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農家妻
摟着寒初藍的手臂倏地收緊,用力之大之猛是他從來沒有過的,寒初藍知道他此刻心裡難受,就算覺得被他摟得痛了,她也默默地忍受着,一聲不吭,甚至反手摟住他,默默地給他安慰。
雖說她只是在分析,可僅是分析也教人崩潰,難以承受。那些人可都是夜千澤的親人呀,可他的親人卻一個個地聯手,只爲了取他的性命,如果真相果真如此,真不知道夜千澤該如何去承受及面對。
追查真相,有時候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及承受能力,因爲真相往往是殘忍的。
“他們……”
夜千澤只說了兩個字,就再也無法說下去。
“千澤。”
寒初藍心疼地叫着,費力地掙脫了他的摟抱,人跟着坐起來,看到她坐起來,夜千澤馬上也跟着坐起來,大手掀開紗幔,一抄,便把她的衣服抄到手裡,心急地給她披上,嘴裡還不忘說着:“天氣冷,起來就要先穿衣服。”
“千澤。”寒初藍自己接過衣服披起來,反身心疼地望着他,此刻他的世界天旋地轉了,他竟然還分心關心她會着涼,寒初藍感動得想哭,也心疼得想哭。細看她的相公呀,細皮嫩肉的,像個女人似的,這樣的男子,別說是女人想疼着,就連男人見了都不忍心去傷害,可那些人卻狠心地一再傷害他,一次害不死,還接着來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無數次。
“如果你難受,可以發泄出來。”寒初藍把自己的衣袖捲起來,把手臂伸到夜千澤的面前,說道:“你咬我吧,狠狠地咬,這樣就能發泄了。”
他現在這個樣子讓她好不擔心,擔心他承受不了,擔心他會馬上就去找那些人興師問罪,然後會落得被人再次聯手殺害。
一想到這些,寒初藍的心就揪痛起來。
她知道皇家無情,也僅是從電視上,小說上看到的,自己無法體會和理解,因爲她沒有親身經歷過,現在她才知道,皇家的無情遠遠比電視和小說裡寫的要狠。
有時候明明是無辜的人也會成爲人人想誅之的對象。
“藍兒。”
夜千澤連忙替她把衣袖放下來,想笑,但笑得比哭還難看,讓寒初藍更加的心疼。認識他至今,也有大半年了,他雖然不是笑口常開的那種,但待人還是很溫和的,她不曾在他臉上看到過比此刻更難看的神情。
“傻藍兒。”
夜千澤輕嘆着把她摟入懷裡,呢喃着:“我的傻藍兒,我怎麼會咬你的手臂來發泄?我沒事……這點,我還是能承受得起的,再說了,不是還沒有確定事情的真相嗎?或許……”他沒有再說下去,不願意再心存僥倖。
或許他的身邊,除了母妃留給他的五千暗衛,以及寒初藍和李氏之外,就再也沒有可信之人了。
他是痛自己的親人有可能都是欲自己於死地的兇手,但他依舊慶幸,慶幸自己身邊還有可信之人,慶幸老天爺給了他一個他可以完全信任,永遠都會向着他的妻子。
“千澤,你不會馬上就去找他們興師問罪吧?”
