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上山打虎
49、上山打虎
一場大雪過後,山林盡披銀裝,只有蒼翠的青松還頂着白帽子,野物沒了藏身處,更容易打到。不過,庭霜更喜歡這種天人合一的境界,處處銀白,一望無際,置身其間,好象心靈也能變得和這滿山銀白一樣純淨。寶琪卻是精神高度緊張,仔細地觀察着蹄印,盼着能發現老虎的蹤跡。
雪地上的野物腳印不少,小到松鼠的小爪印,大到小孩拳頭大的蹄印,可惜沒見到大牲口的印跡,野豬,黑瞎子一個也沒見,更別說老虎了。
皮皮發現了山雞的味道,鑽到樹叢裡把山雞驅趕出來,寶琪一箭射穿山雞的脖子。皮皮熟練地跑過去把獵物叼回來。接下來皮皮尋找獵物,寶琪開箭,又打着幾隻野兔山雞。
只要有獵物,庭霜就很高興,一手提着山雞一手提着野兔,樂得合不上嘴。只是寶琪覺得這種小野物顯不出自己的本事。
晚上,在一處山窩處宿營,搭好帳篷,拴好馬生起火,寶琪去放夾子,庭霜迫不及待地把山雞去毛上鍋煮,煮好後用勺把上面的浮油撇去就可以吃了。
吃得時候才發現,忘了帶碗。沒關係,用勺舀着喝也行。
寶琪喝了一口,鮮得沒法說,再撕一條肉,味道遠勝家養的雞,吃一口回味無窮。再看庭霜一邊吃肉一邊啃玉米餅,還能騰出嘴來說:“你喝完了沒?該我了。”
寶琪把勺遞給他,笑道:“在我的家鄉,如果能和一個人共用一口鍋一個碗勺喝湯,以後就是親密無間的……人。你們漢人有這樣的規矩麼?”
“不知道,”庭霜好不容易騰出嘴來,“反正你和我已經是一家人,睡在一起吃在一起,還在一起幹活,已經很親密無間了。”
“這就叫親密無間嗎?哼。真正的親密無間是……”寶琪欲言又止,“不跟你說了。”
冬天的山林非常寒冷,外面黑洞洞,偶爾有雪壓枯枝落地的聲音,愈發安靜。地上鋪着鼬皮墊,庭霜穿着羊皮襖,再蓋着棉被,還是覺得有些冷,不停地往溫暖的地方鑽。這溫暖的地方自然是寶琪的懷裡。
寶琪睡到半夜覺得有活物在自己懷裡拱,不睜眼也知道是什麼,伸臂把他摟住。
可是某人不但吃相不咋地,睡相更不敢恭維,半張着嘴,還打着小呼嚕。
寶琪覺得胸口有點發溼,睜眼一看,原來是某個睡得人事不省的人睡相太差,一縷口水流到他胸口。寶琪嘆了一口氣,換個姿勢讓他睡得更舒服些,一絲不可覺察的笑意漫上臉龐。
忽然,睡相差的某人哼唧一聲:“史……史姑娘……”
頓時,寶琪雙目圓睜,森冷的寒光在黑眸中流動。
“她很好……老三你要抓緊……要好好對她。”
閃着寒光的眼眸變得柔和。
“大英子……”流着口水的某人嘴裡又念出一個名字。
清俊的臉龐又冷了下來。
“也很好……老二你別挑剔……”
陰冷多雲瞬間轉晴。
“小寶……”嘴巴輕輕動了一下。
寶琪睜大眼睛,閃過一絲不知所措,把耳朵湊過去。
“你戳我屁股……我也要戳你……你壞……快去幹活……不好好幹活揍你……”
寶琪臉色發黑,眼裡波光流動,用指頭戳戳他的臉,小聲說:“小霜,醒醒……”
“嗯,別鬧……”睡貓把他的手抓到嘴邊舔起來,“好吃……”
“醒醒,我烤只山雞給你吃好麼?最好吃了。”
“楚老丈的燒雞纔好吃。”
寶琪兩眼放精光:“除了燒雞方子,菜譜,楚老丈還給你留了什麼?”
“嗯……老湯……”
“還有呢?”
“破衣服……破枕頭……”
“還有呢?”
“……呼呼……”睡得迷糊的人把腦袋又拱了一拱,繼續呼呼。
“他臨終前沒有給你說什麼事情?”
“他不讓說……”
“說嘛……”寶琪輕輕搖他,“他說什麼了?”
