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不懂欣賞的傻叉

041 不懂欣賞的傻叉

寒初藍拼命搖晃着元缺,不敢相信元缺就這樣死了,他怎麼可能這般輕易就死去?顫抖着手,寒初藍探了探元缺的鼻息,察覺到還有氣息,她頓時大喜,控手入元缺的懷中,把他隨身帶着的藥全都掏了出來。元缺本來就喜歡隨身帶着藥,認識寒初藍後,寒初藍只肯要他的藥,其他什麼東西,她都不肯要他的,他身上帶着的藥也就更多了,方便隨時用藥來哄住寒初藍。

把他身上的藥全都掏出來後,再挑出止血的藥,寒初藍便迅速地挑開元缺的腰帶,挑開他的衣襟,把他身上的衣服脫到腰間,露出了元缺精壯的上身,還有很多藥丸,以及破碎的好幾個藥瓶子。寒初藍顧不得害羞,盯着那半支箭,意外地發現了這支箭其實並沒有正中元缺的心臟,而是偏斜了,隔着衣服以爲正中了心臟,或許是元缺懷裡塞滿了藥,箭射來的時候,那些藥瓶子擋了一擋,箭便偏了點兒,沒有正中元缺的心臟。

爲了討好寒初藍,懷裡塞滿藥瓶子的元缺,在這一次卻救了他自己一命。

沒有半點的遲疑,寒初藍動手就替元缺拔箭,拔箭的動作要快,止血的動作更要快,讓她的臉色變得前所未有的沉凝。先把止血的藥末倒在左手的掌心,右手去拔箭。

“元缺,忍着點兒。”寒初藍對昏迷的元缺說了一句,握住箭身,她一咬牙,用力地把箭拔出來,鮮血立即噴出來,元缺饒是昏迷了,也忍不住悶哼一聲。血把寒初藍身上的衣服都濺紅了,也濺了她一臉,她顧不得去抹一把,迅速地把止血的粉末就往元缺的傷口敷去。

一整瓶的止血藥被她倒了個精光,全都倒在了元缺的傷口上。

好在元缺的藥都是好藥,一整瓶的藥倒下去,他的傷口便慢慢地停止了流血。

寒初藍還不敢停下來,她在那堆藥瓶子裡挑着藥,挑到一瓶可以吃的,也不知道藥效是什麼,元缺只寫着能吃,並沒有註明藥效。想到他們這些人經常會受傷,能吃的應該都是對傷情有幫助的藥,寒初藍便倒了兩顆就往元缺的嘴裡塞去,逼着元缺吞下了藥,她才撒下自己的內裙,幫元缺把傷口簡單地包紮起來。

替元缺重新穿回衣服時,寒初藍滿臉都是汗。

這才知道自己頂着烈日替元缺拔箭。

坐正了身子,看着元缺那張蒼白的臉,寒初藍才淺淺地吁了一口氣,擡手就去拭臉上的汗,她滿手都是血,一拭汗,弄得滿臉都是血。

“夫人。”

“屬下來遲,請公主恕罪。”

彩月奔過來,冷心等人也快步走過來,跪下就向寒初藍請罪。

寒初藍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幾口粗氣,又看向戰鬥場上,橫七豎八倒了不少屍體,三十名“天殺”殺手,死了大半,餘下的逃走了。那一排弓駑手則沒有一個能活着離開。

“你們把元缺先擡到樹底下去,這裡太曬了。”寒初藍一邊吩咐着,一邊站了起來,估計是被曬了些時候,又過於緊張害怕,她站起來的時候眼前黑了黑,她的身子也晃了晃,驚得彩月搶上前就扶住她,冷心等人也驚叫着:“公主!”