夜千澤鬆開摟着的她,低首輕輕地親了親她的眼睛,臉上是溫柔的,但眼神卻是陰寒的,“藍兒不要擔心,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天真的夜千澤了,更不是當年那個八歲的小毛孩,我一定會掌握到證據了,纔會找個機會替母妃報仇的。現在他們那麼多人,一個個都圍在老太婆的身邊,形成了包圍圈,也是連鎖鏈,我不能隨意動他們任何一人,一動便是牽一而發,對我非常不利。十幾年我都等了,我不在乎再等下去,總有一天我會把他們一個個送去向母妃贖罪的。”
他連太皇太后都不稱爲“皇祖母”了。
“對的,我們現在的能力有限,就算爹是攝政王,或許也培養了一些勢力,但爹始終記着親情,就算他怨着恨着,終究不會狠心,如果我們現在就有動作,只會死得更快。”
寒初藍認真地說道,“千澤,你在西營那裡好好地努力,那裡或許便是你的起點,你只有強大起來了,纔有能力去追查真相,才能還母妃一個公道,才能保護好自己及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我會在你的後方好好地幫你賺錢,雖說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權勢和財富都要兼有,否則你有權沒財,還要受人牽制呢,有財沒權也是一樣的。”
夜千澤再一次用全新的眼神審視着自己的小妻子,寒初藍也不算小了,身高較半年前要高了不少,也長了點肉,就是在他的面前,她還是算小的,他也喜歡她如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他的懷裡。雙手託着寒初藍的臉,夜千澤忍不住說道:“藍兒,你懂得的實在是太多了,想事情也想得長遠。一般的大家閨秀就沒有你這種長遠的目光。”
寒初藍笑,她怎麼說也是活了兩世的人,在現代裡又接受過高等教育,現代人的思想當然比古代人要前衛。現代裡一切往錢看,可是相當的現實,那些滿嘴說錢俗,不要事事拿錢來說事,都是空口白話,聽聽就好,當不了真。在現代的都市生活裡,就算是農村,也是事事要錢,沒有錢,還真的不行。寒初藍從來不會否認自己不愛錢的,不過她堅持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絕對不偷不搶不騙不貪,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換取。
“我已經在南城區買了一棟房子,前面有個小院子,後面也有後院,開酒樓不錯,也能當成客棧,反正就是吃食住宿,先把生意做起來,等賺回了本錢,再另外開分店,像金玉堂那般有不少的分號,處處賺錢,鄉下里,我們還有那麼多的土地,種蔬菜瓜果,種水稻,都可以拿來換錢的。所以,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你娘子我最喜歡的就是賺錢了。”說到這裡,寒初藍忍不住又笑了笑,嘆着:“不過半年時間,我的心境也變了。以前我的要求很低,只想努力地讓我們一家三口吃飽穿暖,颳風下雨時,不用跑到別人家裡受白眼,現在我的胃口也大了,追求着更多。不過人就是要不停地前進,不能原地踏步,更不能往後退,這叫做上進心。”
夜千澤寵溺地又親她一記,想起當初颳風下雨時,一家三口跑到張四家裡避雨,受盡了四嫂的白眼,寒初藍當時很有骨氣,馬上就走。
從那時起,他便知道他的娘子是個有骨氣的人。
“錢的事,我不擔心。”夜千澤還是替她把衣服穿上,怕她着涼,她可是最怕冷的那個。“我母妃有很多嫁妝的,早在我很小的時候,母妃的嫁妝便轉到我的名下了,交由那些暗衛們打理,如今分散在全國各地。”
寒初藍聽得兩眼一亮,“這麼說,你很有錢?”
“反正不會窮。”
“那你當初還裝得那麼窮!”
“隱世隱世,不窮如何能隱世十二年?”夜千澤笑了笑,“這也是他們的意思,要讓我體驗窮人的生活,不讓我變成個紈絝子弟。”
寒初藍點頭,也是,如果夜千澤逃命在外,依舊擁有大量的財富,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差奴使婢的生活,他永遠都無法成熟起來,也無法獨當一面,更不要談追查母妃死亡的真相了。
“千澤,你還沒有說西營那些人如何呢?你有把握征服他們嗎?我聽你開口閉口那班無賴的,他們真的很難纏?”寒初藍轉移了話題。從她打探來的消息中,西營只有三千名將士,但相當的難纏,個個狂傲囂張,又高手如雲,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裡。她很好奇,這班無賴是怎麼的無賴法?有多麼的難纏?寒初藍的兩眼亮晶晶的,像兩顆黑珍珠似的,骨碌碌地轉動,宛轉間流動着的都是耀眼的光芒,夜千澤愛極她這個樣子,她只有對一件事上心了,纔會有這樣的神情。
估算着時辰,還有些許的時間可以解答愛妻的好奇,夜千澤便把他昨天到了西營後所遇到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寒初藍聽完後,忍不住笑着:“這羣逗比,比無塵等人更好玩。”
逗比?
