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農家女
楚氏一瞧楊氏這架勢,生怕女兒吃虧,忙將女兒護在身後,迎向楊氏道,“娘,您別生氣,杉兒還是個孩子……”楚氏邊說邊看了眼被傅琥珀抓在手裡的雪錦,擠出一個笑,“妹妹若是喜歡,媳婦有空幫她繡個便是,只是……這塊是繡給相公和杉兒的救命恩人的,不能給妹妹。”
“救命恩人?五哥和杉兒不都好好的嗎?救啥命?”傅琥珀滿不在乎的瞟了傅雲杉一眼,對手中的雙面繡愛不釋手,“我就要這塊了!快看,這景色好像有錢人家的亭臺樓閣啊!娘,以後大哥去京城當管事了,咱們家是不是也能住上這樣的好房子啊?”
“等你哥有這本事,你恐怕都出嫁了……”楊氏白了女兒一眼,沒好氣道,“人家都說了這塊不給你,還拿着做什麼?嫌丟臉丟的還不夠啊?!”
楊氏劈手去奪傅琥珀手中的雪錦,傅琥珀哪裡肯給,“偏不!我就要這塊,這布料多好!大嫂都說光這布料就能賣幾十兩銀子呢!五嫂有錢,讓她再買了繡給那人不就行了……”
竟是拿着雪錦轉身就要跑。
傅雲杉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果斷從楚氏身後鑽了出來,朝白昕玥道,“昕玥,關門!”
“好。”白昕玥立時衝了過去,在傅琥珀跑到院門之前,將門嘭的一聲關了起來!
傅琥珀剎不住腳,驚叫一聲,整個人撲在了門板上,白昕玥瞅準機會,一把將她手中的雪錦奪了過來,跑回傅雲杉和楚氏身邊,傅雲杉接過雪錦仔細看了看,發現沒被勾破弄髒才稍稍鬆了口氣,彎腰將放針線的簸籮一起收拾了,速度拿回屋去。
傅琥珀怔怔的看着發生的一切,待反應過來,氣勢洶洶的就衝剛出屋的傅雲杉過去,“傅雲杉,我是你小姑,你快把東西給我拿出來,娘都說了讓五嫂給我繡嫁妝,我今天就要,你快給我!”
“……”傅雲杉嘴角一扯,笑着湊近傅琥珀,“哦?原來小姑這麼想嫁人啊?我聽說村裡的王大娘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媒婆,小姑想要嫁什麼樣的人家,有空了請王大娘來咱們家嘮嘮嗑啊?”
順便讓媒婆瞧瞧傅家的小姑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想嫁啥人就嫁啥人,要你管!你快把那塊布給我拿過來!”傅琥珀絲毫聽不懂傅雲杉的話,依舊執著的想越過傅雲杉和白昕玥去搶她的布。
“你這人是誰啊?在這搗啥亂,再不閃一邊,小心我揍你!”傅琥珀推搡着兩人,對莫名出現在她家攔她的女孩反感至極,一雙手毫不客氣使了吃奶的力氣又是掐又是抓的。
楚氏在旁邊着急的,怕女兒吃虧上去就拉住了傅琥珀的胳膊,試着安撫,“琥珀,聽嫂子說……”
“你放手!你們一家都欺負我!娘……”傅琥珀掙扎了兩下,見掙扎不開,伸手就往楚氏身上撓,楚氏手背瞬間被抓起幾道血絲,“楚氏欺負我!他們一家都欺負我!你讓五哥休了她……”
呵呵!
傅雲杉氣笑了!
上前一把推開將傅琥珀從楚氏懷裡推開,傅琥珀始料不及人一個踉蹌,撞上身後看戲的傅迎春,兩人噗通噗通砸在院子的竈臺下,“啊!”
“啊……”
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沾滿了竈口的灰,傅琥珀哭叫着爬了起來,抓起竈臺上的葫蘆水瓢就往傅雲杉身上砸,“你這個有娘生沒娘教的小賤人!你敢推我,我要讓五哥把你們全部趕出去……”
“小賤人罵誰?”傅雲杉一手抓着想上前去扶二人的楚氏,冷冷反問。
“小賤人罵你!”傅琥珀張口就接。
傅雲杉哦了一聲,“原來小姑罵的有娘生沒娘教的小賤人……”話鋒一轉,瞥了楊氏一眼,掩脣而笑,“是你自己啊!當着奶的面這樣詛咒自己沒娘不好吧?”
