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錦英,我來了
隔天,玉鈴蘭與夜千澤等人便帶着十幾萬的大軍浩浩蕩蕩又殺氣騰騰地奔向了伏州,而歐陽烈則在他們出兵後,在寒初藍的目送下,帶着冷情離開了平城。
自己的親人都要上戰場了,寒初藍的心情略有幾分的低落,在家裡休息了半天后,便帶着彩月出了府衙在平城繁榮的大街上隨便逛着,其實是進行市場考察,要選址開胭脂鋪。
府衙裡還有幾百名的士兵,是夜千澤留下來保護及照顧寒初藍的,他擔心彩月一個人照料不好懷了身孕的寒初藍,在離開之前飛鴿傳書給在練兵基地的鐵頭,讓鐵頭再安排幾名女暗衛趕來平城,與彩月一起保護寒初藍。
寒初藍自己是能保護自己,畢竟挺着個肚子的,要是動起武來,容易傷着胎兒,她自己也不太敢再像以前那般了,夜千澤在離開之前,更是把她逮到懷裡,狠狠地吻了一番外,在她耳邊低啞地警告着她,要是她再敢飛來飛去的,就會“大刑侍候”。
喬依兒一直在暗中盯着府衙的動靜,想知道她偷偷放到寒初藍房裡的麝香有沒有發揮了作用,可惜她盯了幾天,府衙裡一點動靜都沒有,根本就沒有大夫進出,她想着或許麝香還沒有發揮作用,畢竟才三天嘛,也就懶得再盯着了。
夜千澤前腳帶着兵離開平城,她後腳就騎着馬追趕而去。
她不在平城,寒初藍要是滑胎的話,夜千澤也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來。
被她放在寒初藍房裡的麝香早就在寒初藍窗外那裡靜靜地躺着了,寒初藍又不會整天窩在窗前去聞那香,更不會走到窗外去,那點麝香註定了任務失敗。
帝都。
食福酒樓。
開業大半年了,食福酒樓的生意依舊日日昌隆,客源不斷,羨煞整個帝都的酒樓。其他酒樓的幕後老闆不停地私下聯繫食福酒樓的廚子們,想撬食福酒樓的牆腳,可是那些廚子都死忠於食福酒樓,不管別人給多少工錢,都不願意跳槽,不僅僅是食福酒樓生意好,他們做出來的飯菜讓客人滿意,讓他們有成就感,還因爲大掌櫃夜錦英對他們極好,如同親人一般。
平時誰家要是有點什麼事,夜錦英不僅會放那人的假,還會帶着禮品親自上門去慰問,不僅僅是感動在食福酒樓做事的夥計們,還感動了人家的一家人,也就沒有人動過要離開的念頭。
夜錦英本來就是有點生意頭腦的人,否則寒初藍也不會相中她,更信任地把自己第一間酒樓完全託付給她。食福酒樓成了帝都生意最好的酒樓後,夜錦英沒有滿足,她拿着食福酒樓賺來的錢,再在其他街道開了食福酒樓的分號,就連東城區都開了兩間分號,這樣錢滾錢的,現在她替寒初藍賺了好幾萬兩的銀子。
廚子以及夥計全都是經由她親自挑選,培養出來的,對她,對食福酒樓極爲忠心。
在楚王府換了主子之後,楚王府明面上的店鋪,她沒有動,暗城裡的店鋪,卻被她用盡手段打擊,那間與食福酒樓一起開在南城區,代青去勒索過的酒樓終於被她打倒,現在那間酒樓被她改頭換面,成了食福酒樓的一間分號。
夜錦英是恨着楚王府的,特別是興寧郡主。雖然她一直淡淡冷冷的,什麼也不說,卻無法抹掉她其實恨着興寧郡主的事實。要不是興寧郡主過於囂張,自以爲能嫁給元缺當妻子,就對其他可能成爲元缺妻子的女子打擊報復,害得她這個無辜之人,如今有家無法歸,因爲於陳王府的人來說,她夜錦英已死。
她沒有派人調查過,也能猜到害死她的肯定是興寧。
興寧如今早就被削去了郡主的稱號,還被投入了天牢,再也無法興風作浪。
每個月,她會有幾天的時間回到陳王府的後門去站上一會兒,終是沒有敲開那扇長期關着的門。以前那後門,她經常走,她“死”了,那後門似乎就沒什麼用了似的,被王妃命令鎖住。她只能通過打探的方式,知道自己的親孃還是一個妾室,她那個親爹並沒有再給娘更高的名分。
苦笑無數次,夜錦英也知道是這個結果。
她爹擡了不少妾室進府,一個比一個年輕,一個比一個貌美,又有王妃鎮壓着,她娘已經人老珠黃了,哪怕也生有兒子,那又如何?她弟弟都是記在陳王妃名下的,不能叫自己的親孃做娘。她娘也死心塌地跟着爹,這便是妾室的命。
所以,夜錦英不願意給人當妾室,“死了”或許更好,否則以她不受寵的庶女身份,鐵定會被嫡母送給別人當貴妾的。
貴妾,還是妾!