逗比是什麼意思?
夜千澤又從愛妻的嘴裡學到了一個新詞。那三千殘軍原來不叫無賴,叫做逗比。
“千澤,你說他們不把朝廷放在眼裡,明明就三千人,爲什麼敢不把朝廷放在眼裡?”寒初藍又發揮她活了兩世都不算笨的腦袋,開始分析着。好在她在現代裡愛看書,什麼書都看,就算她沒有什麼大本事,看書看得多了總是有好處的。“朝廷要是派炮兵去消滅他們可是輕而易舉的。”
夜千澤沉凝着,他也想不明白他們爲什麼不怕朝廷,甚至是怨恨着朝廷,纔會對朝廷安排去的將領整治,暴打。
“估計是他們心裡只記着雲將軍的好吧。”
“雲將軍有這麼好的軍隊,怎麼還會戰死沙場?戰神當年以少勝多,血戰到底,都沒有戰死沙場呢。”寒初藍覺得能練出這樣英勇的軍隊的人,肯定是很會用兵之人,這樣的用兵奇才又怎麼會隨隨便便就意外地戰死呢?那不是連戰神都不如了?戰神的軍隊雖然也厲害,卻沒聽說能有云家軍這般厲害,只不過戰神幸運,百戰百勝而已。
不過戰神身爲一個女人,能有這樣的功勳,寒初藍也覺得她非常了不起了,她是打心裡欣賞着戰神的,哪怕戰神是自家男人的政敵。
“千澤,你說雲將軍的意外戰死會不會與朝廷有關?例如糧草供應不足,或者是軍火不夠先進,或者是被人算計,抑或是被奸臣陰了一把,我就聽說戰神當年與東辰帝君那一場血戰就是遭奸臣所害的。”
夜千澤越發沉凝了,雲飛揚戰死的時候,他已經隱居於張家村了,年紀又小,根本不知道原因,就連他爹都不知道。
“最傷將士們心的,無非便是他們在戰場上流血流汗,拼死殺敵,卻有人在背後猛給他們刺陰刀,讓他們的兄弟枉死。”
寒初藍忽然想起了自己看過的一場電視,那是說明朝最後一位皇帝崇禎的,駙馬領兵在外面殺敵,公主在皇城上日夜守望,盼着郎歸,當駙馬打了勝仗後,飛騎捷報,滿朝高興,但在君臣高興之時,奸臣就開始作怪了,擔心駙馬功高了,還朝了,影響自己的利益了,有些還被清朝收賣,在皇帝面前極盡饞言,朱由檢又是個疑心極重之人,袁崇煥不就是死於清朝的離間計,朱由檢的疑心之下嗎?
那電視裡的駙馬在大軍缺糧之時,將領連催軍糧,奸臣卻極盡抵毀,說駙馬仗着打過了勝仗,用糧用得比他人多,反正就是極力抵毀之事,最後駙馬知道了這些事,痛哭地問着太子殿下,別人不知道他,難道負責給他徵糧的太子殿下還不知道嗎?可是太子殿下當時也無能爲力。再後來的戰事,明朝節節敗退,將士們沒有吃的,沒有力氣抗敵,兩軍交戰豈有不敗之理?再厲害的將領,都無能爲力呀。
那些用着自己的鮮血去保衛自己的國家,保護着皇上江山龍椅的將士們,他們不是死於敵人之手,而是死於自己人的手裡。
寒初藍沒有把那部電視看完,也不知道那部電視叫什麼名字,但僅是那一點點的場面,足夠讓她噓唏不已。
雲飛揚那麼厲害,他的意外戰死,是否也像電視裡放演的一樣?不是死於敵人之手,而是死於自己人的手裡?
