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回話,鄭氏與林酈娘起身告辭。
江夏笑着道,“你們且等上片刻,讓我那倆丫頭過來磕個頭再走。”
鄭氏與林酈娘正要推卻,芷蘭和彤翎卻已經到了,進來給兩個人磕頭謝了賞,這才陪着江夏一起送兩人離開。
轉回來,江夏將一下午收的添箱都給兩個丫頭,笑着道:“明兒一天還有的忙亂,我就不多留你們了。”
彤翎和芷蘭互相看看,鄭鄭重重跪下,給江夏磕了三個頭,擡起頭再看向江夏,兩個丫頭的眼中都含了淚:“姑娘,奴婢們只是成親,還回來伺候您。”
江夏連連點頭,將兩個人扶起來,好言寬慰着,讓石榴、金桂幾個送兩個人回去。
新房安置在西院新建的下人院裡,一家一個小院子。江夏這邊就是兩個丫頭的孃家,明兒就從江夏這邊的廂房裡,發送兩個丫頭。
送了兩個丫頭離開,江夏轉身出來,往前院裡去。
前院大廳外,程琪和長貴剛剛進去致謝出來,恰好讓江夏看見。
江夏笑着詢問了兩個人幾句,無非是還有什麼需要的,缺不缺什麼之類……兩個人都回答再沒什麼想要的,無處不周全後,江夏神色一肅,看着兩個人道:“明日,就是婚期,我的丫頭都是當親姐妹看待的,在我的眼中,她們與囡囡沒什麼不同,你們既然求了她們去,以後就好好待承她們。”
程琪和長貴自然是連連答應着,江夏笑笑,道:“明日我請了四喜樓的師傅過來掌勺,就在中院前邊的院子裡擺上席面,招待客人,你們去問問張守信和紅綾姑姑,這些事都是他們鋪排的。”
兩個人千謝萬謝地退了出去,江夏這才一挑門簾子,進了前院正廳。
徐襄陪着故事兄弟和任川南說話,齊哥兒和越哥兒也剛剛回來,都在這屋裡說話呢。
江夏擡眼看見丰神俊朗的顧青茗,又轉眼看看旁邊的文雅俊秀的顧青蘭,只能在心裡暗暗嘆口氣,顧青茗經商天才,剛剛二十出頭,已經掙下了偌大一分家業,不說富可敵國,最起碼也稱得上富甲一方了。這種人,生的又好,擱在現代妥妥的就是霸道總裁呀。可惜,在這裡,卻因爲商人低賤,竟然被人所看不起!真是,時也,命也!
暗暗嘆息一回,江夏笑微微走進正廳,陪着幾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就吩咐人上菜上酒,她則告辭回了後院,帶着囡囡和小妹一起吃飯。
晚飯有野雞崽子做餡兒的龍眼包子,江夏嚐了,味道鮮美濃香,入口綿軟不油膩,極是美味,於是她指點着桌上的盤子示意石榴幾個:“去廚房問問,可還有這個,有就撿兩盤子,給彤翎和芷蘭一人送一盤去。”
這個時節,娶親大概在午時前過門,然後搶在正午時分,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辰拜堂成親。拜堂之後,就是酒宴諸般熱鬧喜慶,一直鬧到臨近黃昏,酒宴繼續,新郎新娘則喝合衾酒,行結髮禮,然後可能有鬧洞房等等花樣熱鬧……
彤翎和芷蘭是丫頭,類似情形,大都是臨近傍晚過門,隨即湊幾桌喝喝酒、鬧鬧洞房也就成了禮。
江夏這兩個丫頭卻操辦的極正式,不但是午時前過門,還辦了流水席面。
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初六一大早,趕着京城開城門的第一時間,趙慶披着一身行塵,從大老遠的肅州趕了過來,來參加姐姐芷蘭的婚禮。
剛剛起身梳洗好的江夏看見趙慶,驚喜不已,連連笑道:“趕緊去見見你姐……我讓人給你做早點送過去,做你最愛吃的山東大餅子!”
“哎,哎,就知道姑娘最疼我!嘿嘿,小的去了!”趙慶歡歡喜喜給江夏磕了個頭,爬起來,笑嘻嘻一溜煙兒去了。
趙慶那邊吃過早飯不多時,江夏正強自按捺着想去看看的心情,拿了卷書坐在窗前的涼榻上看,紅綾姑姑就走過來,笑着道:“姑娘莫怪老奴約束你,今日兩個丫頭成婚,主子想要去看看的心情老奴理解,但畢竟她們是奴婢,您是主子,尊卑有度,您賞了許多物事給她們,已經是她們的福分呈現滿溢之勢,若再過了,那就反而物極必反,折了她們的福分去,反而不美了!”
江夏哭笑不得地將手中的書撂下,道:“姑姑不必擔心,我不不過去就是。”
按捺着心思,好不容易熬到巳時末,鑼鼓絲竹嗩吶聲轟然炸響起來,一陣吹吹打打,請親隊伍過來,接了芷蘭、彤翎,江夏這才聽着紅綾姑姑安排,來到正屋門口,芷蘭彤翎各自由自家老公牽着,來到廊檐下江夏的面前,一起磕頭告別了,出了院門,然後新娘換成大紅轎子,新郎則扶轎而行,一路穿過幾道門,往西院新建成的下人院去了。
絃樂絲竹聲漸漸走的遠了,往新房那邊去了。
江夏看着彷彿一下子擴大了好幾倍的院子,輕輕地嘆了口氣,回了屋裡。
吃午飯、下午中院待客,江夏都沒再參加,只在屋裡安心的看書,又去西書房裡配製了一回藥物。
這些藥固然難得,但用於成慶帝身上,還是要謹慎了再謹慎。若是能有幾個人趕來試藥,無疑是最好的。當然,對於這些人的病,哪怕她手法生疏,也不怕治不好,更不會出什麼不良結果。
鬧騰到天黑了,齊哥兒、越哥兒和徐襄先後回了家。
都沒能往江夏這邊來,越哥兒和齊哥兒就被人拉着去了喜宴那邊吃流水席。徐襄只差幾步,卻沒人趕來拉他,只好任由他進了主院,與江夏一併安靜用飯去了。
這兩對的婚禮熱鬧非凡,一直鬧騰到進了三更,人聲、絲竹聲才漸漸低下去。
江夏送徐襄出來,站在院子裡,眺望西北方向,江夏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不管她是主子,還是家長,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祈願,兩對新人,恩愛和諧,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