“別吵,我要睡……”庭霜一拳揮去。
第二天一早,庭霜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把腦袋埋在寶琪懷裡,揉揉冰涼的鼻尖爬起來,意外地發現寶琪臉色如北極寒冰,一隻眼睛周圍有些發青,有點象獨眼熊貓。
“咦?你的眼睛咋啦?”
“哼,你說呢?”眼圈發青的某人臉臭得象隔夜便壺。
“哦,”庭霜恍然大悟狀,“你是不是半夜起來尿尿撞樹上了。”
寶琪可以聽到拳頭格格響的聲音。吼道:“還不起來做早飯,豬。”
“你的起牀氣真大。”庭霜撇嘴,算了,半夜撞樹上了,還被人揭穿換上誰也會惱羞成怒,咱大人大量不和他計較。
起來燒水,煮雞,烤乾糧,吃完飯去看夾子,夾子上夾了只野豬,約摸有二百來斤的樣子,不算太大,卻也不小了。
庭霜歡呼起來:“哦也,這次收穫不小,有了這個,今年過年不用愁了。”
紅燒肉,回鍋肉,黴菜扣肉閃着可愛的油光在招喚。
寶琪並沒有多高興的意思,這是用張大全給的夾子夾到的,又不是自己用本事獵到的,很不滿足。
“晃了兩天了,連老虎爪印都沒見着,難道是知道我小神箭來了,嚇得躲起來了。”
“我以爲我的臉皮夠厚了,小寶你不比我差啊。”庭霜做佩服狀。
好象聽到寶琪傲慢無比的話,遠處山林傳來一聲怒吼,樹叢的山雞野兔還有山鳥嚇得撲楞着翅膀逃竄。
除了山中之王,誰有這威風勁?
“是老虎,肯定是。”庭霜嚇得一激靈縮在寶琪身後,完全顧不上保持現代人的偉岸形象。
寶琪一臉凝重,握緊弓箭。
“小寶,別……咱的收穫不錯了,還是回去吧,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寶琪不聽,還是循聲過去,庭霜只好跟着。
“啊……”寶琪慘叫一聲,瞬間沒了蹤影。
庭霜差點嚇暈過去,難道這傢伙穿越到異次空間了,怎麼會瞬間消失了呢?
跑過去一看,慘了慘了,不是穿越了,居然是掉到陷坑裡了。這是誰挖陷坑也不立個標識……哦,那邊有標記,可能風太大刮掉了。
陷坑很深,下面還插着尖尖的竹籤子,寶琪的手,腿,腳都扎破了,流着星星血液。
庭霜嚇得掉了魂,急得聲音都變了調:“小寶,小寶,你怎麼了?拉住我的手。”
寶琪還是很鎮定,擡頭看看四周,說:“你用手拉我,腳一滑有可能也摔下來,你還是拿繩子來。”
庭霜如百米短跑冠軍一樣衝回營地拿繩子,回到陷坑放下繩子。
“小寶你的手受傷,把繩子繫腰上,我來拉你就行了。”
寶琪如他說的把繩子繫腰上,庭霜拼命拉繩,總算把他拉上來,趕緊檢查他的傷處,發現竹籤子扎傷了他的胳膊,小腿,倒沒有傷到要害,再加上穿得厚,扎不是很深,真正嚴重的是摔下去是扭了腳,走不了路了。
真是打虎未捷身先傷,趕緊收拾東西下山要緊。
庭霜把寶琪身上的傷大略處理了一下,把他揹回帳篷,張大全給他們備了一些急救藥,庭霜把白藥灑在他的傷處,等止住了血,拿水清洗了,用藥酒消了毒,再解開外面的皮襖。
“你做什麼?”寶琪驚叫起來。
庭霜不答,脫下自己的內衣撕成條給他包紮上。寶琪急得吼他:“你還不快把衣裳穿上小心凍着。”
“好,好,你別急。”庭霜趕緊把衣服穿回去。麻利地把帳篷收起,東西收拾好,都馱在馬背上,再把寶琪背上,牽着馬尋找下山的路。
偏偏這時颳起了大風,還飄起了雪花,狹窄的山路已經被大雪掩蓋,一點路也看不到。風越刮越大,颳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就算能睜開眼睛,這滿天大雪,天昏地暗,連眼前十步外都看不見。
“不行,這樣天氣下山太危險了……”
這樣的天氣,萬一迷路困在風雪裡,再遇上野狼,可要完蛋了。
話音剛落,一聲淒厲的狼嚎在遠處響起。兩人臉色都變得慘白。
“糟了,血腥氣把狼招來了。”庭霜無語望天,不會吧?老天爺你怎麼這樣啊?這樣的風雪天還讓我們遇上狼,我要代表月亮詛咒你個死老天。
詛咒之前趕緊砍樹枝點上火把先。
可是這麼大的風雪,怎麼生火啊?這時,皮皮狂叫起來,
“有情況。”庭霜馬上握緊手裡的獵叉,“小寶,你摟緊我的脖子。”
寶琪心裡一暖:“你要保護我嗎?”