他的下屬們心明如鏡,若於沒有證據,所以只能在心裡怨着,恨着,就不把朝廷放在眼內,不願意再爲朝廷效力,但他們的忠心依舊在的呀,他們這般狂傲無理,惹事生非,無非是希望朝廷能重新把他們納入眼內,然後還給他們的雲將軍一個公道,以告慰英靈。
“藍兒。”夜千澤忽然受到了啓發,知道自己該怎樣去真正地征服那三千雲家殘軍了,他沒有把自己受到的啓發說出來,只是欣喜地把寒初藍重新帶入懷裡,狠狠地吻了幾遍,吻得寒初藍差點情動想撲倒他,又不能,因爲他馬上就要趕回西營了。
捕捉到他的欣喜,寒初藍心底明白,自己的猜測,或許又一次猜中了。
滑下牀,寒初藍替夜千澤拿來了衣裳,親自替他穿上,一邊幫他整理衣裳的時候,一邊叮囑着:“千澤,你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行事,如果那些人真的收服不了,你也不要逞強,不過我對你有信心,你一定能成功的。還有,一個星期回來一次就行了,不要天天跑回來,容易被人發現,你也累,我會心疼的。我在家裡,你也不用擔心,你娘子一直都不是任人欺負的主。”
包着她雙手,夜千澤不捨地又低頭戳吻一下她的臉,愛憐地說道:“藍兒,我對不起你,才分離三個月,團聚了還不足一個月,又要分開了。”
“不要說這樣的話,我不愛聽。”
夜千澤笑,知道她心有不捨,但總是堅強地承受着分離的痛,默默地支持着他。
有妻如此,他知足了。
“一個星期指多少天?”夜千澤不着痕跡地問了一句。
“七天。”
夜千澤記住了,一個星期爲七天。
“披上這件披風,清晨特別冷。”寒初藍拿來了一件披風,踮着腳把披風披到夜千澤的身上,又仰着頭,細心地幫他繫上帶子。
“藍兒,天色還早,你回牀上再躺會兒吧,早飯什麼的,你別再自己動手了,讓星月做,你可以多躺一會兒。”
“嗯。”
寒初藍隨口應着,只想讓他放心地出門。
夜千澤又把她狠狠地摟了一次,才轉身離去。
寒初藍連送他到房門口都沒有,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目送着他悄無聲息地離開,房門關上了,她依舊默默地站在那裡。
夜千澤悄然離開後,寒初藍沒有再回到牀上躺着,她衣服都穿戴整齊了,懶得再睡,一會兒又要重新穿衣服,她嫌麻煩。
穿越也有大半年了,至今她都還嫌古代的衣服麻煩,穿了一件又一件的,像包糉子。
她在桌前坐下,又拿來了筆和紙,在紙上勾勾畫畫的,計劃着把昨天才買到的房子好好地裝修一下,這樣才能投入使用。
對了,她的廚子還沒有請到呢。
這帝都那麼大,人才必定不少,就是她不知道該去哪裡挖掘人才爲己使用。她的酒樓共有兩層樓,樓下,她打算推出自助餐,價錢方面便宜一些,適合大衆,樓上才供給那些談生意呀,約會呀的人使用,也就是設有雅間的,但她還想劈出一些房間來當成住宿使用,這樣一來,房子不夠用了。所以她想加建一層樓,把三樓當成住宿的地方。
這樣又需要一筆錢!