“楚氏!傅雲杉!你們這對不要臉的小娼婦,居然敢打我女兒,老孃跟你們拼了……”楊氏氣的渾身哆嗦,嗷嗷叫着朝傅雲杉衝過去。
究竟是誰不要臉,請諸位看官評評理?她一家人敢!楊氏敢不敢?!
“杉兒……”楚氏驚恐的想去拉開女兒,一道黑色的人影比她更快,身影一閃,出現在傅雲杉身前,拎起楊氏就扔上了天。
傅雲杉的瞳孔猛地睜大,“不要!”
黑影頓了一頓,不解的回頭去看她,傅雲杉瞪着在空中慘叫的楊氏,又喊了一聲,“快接住她!”
黑影一竄,將快落地的楊氏穩穩接住,拎在手中晃了晃,遞到傅雲杉面前,“給。”
楚氏跑到杉兒面前,試圖將女兒護起來,傅雲杉朝楚氏笑了笑,“娘,這是我在山上救的那位少俠,是自己人,沒事的。你先扶奶下來吧。”
楚氏點頭,忙抖着手將楊氏扶坐到小凳子上,揉着她的胸口輕喚,“娘,娘,您沒事吧?”
看到楊氏蒼白的臉,傅雲杉微挑了挑眉,心中掩飾不住的快感是腫麼回事?
“你……”楊氏被嚇的不輕,看了一眼黑衣男人,吐出倆字,“姦夫……”昏了過去。
傅雲杉微挑的眉頭瞬間皺起,臉色難看的,恨不得真將楊氏扔上天再不管她!
傅琥珀顫抖着身子往外爬,堪堪過了門檻,扒着門起了身,就跌跌撞撞朝內院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叫,“殺人啦!楚氏的姦夫把娘給殺了……”
傅雲杉雙眸微眯,又猛地睜開,瞪向傅迎春,傅迎春渾身一激靈,不自覺的朝後挪了挪。
“春兒姐,你剛纔都看到了什麼?”
傅迎春看着她身後的黑衣男人,連連搖頭,“我什麼都沒看到,我……”
“實話實說!”傅雲杉懶得跟她廢話了,“一會兒在爺面前實話實說好了,我們沒什麼不能說的!”
“好……”傅迎春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低着頭出了外院,就往內院衝。
傅雲杉蹙眉,回頭瞧着清冷俊美的面癱臉,有些無語,“你怎麼來了?”
“她也在。”男人擰了擰劍眉,瞟了白昕玥一眼,垂視傅雲杉,冷淡道。
傅雲杉扶額,“我不是跟你說過,家裡房間太少,住不下那麼多人,等明年開春咱們自己建了房子,你就可以和我們一起住了嗎?”
“我睡房頂。”男人擡頭看了眼傅雲杉家的茅草屋頂,眸子裡閃過困惑,“會壓塌。”
“咳咳……”一旁的白昕玥聽着二人的對話,臉上表情古怪,似在極力忍着什麼。
傅雲杉無力的擺了擺手,“以後沒事我會去找你,你不要再自己過來了!”
男人蹙眉盯着她瞧了瞧,冷聲道,“十七天。”
“什麼?”傅雲杉一怔,擡頭去看他,男人瞪着她,不出聲。
“咳咳,司命大哥大概是說你十七天沒去找他了。”白昕玥咳了聲,充當翻譯。
男人瞟了白昕玥一眼,竟然配合的點了點兩下頭。
傅雲杉恍然,不覺好笑,“是是是,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每天都去瞧瞧你,司命少俠,你可以回去了嗎?”
“哼。”男人從鼻子裡擠出一個聲音,一縱身,一道黑影竄了出去,眨眼睛就失去了蹤影。
看着男人離開,楚氏忙跑上前,一把將女兒摟在懷裡,身子輕輕顫抖着,“怎麼辦怎麼辦?那些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一會兒就說是我教你的,都是我教你的……”
傅雲杉心底軟軟的,伸手摟住楚氏的腰,悶聲悶氣道,“娘,不會有事的,理虧的不是咱們吶。”
“你這傻孩子,他們什麼時候跟咱們講過理啊……”楚氏推開女兒,着急的不行。
傅雲杉噗嗤笑出聲,“原來娘也知道他們不講理啊!”
楚氏一怔,也笑了,隨即板起臉,“一會兒什麼事都往娘身上推,聽到沒有?”
