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被逼婚的夫妻(下)
“世子將來的身份不可能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就算你今天拒絕依兒進門,將來,也會有無數女人走到世子的身邊。”喬依兒意有所指地說道。寒初藍自然聽出了她話裡的深意,怪不得這個女人一直糾纏着夜千澤,不肯死心,原來是衝着夜千澤將來的身份去的。
是,夜千澤本來纔是皇位的繼承人,她寒初藍都還不敢說夜千澤將來就一定能奪回帝位,當上皇帝,喬依兒憑什麼就敢肯定夜千澤一定會成爲皇帝?
喬依兒宮女出身,在皇宮裡當差的女人,只有兩條路走,要麼就是得到皇帝的臨幸,成爲皇帝的女人,要麼就是到了二十五歲,被遣送出宮,由家人自由婚配。喬依兒據說是小時候就進了宮裡當宮女的,到現在也只是爬到了管事姑姑的位置上,未能更進一步,她年紀對於少帝來說太大了點兒,少帝后宮中美女如雲,自然也不會把視線投到喬依兒身上,喬依兒想往上爬,成爲人上人,就只能把視線瞄到其他皇子皇孫身上。
聯想到她曾經向夜千澤透露過上官紫被誰害死的,寒初藍敢說喬依兒是知道一些深宮禁闈的,所以纔會把目光瞄準夜千澤,想利用夜千澤來滿足她往上爬的野心。
要是夜千澤真能奪回帝位,當了皇帝,喬依兒就能以側妃的身份進宮被封爲妃,哪怕不能爲後,爲妃也算是人上人了,比當管事姑姑好上一百倍。她在慈慶宮是太皇太后的紅人,可再紅終還是個奴才。
從這裡,寒初藍徹底地看清了喬依兒賴着夜千澤的目的。
“我說過不管千澤身份怎麼變,除非他不要我,否則他都只能是我一個人的相公!”寒初藍強勢地說道,她絕對不會與人共享一個男人的愛。
喬依兒望一眼遠處的夜千澤,想讓夜千澤不要寒初藍,幾乎是不可能的。在崖洞生活了三個月,她對夜千澤可謂照顧得無微不至,還勾引過夜千澤幾次,可就算她脫了個精光,夜千澤也不爲所動,要不是知道寒初藍懷了身孕,那是夜千澤的功勞,她都要懷疑夜千澤是否不爲人道,面對女色能無動於衷。
再後來確定了她就是喬依兒,夜千澤甚至拒絕她的照顧,也不吃她摘回來的野果。
他對寒初藍,就是那般的專情,那般的忠貞。這與她過去看到的那些男人不一樣,那些男人就算與妻子有感情,還是會不停地獵取美女,美女們勾勾手指,那些男人就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撲過來。夜千澤與他們不同,對愛情太專一,對妻子太忠誠,這樣的好男人,天下間少見,她最初是想利用夜千澤讓自己往上爬,可以成爲人上人,現在,她是真的想成爲夜千澤的妻妾,因爲夜千澤的癡情!
“你,也配不上世子。”
喬依兒斂回望向夜千澤的眼神,諷刺地瞟着寒初藍:“就算你有點兒小本事,卻出身低賤,世子身份尊貴,將來世子再改變身份,就算世子不想負你,那些人會同意嗎?”
“呵呵。”寒初藍被喬依兒的諷刺氣得怒而笑,她反問着喬依兒:“敢問喬姑姑出身有多麼高貴?喬姑姑不過是一個奴才,奴才知道嗎?奴才可是比我這個出身貧賤的更要不堪呢。我出身貧賤,至少我挺着腰肢走路,喬姑姑就算再得主子的重視,都改變不了是個奴才的事實,只能弓着腰走路。說我配不上千澤,喬姑姑就配得上了?”
“我不會一輩子是奴才的!”
寒初藍的反駁戳到了喬依兒的痛處,她這一輩子最恨的便是自己是奴才的身份。正如寒初藍所說,不管主子如何重視她,她都是個奴才,在主子面前走路都得弓着腰,稍有點差池,就會遭到責罰。
“你這個鄉下種菜的賤農。”
喬依兒仗着自己是在皇宮裡長大的,於平民百姓來說,就算在宮中爲奴,在百姓眼裡也是宮裡的人,無形中就顯得比平民百姓高一等。
“哥!”