像司徒燕,甚得太皇太后的疼愛,最初還不是被太皇太后當成一枚棋子送進攝政王府當夜千澤的貴妾?
停止敲打算盤,夜錦英望着滿酒樓都是客人,眼神有幾分的飄緲,隱隱有着幾分的思念。她想起了在她二十一年的生涯中,唯一對她好的異性,並與她有着一年之約的歐陽易。
擡手,摸摸自己那張依舊戴着的人皮面具,還是那般平凡無奇的面容。可她當初也是一直頂着這張臉的,歐陽易還是愛上了她。或許就是因爲這樣吧,她對他一直淡淡冷冷的,其實早就讓他入駐了她的心房。在這個年代裡,男人都是以貌取人的,看中女子才華或者內涵之美的男子是少之又少。
歐陽易是個俊郎的男人,又身份尊貴,比起她這個陳王府的庶女,他可是東辰國洛王府裡唯一的少主人。他經年遊走天下,見過的美人肯定不少,但他從來不會以貌取人,他的脾性更是讓夜錦英心動的,不管她對他的態度有多麼的惡劣,他依舊笑眯眯的。
夜錦英生於王府,很清楚大宅門裡的主人有多少劣根性。哪怕表面溫和,骨子裡頭也有着貴人的脾性,歐陽易讓她改變了看法。
春去秋來冬又至,轉眼間便是大半年過去,很快就到了她與他約定的一年之約了。
他,是否真的會來找她?
這大半年裡,她沒有收到與他有關的任何消息以及任何信件,要不是相信他的爲人,她還會當他是戲耍她的,轉身就會把她拋於腦後。
寒初藍也沒有給她來過任何的信件,對食福酒樓的經營情況,寒初藍可以說是完全甩手了。
但寒初藍的近況,她還是能打聽到的,有些事情會傳揚出來。
她知道寒初藍的處境並沒有比以前好多少,還是經常會遭到別人的追殺,因爲她身上有鳳凰令。好在寒初藍是她見過最福大命大的女子,每次都能轉危爲安,到現在還是好端端地活着。
一抹熟悉又讓她厭惡的身影在幾個奴才的簇擁下,跨過了門檻,走進了食福酒樓。
那個男子並沒有尋位置坐下來,而是徑直就朝櫃檯走來。
夜錦英冷冷地看着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下來,一甩摺扇,故作瀟灑之狀,招來夜錦英一記嘲笑的眼神,都是初冬了,還搖扇子,簡直就是造作!有些人呀,不作就不會死的。
那名男子搖晃着扇子,盯着夜錦英的眼睛以上的地方,儘量讓自己的視線不要觸及夜錦英那張平淡無奇的臉,淺淺地一笑,故作斯文地問着:“大掌櫃,今天有空嗎?”
夜錦英冷冷地應着:“王公子有何賜教?”
王公子是一間酒樓的少東家,因爲食福酒樓生意火爆,夜錦英經營有方,這位王公子的老爹相中了夜錦英的經商才能,得知夜錦英還沒有許人,便安排自己的兒子來追求夜錦英,想着把夜錦英娶回家,那樣他們王記酒樓也能像食福酒樓這般在帝都各條街道上都有分號。
這位王公子掛着少東家之名,其實就一紈絝子弟,好色之徒,年紀輕輕就有了好幾個美妾,美妾們爭風吃醋,每天吵得後宅不寧,可他還是流連花叢,到處沾花惹草,也無半點經商手腕的草包。被老爹安排來追求夜錦英,他一萬個不情願,不過夜錦英的能力,他倒是知曉的。想到他將來要繼承家業,要是不娶一個精明的老婆回家幫他打理酒樓,他就沒有錢去尋歡作樂,便允了老爹的安排,天天來食福酒樓“追求”着夜錦英。
送花,送禮物,送吃,送玩的,什麼都做過。
夜錦英無動於衷。
讓這位王公子甚是憤恨,卻又被夜錦英挑起了鬥志,發誓一定要拿下夜錦英。
王公子笑着,“大掌櫃,別那般生疏,怎麼說我們也認識了大半年吧。我府中設宴,想請你過府坐坐。不知道大掌櫃有空嗎?”追求者連被追求者的姓名都不知道,追求的誠意有幾分?
夜錦英望着另一道跨過門檻走進來的青影,眉眼忽然間柔和下來,讓她有了絲絲的女人味,王公子頓時覺得她柔和下來的眼睛更加的美,淺淺地,夜錦英笑了起來。
王公子以爲這個冰醜人終於接納自己,對自己笑了,忍不住也跟着笑起來,人也跟着傾過來,重複地問着:“大掌櫃,有空嗎?我現在就接你過府。”
溫溫和和中又透着無比冷冽的聲音忽然傳來:“對不起,她沒空!”
王公子扭頭,便看到一位青衣公子臉上掛着溫和的笑,眼神卻森冷無比,大步地走過來,輕輕鬆鬆地一擠,就把他擠出幾步之遠,差點站立不穩,氣得他臉色發綠,對方卻溫柔地笑望着夜錦英,他聽到對方柔聲地說了一句:“錦英,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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