寒初藍擺擺手,“我沒事,你們快點把元缺擡到樹底下去。”

冷心和歐陽易的隨從們立即上前,小心地把元缺擡扶到一棵樹的樹底下去,讓他平躺在樹底下。寒初藍跟着走過來接着吩咐:“彩月,你去前方看看,哪裡有人家?能不能租借個屋子,如果沒有,咱們先往回走。蘇演,你們就地砍樹,做一個擡架,元缺受了重傷,不宜走動,做個擡架把他擡走。”元缺的箭傷雖然經她簡單地處理過了,可她畢竟不懂醫理,怕處理得不當,需要找一個大夫再替元缺看看。

蘇演等人立即應着,便去砍樹做擡架。

彩月看看一臉是血的寒初藍,又看看昏迷不醒的元缺,再看看蘇演等人,她的視線落在冷心身上。冷心是最後出現的,武功卻是他們這些人之中最高的,而且沉穩冷着,殺人的時候,卻連眼都不眨一下,知道不是普通的暗衛。雖說冷心尊稱寒初藍爲公主,彩月還是有點不放心。

“公主,屬下去前方看看有沒有人家,公主的婢女留在這裡照顧公主便可。”彩月僅是看向了冷心,冷心就知道彩月對自己不放心。他向寒初藍請求着,也不等寒初藍應允,就走了。

寒初藍也沒有意見,誰去都一樣。

很快地,冷心回來了,他告訴寒初藍,前方有一條小村子,零零散散有十幾戶人家,可以租住一間屋,他也租好了,回來報告時已經請東家幫忙打掃屋裡的衛生。

蘇演等人也把擡架做好了。

寒初藍當即吩咐着衆人把元缺小心地擡上了擡架,讓冷心帶路,立即趕去那條小村子。

那條小村子叫做高嶺村,村子真的很小,一共也才十六戶人家,人口少也窮。寒初藍一進村,看着村裡的荒地特別多,因爲沒有開墾,全都長滿了野草。遠遠望去看到的稻田全都乾裂着口,明顯就是個缺水的地方。

第一季度的水稻才收割完成,但其他地方的稻田已經重新犁鬆了田土,有些人甚至撒下了谷種,等着開始第二季的水稻。可是高嶺村裡的稻田因爲沒有水,還沒有動靜。缺水的地方,收成肯定也不好。

上半年雨水較下半年要充足,高嶺村的收成或許還有些,下半年再種稻,肯定不行。

高嶺村民沒有動靜,估計也知道下半年的收成不行,纔會遲遲不犁松田土。

冷心租的那間屋子是村長家裡的老房子,還能住人,但很舊了,佔地倒是挺大的,有一廳五房,一個廚房,廳前還有一個露天的天井,天井裡有一口井,或許是久不住人吧,黴味有點重,村長夫妻緊急打掃後,那味道還是很重,天井裡到處長滿了青苔。

但在這個時候,能有個落腳的地方便算不錯了。

寒初藍是吃過苦的人,只求有個地方讓元缺休息一下,不計較房子的破舊。

一行數人進了屋,寒初藍就往廚房裡鑽進去,一邊洗鍋燒熱水,一邊吩咐彩月走訪一下村民,看看能不能買些口糧回來。

高嶺村估計還沒有外人來過,忽然間來了將近十名陌生人,都很好奇,但又不敢進來看,孩子們全都圍在屋門口往屋裡張望着,有些老人家也好奇地站在孩子們的身後盯着屋裡看。

都說夏天的天氣變化無常,一行人才找着地兒落腳,老天爺就開始變臉。

“要下雨了。”

老人家連聲招呼着孩子們回家去。

孩子們看着暗沉下來的天空,不再在門前張望,一溜煙全都跑回自己的家裡了。

寒初藍燒好了熱水,找來個木桶盛了一桶熱水,就要拎着進房裡,蘇演連忙幫她,說道:“公主,這種粗重活兒就讓屬下做吧。”

“蘇演,幫我把這桶熱水拎進房裡幫元缺清洗一下,就是沒有衣服可以讓他換,他身上的衣服全是血了。”寒初藍讓蘇演幫她把熱水拎進元缺的房裡去,沉思着該去哪裡弄一套衣服給元缺換上。

替她把熱水拎進了房裡,蘇演說道:“公主,屬下等跟着爺一起來的,都帶着換洗衣裳,爺讓屬下等先送公主到駙馬那裡再回去覆命,所有屬下的換洗衣裳依舊帶着,屬下去尋一套乾淨的衣裳幫他換上吧。”

寒初藍微喜,連忙讓他去拿衣服。

冷心在這個時候進來。

看到他,寒初藍纔有時間問他:“這位大哥你是?”