傅雲杉笑着點頭,楚氏微微鬆了口氣,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回頭囑咐白昕玥,“昕玥,你回屋幫我看着菀兒,別讓她被嚇到了。”
“是,嬸子。”傅雲杉朝白昕玥眨了眨眼,白昕玥笑着應了,轉身回了屋。
內院漸漸響起開門關門詢問和咆哮聲。
不一會兒,在家的傅老爺子、傅明孝夫婦、崔氏、蔣氏都過來了,小小的院落,瞬間就被擠滿了。
“楚氏,你居然勾結姦夫殺了娘,你這個賤人!”傅明孝一副孝順兒子的模樣開口就衝楚氏而去!
“姦夫呢?琥珀不是說有個黑衣男人嗎?俺咋沒看見……”崔氏探頭探腦的將院子掃了一圈,最後目光定在房間裡,“該不會是藏房間裡了吧?”
楚氏皺眉,張口想說話,卻被傅雲杉搶了先。
傅雲杉掃了眼躲在周氏身後的傅迎春,看向傅明孝,“大伯、三伯孃說話可要講證據!隨便來個人就是姦夫,那昨日來找大伯孃的管事是不是大伯孃的姦夫?前天來找三伯孃的男人是不是三伯孃的姦夫?!”
“傅雲杉,你血口噴人!”周氏氣紅了臉,“那管事是來找你大伯商議進京的事,你大伯不在,我纔出面說了兩句話……”
“哦?”傅雲杉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有證據嗎?”
周氏語塞,恨的牙癢癢。
崔氏看周氏不出聲了,看了蔣氏一眼,嚷嚷道,“明明是你娘找了姦夫,你咋胡說到俺身上,那是替俺孃家捎信的人,俺跟他統共就說了幾句話……”
“哦?”傅雲杉自然發現了崔氏看蔣氏的目光,瞥了被人當槍使的崔氏一眼道,“小姑看見一個男人進來就說是姦夫,我爲什麼不能說你們見的男人也是姦夫?!”
衆人一起去看傅琥珀。
傅琥珀連連擺手,表示不是自己說的,“是娘說的,娘被那人扔上天又接住了,娘閉眼前說了那人是姦夫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娘怎麼樣?”傅老爺子皺了皺眉,目光看向傅雲杉,最後問話卻是對着楚氏說的。
“娘沒事,只是昏了過去……”楚氏忙讓開身,讓衆人看到她身後坐在板凳靠在牆上昏迷的楊氏。
傅老爺子表情鬆了鬆,又去看傅雲杉,傅雲杉淡淡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提到雙面繡的時候特意將傅琥珀強搶和雙面繡布料、絲線都是救命恩人提供的事說了,又拿了楚氏的手讓傅老爺子瞧了,才接着一字不漏的將楊氏大張旗鼓讓楚氏包了傅琥珀出嫁繡品的事說了,最後,才簡單講了男人是被她救的,一直在王嬸家養傷,今天是特意來感謝她的,正好看到楊氏要打她,情急之下才出手的。
臨了,傅雲杉似笑非笑的瞅着傅琥珀,“我比較好奇,小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知道姦夫是什麼的?難道說……”她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傅迎春,做恍然狀,“我怎麼忘了,春兒姐是知道的。自己人知道說小姑是童言無忌,媒婆要是知道了……”
傅老爺子的臉徹底黑了,傅雲杉聽似簡單的話裡卻處處有話,她這是在說傅琥珀不守清閨,毆打長輩,無事造謠,囂張跋扈,任人教唆,攪亂家裡安寧,不管哪一條讓媒婆知道了,以後傳到外面,他女兒找不到好人家是小,連累傅家滿門都會丟臉事大啊!
最最重要的一點,他們一家對老五見死不救這一條,一旦被傅雲杉捅到了外面,他這一輩子辛辛苦苦在清河掙下的臉面,就全沒了!
傅老爺子看了幾眼院子裡的人,對傅琥珀冷聲道,“琥珀從今日起待在後院,沒事不許到外院來!”
“爹……”傅琥珀委屈的喊了聲,看到傅老爺子瞪過來的目光,立刻住了口,往傅迎春身後躲了躲。連帶傅老爺子看傅迎春的眼神也冷了下來,傅迎春戰戰兢兢的扯了個笑,垂下頭去,心中將傅雲杉恨個半死!小賤人,等着姑奶奶我當了秀才娘子,做了官夫人,看我怎麼整你?!
