逼他吃藥的情形,心念一起,竟然怔在那裡,沒有說話更沒有動。
“大將軍……大將軍……”東方落璃連喚了兩聲,才把方子南喚得回過神來,一時間兩人都有些尷尬,方子南不好意思的笑笑,而東方落璃而是羞紅了臉。
方子南忙說道:“公主,你看你來了這麼久,我也沒有請你落座,實在該打,你先坐下,我有事情問你。”
東方落璃坐了下來,問:“大將軍有什麼事情問我?”
“其實我有點奇怪。”方子南問:“公主怎麼會懂醫術,而且醫術似比王妃還要高明,能不能告訴本將?”
沒想到方子南會在這個時侯問這麼樣的一個問題,東方落璃笑了笑:“大將軍能看出來?”
“我不是看出來,而是我聽到你們國中的舊部都在誇讚你的醫術高明,所以一時好奇……”方子南確實很疑惑,以東方落璃這樣的公主之尊,會點武功並不稀奇,不過醫術這麼高明就有點兒出人意料了。
東方落璃用手綹着垂下的一絡髮絲,然後笑了笑:“也難怪大將軍好奇,我在幼年的時侯曾經跟着一名神醫習得一身醫術,直到五年前才返回東寧城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方子南自嘲的笑笑,“難怪公主的醫術這麼高明。”
“我的醫術和我師父比起來根本不值得一提。”東方落璃顯得很謙虛,口中倒是對師父很敬重。
方子南嘆了一聲,“本將從小體弱,看過的名醫不計其數,生平只見到過一位醫生,真是讓人佩服。”
“哦……不知大將軍所說的是哪位神醫?”聽到方子南說起神醫,頓時令東方落璃生起好奇心來。
“我說了怕公主也不知道,他就是萬神醫,醫中的神,神中的醫,醫術高超,方某生平僅見。”方子南迴想起當日萬回春只瞧了皇上兩眼就斷出皇上的時日不多,只隨意的把了把脈就斷出自已中毒已然,實在是當世奇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