冷心恭敬地自報姓名:“屬下冷心,皇上身邊的人,奉皇上之命保護公主。”

寒初藍嗯了一聲,原來是她老爹身邊的人,怪不得武功那麼好。

“公主,讓屬下替他清洗吧。”冷心走過來,接過寒初藍手裡的帕子,是寒初藍從包袱裡拿出來的。寒初藍求之不得,怎麼說她都是女人,剛纔爲了幫元缺拔箭,沒有計較那麼多,現在再讓她去剝元缺的衣裳,她做不到了。

叮囑冷心好好地幫元缺清洗一下,她就趕緊退出房去。

雨,嘩啦啦地下了起來。

彩月只買了點白麪和紅薯回來,還有一把青菜,幾根蘿蔔,沒有大米。村民們雖是剛剛收割了稻穀,別處都豐收,他們卻不是豐收,不肯把大米賣給彩月,彩月只能退而求其次。

……

“谷主,少谷主會不會有事?”

“死不了。”

“谷主爲什麼不讓屬下等幫少谷主?”

“廢話,你們幫忙,你們少谷主還有機會受傷嗎?”

“可是少谷主差點沒命了。”

“不是沒死嗎?”

……

一片沉默。

良久,谷主長嘆一聲,說道:“爲了那丫頭,他連命都可以雙手奉上。”

還是一片沉默,誰都不敢說話。他們一直跟隨着少谷主,少谷主對寒初藍的感情,他們比谷主更清楚。

“如今他受了重傷,那丫頭也不能把他撇下一走了之,雖然無法長久,他用他的命去換來她對他照顧一些時日,對他來說,等同望梅止渴,唉,情種,情種,爲什麼種下這樣的情呀!”

依舊一片沉默。

谷主也不再嘆息。

他沒有愛過,他無法體會到愛情的滋味。可他心疼他的寶貝徒兒,明知道得不到,爲什麼不會扯回自己的心,爲什麼還要深深地陷進去?以他徒兒的條件及本事,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他偏偏對別人之妻死心塌地。

估計是他們門中的特例吧。

……

御書房裡,身子大好的軒轅徹坐在一張椅子上,手裡握着兩枚水晶珠子,正在把玩着,眼神卻是沉冷的,語氣也有幾分的森冷。“二皇兄,夜千澤簡直就是我們的剋星,自從他對上我們之後,我們幾乎就沒有勝利的機會,再這樣下去,他還真的會打到這葉城來。”

坐在龍椅上着一身龍袍的軒轅非臉色也不好看,他派出了幾十萬的大軍去攻打大曆,大星以及東辰,都還沒有好消息傳來。除了大星讓他們在最初時打了勝仗,在其他兩國,他的軍隊佔不到多少便宜,他後來還派了數萬的援兵去支援大曆和東辰的軍隊。但如今最讓他憂慮的不是那兩國,而是一股腦兒,就想攻到葉城來的夜千澤。

夜千澤那一支殺傷力極強的主力軍不過才四萬人,聽說大星少帝再派了四萬兵馬趕來與夜千澤匯合,如今夜千澤才四萬人,他的軍隊都被殺得節節敗退,不僅失去了先前佔領大星的城池,連他們大周的城池,也被夜千澤奪了兩座。再添四萬人,軒轅非想着就黑臉。

最不把他當一回事的人,反而成了他最厲害的對手。

看一眼自己的皇弟,軒轅非話裡有幾分的責怪:“徹弟,你在大星幾十年,居然也沒有摸清楚夜千澤的能力。你說夜無極比夜千澤更厲害,如今朕瞧着,夜無極的皇位將來也會讓夜千澤奪了去。”

軒轅徹陰着臉,“他八歲便失了蹤,在鄉下呆了十二年,回京後也沒有傑出的表現,是看走眼了。”

軒轅非沉吟着:“朕決定先把派往大曆和東辰兩國的兵馬調回來,全力對付夜千澤。”

“皇兄英明。”

軒轅徹也覺得如今不宜兵分三路去攻打三國,應該集中兵力對付夜千澤。“臣弟派去刺殺寒初藍的‘天殺’,傳回了消息。”軒轅非瞧一眼弟弟不好看的臉色,問着:“又失手了?”

軒轅徹點頭。

軒轅非忍不住站起來,走下殿來在軒轅徹面前來回地走動着,嘀咕着:“你的‘天殺’可是你身邊最強的殺手,居然一次又一次地失手!”

