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會哭!
“幹嘛?”
寒初藍淡冷地反問着元缺,俏臉上神情不變,但口氣變了。
她和元缺見着了面,元缺老是想着算計她,戲弄她,她老是想着如何把這個傢伙制服,再狠狠地揍他一頓,像以前那樣,揍得多爽快呀!真懷念揍他的時候。
“世子妃,請給我湯匙,行嗎?”元缺衝寒初藍眨着眼,眼底有着淡淡的笑意,不管有多長時間沒見面,這丫頭見了他,總是不給他好臉色,他也習慣了這樣的她,更喜歡這種鬥着的感覺,要是哪一天,她忽然對他好,他還會不習慣呢。
寒初藍看一眼太皇太后,淡冷地應着:“請國舅見諒,初藍沒有湯匙。”
元缺便看向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吩咐着喬依兒:“去膳食房裡替哀家拿兩個小碗來。”吩咐完喬依兒後,太皇太后才笑着:“缺兒也別盯着初藍了,她每天給哀家送湯,都沒有湯匙的,哀家這裡有,也用不着她送進來,她都沒有湯匙,你瞪她也沒用。”說着,她又淺淺地笑起來。
眼裡卻有精光閃爍。
表面上看不出元缺對寒初藍有什麼不同,但她總感覺到元缺對寒初藍不同。
不同在哪裡?
她暫時還沒有分析出來。
喬依兒很快就拿來了兩個小碗,分別擺放在太皇太后和元缺的面前。
元缺拿起湯匙就要去試湯,寒初藍忽然阻止了他,他擡眸,笑意晏晏地問着:“世子妃擔心元某嘴巴太挑,會說你的湯不好喝嗎?還是怕元某人品出這些湯的食材並無美容功效?”
寒初藍連解釋一句都懶得給他,拿出了銀針,當着元缺和太皇太后的面,試着湯水是否有毒,元缺眸子深深,嘴角上翹,那笑意依舊。
經過夜千澤提醒後,她給太皇太后送湯時,特別的謹慎,總要當着太皇太后的面用銀針試過,讓太皇太后清楚在她把湯送進來時,湯是無毒的,如果太皇太后喝了她送來的湯中了毒,與她無關。
“太皇太后請看。”
拿起銀針,寒初藍把針遞到太皇太后的面前讓她老人家清楚地看到結果,銀針毫不變色,證明她送進來的湯水是無毒的。太皇太后知道她謹慎,杜絕被他人鑽了空子,每天送湯進宮,都由她本人親自送進來,從不假借他人之手,就連到了慈慶宮,依舊不會把湯交給喬依兒等人端出來,還要親眼看着太皇太后把湯喝下去。
對於寒初藍這樣的做法,太皇太后還是欣賞的。
世界是五顏六色的,人是千百種心思的,誰也無法保證一生中不會遭到別人的陷害及算計,防人之心絕對不可無,害人之心亦不可有。
這皇宮裡頭,最多的卻是算計,陷害,貴主子們視人命如螻蟻,想要一個人的命,易而吃飯。要是不小心謹慎,饒是世子妃身份,隨時都會死於非命。
太皇太后久居深宮,算計陷害之事,她做得還少嗎?年輕時和妃子們爭寵時,她可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太皇太后嗯了一聲。
算是看到了結果。
元缺又瞟了寒初藍一眼,一邊從燉盅裡給自己盛走了一碗湯,一邊淡淡地說了一句:“有些毒,銀針也試不出來。”
聞言,太皇太后眼神微變。
寒初藍真恨不得把他的嘴巴縫起來,他說這麼一句話的意思是什麼?讓太皇太后懷疑她嗎?
混蛋!