寒初藍忽然朝遠方大叫着。
早就走遠的歐陽易聽不到她的叫聲,但在遠方等着寒初藍打勝仗回到他身邊的夜千澤卻聽到了,他再幫着寒初藍傳聲到前方去,這樣子歐陽易就聽到了。
以爲寒初藍被欺負了,愛妹心切的歐陽易以及護主心切的冷心同時從前方往後掠來,眨眼之間,兩個人雙雙落在寒初藍的面前,夜千澤也跟着掠來,三個男人便成了寒初藍強大的後盾。
“哥,她說你妹妹我是鄉下種菜的賤農,拼身份,我實在不想欺壓她,哥,你說我是不是個賤農?”寒初藍不打算再給喬依兒留面子,要讓喬依兒輸得徹底。
“賤農?冷心,這個賤人不僅想搶駙馬,更辱罵公主賤農,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歐陽易也端起了王爺的架子,冷冷地吩咐着冷心。
冷心倏地出手,就颳了喬依兒兩記耳光,冷冷地警告着:“再敢對我朝公主無禮,我割了你的舌頭!”
沒有了武功的喬依兒被冷心打蒙了,更被他們一口一個公主地叫着寒初藍整得摸不着頭腦。
寒初藍什麼時候成爲一國公主了?哪一國的公主?
喬依兒被打了兩記耳光,寒初藍有一種快感,她本想親自抽喬依兒兩記耳光的,對於搶別人老公的小三,就不用客氣,又嫌自己動手弄髒了自己的手。由冷心動手,既不用弄髒她的手,又能教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喬依兒,更能顯示出她寒初藍高貴的身份。公主打人,不需要自己動手的!
傾壓過身子來,寒初藍俏麗的臉逼到了喬依兒的面前,烏黑明亮的大眼裡卻是一片寒光,嘴角卻泛着笑,是冷笑,擠出話來:“忘了告訴喬姑姑,我是寒家的養女,我親生父親好巧不巧的是東辰國帝君歐陽烈,這位便是我哥歐陽易,東辰國的洛小王爺,抽你耳光的嘛,正好是我父皇身邊的第一高手。請問喬姑姑,一國公主的身份配得起千澤這個小小世子了嗎?”
喬依兒不肯相信,寒初藍怎麼可能是東辰國的公主?還是歐陽烈的女兒,歐陽烈不能人道,後宮連個嬪妃都沒有,怎麼可能會有寒初藍這個女兒?
“千澤。”寒初藍滿意喬依兒震驚不敢相信的表情,站直身子,扭頭就望向了罪魁禍首夜千澤,淡淡地說道:“說到底,這件事因你而起,最後決定在你的手裡。當着喬姑姑的面,我再問你一次,你要不要納她入門爲側妃?”
夜千澤看都不看喬依兒,心急地答着:“藍兒,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鑑,對你的情,似海深,我說過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就一定會做到。我心裡,眼裡都只有你一個。咱們成親兩年多了,一起經歷了刀光劍影,風霜雪雨,你不曾誤會過我,我也不曾誤會過你,到了現在,你還要問我答案嗎?”
寒初藍笑着瞟向慘白着臉的喬依兒,笑問着:“喬姑姑,你聽清楚了嗎?千澤不愛你,也不會要你,別說他沒有碰過你,就算碰過了你,在我與你之間,他也是選擇我。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千澤都不會救你,還會幫我的忙,把你綁起來,讓我一刀一刀地剮掉你的肉!”