算了一會兒,寒初藍決定先做酒樓使用,等到賺了錢再加建三樓。
還有一點,目前天氣冷,自助餐都是先炒好了菜,擺放在大盤裡讓食客自己挑選的,容易冷卻,她還得想個法子保溫才行。
這種天氣,她覺得吃火鍋最好,可是古代沒有電餈爐,又沒有煤氣竈,吃起火鍋來就有點麻煩,如果用煤炭的話,稍不注意,就弄得滿屋子都是煙,嗆死人。不過用煤炭保溫倒是可以的。
火鍋,她可以先把湯底和難以煮熟的肉類弄好,只給客人一些容易煮熟的菜,讓客人喜歡什麼菜就放什麼菜,想吃多少就放多少,也算是火鍋了。就是煤爐擺在桌子上顯得不好看,除非她能在桌子中間挖個洞,把煤爐塞進去,還要剛剛好,不會掉,這樣才能推出她的火鍋。
僅是想着,寒初藍就覺得開酒樓的工程浩大,她一個人弄不過來,一定得找個老實的,又對帝都很熟悉的人幫她的忙才行。
攝政王府裡有不少人可以幫她的忙,但她不想過於明目張膽的,防着宮裡那些人找她麻煩,自己身邊的人,數來數去也就是星月這幾個人,他們是可以幫她一些忙,但未必對帝都很熟悉。
她該找誰幫她的忙?
對了,陳王府的大郡主夜錦英!
寒初藍對夜錦英的印象非常好,又知道夜錦英是夜千澤衆多堂兄姐弟之中唯一對夜千澤真心的人,而且夜錦英能忍,更不是笨蛋,可以幫她的大忙。
想到這裡,寒初藍決定天亮了就去找夜錦英,說服夜錦英加入她的闖業隊伍裡,也能幫夜錦英改善一下生活,庶女在府上的例錢應該很少吧,看夜錦英的穿着就知道了夜錦英錢包裡餓得扁扁的,那天家宴穿的衣服雖說也不錯,但明顯就是舊的,應該穿了好幾年吧。只要夜錦英幫她,她好,夜錦英也好。
天一亮,寒初藍隨便地吃了點早飯,帶着星月,先去給周妃請安問好,周妃的精神狀態不太好,應該是昨天經歷的風浪是她溫柔的心臟無法承受的吧,又或許是太皇太后第一次對她無情,讓她大受打擊吧,寒初藍請安後,她並沒有留寒初藍下來說說話,寒初藍也沒有太多時間陪周妃說說話,兩個人的思想不一樣,感情上也還沒有很親近,往往是話不投機的。
從周妃的院子裡出來,她又去了李氏的院子裡問過安,又幫李氏上了藥,才帶着星月出府。
夜沐今天依舊上朝去,就算昨天經歷了那麼多事,他表面上還是維持着老樣子。
他還是有老練的一面的。
趕車的依舊是小七。
寒初藍一邊上車,一邊吩咐着小七:“小七,去陳王府。”
小七不說話,等寒初藍和星月都上了車,他才跳上馬車,準備趕車,管家從府裡追出來,快步地跑下臺階,叫住小七,恭敬地問着馬車裡面的寒初藍:“世子妃要去哪裡?”
寒初藍打開車門,探出半截身子來,溫聲答着管家的問話:“姚叔,我去陳王府,府裡要是有什麼事要找我的,讓你去陳王府找我便是。”
管家也就是姚叔恭敬地應着,他追出來就是想知道寒初藍要去哪裡,要是再遇着突發事件,他差人去找,也有個地兒找。
對於寒初藍天天往府外跑,姚叔都是半句不多問的,他知道寒初藍是貧苦出身,做慣了事兒,是不習慣呆在王府裡做女紅的,他甚至懷疑寒初藍不會女紅,嘻嘻,咱們的寒初藍也真的不會女紅。再說了,夜沐對寒初藍也很包容,當然是看在夜千澤的份上,周妃倒是覺得寒初藍身爲世子妃天天往外跑,不太好,但她又不好過份地干涉,怎麼說她都是後母,她怕自己干涉了,會惹來夜千澤的不快,夜千澤對她冷淡至極,從回來到現在就沒有來過她的院子裡請過安問過好,雖然夜千澤也不會對她怎麼樣,她也知道在夜千澤心裡是怨怪着夜沐娶了她。
在這種關係下,試問溫柔婉約的周妃又怎麼敢管寒初藍。
“世子妃回來用午膳嗎?”