“是啊。”
感動了吧?沒見過這麼偉大的人吧?
“你有那能耐嗎?”
果然對這小子的人品不能報啥希望,懶得理你。
庭霜氣哼哼握緊獵叉。
皮皮朝一個石壁衝過去,蹲在前面叫起來。
“是個山洞。”寶琪又驚又喜,有山洞意味着有了避風雪避野獸的地方,他們可以熬過這一夜,等天亮就好說了。
“山洞?”庭霜也很驚喜,卻和他想的不一樣,對穿越人士來說,山洞意味着裡面有漂亮美眉,有武林秘笈,有世外高人,遇上自己會傳百年功力,或巨大財富什麼的,叫我如何不愛你,我的小山洞。
寶琪說:“先別急着進,皮皮叫得這麼響,可能裡面有野獸。”
“說的是,否則皮皮不會這樣叫。”庭霜忍不住咒那死老天,前有野狼後有不知名野獸,這不是前後夾擊嘛?
“可是裡面是什麼呢?說不定是蛇,或是黑瞎子野豬什麼的。”
“我有辦法。”庭霜掏着包裹,“張叔也怕我們遇危險,準備了一些麻雷子給我們用。”
“小霜你放我下來,把弓給我,我來對付,你的箭法不行。”
“不許小看我,我的箭法不行,還有智慧。”
庭霜把他放下來,砍了幾條樹枝,用火石生起火來,再拿出一串炮仗點着,朝山洞扔了進去。
只聽一陣刺耳的劈啪聲響,驚動了裡面的野獸,一個黑影驚慌地逃了出來。、
“是黑瞎子。”
雖然風雪很大,能見度很低,可是看那黑乎乎的大塊頭,除了黑瞎子還能是什麼?
“人家在睡覺,把它驚醒,它肯定脾氣大。”
寶琪點頭:“說得是,所以我睡覺時你不要叫醒我,否則我的脾氣也很大,要等我睡到自然醒。”
庭霜一頭黑線,這傢伙還真說得出來。
揹着傷員進入山洞,洞裡黑乎乎的看不清裡面,剛纔那麼大的動靜,有什麼野牲口也趕出來的。中間有一塊石頭比較平,庭霜把傷員安置好,趕緊又牽馬砍樹枝生火。
有了火就不怕野狼,庭霜拼命搶時間砍樹枝,要存夠一夜的柴火纔可以。
等一切安置妥當,庭霜累得氣喘吁吁倒在寶琪身邊,寶琪輕輕擡起他的手,砍柴砍的急了,手上紮了好多木刺,還流着血。
寶琪把他的手包好。
“疼嗎?”
“剛纔急着砍柴,也沒覺得疼。”
“可是,我好疼。”
“你又受傷了?”庭霜擔心地看他。
“不是又受傷,是本來就受傷。你剛纔沒有把我的傷處理完,還漏了一處。”寶琪愁眉苦臉,被揹着倒不覺得,現在坐在石頭,疼得更厲害了。
“你還有哪裡受傷?”
寶琪俊臉發紅,彆扭一會兒,伸手指指後面。
“哦……”庭霜恍然大悟,原來是屁股也被扎傷了,“你剛纔怎麼不說?”
庭霜扒下他的褲子,果然有一處傷口,趕緊灑上藥處理好。很不厚道地笑了。
“你笑什麼?”
“沒什麼。”想起曾經被寶琪用小刀戳過屁股,這麼快就還回來,真爽啊。“阿嚏……”庭霜打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看,着涼了吧?”
寶琪趕緊解開皮襖包住他。庭霜也不好意思再幸災樂禍,回手抱住他的腰:“就算野狼來了也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
寶琪本來想說“就憑你的本事……”,可是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居然有些動容,打趣的話也說不出口。
這時忽然覺得一個軟軟的東西在蹭自己的屁股,寶琪的臉飛起一抹紅,乾咳兩聲:“咳,你的手……”
“現在不疼了。”庭霜靠他在懷裡,被他用皮衣裹着,覺得很暖和,再蹭蹭。
那東西又在他的屁股上動來動去,寶琪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呼吸也急促起來:“你的手……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