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千澤,你當爹了!
蘇演被點了笑穴,笑個不停,他知道這位爺不好惹,趕緊笑拎着桶走出去,找人幫他解穴去。連元缺還沒有躺回牀上,他都顧不上了。
“笑死你。”
元缺的臉微微地泛着紅暈,衝着蘇演的背影哼着。
垂眸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裳,雙手去摸了又摸,自己也忍不住輕笑着,“寒初藍,你讓我說什麼好呀?難得的是你親自給我做的衣裳,可你卻做成這個樣子,怪不得夜千澤身上從來就沒有你做的衣服,你知道自己女紅不好,擔心夜千澤出醜吧,就不擔心我出醜?好吧,出醜就出醜吧,至少衣服是你做的,我也不嫌棄。”
說着,他就要走出房去。
老是躺在牀上,他不習慣,他本來就不是那種安份的人。
房門忽然被人推開,元缺一頓,擡眸就望向門口,好幾顆的腦袋擠探在房門口,正是蘇演的同伴們,還有冷心,就連彩月都好奇地擠過來和那些男人一起湊熱鬧。
他們分明就是想看這天下第一尊貴的國舅爺出醜呀。
衣袖一甩,不知道是身體有傷,內力不夠,還是寒初藍的衣袖做得太窄,甩不起來,元缺竟然未能把被推開的房門關上。
“哈哈!”
欣賞着元缺出醜的衆人,毫不客氣地鬨堂大笑起來。
元缺微惱,但隨即他又淡淡地笑着,衝着門口那一班傢伙說道:“羨慕吧?嫉妒吧?那個叫做彩月的,你家主子都沒有機會穿上初藍做的衣服呢。”
衆人抽臉,轟一下,全都散開了,再不散開,就要笑破肚皮了。
寒初藍從外面進來,瞧見大家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也笑着,問道:“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好笑?”
向來冷心冷情冷麪的冷心朝寒初藍拱手,送上致敬,笑道:“公主的女紅真好得沒話說!”
彩月也笑道:“夫人,你進去看看吧。”
寒初藍想起自己給元缺做的那身衣裳,又瞧着大家笑得這麼厲害,她的臉微紅起來,小心地問着:“不會是做得很難看吧?”
說着,她自己就急急地往房裡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元缺剛想出來,見到是她,他咧嘴便笑,贊着:“初藍,我穿上你給我做的衣服了,真好看。”
寒初藍定定神,看到那套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很窄,他身上有傷,不宜穿這麼窄的衣服,再看襟口都無法對稱,一邊太短,一邊太長,他穿着,長的那邊襟口便拱起來,露出個洞口更涼快一些,再看衣袖,一邊長一邊短的,細看下,更有線路反露而出。
頓時,寒初藍就緋紅臉,扭頭就衝蘇演吩咐着:“蘇大哥,給他重新拿一套衣服來。”
吩咐了蘇演,她立即把這個成了大笑話的國舅爺扶回牀上躺着,一邊斥着:“你身上有傷,不宜走動,好好地躺上幾天才能下牀。”
溫順地被她扶回牀上躺下了,元缺趁勢捉住她的小手,寒初藍用力地抽回來,瞪了他一眼,他卻眯眯地笑,讓寒初藍哭笑不得。
“初藍,我不換衣服了,我就穿這一套。”
元缺溫柔地瞅着寒初藍,溫柔地說道。“隨他們笑去,我覺得你做得很好,我喜歡,反正是我穿,又不是讓他們穿,纔不管他們如何看呢。”
寒初藍好笑地瞪着他,“你要拍馬屁,也要拍得理所當然一些,不要拍得這麼明顯。”她知道她的女紅不好,所以從來不敢自己做衣服,也不敢幫夜千澤做,就怕讓夜千澤出醜。這一次,實在是無奈之舉,彩月又不肯幫元缺做衣裳,看在元缺捨命救了她的份上,彩月沒有落井下石都還是給她的臉,哪還肯再爲元缺做衣服,她才自己做的。
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做完了這一套衣服,還頗有成就感,覺得原來做衣服也是很容易的。此刻看着元缺穿着不倫不類的,她才知道做衣服比炒菜要難得多了。