“寒初藍貌似天仙,又有點小聰明,精通廚藝,還真的迷住了不少男子。連元缺都對她傾心不已,這一次刺殺失敗,便是因爲元缺在她的身邊。”

“賤人!”

軒轅非恨恨地罵了一句。

軒轅徹想到寒初藍毀了自己最愛的女兒,也恨恨地罵着:“就是個賤人。”嫁了人,還勾走那麼多優秀男子的心。

“可有她的畫像,朕派人去把她擄來,把她綁到大軍面前,看看夜千澤還敢不敢再動手!”軒轅非陰森森地說着,夜千澤寵愛妻子,可是出了名的。

軒轅徹應着:“臣弟記得她的樣子,找最好的宮廷畫師來,依照臣弟所說,便能畫出她的畫像來。”

軒轅非點頭,立即朝御書房外響着近侍,吩咐近侍去請最好的宮廷畫師前來待命。

……

帳營裡,夜千澤默默地看着暗衛們傳給他的信息,是關於寒初藍的。

暗衛把元缺救寒初藍而受傷的事情告訴了他。

他一直盯着字條上面“夫人照顧他”那五個字看。

在他的面前還站着一位士兵,這名士兵是傳遞消息的暗衛所扮,暗衛小心地瞅着夜千澤的神色。

夜千澤很長時間纔有動作,把那張紙條收起來,淡冷地對那名暗衛說道:“你先下去,夫人那邊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量幫着她。”

暗衛以爲夜千澤會吃醋,聽到他的吩咐,有點遲疑地提醒着夜千澤:“主子,夫人照顧的是元缺。”暗中不停地打擊着他們的死對頭元缺。

攝政王能醫治,元缺不會出面醫治,還暗中派人幫着少帝打擊攝政王的黨羽,主子派首領以及代大師建立的練兵基地,也被元缺派人摧毀了,要不是主子也一直命人盯着元缺的動靜,察覺到不對勁,命令首領緊急轉移基地,新招進來訓練着的新兵就全都沒有了。

難得的是元缺此刻重傷,要是能借夫人之手除掉元缺,他們的主子也能少去一個對手。

鳳眸一沉,夜千澤冷冷地撇向了那名暗衛,冷冷地說道:“他再怎麼樣都於藍兒有恩,我絕不利用藍兒之手除掉他。他救藍兒重傷,藍兒照顧重傷的他,理所當然。”讓元缺與藍兒獨處,就等於往老虎面前擺上一頭羊羔,他會心酸,可他也不能阻止藍兒去照顧重傷中的元缺。他總不能因爲吃醋,而讓藍兒當一個狼心狗肺的人吧?不能!他不能那樣做,藍兒也不會那樣做!

只有讓藍兒去照顧元缺,藍兒的心纔會好過一點,才能心安理得地回到他的身邊來。

他不用擔心藍兒會在照顧元缺的這段日子裡就會愛上元缺,如果藍兒會愛上元缺,早就愛上了,不用等到現在。在清水縣時,元缺對藍兒的糾纏少過嗎?對藍兒的寵溺少過嗎?在帝都,元缺對藍兒的情愫又減少半分嗎?元缺有很多時間也有很多機會去搶走藍兒,可元缺都未能搶走藍兒,是因爲藍兒的心完完全全地落在他夜千澤的身上。

他現在要做的不是趁機除掉元缺,也不是吃醋,而是默默地給予愛妻支持,包容她的一切,更不能去懷疑她和元缺會有什麼。

暗衛不敢再相勸。

元缺就算受重傷,也不是能輕易除掉的人,元缺身邊的高手一直潛伏在他的周圍,是因爲夫人在,他們纔沒有現身。除了夫人有機會除掉元缺,其他人都沒有機會,但元缺救了夫人無數次,夫人瞧着是不喜歡與元缺相處,其實並不討厭元缺,不要說主子不願意利用夫人之手殺了元缺,夫人自己也不願意。

……

元缺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轉。

當他睜開雙眸,看到四周圍都陰陰暗暗的,明明窗外有着刺眼的陽光,屋內還是給人一種陰暗的感覺,他眨了眨眼。

吱的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了。

元缺在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就先閉上眸子裝睡。

寒初藍走進來,瞧見牀上的元缺還是昏睡的樣子,她便在牀沿邊上坐下,怔怔地望着元缺。都一天一夜了,元缺怎麼還沒有醒?她派人請了大夫來給元缺瞧過了,大夫重新幫元缺處理過傷口,也開了藥,她親自熬了藥,可是喂不到元缺喝。