其實真怪不得寒初藍每次遇着元缺都在心裡把他罵一頓,他就是討人厭的,找罵。
“還有什麼毒用銀針試不出來?哀家每天的膳食都是用銀針試過後才吃的。”太皇太后沒有看向寒初藍,元缺是說有些毒用銀針試不出來,她敢說寒初藍不會對她下毒,至少現在不會。
宮裡頭,身份貴重一些的,每天吃的膳食都有專人試菜,或者用銀針試,或者試菜的人把所有菜式都嘗過一遍,確定無毒了,主子們纔會吃,防止被人在膳食裡下毒。
“太皇太后請放心,那樣的毒,很少的,一般人不會有,所以太皇太后可以放心地用銀針試,只要銀針不變色便可。”
元缺用湯匙滔了一口湯放進嘴裡,然後慢慢地把湯水嚥下肚裡去,湯水滑過他的喉嚨,美味刺激着他的味覺神經,傳輸至他的大腦裡,他眉眼再彎,寒初藍的湯熬得的確好喝,他也是個精於廚藝的人,寒初藍喝過他煮的魚湯,味道也是相當的好。如今他喝着寒初藍熬的湯,自嘆着,寒初藍年紀輕輕,在廚藝上的造詣已經追上他的了。
“那樣的毒,一百個人中,會不會有一個人擁有?”
太皇太后還是很謹慎地問着。
“整個天下,只有一個人纔會有那種用銀針都試不出來的毒。”元缺無視寒初藍瞪他的眼神,一邊享受着寒初藍的靚湯,一邊大談毒品,不是存心讓太皇太后喝不下湯,然後他自己獨享這一盅靚湯嗎?
狡猾的傢伙。
“哪個人?”
太皇太后真的擔心自己的膳食裡會被人下了試不出來的毒,此刻元缺喝湯喝得美滋滋的,太皇太后都沒有什麼食慾。
“藥王谷主。”元缺隨口答着。“藥王谷主是個怪人,不問世事,天塌下來都不會出谷,但藥王谷又戒備森嚴,誰都無法從谷主手裡拿到任何藥品,所以太皇太后實在不用擔心自己的膳食裡會被下那種試不出來的毒。”無毒之毒份量極少,連他身上都沒有,其他人更不必說了。
其實還有很多,是用食材搭配而成,用銀針試不出來,那是物性相生相剋引起的中毒,當然了,這些元缺是不會說出來的,他並不想真把寒初藍陷入危險之中,再花心思去救,那樣寒初藍會更加的不喜歡他。如今她是不喜歡他,至少還會和他說話,見了面哪怕在心裡把他罵上一頓,倒是不會柳眉倒豎。
藥王谷對於天下人來說都是如雷貫耳的,谷主神秘莫測,不僅擁有絕世武功,還擁有起死回生的醫術,但也有閻王的本事,要殺人,隨便一點毒便能把人送上西天。是一個集救人與害人於一體的怪人。在江湖中,別人送他一個綽號“神醫閻羅”。既爲神醫又爲閻羅,這樣的人,他不理世事纔是世人的福音,尚若他涉入紅塵,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死於他手裡,又不知道多少人被他救活。
元缺意外得到他的青睬,師承於他,如今也是集神醫與閻羅於一體。
太皇太后這才放下心來。她相信元缺的話,元缺師承藥王谷,他身上都沒有那種毒,其他人那裡自然也不會有。
看到元缺在喝着湯了,太皇太后淺笑地問着:“缺兒,這湯如何?真有美容功效嗎?”說話的同時,她看一眼喬依兒,喬依兒正想給她盛一碗湯,元缺卻在一旁說道:“太皇太后,元缺才喝了一點兒,還嘗試不出功效來,需要再多喝一些,太皇太后還是再等等吧,等元缺試出了功效,太皇太后再喝。”
聽他這樣說,太皇太后戴着長長指甲套的手指微微地往外?...
彈,喬依兒便默默地退到一旁去。
元缺很快就喝完了自己小碗裡的湯。
太皇太后又問他:“如何?”
元缺重新給自己再盛了一小碗的湯,答着:“喝過這碗才能試得出來。”
寒初藍鄙夷地看他一眼,他自己都是個精於廚藝的人,他煮給她喝過兩次的魚湯,味道一點也不差,用得着像十輩子都沒有喝過湯的樣子嗎?