元缺還是柔柔地瞅着她看,深情地說道:“初藍,我不是拍你馬屁,在我的眼裡,你做得就是最好的。這麼長時間了,你什麼都沒有爲我做過,連塊爛布都不曾送過給我,第一次送,第一次做,便是衣服,我開心。哪怕別人笑你做得很不好,我也覺得你是最好的。”
因爲愛她,就算她做得再差,在他的眼裡都是最好的。
寒初藍知道在愛情面前,人的心都是偏的,都是不現實的,撇了撇嘴,說道:“你再說,我的臉都紅了。”
“我喜歡看着你紅臉。”
“你閉嘴。”
寒初藍的臉真的更紅了。
好在蘇演在這個時候拿了一套衣服進來。
“蘇大哥,幫他換掉吧。”
寒初藍拜託着蘇演,她自己扭身便走。
“初藍,我想出去走走,屋裡悶死了。”元缺趕緊衝着寒初藍的背影叫着。
“過幾天再說。”
寒初藍丟回來一句話。
元缺淺淺地笑着:“別把我當病人看。”
蘇演替他換着衣服,接過他的話來:“國舅爺如今就是病人。”過去提到這位爺,大家都是又敬又懼的,可在今天,蘇演才知道這位爺原來也有着不爲人知的一面。
他是歐陽易的隨從,在歐陽易趕回新城救夜錦英的時候,他都追隨着,雖沒有與元缺面對面,從他家小王爺受了那麼重的傷勢來看,便知道元缺不好對付,後來才知道小王爺是連元缺的衣袖都沒有碰到,是元缺身邊的人把小王爺打傷的。身邊的人都那麼厲害,元缺就不更不用說了。在蘇演的心裡,元缺就是個惡魔,沒想到元缺對公主的情那般深,深到連顏面都可以不要。
爲了寒初藍,元缺在情急之時,連他自己的命都雙手奉上了,顏面於他來說就更不用說了。
重新換過了衣服,蘇演要把那套不合身的衣服拿走,元缺趕緊搶回來,一把抱在懷裡,緊張地說道:“這可是初藍送給我的,就算不合身,我也要珍藏起來。”
撇他一眼,蘇演沒有去搶他的衣服,轉身離開了房間。
躺在牀上,抱着不合身的衣裳,元缺的眼神柔得可以滴水,低喃着:“初藍,一年了,總算有樣東西給我當個念想,”
比起他私自藏起來的她那塊內裙,這套衣服的意義更重。
元缺是練武之人,在藥王谷學藝的時候,又被谷主當成貓貓狗狗折騰着,就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這點箭傷,對別人來說,沒有幾個月,都恢復不了,他卻僅需幾天,就像正常人一樣了。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傷一旦好了,寒初藍馬上又會離開他,所以傷口不礙事了,他還是整天裝柔扮弱,讓寒初藍不忍心立即撇下他去找夜千澤。
而他的人在谷主的帶領下,潛伏在暗處把這條村子都秘密地保護起來,不讓任何勢力再插針進來,連夜千澤的暗衛們都被擋在外了,彩月的消息發出去,都會被谷主截下來,彩月還毫不知情。
轉眼間,就過去了半個月。
這天,寒初藍從外面回來,元缺養傷期間,她去看了村民們的稻田,問過了情況,果真如她的猜想一般,高嶺村的村民僅種一季的水稻,第二季不敢種,因爲缺水。
她堪察過了,在村外有一條小河經過高嶺村邊的,雖然沒有入村,但可以從那條小河裡引水進村,解決缺水的問題。她把這件事和村長一說,村長卻是長嘆一聲,說他們都知道可以從小河裡引水入村,可是小河距離村子裡還是有點遠的,而且村裡的稻田很多,要做到所有稻田都有水渠,需要花費很多銀兩,村子裡人少,又窮,誰都出不起這個錢。
寒初藍想自己出這個錢去引水入村,再把高嶺村的荒田荒地都買過來,然後與這些村民協商,請村民們幫她打理這些荒田荒地,她每年來收取些許租,就等於是她把田地買過來再租給村民們耕種。在這裡住了半個月,她也看出來,這些村民比起張家村的村民要老實,也肯幹。之所以荒着這麼多田地都是因爲缺水的原因。
但她如今沒有帶着那麼多錢,引水入村這個工程需要花費不少的錢銀。這一次重回清水縣,她就翻看過帳冊,看到當初讓懷雲買各縣各村的荒地改爲田,挖渠引水便花費了不少的錢銀,要不是與楊庭軒合作,僅靠她菜地進帳的錢,哪能支付得起?