元缺的臉色還是很蒼白,寒初藍輕輕地說着:“平時瞧着你那麼厲害,虛弱時,一點也不輸於人。”元缺聽着她的話,在心裡腹誹着:我早說過我還是人的了,是人都會有虛弱的時候。

腹誹還腹誹,元缺的心裡卻美滋滋的,他以爲自己醒來時,見到的會是師父那個瘋子,沒想到她還在自己的身邊。

她並沒有在他受傷後拋下他。

“終究是個人。”

寒初藍沉默了片刻後,又低嘆了一聲。

屋內很悶熱,昏迷時,元缺不知道熱,醒來了,才知道熱,不過片刻功夫,他的額上就有了汗水。他不動,想知道寒初藍會不會幫他拭汗。

“天氣悶熱,被子不用蓋了。”寒初藍嘀咕着,把他身上的薄被拿開了。

怪不得他覺得熱,原來身上還蓋着被子。

元缺又在心裡腹誹着,他才醒來,寒初藍就進來,他立即裝睡,凝神聽着寒初藍的動作,自動忽略着身上的薄被。

一條柔軟的帕子輕輕地落在他的額上,拿着帕子的小手動作也是輕柔,替他拭着額上的汗水。

我不要醒來!

我要全身出汗!

元缺被寒初藍的溫柔包圍得整個人都沉入了蜜海之中,他甘願被海水淹沒,只要她對他溫柔。

元缺暗運內力,讓自己不停地冒汗。

那隻溫柔的小手便不停地幫他拭汗,額上,臉上,脖子上,可惜她就是不肯幫他擦擦身上的汗,讓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滲溼了。

“莫不是發燒了,怎地出這麼多的汗?”寒初藍察覺到不正常,停止了再幫他拭汗,探上他的額,掌下的肌膚體溫正常呀。

冷不防,一隻大手迅速地捉握住她的手,緊緊地握在掌中。

寒初藍反應過來,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人也跟着彈跳起來,往後退了好幾步,瞪着睜開了眼的元缺,斥着他,“元缺,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元缺偏頭睨着她,好好地睡了一覺,他的精神恢復了不少。箭傷哪能讓他昏睡一天一夜,他是實在太累了,纔會昏睡一天一夜的。那雙烏黑的眸子,又變得像深潭,漆黑不見底,睨着寒初藍,他嘴角一彎,慣性的淺笑便掛在他的嘴邊了,“沒有呀,我是被你摸醒的。”

寒初藍臉一紅,更是斥着:“誰摸你了。”

元缺笑着,“這房裡就只有你和我兩個人,你說不是你摸我,難不成是鬼摸我?”

“你自摸。”

音落,兩個人的視線碰到了一起,隨即寒初藍迅速地別開了視線。不可避免地,她想起了她以前和元缺鬥嘴的情景,她指責元缺襲胸,元缺瞧不起她的身板子,說摸她還不如他自己摸他自己,她應他一句,他要是自摸,她給他二十兩銀。

嘿嘿,元缺那時候不及她厚顏無恥,輸給了她。

元缺的視線則落在寒初藍隆起的胸脯上,初識她時,她那裡是真的不怎樣,等她跟着夜千澤回帝都時,她胸前也不過是小饅頭,如今卻發酵起來,或許是懷孕的緣故吧。

總之,她的美,與他沒有半點關係,都是夜千澤令她的美完全綻放出來。

僅是一眼,元缺就自動移開了視線,不想盯着她的胸脯看,那樣只會讓他自己難受。

“過來。”

元缺朝寒初藍招手。

寒初藍防備地望着他,防備地問着:“做什麼?”

元缺灼灼地瞅着她看,諷刺地笑着:“怕我吃了你?”他摸摸自己的傷口,自嘲地笑着:“就算你肯給我,我現在也要不來。”

寒初藍的臉都綠了,這傢伙沒死,就是個討人厭的。

“你再胡說八道,我封你的啞穴。”

“有你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嗎?我爲了你都跑到鬼門關與閻羅王下了一盤棋纔回來,你就是用這樣的態度對我?”元缺似在指責着寒初藍態度不好,語氣卻是溫柔的,望着寒初藍的眼神也柔得如同一江春水。

還能活着看到她,真好!

