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兒揚着一張甜甜的笑臉,走過去招呼那羣小丫頭:“走吧,咱們玩去!”
那羣小丫頭七嘴八舌地答應着,眼看着曦兒往高高大大的,比房子都高的滑梯走過去,小丫頭們卻每一個人敢跟上去。
曦兒也察覺了情況不對,她回頭又招呼了一聲,卻仍舊沒人跟上,小丫頭也不惱,啪嗒啪嗒跑回來,伸着小手拉着一個略顯消瘦、眉目清秀的小姑娘就走:“走吧,這個是滑梯,好玩着呢!”
江夏掩嘴笑了,也不知是不是緣分,曦兒丫頭伸手拉的竟然是趙一鳴的孫女。趙一鳴看着清秀儒雅,剛滿四十吧,沒想到孫女兒居然這麼大了。
轉而又有些失笑。來到這裡轉眼十多載,她有時候還是改不了用現代的思維考量事情。現代三十幾的男女還自稱男孩兒女孩兒,這裡三十多做外公外婆、爺爺奶奶的一抓一大把。若非特殊情況,也基本沒有不嫁之女,因爲朝廷例律規定,女子年滿二十尚未婚嫁(定有親事,因喪守制等原因未曾成親者不算),是要追究法律責任的。
一聲歡呼,把江夏的思緒拉回來,轉眼看向滑梯,就見曦兒拉着趙一鳴的孫女,名喚箐孃的,站在滑梯頂端平臺上,扶着欄杆朝着她招手呢。
江夏也笑着招招手,曦兒笑笑,轉回頭對箐娘道:“怎麼樣,不怕了吧?”
箐孃的小臉兒有一點點白,卻仍舊強撐着一抹笑點頭:“嗯,不怕了。咱們,咱們快下去吧!”
曦兒笑的越發燦爛起來,拉着箐孃的小手往另一邊的滑梯口去。小姑娘考量的還很周全,沒拉着箐娘去玩直上直下的滑道,而是走到螺旋滑道這邊,“咱們從這裡滑下去!”
箐孃的小臉兒又白了兩分,下意識地往後退。
曦兒鬆開箐孃的手,自己做到滑梯口,把着兩側的扶手,回頭對箐娘道:“別怕,好玩着呢,摔不着……哦,你往下滑的時候,可以抓着扶手,只不過,抓着扶手滑不快,不好玩。”
說着話,曦兒丟下一句:“看我的!”
小手一鬆,自然地垂在自己身側,順着滑道忽悠悠滑落下去,眨眼間,就落到了最下邊,坐在滑道口鋪的墊子上。
曦兒爬起來,回頭朝着滑梯上的箐娘喊:“箐姐姐,快下來呀!”
看着箐娘還在遲疑,曦兒又倒騰着小短腿順着梯子爬上去。
在曦兒的催促鼓動下,箐娘終於鼓起勇氣,坐到了滑道口,兩隻手卻死死抓着滑道兩側的扶手。曦兒鼓勵了幾句,見她仍舊不敢,小丫頭的耐心有點兒不夠用了,轉頭往直滑道那邊,出溜一下,滑下去,回頭招呼別的小丫頭:“都來玩啊!這些都能玩,你們過來,我教你們玩……”
那些小丫頭初到陌生地方,被這裡的滿眼富貴給震懾住了,但畢竟年紀小,看到曦兒玩的歡快,小臉上紅撲撲的,都不由心動。聽曦兒又招呼,三個大膽的就略略遲疑着走出去。
第一步難,一旦邁出去這一步,人就放開了,到後來都是跑的了。
曦兒一看又來了幾個人,笑容真正燦爛起來,招呼着幾個人往蹺蹺板、鞦韆等玩具上去,很快,就玩的歡快起來。
箐娘最初是真害怕,但看着那邊三個與曦兒玩的熱鬧融洽起來,又有幾個遲疑着也要走過來,她不由想起來前祖父和孃親的叮嚀。
祖父說:能讓你跟着大姑娘一起進學,是你天大的福分,你可要惜福上進……
孃親說:那可是相府,相府的大姑娘也就比公主略低些,尊貴着呢,你可不要冒犯衝撞了,事事順着些,若是能讓大姑娘喜歡上你,那你這輩子也不愁了……
一咬牙,一閉眼,箐娘學着曦兒的樣子鬆開手,用力往下一滑,身體飛快滑下,最初的恐懼卻不見了,反而是心神的飛揚,她不由自主地張開眼睛,嘴角上挑,笑起來。
沒由她細細體會,滑道就到了盡頭。她坐在墊子上才發現,那墊子厚實着喧呼着呢,一點兒沒磕着,也不疼……
她幾乎是片刻不停地爬起來,再次順着梯子攀上去,再滑下來……先是螺旋滑道,後來又嘗試了直滑道……
不知滑了幾次,曦兒帶着兩個小丫頭也到了滑梯這邊來。這回,箐娘角色轉換,成了教別人的……江夏和小魚兒在聽風軒二樓上喝着茶,窗戶開着,孩子們的笑聲一陣陣從窗戶裡傳進來。
小魚兒扶着窗戶往外看,一邊回頭對江夏笑:“真難爲你怎麼想得出來着許多奇怪東西……”
江夏但笑不語,心中卻不以爲然。相對於那些發明蒸汽機、內燃機,造輪船造火車的穿越前輩,她這纔到哪兒啊!說起來,都不夠丟人的!
當天下午,江夏進宮上課。上的就是緊急救治,卻不知之前的外傷,而是溺水傷……
江夏找了兩個小廝來做示範,學習心肺復甦教學。看到嘴包嘴度氣,孩子們都忍不住笑起來。十多歲的孩子,已經隱隱預約知道些人事了,有個別發育早得,初次出精之後,長輩甚至會安排教導人事的丫頭……
江夏冷冷的目光掃過去:“覺得好笑麼?誰覺得好笑,那麼就請跳到水裡,給大夥兒做個溺水的示範!”
小子們都是面色一凜,都躬身屏息地坐好,再沒人敢笑鬧起鬨了。
之前他們還奇怪,爲何帶他們來西苑的南海邊來上課,卻原來竟是打着這樣的主意……江太保是讓人專程教過他們鳧水,有幾個甚至鳧水鳧得很好,甚至能夠閉氣潛水……可這會兒剛進四月,湖裡的水還冰着呢,即便鳧水最好的也不敢保證,進水後腿會不會抽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若是真抽筋溺水,那可就丟大人了!
制住一羣淘小子,江夏這纔開口吩咐:“你們自行分組,四人一組,模擬落水救援。每個人都要做溺水者被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