“初藍。”
元缺搬着一張竹椅子擺放在屋門前的那棵樹底下,他半躺在竹椅上,本爲納涼之意,瞧見寒初藍回來了,他立即站起來,淺笑着迎上前去,就像在家等着妻子歸來的丈夫一樣。
住了半個月,村民們對這一家子的人也不再陌生,雖說蘇演等人不怎麼和村民們說話,卻會幫着村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好事,讓村民們特別喜歡這一家子,更把元缺當成了寒初藍的相公,本是傷員的元缺,聽說村民把他當成了寒初藍的相公,心情大悅,偶爾還會行義診呢。
“初藍,你去哪裡來,這太陽烈得很,瞧,曬得一頭是汗。”元缺一邊心疼地說着,一邊隨手入懷就去掏帕子,想幫寒初藍拭汗,掏了半天什麼都沒有掏出來,他忘記了自己是男人,身上根本就沒有帶着帕子。便用自己的衣袖去替寒初藍拭汗,寒初藍卻避開了。
寒初藍一邊往屋裡走去,一邊答着:“我就是四處走走。”
元缺跟着她進屋。
寒初藍進了廚房,洗了鍋,再動手洗米。這些米是元缺替村長看病不收診金,村長過意不去送來的。洗了米下鍋煮着飯了,寒初藍又從菜籃子裡拿出村民樣送的青菜,坐在竈前一邊燒着火,一邊摘着青菜的黃葉。
這半個月,都是她在做飯,食材有限,彩月自認沒有那個本事在食材有限時做出好吃的飯菜來,元缺這個傷者又指名道姓非要吃寒初藍做的飯菜,彩月便把廚房交給了寒初藍。
“你想買下這村子裡的荒地吧。”
元缺在她的身邊蹲下來,笑睨着她的側臉,覺得她的側臉都是那般的美豔動人。
“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
寒初藍沒有隱瞞,也瞞不過他的。
元缺笑,伸手從菜籃子裡拿出菜,幫忙着摘黃了的菜葉,“你都是大地主了,還要買那麼多的地。”她在清水縣等地置買了大量的田地,他是知道的。
寒初藍不答話。
她又不偷不搶,而是用錢買來的田地。
“真想買?”
元缺看她一眼,又輕笑地問着,“要不要我借點錢給你?”
寒初藍停止摘菜的動作,也看他一眼,拒絕着:“不用了。”沒錢,她不買便是,不想向他借錢。她現在欠他的已經夠多了。
“真不要?”
“你的傷不礙事了吧。”
元缺動作一頓,耐看的臉上立即皺了起來,菜自他的手裡掉落在地上,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傷口,痛苦地說道:“初藍,我的傷口還很痛。”
瞟他一眼,寒初藍諷刺着:“裝吧,裝得還不夠像,往地上滾上兩圈,我便信你的傷還在痛着。”都可以幫村民們看病了,還礙事?當她是傻瓜嗎?
元缺抽臉,不再捂住傷口,嘀咕着:“就知道我一好,你又對我黑口黑臉的。寒初藍,你欠我太多,我都不求你以身相許了,其實你以身相許都還不清的了,最好就是替我生幾個小娃娃,與我白頭到老,這樣算還勉強夠利息,下輩子再還我一輩子,才能把本錢還清。就不能對我好一點?”