雖說爲了她差點被閻羅王招去當女婿了,看到她完好無損的,他覺得值了!

寒初藍走過來,在他的牀前站着,似怒實則關心地問着:“請問尊貴的國舅大人,有什麼吩咐?”

“我想起來坐坐,躺着熱死了。你扶我。”元缺盯着她看,淺淺地笑着。

看一眼他的傷口,寒初藍不肯讓他起來,“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不宜坐起來。”末了,她又斥着他,“教你暗運內力逼出汗水,活該熱着你。”

元缺瞪她。

寒初藍呶呶嘴,還是去找了一把扇子來,打算替他扇扇,卻聽得他低嘆着:“認識你一年了,你第一次對我這般的溫柔體貼,教我如墜夢幻仙境,貪戀不已。”纔會用內力逼出汗水,好讓她繼續幫他拭汗。

聽着他的低嘆,寒初藍抿了抿脣,想說什麼,終是什麼都不說。

對他,她也的確態度不好。

一直都不好。

不管是他救了她,還是她有求於他,她就沒有對他溫柔過。

他依舊對她如初。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但僅是感動,她不可能因爲感動,就忽略自己終是他人之妻的事實。

替他扇着扇子,寒初藍淡淡地問着:“你昏迷了一天一夜,餓了吧,想吃什麼,我讓彩月給你做去。”

瞅着她看,元缺拒絕着,“我要你給我做吃的。酸辣粉。”

“不行。”

“這般小氣,連一碗酸辣粉都不肯做給救命恩人吃?”元缺諷刺着她。

寒初藍忍不住用扇子敲了他的頭一記,元缺似瞪又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你有傷在身,又是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胃裡全是空的,不能吃酸辣的,對你胃不好,也對你的傷復原不好。我進來的時候,已經在廚房裡燉了點粥,一會兒我給你盛去。”

聽到她不是不肯給他做酸辣粉,而是爲了他的身體着想,元缺樂滋滋地笑道:“好,都聽你的。”

撇他一眼,寒初藍便站了起來,扭身就走,替他盛粥去。

望着她離去的身影,元缺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傷口,眼底有着一片深情,低喃着:“這是因禍得福嗎?”差點死去,換來她的貼身照顧。

寒初藍很快就去而復返,一邊手端着一碗粥,一邊手端着一碗藥。

她把藥擺在房裡殘舊的桌子上,才端着粥回到元缺的面前坐下,問着元缺:“你自己能吃嗎?”

元缺似笑非笑地瞅着她,“你都不讓我坐起來,我自己怎麼吃?”

“你傷不在手。”

“可我躺着就無法自己吃東西。”元缺飛快地拿話堵住寒初藍的嘴,請求着:“初藍,你餵我。”

“我讓蘇演進來餵你。”寒初藍說着就要走,元缺連忙拉住她,可憐兮兮地說道:“初藍,我都這樣了,你還不肯對我好一點嗎?”

聽着他那可憐兮兮的口吻,再觸到他的傷口,寒初藍的心一軟,坐回來,左手端着碗,右手拿起了湯匙,滔起了一湯匙的粥,溫聲說道:“張嘴。”

元缺柔順地張了嘴。

吃一口粥,他就看她一眼。

寒初藍視若無睹,只是喂他吃着粥。

很快,他就吃完了一碗粥。

“再給我一碗。”

被她喂着吃粥的滋味對元缺來說,那是他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幸福味道,他捨不得太快失去這短暫的幸福,就算被撐死,他也還要吃,何況他也真的餓極了。

“你最多還能再吃半碗,你剛醒來,不宜大吃特吃。”寒初藍碎碎念着,再替他盛了小半碗的粥來,喂他吃後,便說道:“你的藥估計也涼了,休息五分鐘,便把藥喝了。”

“我不喝藥。”

元缺拒絕喝藥。

寒初藍皺着眉,把他當成小孩子,哄着,“喝了藥,你的傷就會好得快,聽話。”

元缺彆扭地繼續拒絕,“反正我就不喝藥。還有,寒初藍,我比你大了九歲,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哄着。”

寒初藍哼着,諷刺着他,“你剛剛的口吻以及神情,就是像個小孩子。”

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寒初藍一臉驚訝地問着:“元缺,別告訴我,你怕喝藥。”

元缺蒼白的臉不自然地紅了紅,卻嘴硬地應着:“藥是苦的,誰喜歡喝?”