“公子……”
喬依兒可憐兮兮地叫着夜千澤,“公子,奴婢錯了,奴婢不該癡心妄想,不該與世子妃爭,不該對世子妃無禮,看在奴婢救過公子,幫過公子的份上,收留奴婢吧,奴婢如今無處可去,要是公主不收留奴婢,奴婢會死的。”她也真的會死。她體內的毒還沒有完全清除,元缺根本就不肯幫她清除體內的怪毒。元缺答應她的乞求,讓她恢復女兒身,不過是元缺謀奪寒初藍還不肯死心,像她一樣,明知無望,還是不死心。一旦她於元缺沒有利用價值了,元缺就不會再給她解藥,沒有了元缺的解藥,她會又一次變成男不男,女不女,然後慢慢地毒發身亡。
元缺在幫她恢復女兒身時告訴了她的真相,這種毒,如果斷了解藥之後,最多隻能活半年。她上將斷了解藥三個月,要是再過三個月,元缺就算肯給她所有解藥,於她來說也沒用了。
“公子。”喬依兒泣聲跪在夜千澤的面前,乞求着:“奴婢再也不會肖想公子,只求公子收留奴婢,一輩子爲奴爲婢。”
夜千澤寒着俊顏,冷冷地說道:“喬依兒,你走吧,看在你曾經幫過我軍,救過我軍戰士,我今天饒你一命!”說完,他扭頭溫柔地拉起了寒初藍的手,柔聲說道:“藍兒,我們走吧,不要爲了這種不相干的人而影響心情。”
“等等。”
寒初藍輕輕地扯住了夜千澤,然後從腰間取下錢袋,也把夜千澤身上帶着的錢袋一併摘下來,放到喬依兒的面前,淡淡地說道:“千澤墜崖實爲藤條網所救,並非你人爲所救,你充其量是幫他包紮了傷口,照顧了他三個月,好吧,算是對千澤有恩,卻非救命大恩,這兩個錢袋裡共有過百兩銀子,算是我付給你照顧我家千澤三個月的佣金。”
待她說完這些話,夜千澤便拉着她扭身離去。
歐陽易與冷心跟着夫妻倆的身後。
那對夫妻,男的俊,女的俏,同樣挺直的腰肢,散發着相同的貴氣,藏着相同的霸氣。那是天設地造的一對兒,誰都無法拆散那對夫妻!
那十指相扣的手指,掌心對着掌心,不正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嗎?
心心相印!
這纔是真情,這纔是真愛。
真愛,不管經歷了多少,不管身份地位如何改變,都一輩如初!
“公子……”
喬依兒從地上站起來,拼命地追趕着那對夫妻,失去了武功的她,就如同普通的弱女子一般,跑着跑着就摔倒在地上,她痛叫起來,狼狽地爬在地上,狼狽地朝前方伸出手,哭叫着:“公子,奴婢體內有怪毒,要是公子不收留奴婢,奴婢就真的會死。公子……”
前方那對夫妻連頓住腳步都沒有。
爬起來,喬依兒再使命地往前追,她真的可以一輩子爲奴爲婢的,只求夜千澤收留她,讓她可以活下去。她不想死呀,她才二十幾歲,她還很年輕,她不想死!
“世子妃,求求你收留我吧,我保證不會再與世子妃爭,與世子妃搶了……”喬依兒又衝着寒初藍的背影乞求着。她知道只有寒初藍同意了,她才能活下去。
心裡面,她又恨極了寒初藍,恨寒初藍過於得天獨厚,不僅得到了夜千澤全心全意的愛,更得到元缺無怨無悔的守護,就算元缺也想利用她來拆散夜千澤與寒初藍,可對寒初藍的性命,他始終保住,絕不讓人傷寒初藍半分!
爲什麼最好最優秀最尊貴的男人都愛寒初藍?
她喬依兒哪裡不如寒初藍了?
爲什麼就沒有一個人肯愛她?
夜千澤不愛她,不管她做再多,夜千澤正眼都不想看她,夜無極後宮女人多,也瞧不上她,元缺更不用說了,根本不把她當人看。可是寒初藍卻得到了這三個男人的愛,就算寒初藍現在是東辰國的公主,可他們愛上寒初藍的時候,寒初藍都還是鄉下種菜的呀!