“太皇太后再讓元國舅試湯,太皇太后只能等到明天才能喝上湯了。”
寒初藍淡冷地說一句。
太皇太后恍然大悟,忍不住笑着輕斥元缺,“缺兒,你竟然哄騙哀家。”說着,她親自把燉盅裡的湯全都倒進了自己的小碗裡,元缺還在一旁叫着:“太皇太后,元缺難得進宮一趟,您老人家天天可以喝,今天這湯還是賞給元缺喝吧,元缺長得不如君昊俊美,也想美美容。”
“不行,初藍說過了,這湯要天天喝,堅持喝,少喝一天都不行。你騙了哀家兩小碗的湯了,別得寸進尺。”
“太皇太后對元缺也太小氣了吧。” ωωω¸ тt kǎn¸ ¢ ○
“哀家對你纔是最大方的。”
兩個人一邊喝着湯,一邊淺鬥着,剛纔因爲元缺一句話而弄得緊張的氣氛,又因爲元缺煙消雲散。
“世子妃的湯熬得真心不錯,能天天喝着,人不美,心情也美。”元缺滿足地放下了碗。
太皇太后接過奴才們遞上來的乾淨手帕,優雅地拭了拭嘴,還不忘問着元缺:“這湯真有美容功效?”
“有倒是有,就是效性低了點兒,想有效的話,正如世子妃所說,必須天天喝,堅持喝。”元缺喝了兩碗湯,心情大好,倒是沒有故意害寒初藍,很老實地答着。
太皇太后嗯了一聲,看了寒初藍一眼。
寒初藍收拾好燉盅,朝太皇太后行了一禮,就帶着星月離去,太皇太后也不留她,她是欣賞寒初藍,可也不願意與寒初藍過分親近,寒初藍更是巴不得離她遠遠的。
唉,如果寒初藍不是上官紫的兒媳婦,那該有多好呀。
出了慈慶宮,寒初藍主僕並不留戀皇宮的奢華,一路朝宮外走去。
經過御花園的時候,迎面走來兩名宮女,瞧見了寒初藍,兩名宮女連忙退避到路旁去,等寒初藍近前了,兩名宮女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禮,“奴婢們見過世子妃。”
寒初藍點了點頭,腳下未停,越過兩人。
在越過兩人的時候,她的眼角餘光隨意地看一眼兩名宮女,意外地發現了其中一名身材高佻的宮女的身形特別的熟悉,那雙漂亮的鳳眸雖然垂着,卻掩不住風采,雖說那名宮女長相一般,可擁有那麼漂亮的鳳眸,還是爲她添了幾分的美感。
不過在皇宮裡頭,美女如雲,那名宮女就算擁有漂亮的眼睛,可長相一般,是無法出衆的,無法出衆,就註定了她只能當奴才供人差遣,小心侍候主子們,忍受到二十五歲出宮回家嫁人。
頓住腳步,寒初藍停在那名宮女的面前,正想讓那名宮女擡起頭來,讓她好好地瞧上一瞧,不遠處卻冒出來一名太監,瞧着是個管事,衝着那兩名宮女罵着:“你們倆還站在那裡幹什麼?動作快點。”
兩名宮女連忙朝寒初藍再福一福身,就趕緊走了,寒初藍扭頭望向那名太監,太監一副此刻才認出寒初藍來的樣子,快步上前來,就朝寒初藍行禮,滿臉堆笑着:“奴才見過世子妃。”
“公公不必多禮了。”寒初藍還是盯着已經走遠了的那名宮女看,總覺得她在哪裡見過,特別是對那人的身形。“她們是哪個宮中的奴才?”
斂回了視線,寒初藍淡冷地問了一句。
“回世子妃的話,奴才和她們都是愉太妃宮中的。”
愉太妃?