“你們……”傅老爺子神情嚴肅,看着大兒子和三個媳婦,“老五分了家這些都是他們的家事,你們以後少攙和!管住你們那張嘴,少在外面給我惹事!”說着,目光瞟了傅雲杉一眼,似在警告她也守好自己的嘴,傅雲杉淡淡一笑。
“爹,娘……”傅明孝剛開口,就被傅老爺子瞪了一眼,立時住了口。
一場鬧劇就此落幕,開頭糾結,過程狗血,結局盡如人意!
看着一羣人簇擁着楊氏離去,傅雲杉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身後卻被楚氏拍了一下,“你這孩子,不是答應的好好的有什麼事都讓娘來嗎?怎麼又衝上去了?”
傅雲杉擡頭,看到楚氏擔心的目光,笑了笑,“娘,就算你把所有事情都抗下來,他們也不會滿意的,再說,姦夫的事你越解釋他們越往你身上潑髒水,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迎頭反擊!你看,女兒多厲害,簡簡單單就處理了。”
“你以爲娘沒聽出來,你口口聲聲說你小姑的毛病,你爺又知道你奶老愛找咱們的茬,真要被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給捅了出去,傅家的臉可就丟光了!”楊氏點了點女兒的額頭,無奈又窩心的笑了。
傅雲杉挑眉,也跟着笑了。“嘻嘻……”
傅明禮和傅剪秋回來正好看到母女倆對着傻笑,不由露出笑容,問道,“什麼事這麼開心?”
“爹,姐,你們回來了。”
傅剪秋扶着傅明禮進了屋,才道,“李郎中是讓爹多走路,爹剛纔要去爬山,不是我攔着,他……”
“爹……”
“相公!”
“我這不是想早點恢復嗎?”傅明禮有些尷尬的看着妻子和女兒的怒容,忙發誓,“我以後一定聽李郎中的話,不爬山,再不爬了……”
傅剪秋捂嘴輕笑,一家人互相看着都笑了。
一時氣氛和悅,滿屋溫馨。
……
許長清捎信給傅雲杉的時候,距離兩人上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三個半月,街道的行人都穿上了厚棉襖棉褲,開始下霜的天兒格外的冷,傅雲杉拉着姐姐一進到雅間就往火盆前湊,口中喊着,“好冷好冷,凍死了……”
現代環境污染,四季早已不是那麼分明,再說,冬天冷了有暖氣,一點也凍不着,這離過年還有二個多月呢,離開春更遠,她簡直不敢想再冷的日子要怎麼過了!
傅剪秋好笑的幫她理了理衣服,“好了,別讓人少東家看到了。”
“不讓我看到什麼?”許長清推門而入,身後跟了小廝捧着托盤,將東西一一放在桌上,一會兒又送來一堆菜和肉,連冬日少見的藕都上了一盤。
“許大哥真是讓人好等,我以爲你今年冬天都不打算來了,正想着要不要換個人合作?”傅雲杉笑了笑,並沒有去回答許長清剛纔的話,顯然,許長清也只是隨口一說,“那怎麼行?我這過年的年貨花費還等着你的火鍋幫我賺呢!”
兩人相視而笑。
傅雲杉指着姐姐介紹,“這是我姐姐,姐,這就是豐華樓的少東家許長清許公子。”
“許公子。”傅剪秋展顏一笑,輕輕福了一禮,“上次家父的事多謝許公子傾囊相助……許公子?”
傅剪秋側頭看了眼傅雲杉,以眼神詢問,“我哪裡說錯話了嗎?”
傅雲杉搖了搖頭,無語的看着許長清呆滯的表情,還有耳朵上慢慢累積的紅暈,眼神裡透出的癡迷,這……這傢伙、這傢伙該不會是對她姐一見鍾情了吧?!
傅雲杉悄悄湊近了,瞪着他,“許長清,你要盯着我姐到什麼時候?”
“……”許長清對上傅雲杉的黑眸,眼睛裡有一瞬間的迷茫,隨即,“啊”了一聲,滿臉通紅道,“那個……我這幾日趕路太辛苦,一時有些走神……對,走神……傅大姑娘好。”
“哦?走神?”傅雲杉似笑非笑的瞅着他,“我姐好看嗎?”