寒初藍定定地看着他。
元缺也瞅着她看,還湊過臉來,想偷偷香,寒初藍不客氣地用一把青菜擋住了他的嘴,沒好氣地罵着:“元缺,你再對我無禮,我現在就走。”
“不識擡舉!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盼着我能看她們一眼呢。”元缺悶悶地嘀咕着,別人對他趨之若鶩,她卻避他如蛇蠍。
寒初藍懶得理他。
摘完了黃菜葉,她站起來,抱着一把菜扭身出了廚房,去天井裡打水洗菜,元缺自動地幫她放火煮着飯。放一把火,又扭頭望一眼在天井裡洗着菜的寒初藍,元缺眼裡有着渴望,這樣平淡的生活,多麼幸福呀。如果她肯,他真想撇下一切,就與她隱居在這裡。
洗好了青菜,寒初藍重新回到廚房裡,熟練地打開了碗櫃,在碗櫃的最下層裡拿出僅餘下的兩隻雞蛋,都是元缺義診時,村民們送來的。
只有兩個蛋了,但吃飯的人卻有好幾個。望了望一邊燒火一邊看着她的元缺,寒初藍淡淡地說了一句:“沒有肉,蛋也僅有兩個了,你想吃煮的還是吃煎的?”意思是這兩個蛋留給元缺吃。
“我不喜歡吃蛋,你有孕在身,營養不能少,你想怎麼吃就怎麼做。”
元缺自是不肯吃這兩個蛋。
寒初藍懷孕已經足有三個月,他替她把過脈,她的脈像沉,她懷的真是小小千澤。心裡酸得要命,元缺還是很小心地把營養都留給她吃。平時她做的營養蛋,他幾乎不吃,卻逼着她吃下去。
在這裡住着,沒有人打擾,粗茶淡話的,日子平淡是幸福,但對她來說卻不利,因爲營養不充足。
“元家娘子,你在家嗎?”
屋外忽然傳來了叫聲。
元缺聽着屋外的人叫寒初藍元家娘子,樂得眯眯笑,寒初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出去,是村裡的一位大嬸,她兒子前天發高燒,經元缺出手,前天下午便退了燒。大嬸手裡捧着一隻碗,碗裡放着大概有四五個雞蛋,見着寒初藍便把碗往寒初藍的手裡塞去,說道:“元家娘子,我家小虎身體大好,多得你相公給他吃了好藥,我們家窮,只有這幾隻雞蛋,你懷有身孕需要補充營養,這幾隻雞蛋給你補補。”
“大嬸,我家相公姓夜,元公子是我的朋友,並非我相公。”寒初藍解釋着,也不肯接那碗雞蛋,說道:“大嬸,小虎年幼,你把蛋拿回去給小虎補補吧。”
大嬸看着跟出來的元缺,有點狐疑地說道:“你們不是夫妻嗎?”
村子裡的人都當兩個人是夫妻呢。
“不是。”
“是。”
“大嬸,我娘子與我鬧着彆扭呢。這蛋,我收下了,這藥,你拿回去給小虎服下,他的身子就會更加的強健。”元缺一邊接過蛋,一邊把一顆藥塞給大嬸,大嬸眉開眼笑,千多萬謝,拿着藥就走了。
狠狠地瞪了元缺一眼,寒初藍扭身回廚房裡去。
“初藍。”
寒初藍不應。
把雞蛋放在竈臺上,元缺忍不住捉住寒初藍,寒初藍用力地揮開他的手,不小心揮到他的傷口,他悶哼一聲,寒初藍又趕緊問着:“我碰到你的傷口了?”元缺卻用力地把她摟入懷裡,撞到他的傷口,他吃痛,卻不願意放手,鉗制住她的手連同她的腰一起,元缺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輕輕地請求着:“初藍,我們不走了,我們就在這裡隱居,過着男耕女織的平淡生活,好嗎?”
用力地推開他,寒初藍後退好幾步拉開與他的距離,寒着臉:“元缺,你還要我說多少次?我是夜千澤的妻子!”
元缺陰鬱地瞅着她。
寒初藍無畏地迎視着他的陰鬱。
“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辦了你!”
元缺陰鬱地說着,“讓你成爲我元缺的女人!”
“信不信,你得到的只是一具屍休!”
“我哪裡不好?夜千澤哪裡好,讓你對他死心塌地!”