寒初藍不認識,或許見過,但她沒有印象。宮裡頭的老妃子們太多了,與太皇太后同輩的太皇太妃都有好幾個,全都是替先皇祖生過兒女,兒女又不幸去世的,所以都留在宮裡養老,因爲沒有兒女傍身,雖然衣食無憂,卻風光不再,無法和太皇太后的尊貴相比,宮裡頭也很多人自動忽略了那些太皇太妃們。除了太皇太妃,太妃也有好幾個,是先帝的寵妃們。除了這些老妃子,還有好幾個與寒初藍平輩的美人,那是少帝夜無極的女人,不過美人身份低下,僅僅比宮女地位高一些,並沒有獨立的宮殿,而是好幾個人同住在掖庭,每個人分得兩名宮女侍候,因爲地位低下,不能在皇宮隨意走動,所以寒初藍沒見過那些美人。
“嗯,本妃進宮數次,還不曾去探望過愉太妃,剛好本妃今天有空,就去看望愉太妃吧。還請公公給本妃帶個路。”
寒初藍客氣地對那名太監說道,那名太監略帶遲疑地說道:“世子妃改天吧,太妃現在……嗯,心情不太好,太妃心情不好的時候,基本上不見客。”
寒初藍哦了一聲,有點失望地說道:“那本妃改天再去看望愉太妃,還請公公代本妃向愉太妃問個好。”
太監恭敬地應着:“是。”他稍作擡頭看了看寒初藍,又說道:“世子妃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吩咐,那奴才先回去侍候愉太妃了。”
“公公快去吧。”寒初藍客氣地說道,太監又向她施了一禮,才扭身離去,等他走遠了,寒初藍才低聲地問着星月:“星月,你看出剛纔那名宮女身形和誰相似嗎?”
星月板着臉,沉沉地答着:“像世子。”
寒初藍看她一眼,“你也看出來了。我懷疑她便是那天晚上假扮千澤的人,她也有一雙鳳眸,身形又與千澤相似。女子的身高是耐看不耐量的,她要是易容成千澤的樣子,活脫脫就是另外一個千澤。”那個神秘的知情者,提到宮裡,寒初藍就懷疑那個神秘的知情者是宮裡的人,只有宮裡的人才熟悉皇室中人,哪怕是分府出去的皇子皇孫,他們依舊瞭解。
沒想到事隔數天進宮,意外地看到了有人的身形與夜千澤相似的。
星月讚賞地看她一眼,微微地嗯了一聲。
愉太妃宮中的人?
但愉太妃今天不見客……
閃爍着大眼,寒初藍決定找個人帶着她去拜訪一下愉太妃,藉着近距離來看清楚那名宮女到底是不是那天晚上假扮夜千澤的人。只要她能聞到那名宮女身上的香氣,就能確定是不是那個人。
不過,瞧着那名宮女的年紀不算大,頂多十七八歲,如果是知情者,當年事發時,那宮女不過五六歲,應該還沒有進宮呢,除非她是知情者的後代。
不管是或不是,寒初藍都要弄清楚。
“嫂嫂。”
低沉的叫聲從寒初藍的身後不遠處傳來,聽到這道低沉的叫聲,寒初藍就想遁地走,是那個看似無害其實城府極深的少帝夜無極。
轉身,寒初藍帶着星月上前幾步,在夜無極面前三米遠停下來,主僕倆雙雙向夜無極行禮。
夜無極身邊只帶着一名太監,應該是了他的貼身近侍,就像李公公那樣的?...
。他挺着腰肢,淺笑着看寒初藍向他行禮,等寒初藍行完了禮後,他才溫沉地擡手,“嫂嫂不必多禮。”
“謝皇上。”
讓她不必多禮,他怎麼不直接讓她見着他不用行禮?
寒初藍在心裡腹誹着,想到瓊瑤那部風靡全國的清劇《還珠格格》裡面的小燕子說得很對,爲什麼宮裡的人,見了誰都要跪,跪了這個,跪那個的,跪得膝蓋都疼。
“皇上賞花?”
寒初藍打着哈哈笑問着。
夜無極睨着她,意有所指地說着:“朕的確在賞花。”賞她這朵美人花。
寒初藍又笑着:“那嫂嫂就不打擾皇上賞花了,嫂嫂告退。”說着轉身就走。
“嫂嫂。”
夜無極叫住她,寒初藍轉身才走了兩步,就不得不停下來,重新轉過身來,面對着夜無極這個小屁孩深不可測的眼神。“嫂嫂。”夜無極上前幾步,站在寒初藍的面前,似是有點悶悶不樂地說道:“嫂嫂能不能幫朕一個忙?”
