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翎沒工夫跟小糰子耽擱,正想着怎麼着把她哄回去呢,那邊姜嬤嬤和臘梅一臉焦急地尋了過來,彤翎鬆了口氣,交待一聲,匆匆往回走。姑娘還等着她挖的薺菜做點心吶!
小廚房裡,江夏帶着枝兒已經蒸了一鍋米糕,烙了一堆杏仁酥餅,見彤翎進來,江夏拿了半塊酥餅遞給她:“你嚐嚐這個!”
“好吃,又香又甜,還酥脆酥脆的……真好吃!”彤翎讚歎着,一邊將遇上小糰子的事兒說了,“……小小姐還說什麼‘小草有命,腳下留情’,哎喲,你們是沒見,小小姐氣鼓鼓地眼睛瞪的溜圓的小模樣,真是好笑啊……呵呵……”
枝兒跟着笑起來,江夏卻暗暗甩了把冷汗,心虛地轉身躲開了兩個丫頭的目光。
——汗,一不留神,把小包子帶歪了。以後可得注意了,當着小孩子的面兒可不能再信口亂說了。
看着彤翎吃完酥餅,江夏將米糕和酥餅各撿了一盤,裝了食盒,打發彤翎送到正院去,給鄭氏嘗一嘗。
小廚房砌了一排的五聯竈,越往裡邊的竈口越小。
江夏揭開最裡邊兩口竈上燉的砂鍋,察看湯的火候。她今兒熬了兩鍋清湯,一鍋是給徐襄備的雞湯,另一鍋則加了瑤柱、海米等提鮮之物,是給徐慧娘母子準備的。至於其他的點心,因不能儲存,或者需要吃個新鮮,江夏就沒有做,只把各種材料備好了,等着大姑娘到了再現做。
各人各處無不忙碌,卻還算井然有序。
江夏估摸着徐襄該倦了,就將小廚房的活計交待給枝兒,撿了幾塊點心端着,匆匆趕回正屋。
米糕也還罷了,杏仁酥餅卻難得的得了個‘好’。江夏暗暗地撇了撇嘴,嘴角卻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臨近晌午,徐襄小睡了片刻再次醒來,江夏招呼着他起了牀,淨手洗臉,又梳了頭髮,這才道:“二少爺且坐一會兒,我去小廚房看看,把你中午要用的飯和粥湯帶回來。”
徐襄喝了口水,斜了她一眼,道:“今兒的課還沒上呢!”
江夏腳步一頓,轉回頭來笑道:“時辰不早了,咱們先用午飯,用過飯二少爺再給我上課吧!”
安撫住徐襄,江夏招呼丫頭們上午飯。剛出門就見魏嬤嬤帶着鄭氏走進了院子。
江夏略略曲膝見了禮,鄭氏就笑道:“今兒做的杏仁酥很是可口,香酥不膩,羨哥兒指定喜歡。我看着也耐放,你看着多做些個,給羨哥兒吃了,臨走再讓你大姐姐帶兩盒回去。”
江夏自然答應着,又笑着問道:“正要給二少爺上午飯呢,太太也一併在這裡吃吧?”
鄭氏回頭看了看魏嬤嬤,道:“罷了,就在這裡與襄兒一併用了吧!”
有這句話,都不用江夏忙乎,珍珠忙忙地笑着應了,又對江夏道:“奴婢這就去大廚房領太太的份例,只是,姑娘給二少爺備的點心,少不得要多備一份了。”
鄭氏擡手點着在珍珠,笑嗔道:“你個饞嘴丫頭,自己想吃盡管問姑娘要,還敢指起我來了!”
“哎喲,太太可冤枉死奴婢啦,明明是太太說姑娘的點心是真正難得的嘛……哎喲,奴婢再不敢說了,太太饒命啊!”
珍珠的話未說完,鄭氏舉手欲打,嚇得她拔腳就走,一邊走着還一邊告着饒……鄭氏被逗得笑的太狠了,只能用手撐着胸口喘着氣。丫頭婆子也個個笑的手軟腳軟,笑聲哎喲聲亂成一團。
徐襄本來就大好了,加上鄭氏留在二房用飯,徐襄自然地起了身,穿好了夾衣夾褲,讓人把午飯擺在牀前的榻几上,母子倆就在榻上相對而坐,靜靜地用了飯。
或許是看着兒子病癒心情大好,鄭氏這一頓吃的格外香甜。特別是小廚房裡做的雞湯薺菜粥,喝了兩碗才撂了手。
“今兒這飯格外香甜,一不留神竟吃的撐了!”鄭氏接了珍珠遞上來的茶慢慢喝着,一邊笑着道。
魏嬤嬤起了熱茶送上來,一邊笑道:“太太這心裡暢快了,自然是吃飯也香喝水也甜。”
鄭氏擡眼看着魏嬤嬤,深以爲然地點點頭。
母子倆又略略說了幾句,看着徐襄透出倦色來,鄭氏就起身離開。
剛走出屋門,大少奶奶身邊的丫頭秋菊慌慌張張撞進來,一眼看見鄭氏就哭叫起來:“太太,太太,我家大少奶奶不好了!”
一屋子人都給她這一嗓子嚇了一跳!
鄭氏臉色倏地冷了下來,眉頭緊緊皺起,盯着秋菊呵斥道:“究竟怎麼了,這般慌里慌張的,連話也說不清楚!”
秋菊吃了一嚇,卻鎮定了些,略略收斂了心神,回道:“太太教訓的是!大少奶奶從前日就有些不好,噁心作嘔的格外厲害,少奶奶只當是害喜……誰成想,剛剛竟見了紅……”
鄭氏一聽,也緊張起來,回頭瞥了眼江夏,卻吩咐魏嬤嬤;“趕緊打發人去請一鳴過來!”
魏嬤嬤答應着匆匆往外就走,鄭氏又吩咐秋菊:“別愣着了,趕緊帶我去看看你家大少奶奶!”話音未落,鄭氏就往外走去。她要先去大房裡看看情形去,畢竟老大媳婦兒懷的是徐家的骨血。
江夏將秋菊的話聽了個清楚,初步判斷大少奶奶可能是流產先兆。隨即,她就在腦子中將可能造成流產的原因,一一羅列出來,又根據瞭解的情況,逐一排除掉。
徐家不過是個小鄉紳,這又是下毒、又是滑胎的,都快趕上宮斗大戲了!本就盤算着尋機離開的江夏,此時更堅定了離開徐家的決心。
徐家就是是非之地,她這種缺心眼兒的既然打定主意離開,還是趁早吧!遲了,說不定就遭了誰的暗算去!
走了兩步,鄭氏又回頭看向江夏:“你也跟着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