許長清忙點頭,“好看……額……”
“杉兒!”傅剪秋瞪了眼妹妹,朝許長清笑了笑,福了身道,“我替妹妹給許公子陪個不是,還請許公子不要見怪。”
“不、不見怪……”許長清似有些語無倫次了,朝傅剪秋作揖還禮,“大姑娘客氣了……”
“咳咳……”傅雲杉笑着咳了兩聲,“姐,我看許公子精神不是很好,肯定是累的了,要不,咱們改日再來?!”
說罷,拉了自家姐姐就要走,許長清這才狠吐了兩口氣,故作平靜的上前攔了她,換做平日的模樣,笑着賠罪,“是長清唐突了,長清給二位姑娘陪不是,二姑娘要打要罵,長清認罰,這生意上的事可時時刻刻都是銀子,耽誤不得啊!”
說完,微微蹙了眉,暗暗想打自己兩巴掌,怎麼在佳人面前這麼明晃晃的提銀子,不是讓人家覺得自己是個市儈之人嗎?隨後想到傅雲杉能帶她來,肯定也是將自己的事跟他說的很清楚了,這麼想來,便不再糾結,擡手指着桌上的四方盒子笑道,“我今天可是給你帶了好東西來的,爲了它才額外耽擱了半個月,來,咱們邊吃邊聊,順便瞧瞧這火鍋在清河能不能火一把?!”
傅雲杉剛纔就對這四方的小盒子有些好奇,也就順勢拉着姐姐坐了下來。
許長清將上面的蓋子掀開,又從盒子兩邊抽出兩塊銅板,盒子兩側瞬間變成了鏤空造型,從鏤空縫隙中可以看到裡面紅彤彤的火碳,銅板一抽開,火炭蹭一下助長了火焰,火苗蹭蹭往上冒。
傅雲杉一喜,果然是好東西,這設計別緻新穎,放在雅間再合適不過了,不過這造價……
她朝許長清投去求解的目光,許長清笑道,“這炭火是上好的無煙銀絲炭,十兩銀子一斤,銅盒倒是便宜,只要三四兩銀子就成了。”
“大堂的客人怎麼辦?”傅雲杉有些不贊同,豐華樓雖然走的是高端路線,可讓她就此把中低端的客戶放過,又不免覺得可惜,那都是銀子啊!
許長清瞧着她財迷的模樣,哈哈笑了笑,“這都是給雅間的客人準備的,他們吃的就是個檔次,不會在乎這麼一點小錢。至於大堂的也是銅盒,不過還了模樣,用的炭也不是這種上好的罷了。”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這麼一來,咱們就可以擇日開賣了!”傅雲杉高興的拍了下巴掌,彷彿看到銀子已大把大把的進了自己腰包。
傅剪秋好笑的點了點自己妹妹的額頭,“小財迷!”以前怎麼沒發現妹妹這麼喜歡錢……想到自己家的情況,爲妹妹心疼了疼,妹妹這麼愛財,都是爲了他們吧!
許長清則笑着吩咐外面的活計開始上鍋,“今天試一試你最先提出的羊肉火鍋,湯底是昨日就熬上的,足足熬了一個半天,不知道味道如何……”
說着,看到傅剪秋巧笑倩兮的容顏和眉間徐徐染上的點點菸愁,口中的話不自覺又忘記了怎麼說。
傅雲杉惱了,這人今天是怎麼回事?一直盯着他姐就算了,還動不動就看的忘記了說話,就算一見鍾情,也沒這麼誇張吧?!
她回過頭去打量自己姐姐,瞧見姐姐相比分家前枯黃的臉,如今已在傅雲杉每日刻意的骨湯雞蛋肉類菌菇藥膳不斷的營養補充之下,變的紅潤白皙,美目流轉,粉頰帶笑,再配上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一顰一笑皆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溫婉可人!
她姐,果然是個美人兒啊!孃親年輕時候肯定也這麼漂亮,只可憐她,貌似只有四五分像自家娘,註定做不了像姐這樣的美女了!
“咳咳……”傅剪秋被二人看的紅了臉,輕咳了聲,推了推自家妹妹!
傅雲杉笑嘻嘻的湊了過去,在自家姐姐臉上“啵”的親了一口,毫不吝嗇的誇了句,“姐姐真漂亮。”
傅剪秋啐了口,臉上漲的通紅,作勢要去撓妹妹,一擡頭瞧見許長清笑意盈盈瞅着自家的模樣,忙別開了視線,臉上的紅色越發明顯。
心裡暗念,早知道就不陪妹妹來了!