“你哪裡都好,夜千澤哪裡都不好,可我就愛夜千澤。”
元缺閉了閉眼,聽到自己心破碎的聲音,她的話,總是像刀,一刀一刀將他凌遲。
廚房裡靜了下來,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半響,元缺才溫和地說道:“初藍,我餓了。”
寒初藍抿緊脣,扭身就去忙自己的。
在她扭身之時,元缺眼裡的痛苦再也無法壓抑,傾泄而出,可惜她沒有再回頭。
一大盤的青菜,一碟青椒煎雞蛋,一碟饅頭,算是午膳。
飯後,元缺叫住了要幫忙收拾碗筷的寒初藍,淡淡的話裡壓抑着他萬分的不捨,卻終是放手,“初藍,我的傷已好,不需要你的照顧了。”
望望他,寒初藍幾次想說兩句話,到最後卻只應了一聲:“好,我一會兒就走。”
元缺心一痛,趕緊解釋着:“初藍,我不是趕你走,我是……”
寒初藍扭身進廚房。
留下元缺怔怔地望着她扭身離去的背影。
天知道,他有多麼的渴望她天天留在他的身邊,這半個月,他就像做夢一般,心愛的女人就在身側,天天照顧他,給他洗衣做飯的。可是做夢終有醒來的一天。她的人在他這裡,心早就飛到夜千澤身邊去,之所以留下來,是因爲他用命去救了她,她不能把他這個救命恩人撇下,纔會留下來的。
無法長久擁有,他唯有放手,讓她再次回到夜千澤的身邊,她也只有回到夜千澤身邊,才能展翅高飛。
等到寒初藍從廚房裡出來時,元缺已經不在屋裡了。
“公主,他先我們一步走了。”
蘇演告訴寒初藍。
寒初藍愣了愣,他先走,不過是讓她心裡好過一點,是他不需要她照顧了,不是她對他無情……
那個人,很無情,對她,卻很深情。
……
望着走出高嶺村的那道嬌俏的身影,元缺的脣抿得越發的緊。
他的手下們站在他的身後。
“少谷主,寒姑娘走了。”
凌青輕輕地說道。
“少谷主要是不捨,屬下等再去把寒姑娘帶回來。”
元缺擡手,凌青立即噤聲。
直到那身影看不到了,元缺才淡冷地吩咐着:“把這條村子裡的所有荒田荒地都買下來,只要村民們肯租種田地,就引水入村,幫他們解決缺水的問題。”
凌青恭敬地應着:“屬下立即去辦。”
“記住,地契寫她的名字。”
元缺低沉地說了一句,身子一閃,便消失不見。
……
斗轉星移,日月如梭,轉眼間又過了兩個月。
炎炎夏日結束,涼爽的秋天又進入了尾聲,初冬即將到來,大地一片蕭條之景。
大周。
平城。
夜千澤帶着胡九功和餘許等人去巡城,有個白衣女子總是遠遠地跟隨着他。
“夜將軍,白姑娘對你還不死心呢,這兩三個月裡,你去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雖然不近身,卻暗中對你體貼入微,關懷備至的。兄弟們都說她也知錯了,覺得你對她也太無情點兒。”胡九功望着遠遠跟隨着夜千澤的喬依兒,笑着調侃夜千澤。
喬依兒算計夜千澤的事兒,在她一直默默地關心着夜千澤,又不敢再接近夜千澤,被她救過的士兵大都心軟,又一次傾向了她,覺得夜千澤對她的冷懲罰有點過份,畢竟喜歡一個人沒有錯。
夜千澤看都不想看喬依兒,視她爲無物。
餘許遠遠地瞟了一眼喬依兒,又看一眼抿脣不語的夜千澤,說道:“夜將軍,這位白姑娘對你倒是真的一往情深,可惜心術不正。”
“別提她。”
夜千澤淡冷地讓兩個人不要再提起喬依兒。
迎面走來一隊人馬,爲首的那個男人也是一身的鎧甲。
夜千澤瞧見那個人,鳳眸一閃,臉上卻換上了溫和,上前幾步就朝那名男子行了一禮,叫着:“大將軍。”這名男子便是夜無極派來的朗玉卿,表面上接管了夜千澤一支軍隊,實際上,夜千澤的人依舊只聽他指揮。不過郎玉卿來了之後,夜千澤便成了副將,作戰計劃都需要朗玉卿點頭首守才能實施。對於朗玉卿的到來,餘許等人是憤怒的,也知道少帝是派一個人來分掉夜千澤的兵權。夜千澤倒是什麼也不說,只勸胡九功等人不要衝動行事,要尊重朗玉卿。
朗玉卿嗯了一聲,瞟到不遠處的喬依兒,再撇一眼夜千澤那張戴了醜面具的臉,淡冷地說了一句:“夜將軍豔福不淺,那位白姑娘的癡情,全軍上下都知曉,面上那塊醜面具,戴與不戴都一樣。”
夜千澤抿脣不語,郎玉卿也不等他應話,帶着他的人越過夜千澤便走。
等他走遠了,胡九功呸了一聲,“還真當自己是大將軍呀!”