寒初藍想了想,答着:“這個說不定,姚叔,你不用擔心我的,長風苑裡也有小竈,我自己可以做點吃的。”
姚叔便不再問了。
寒初藍看到姚叔不再問了,便關上了車門,讓小七趕車。
很快地,便到了陳王府。
寒初藍跳下馬車,領着星月走上臺階,守門的侍衛習慣性地攔下了來人,寒初藍拿出星月幫她準備好的貼子,她自己是不喜歡弄這些的,這古代人拜訪可不像現代那般隨意,一個電話打來告知一聲便行,他們得用貼子。
把代表自己的貼子遞給侍衛,侍衛一看原來是攝政王府的世子妃,連忙向她行禮,寒初藍客氣地讓侍衛不用多禮。
一名侍衛站起來後,扭身就進府裡去了,片刻後便看到一名管家模樣的瘦削中年男子匆匆而來,看到寒初藍後又是施了一禮,才自我介紹說自己是陳王府的管家,恭恭敬敬地把寒初藍領進府裡去。
寒初藍還是第一次進陳王府。
陳王府也和攝政王府一樣,都是園林式的府邸,假山噴泉,亭臺樓閣,曲徑迴廊,處處是景,而且很奢華,相對於陳王府來說,攝政王府還算簡陋的,奢華程度更是不及陳王府。那是夜沐因爲無心再經營自己的家,除了重建長風苑和流雲院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保持着十幾年前的模樣,自然不能和年年修葺的陳王府相比。
管家把寒初藍領進了叫做迎客樓的正廳裡,有名中年美婦正在悠閒地品着香茗,吃着點心,顯得很是清閒,看她一身錦衣綢緞,頭上珠環玉佩的,頗有幾分的貴氣,又有幾分當家主母的氣魄,可以看出她的地位,這位便是陳王的正妃。
還有兩名宮女在她的身前垂首而立,等候差遣。
管家把寒初藍領進正廳裡,朝她拱了拱手,恭敬地稟報着:“王妃,攝政王府的世子妃來了。”
陳王妃一副現在纔看到寒初藍的樣子,一邊笑着,一邊不好意思地說道:“哎喲,侄媳來了,快,請坐。”說完了,她又去吃她的點頭,視線都沒有再對着寒初藍。
她瞧不起寒初藍。
想她們這些妯娌們,都是名門望族,大家閨秀,寒初藍不過是鄉下種菜的,也配與她們爲伍?不過是仗着夜君昊那個妖孽的幾分寵愛,才能博得世子妃身份,但在她們這些人的眼裡,寒初藍還是無法和她們相提並論的。
瞧,這鄉下人就是不會做,登門拜訪,連個信禮都沒有。
不過就算寒初藍備了禮前來,估計陳王妃也不會看上一眼的。
寒初藍知道陳王妃不待見自己,她也不在乎陳王妃對她的態度,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星月就站在她的身邊。
陳王妃只顧着吃自己的點心,喝自己的茶,偶爾還會和身前的兩名宮女說幾句話,就是沒有和寒初藍說話,也沒有讓下人給寒初藍奉茶,完全是視若無睹。
寒初藍也不怒,等她悠閒地品完了一杯香茗了,寒初藍纔有禮貌地開口:“王妃娘娘,初藍冒昧前來,打擾了王妃娘娘,還請娘娘恕罪。初藍又是纔回京,什麼底子都沒有,連個信禮都沒有備着,也一併請娘娘恕罪。”
禮,寒初藍會送的,但不是送給陳王妃這些瞧不起她的人。
這些人瞧不起她,就算她送了禮,這些人也會糟蹋她的禮,她何苦破費還要遭人踐踏尊嚴?