“皇上言重了,皇上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只要嫂嫂能辦得到的,都會幫皇上辦得妥妥協協的。”寒初藍假假地笑着,虛虛地應着。
越是與皇宮裡這些人相處,她便越喜歡她家千澤,比起這些人,她家千澤真的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元宵節過後到現在也有好幾天了,夜千澤今天晚上又該偷溜回來了吧。
想到自家男人今天晚上極有可能會回來,寒初藍的眉眼都柔了幾分,嘴角微彎,逸出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她如今就像盛開的牡丹一般美,發自內心地一笑,還真是微微一笑很傾城呀。
夜無極的眸子微微地眯起,她想到了昊哥哥吧……
“朕心情不好。”
夜無極輕輕地說了一句。
呃?
寒初藍斂起了笑,略顯錯愕地看着夜無極,夜無極一直都在看着她,兩個人的視線碰在一起,夜無極的眼神更深。
“太傅又出難題考你了?你沒有考合格?六十分都沒有嗎?所以挨太傅批評了?挨板子了?嫂嫂大字都識不了幾個,要真是這樣的事,那嫂嫂幫不到你的忙。皇上,你也不要心情不好了,被太傅批評幾句很正常,有幾個人讀書時,沒有捱過批的?”
寒初藍一本正經地安撫着夜無極。
夜無極抽臉。
他身邊的那名太監先是錯愕,後是極力地忍住想笑的衝動。
“皇上,嫂嫂府上還有急事,嫂嫂先告退了,皇上看開點哈,要是心情還是不好的話,我建議你跑到最高處,然後站在那裡大聲吼幾下,把心裡的鬱悶發泄出來,心情就能好轉了。”寒初藍說着,帶着星月轉身又走。
夜無極還想叫住她,眼角餘光捕捉到一抹白色的身影,他便打消了再叫住寒初藍的念頭。陰沉地看着寒初藍遠去的身影。
在他面前,她總是裝得一無是處,在他後面,她卻精明得很。
她就像昊哥哥一樣,很難掌控。
寒初藍把身後那道陰沉的視線完全甩掉了,才鬆了一口氣。
當面,少帝看她的眼神總是深不可測,也可看到溫和,但在背後,少帝送給她的總是陰沉的眼神。皇帝,都不是人來的,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反臉如同翻書,怪不得別人說伴君如伴虎。
出了皇宮,星月才低低的提醒着寒初藍:“世子妃,練功的時間到了。”
夜千澤吩咐了星月,找個適合練武的地方,遠離喧囂,教寒初藍學點武功防身。
這幾天,寒初藍除了送湯之外,還要和夜錦英親自去聘請一些隱世的大廚。她並沒有看錯夜錦英,夜錦英雖然是陳王府裡小小的一名庶女,因爲她常被陳王妃當成奴才使喚着,經常出府幫王妃買東西,她爲人雖然嚴謹,卻擅於交際與周旋,結識了不少商人,對於市井人才都有所聞。
通過了夜錦英,寒初藍酒樓的大廚請好了,至於夥計,則不用她操心了,她交給夜錦英抓主意,相信夜錦英會精挑細選擇的。酒樓的裝修再過幾天也能完工了,很快她會更忙。除了忙賺錢的事情,她還要花時間去練武。
寒初藍本來對武功是不感興趣的,她感興趣的只有輕功和點穴手法,這兩樣她如今也會了,但跟着夜千澤回到帝都後,接觸了那麼多都是莫測高深的人,再加上太多的陰謀算計,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尋求真相,她意識到不懂一招半式的話,還真不能去涉險。既然元缺那麼大方地給她吃了兩顆增加內功的藥丹,讓她擁有了內力,她可不想浪費了,學點武功,不爲殺人,只爲正當防衛。
星月在西城區那裡買了一間破舊的四合院,每天主僕倆都化了妝潛入四合院裡,星月傳授,寒初藍學。她初學,又錯過了學武的年紀,星月只能暫時教她一些簡單的,等她有了一定的根底再教她劍法。
好在寒初藍悟性不算差,又有了內力,學得勉勉強強的,當然了在星月的眼裡,她不合格。
“先回府吧。”
寒初藍跳上了小七趕來的馬車裡,星月跟着她坐上了馬車。
看一眼窗外的皇宮高牆,寒初藍又閃爍着大眼,在心裡猜測着,以她現在的本事,不知道能否越過皇宮高牆?