“哦,藥是苦的!”

寒初藍這一句應得意味深長,聽在元缺的耳裡,足夠諷刺。

元缺綠着臉罵她:“寒初藍,你哦什麼哦?你嘲諷我嗎?”

“哪有。”

寒初藍呵呵地笑了起來。

“還說沒有,沒有,你笑什麼?”

元缺有點惱羞成怒,他是討厭藥的苦味,不過他給別人開藥方子的時候,卻特別的喜歡給別人開最苦的藥。寒初藍在帝都假裝中毒引出興寧時,他就給寒初藍開了很苦的藥,可把寒初藍苦到心裡發毛,在心裡直罵他那一次可把她整慘了。

“元缺,我現在才知道你原來也有害怕的事情。”

寒初藍是真的想不到元缺會害怕喝苦苦的藥。

她還以爲他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你受傷!”

元缺卻低低地說了一句。

寒初藍的笑,慢慢地斂了起來。

起身,她回到桌前捧起了那碗已經涼了不少的藥,再走到牀前坐下,望着元缺淡淡地說道:“先喝藥吧,你是學醫的,很清楚良藥苦口利於病。要是怕苦,喝完了藥,我給你蜜餞吃。”頓了頓,她又輕輕地說了一句:“你一直沒有喝下藥,教我好生擔心。”

元缺原本還要拒絕喝藥的,聽到她最後一句話時,他便不再拒絕喝苦苦的藥,默默地把一碗藥喝了個精光,苦得他直皺眉頭,卻不喊一句苦。

侍候他喝了藥,寒初藍收拾着碗,就要走。

“初藍。”

元缺連忙叫住她。

“嗯。”

“我醒了,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元缺輕輕地問着,擔心與她相處的日子馬上就要結束。

寒初藍沒有迴轉過身來,只是溫淡地答着:“在你還沒有恢復之前,我都不會撇下你不管。”

“你不怕夜千澤知道了吃醋?”

“我家千澤信我,也會理解的。”寒初藍說着,便走了。

元缺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深不可測。

她對夜千澤的信任就如同山一般沉。

夜千澤對她的信任亦是如此。

他們夫妻之間情深如海,彼此間再也無法插入第三者。這個事實,元缺看透了,可他對她的那份情,那份癡,只有漸深就沒有死心的份。

過了一會兒,蘇演拎着一桶熱水進來。

考慮到天氣太熱,元缺又是睡了一天一夜,身上全是汗酸味,再加上他的傷口也需要拆開紗布透透氣,換換藥,寒初藍便讓蘇演進來侍候元缺梳洗。

侍候元缺梳洗後,蘇演給他拿來一套乾爽的,看上去像是新的白色衣服。

“這衣服哪來的?”元缺嫌棄地指着那套衣服。“這麼醜。”

蘇演不答話,侍候他穿衣。

元缺原本穿着的那身衣服,全都染滿了鮮血,胸前又讓箭射穿了一個洞,自然無法再穿,他穿着的衣服都是蘇演的。現在這一身白色衣服,卻是寒初藍在他昏迷不醒時,簡單地替他做出來的一套新衣服。寒初藍做菜,很多人不如她,可女紅,她卻很差,這套衣服雖然勉強做出來了,看上去卻很難看。

“還有其他衣服嗎?”

元缺瞧着如此難看的衣裳,抽着臉,不情願穿這身衣服。

他雖不會女紅,眼神卻利着呢,一眼就看出了兩邊的衣袖長短不一,而且左右襟也是不對稱的,還有一眼就看出這衣服穿在他身上,會很窄。

哪個人的女紅這般的好,做的衣服連衣袖都不對稱,他堂堂國舅爺穿這樣的衣服,不是丟臉嗎?

“這是夜夫人花了一天一夜給你做的新衣服,夜夫人知道你喜歡白色的衣服,怕你不喜歡我等的衣裳,纔會好心地替你趕製了這身衣服。”蘇演淡淡地解釋着。好吧,他家公主的女紅的確不好看,這衣裳做得……連他都不想穿。

“就它了,我就穿這套了。初藍知道我喜歡白衣,還特意給我做了我喜歡的白衣,真難爲她了。做得真不錯,原來她除了會做菜,還會做衣裳呀,不錯,不錯。初藍給我做了幾套?我要天天穿着,她有沒有給我做多一套可以換洗?”