寒初藍的臉皮反正也不薄,也不怕陳王妃說她小家子氣。
陳王妃一臉的驚訝,望向寒初藍,問着:“侄媳,你還沒有走呀?本妃還以爲侄媳走了呢。你剛剛說什麼來着?信禮?侄媳,你說這話就太見外了,都是自家人,哪需要什麼信禮,你要是送信禮,本妃還要生氣呢,太見外了。”
“也是,咱們都是自家人。不過初藍是晚輩,這第一次登門打擾了王妃娘娘,初藍還是覺得心不安的,初藍也不知道該送什麼,也沒有什麼可以送,不知道王妃有沒有喝酒?初藍自己釀造葡萄酒,葡萄酒很適合女人喝,等釀造好了,差人給王妃送一瓶來,當作是初藍送給王妃的信禮。”葡萄酒,她才命人買了葡萄回來,剛剛開始釀,沒有那麼快釀好。古代的葡萄也很難賣,材料不足,她釀得也很少。
送酒,寒初藍倒是不吝嗇,最好就是送給陳王妃這些貴夫人喝,幫她喝出個名聲來,名聲越大,她賺錢越多。
陳王妃笑着,“本妃平時也有喝點酒,酒量倒是不錯。原來侄媳還會釀酒呀,你們鄉下人就是能幹,什麼都會做。你說那什麼酒?葡萄酒?本妃倒是聽說過,就是沒有機會喝過,好喝嗎?適合女人喝的?女人喝了會不會變得更美更年輕?”
在大星王朝裡葡萄酒只有宮廷裡的一品夫人才有機會品嚐,也就是太后,皇后以及四妃,其他人都沒有資格品嚐,因爲太少了,物以稀爲貴嘛。
寒初藍笑着:“葡萄酒又不是美容湯。王妃想保持着容顏,應該喝美容湯。”
“美容湯?侄媳,難道你也會做?”陳王妃來了興致,像她們這樣的女人,衣食無憂,又要與衆多女人爭寵,容顏便是她們的第二生命,誰都想青春永駐,容顏不老,她們每天花大量的時間來化妝,吃各種據說能保容顏不老的湯藥。
“會做是會做,就怕原料不齊全,而且侄媳做的美容湯,不是一天兩天就有效的,需要長期喝。”美容湯嘛,她這樣精於廚藝的人,自然會做不少。
對了,她又多一條可以賺錢的財路,就是專門在她的酒樓裡推出美容湯,保證能吸引不少女性。
陳王妃笑着:“初藍,你真的會做美容湯,有效嗎?”看吧,聽說有美容湯了,陳王妃對寒初藍的語氣都顯得親近些了。
寒初藍笑得精明,“王妃可瞧見了我娘李氏,她的年紀應該比王妃大吧,王妃看她的皮膚保養得多好呀,就算在鄉下呆了十幾年,依舊吹彈可破,其實我娘以前的皮膚沒有現在這般光鮮的,是侄媳過門後,經常給她做美容湯喝,才讓她容光煥發的。”她也的確經常給一家人煮湯,都是做一些營養湯,有些也是具有美容作用的。
陳王妃知道寒初藍指的是夜千澤的奶孃李氏,她倒是沒有見到回京後的李氏,不過聽人說過李氏還像十幾年前一樣年輕貌美的。此刻聽到寒初藍的話,陳王妃就心癢難耐,她最近臉上長斑,雖然每天精心化妝後看不出來了,可那些斑還是她的一塊心病,她迫切地想怯斑,京城裡的大夫,她私底下都拜訪過了,都沒用。元缺,她又請不動,寒初藍要是會做美容湯,說不定就能幫她把斑怯掉呢。她也聽說過寒初藍的廚藝很好,據說廚藝好的人,都懂得食療。
“那個,初藍侄媳,你那個美容湯怎麼做的?”