望春風亭下,夜無極望着自己對面的舅父,元缺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回望着他。
被元缺這樣望了很長時間,夜無極終是輸給了舅父,無奈地問着:“舅父,你這樣看着朕已經很長時間了,舅父想對朕說什麼但說無防。”
元缺依舊淡淡地望着他。
夜無極苦笑一下,吩咐奴才們給甥舅二人送上兩壺好酒,他替元缺倒了一杯酒,把酒杯推到元缺的面前,說道:“舅父外出回來,是否給無極準備了禮物。”
元缺總算是斂回了望着他的眼神,淡冷而優雅地端起了酒杯,呷了呷酒,淡冷地說道:“禮物倒是有,但不是好禮物。”
夜無極也喝了兩口酒,忽然說了一句:“朕在家宴上留意過了,嫂嫂對酒很感興趣,昊哥哥不讓她喝。”
元缺撇他一眼,警告着:“休要賜酒於她。”
夜無極好奇地問着:“爲什麼?她酒量極好還是極差?喝醉了會發酒瘋?”
元缺抿抿脣,半響才擠出話來:“會哭!”
“會哭……”夜無極重複着這兩個字,明白了夜千澤爲什麼不允許寒初藍喝酒,他的舅父之所以警告他的原因了。
“元宵節那晚,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元缺淡冷地問着。
夜無極臉色一凝,眼神變得陰寒,低沉地說道:“怡情殿走水,人爲縱火,御林軍連那個縱火的人都捉不到,攝政皇叔最恨的便是走水,大怒,強硬地把許統領撤職問罪,現在的御林軍統領是文副統領。”
“宮裡走水事小,夷山走水纔是大事。”
夜無極倏地望向了元缺,差點就要站起來了,他低問着:“舅父何出此言?”
元缺?...
冷笑着,“大曆國已經出手了。極兒,舅父這次離京,給你帶回來的禮物已經進宮了,你去看看吧。”他端起酒杯,又淺淺地呷起酒來。
夜無極還想問一句,忽然看到夜沐身邊的近侍李公公匆匆地朝望春風走來,他識趣地打住,也端起了酒杯,笑着要敬元缺,李公公在這個時候走過來,他貓着腰進亭,在距離石桌三步遠的時候才停下來,恭恭敬敬地向兩位爺請安問好。
“李公公不必多禮了,是不是皇叔找朕?”
夜無極客氣地問着李公公。
李公公恭敬地答着:“回皇上的話,王爺請皇上到御書房去,說有重要軍情要與皇上商討。”
夜無極哦了一聲,望向對面深不可測的元缺,便放下了手裡的酒杯,自桌子前站起來,對元缺說道:“舅父,朕先去御書房了。”
說着在李公公的跟隨下匆匆走出瞭望春風。
夜沐說的重要軍情,便是元宵節那天晚上,大曆國利用孔明燈火燒夷山,造成鎮守夷山的重兵死傷近半,雖說因爲啓動了山澗出口的機關,暫時把大曆國的人逼了回去,但夷山此刻已經陷入了危機之中。餘下的人如果無法守住夷山,大星王朝就真的陷入了腹背受敵的境況。
元缺最先知道這件事,已經着手安排了補救,因爲他無官無職,僅是一個國舅的身份,又沒有虎符在手,無法調動其他地方軍隊趕到夷山去,只能把他自己的一些勢力調到夷山去,隱於夷山附近,預防不測時,能拖住一時半刻,爲朝廷援兵爭取時間。夷山那裡的守將送回來的八百里加急情報,因爲路途遙遠,哪怕是緊急軍情,也在事發數天後的今天才送進宮裡。
等到夜無極離開之後,元缺把酒杯裡的酒喝了個精光,然後一揚手,酒杯飛出了涼亭,飛向了一棵樹身上,撞到樹身上,那棵樹立即被酒杯撞出一個大坑來。
起身,元缺淡冷地飄出瞭望春風。
誰也不知道他剛剛突然甩出酒杯,用意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