夜千澤好脾氣地笑着:“他還真是大將軍。”
“夜將軍。”一名小兵跑過來,跑到夜千澤面前貼到夜千澤的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什麼,便見夜千澤臉色一凝,快步就朝城門口走去,在城門口奪了一匹馬,飛身上馬就跑。
餘許等人想追去,夜千澤卻跑遠了。
那名小兵是暗衛扮成的,傳遞給夜千澤的消息自是與寒初藍有關。
寒初藍已經在來平城的官道上,再過半個時辰便可以到達平城。
夜千澤得知愛妻來了,連這半個時辰都不願意再等,要趕去接寒初藍。
還在馬車裡的寒初藍,摸着五個月的肚子,臉上泛着母愛的光輝。肚子隆起來了,一會兒找到了夜千澤,他會是怎樣的神情?
想着,寒初藍就忍不住莞爾。
推開車門,寒初藍挪了位置,坐到彩月的身邊,彩月看看她,沒有說什麼。
蘇演以及冷心等人,在寒初藍離開高嶺村時,再次隱身。
這兩個月來,雖然路途遙遠,寒初藍走得卻很安全。
“踏——踏——”
前方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不久後一名年輕的將軍騎着馬出現在主僕倆的視線之內。
夜千澤一邊奔跑着,一邊摘下了臉上的面具,擔心一會兒遇上了寒初藍,寒初藍認不出他。
“是千澤!”
寒初藍大喜,顧不得自己此刻懷着五個月的身孕,施展輕功就朝夜千澤躍去。
彩月頭皮都麻了,自家夫人這急切……
夫人還懷着身孕呀。
“千澤。”
“藍兒。”
夜千澤眼見寒初藍施展輕功迫不及待地迎來,他也棄馬,一掠數丈去接抱寒初藍。
“千澤。”
在半空中,寒初藍欣喜地扎入了夜千澤的懷裡。
夜千澤趕緊摟抱着扎入懷裡的嬌妻,旋身落在地上,覺得懷裡的嬌妻數月不見,身子沉了些。
“千澤,我回來了。”
寒初藍拼命地把臉往丈夫的懷裡鑽去,雙手也緊摟着夜千澤的腰不放。
夜千澤愛憐地擁緊她,愛憐地說道:“藍兒,回來就好。”她再不回來,他的心都要酸死了。
略略地推開懷裡的人兒,夜千澤溫柔地說道:“藍兒,讓我好好地看看你。”他雙手托住了寒初藍的臉,寒初藍並沒有戴着人皮面具,絕美的臉上泛着紅暈,也長了些許的肉,他的手指拂撫着愛妻的臉,頗爲滿意地說道:“還好,數個月不見,總算長了點肉。”
寒初藍笑,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拉下來,覆到她隆起來的腹部上,不知道是寒初藍過於開心,還是剛纔施展輕功躍起來,驚醒了腹中的胎兒,已經有了胎動的孩子便踢了夜千澤一腳,夜千澤立即呆住了,垂眸一看,看到寒初藍的腹部隆着,他更是傻了。
“藍兒,你的肚子……”
夜千澤驚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寒初藍嬌羞又幸福地笑着:“千澤,你總算當爹了。”
當爹了!
他當爹了!
藍兒懷上了!
夜千澤的臉白了又白。
寒初藍眨着眼,他的臉色怎麼是變白的?知道他要當爹了,他不是該欣喜若狂的嗎?
下一刻,夜千澤暴跳起來,一把抱起寒初藍,暴吼着:“寒初藍,你懷着身孕,你竟然還敢施展輕功躍過來!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