火鍋是按照傅雲杉先前吩咐打造的,只比臉盆小一些,兩旁多了可以端的耳手,活計將銅盆送上來就退了下去,許長清笑着將削的菲薄的羊肉片倒了下去,又端了一盆看似白菜的東西往裡倒,傅雲杉忙攔了,端起一旁的蘑菇菌類倒了進去,解釋道,“有蘑菇這些菌類菜時先下鍋,煮出來的湯頭更好,一會兒再下的菜味道會更鮮美。”
許長清了然點頭,在等肉和菌菇煮熟的空隙和傅雲杉說了幾個現在已經解決和沒辦法解決的問題,“你讓收集的芝麻渣我聯繫了幾家磨油坊,店家都說那東西都是拿來餵了家畜的,聽說我要收,價格便宜的很,只是我還沒給準信兒……”
家畜?!
傅雲杉表情有些詭異,就聽許長清又接着道,“豬骨、牛骨、羊骨這些都聯繫了鎮上幾家大的肉鋪東家,已經定好了一年的文書。魚蝦這些更是方便,我爹跟縣太爺說了一聲,咱們想要多少便有多少,保準都是新鮮的!就是有一點,一些其他季節的蔬菜在冬日買不到,冬天的菜式有些少,就怕會影響火鍋的大賣。”
傅雲杉一怔,她怎麼把這個問題給忽略了,這個朝代可沒有什麼蔬菜大棚,貌似除了蘿蔔白菜就沒什麼其他菜了吧?
她把疑問說了出來,不等許長清開口,傅剪秋就點了頭,道,“咱們這地方冬日的菜除了蘿蔔白菜還有萵筍、芹菜、豆芽菜、菠菜、薺菜,再有就是夏秋時曬下保存的菜乾了。”
“這些差不多了。”傅雲杉嘆了口氣,火鍋推廣迫在眉睫,今年只能先委屈嚐鮮的食客們了,等明年,她手裡有了錢,好好研究研究怎麼弄個蔬菜大棚,將一年四季的蔬菜都種出來,到時候,下鍋的蔬菜就能多樣化了!
傅雲杉小手指敲着桌面,將許長清說的事都捋了一遍,才停下來道,“芝麻渣這個不要在咱們本地收了,到外鎮去收吧,免得來吃火鍋的客人知道,反感起來,影響生意!收芝麻渣的時候順便收一些花生渣,這個調好了,味道和芝麻一樣好!”
許長清點頭表示記下。
“蔬菜儘可能的聯繫鋪子定下每日最新鮮的,今年來不及了,只能等明年了。”傅雲杉有些無奈,希望火鍋生意不要受影響太大才是!
許長清點頭,知道她的擔心,笑着道,“好!其實,每年冬天都是生意清淡的季節,能顧到本錢再稍微賺上一些的就是贏家了,你說的這火鍋新鮮獨特,府城那邊也沒有人知道,一定能大賣的!”
“說的也是,那預祝我們火鍋大賣!”傅雲杉端了茶,笑着道。
“祝火鍋大賣!”許長清配合着端起了茶盞,兩人一同看向傅剪秋,傅剪秋也笑了笑,端了茶道,“祝火鍋大賣。”
許長清的眼睛又是一亮,笑着飲了茶!
談完了生意,三人隨意拉着家常,邊吃邊聊,羊骨湯熬的很濃,味道香而不膩,營養又實惠,想來以後配了其他材料熬煮出來的湯底更有吸引力,美中不足的是沒有沾醬,菜吃起來有些寡淡,傅雲杉吃了一些堪堪填飽了肚子便放下了筷子。
臨走,傅雲杉將上次借的三百兩銀子還了,許長清笑着,“聽說你們剛分了家,要置辦的東西肯定不少,這錢你先拿着花把,至於欠錢不如等火鍋賺了錢從紅利中扣除好了。”
傅雲杉想了想,笑着應了,與姐姐一起離開了豐華樓,到街上買了百十斤棉花,給家裡做幾牀厚厚的棉被好過冬!又買了一些豬骨、羊骨和牛骨,幾斤肉和一些糕點,才租了輛小車,樂顛顛兒的回了家。
到了村口,傅雲杉直接吩咐車伕趕去了王嬸家,車剛行到王嬸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大伯孃撕破臉皮的吼叫,“要不是傅雲杉那小賤人從中作梗,我女兒怎麼會只落到一個通房?在這裡裝什麼仁義道德,我呸!快說,傅雲杉在哪?看老孃我不撕了她那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