聽說是寒初藍爲他做的,元缺話鋒一轉,稱讚起衣服做得好,還直誇寒初藍女紅精,女紅妙。

蘇演刺他一句:“元國舅原來喜歡睜眼說瞎話。”

他家公主做出來的衣服這麼醜,這個據說非常聰明的國舅爺居然還讚不絕口,前一刻不是滿臉的嫌棄嗎?

寒初藍只會買布料請人做衣裳,因爲她不精於女紅,連夜千澤都沒有穿過她親手做的衣裳。現在因爲距離城鎮太遠,她不得已在村子裡買了別人的裡衣,裡衣是白色的嘛,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把買來的裡衣拆了,自己重新動手給元缺做了這一身衣裳,做得自然是——慘不忍睹。

“那是你們有眼無珠,不懂得欣裳。”

元缺費力地套上了寒初藍親自爲他做的衣服,寒初藍不僅把衣袖做得一邊長一邊短,還做得不合他身,他想穿只得費力地才能穿上去,差點沒有把衣服撐破。

寒初藍親自做的呀,就算小得像娃娃穿的,他也要套上去。

等他把衣服穿上,蘇演便抽了起來,是笑抽的。

不合身的衣服勉強地包住了元缺強壯的身軀,不對稱的襟口,不對稱的衣袖,針線路有疏有密,有些線路還反露在外面,估計寒初藍趕得急也沒有留意到吧,此刻元缺穿在身上了,蘇演纔看到。

蘇演笑得肚子都要痛了,他家公主實在是太有才了,不會做衣裳,幹嘛還動手去做?

元缺被蘇演笑得有點惱羞成怒,冷不防出手就點了蘇演的笑穴。

笑,就讓蘇演笑個夠!

哼,不懂欣賞寒初藍女紅的傻叉!

087 失策呀失策008 世子回來了072 元缺之怒064 厚顏無恥的寒初藍020 孃家來人071 顫抖的深吻013 會害羞的相公065 走自己的路管別人怎麼說007 意外069 意外發現046 讓他們亂成一團26 號請假不更新013 咱們是夫妻同生共死004 吃醋好呀殺菌025 下次再努力032 崛起吧077 溫馨016 他的女兒008 世子回來了028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044 爲愛上不該愛的人碰杯061 誰在謀害誰041 說起身世上075 三個男人030 處處有財機057 整治顏氏052 被擄008 坑的就是他073 岳父vs女婿032 楊公子來了004 現實問題047 會哭068 暴怒的寒初藍026 少帝親政044 後宅裡的小夫妻062 別弄髒衣服039 午後045 薄懲楊老夫人074 兄妹相見048 我不爲他人作嫁衣079 嫉妒是一把刀086 隱晦的表白061 揍你個笑面虎028 滴血認親下039 妻妾過招氣死媒人下027 滴血認親上056 允婚055 邪肆師尊070 欠我太多理應以身相許058 平平淡淡036 貴妾進府091 身份曝光各人反應089 千澤歸來038 守得雲開見月明057 過渡章節045 陰狠26 號請假不更新076 幸運不幸091 身份曝光各人反應029 殘忍的分析036 貴妾進府046 讓他們亂成一團051 哥要娶媳婦039 妻妾過招氣死媒人下074 你說過請我吃飯049 錦英我來了061 一朝分娩兩分離093 回京021 我是你背後的女人062 別弄髒衣服027 猛兒013 會害羞的相公074 逃亡路上的小夫妻063 邪肆師尊來了034 來得正是時候024 又狗血又坑爹055 邪肆師尊031 女人要自強074 兄妹相見026 少帝親政057 整治顏氏044 後宅裡的小夫妻015 丟臉丟到太平洋028 滴血認親下032 楊公子來了046 一家三口團聚060 笑面虎040 我死你會爲我哭嗎047 會哭053 挑唆離間035 兄妹情合謀071 舅母035 兄妹情合謀031 不聲不響親了她067 酸味真濃011 圓房你不嫌累060 笑面虎063 邪肆師尊來了034 來得正是時候027 滴血認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