陳王妃溫笑地問着,看到寒初藍坐在那裡,連杯茶都沒有奉上,她馬上吩咐着左右的奴才:“看茶!”
不久後便見一名宮女給寒初藍奉上了香茶。
寒初藍隨意地品嚐了一下宮女奉上來的香茶,茶葉是普通的山茶,還是舊茶葉,遠遠不如楊庭軒沏給她喝的茶,知道陳王妃僅是想知道美容湯的做法,並非真心待她爲侄媳,爲客。
她依舊不怒,也不着急美容湯的事,端着茶杯,一邊呷着茶,一邊對陳王妃說道:“王妃,這是什麼茶葉,泡的茶還真好喝,苦苦的,澀澀的,侄媳就喜歡這樣的味道,茶水往往是先苦後香的,嘗過了苦澀的滋味才能品出茶的香。”
陳王妃乾笑着,“想不到侄媳喝茶也能說出一番理來。”
寒初藍笑笑,把茶杯放下,狀似無意地說道:“侄媳在清水縣的時候,天天喝着極爲上等的碧螺春,倒是能品出茶的茶香。”
陳王妃又幹笑兩聲,不答話,心裡冷哼着:就憑你也能喝到極爲上等的碧螺春!
人家楊庭軒還真的是天天沏了極爲上等的碧螺春給寒初藍喝呢。
“哦,對了,王妃,侄媳今天來是找大郡主錦英姐姐的,家宴的時候,侄媳帶着瑜兒去方便,不認識路,多得錦英姐姐指引,侄媳一直感激於心呢。”寒初藍說明了來意,至於陳王妃心急想知道的美容湯,她今天暫時不做。
先找夜錦英談正事。
早就知道寒初藍來陳王府是找大郡主的,陳王妃心裡有不悅,也忍不住諷刺着:真是什麼樣的人和什麼人的作堆。寒初藍就算成了攝政王府的世子妃,論身份地位,一點都不比她們這些王妃差多少,寒初藍大可以結交那些身份高貴的王妃命婦,大家閨秀,可是寒初藍偏偏要結交像夜錦英這樣的庶女,真是給了寒初藍高貴的身份,骨子裡頭還是下賤的!
陳王妃淡冷地應着:“錦英呀,應該會在吧,她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本妃派個奴才帶侄媳去找她。”說着吩咐身前的一名宮女,“小雨,帶世子妃去找大郡主。”
被喚作小雨的宮女福身應是。
陳王妃還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小雨給寒初藍帶路後,不要馬上回來,留在夜錦英身邊,聽聽寒初藍和夜錦英談些什麼。
寒初藍站了起來,朝陳王妃道別,嘴裡還說着:“王妃,一會兒回府,侄媳就親自給王妃做美容湯,然後差人給王妃送來。”美容湯的做法,她自然不會告訴陳王妃,她還想在酒樓推出美容湯好賺錢呢,做法要是告訴了陳王妃,就不好賺錢了。
她的酒樓最快也要一個月後才能正式營業,這一個月,她可以免費給陳王妃做美容湯,陳王妃連喝一個月的美容湯,多少都會有效果的。她瞧出陳王妃的臉上粉太厚,應該是長了斑什麼的,那是內分泌失調,調理調理還是能怯掉的,就算不能完全怯掉,也能減輕。
寒初藍慶幸自己前世喜歡做菜,從電視裡,書上,網上學到不少,經過她不斷的實踐練習,纔會有此刻的她。
她未能像其他穿越者那般,帶着千百般技術穿回古代混得風生水起,她唯一帶着來的便是廚藝和她前生的心性。現在看來她的廚藝能幫她帶來不少財富呢。
爲了夜千澤,寒初藍覺得自己還要加倍努力,苦練廚藝,最好就能成爲天下第一廚!
貌似,她什麼都想天下第一呢,想當天下第一商,又想當天下第一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