不要問爲什麼,沒有爲什麼,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公平可言,只看各人的心態。心靜如水,淡看世間不公的人,能安安穩穩地過完此生,不甘心,使盡手段去謀奪的,就算有過成功,最終還是會失去,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是你的,始終是你的。
寒初藍忽然頓住腳步,卻沒有轉身,只是用內力把自己想說的話傳至喬依兒的耳裡,“就算喬姑姑甘願一輩子爲奴爲婢,可惜我寒初藍是個小氣的人,肖想過我家千澤的女人,我不會傻到讓你跟在千澤身邊,我身邊也用不上喬姑姑這尊大佛。不甘心現狀,想爭上游,我理解,誰都不想低人一等,但喬姑姑選錯了人,用錯了手段。生與死,都是你的命,也是你自己選擇的,你好自爲知吧。”
說完,寒初藍頭也不回地遠去。
喬依兒慘白着臉,又一次跌倒在地上,頭髮散亂,狼狽不堪,望着漸行漸遠的那對夫妻,喬依兒知道,她的生命算是走到了盡頭。
是呀,生與死,都是她的命,都是她自己選擇的,如果她不向太皇太后提議,太皇太后不會放她出宮,如果她不想拆散夜千澤與寒初藍,她就不會去找元缺討藥,不找元缺討藥,她就不會中了元缺的怪毒,沒有中怪毒,她也不會只有幾個月的生命。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早在皇宮裡,她就應該看透寒初藍不是省油的燈,她卻自以爲自己手腕高,誰知道在寒初藍面前那般的不堪一擊,寒初藍甚至都沒有怎麼對她出手,她就輸得一塌糊塗。不,寒初藍根本不屑與她爲敵,寒初藍擁有那份自信,自信夜千澤忠於她,愛她,她不用擔心,不用害怕其他女人來爭來搶,就算有人來爭來搶了,她隨便打發一下,就能把不自量力的女人打跑,別人狼狽不堪,她依舊風姿綽約。
寒初藍最美的一面,便是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擁有那份自信!
其實喬依兒老實本份的話,待她到二十五歲可以出宮嫁人了,以太皇太后對她的信任,她在宮裡的資歷,想嫁給一個好男人爲正室,容易過吃飯。是她野心太大,見慣了太皇太后的尊貴,太皇太后的權勢,她妄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成爲像太皇太后那樣的女人。
喬依兒會死,會痛苦地死去,死時還會變得不男不女,這便是她用野心換來的結果。
一雙穿着靴子的腳出現在喬依兒的面前,喬依兒順着那雙黑色的靴子慢慢地擡頭,看到的都是一片白色。
當她看到元缺那張耐看的臉時,如同遇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抱住元缺的雙腿,乞求着:“國舅,求求你饒了我吧,把解藥給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呀。”
元缺沒有推開她,只是望向了遠方,那對夫妻的身影早就變成了小不點,他依舊清晰地看到他們十指緊扣。再垂眸看着抱住雙腿乞求着的喬依兒,他淡淡地笑着:“在你求我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讓你放棄,他們是拆不散的夫妻。別說你爲了夜千澤做了多少多少,我爲初藍做的可比你多幾倍,初藍可曾愛過我半分?說來,我與你還是同病相憐,應該惺惺相惜的。”
“國舅,給我解藥吧……”喬依兒鬆開了抱住元缺雙腿的手,爬跪着,不停地給元缺叩頭。“我不想死,國舅,求求你高擡貴手,高擡貴手吧。”
元缺還是笑着,微微地彎下腰來,那張總是掛着溫和笑容的臉距離喬依兒很近,“我的手的確是貴手,很貴,很貴,你沒有那個本錢讓我高擡貴手。”
喬依兒頓時面如死灰。
她還在拼命地給元缺叩頭,“國舅,求求你給我解藥吧,只要國舅肯給我解藥,以後國舅讓我做什麼,都會做的,一輩子爲了國舅做牛做馬。”
元缺站直身子,笑睨着她,反問着:“你還能爲我做什麼?我身邊不需要奴婢,只需要殺手,你卻連武功都失去了,你說你還有什麼用?”
喬依兒頓時悔不當初,不該爲了恢復女兒身答應元缺自廢武功,她也太高估自己了,以爲能逼婚夜千澤,結果……元缺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所以元缺纔會提出要求,要她自廢武功,根本就是在斬斷她的後路,讓她變得於元缺一點用都沒有。
好狠的男人,好狠的心!
可他偏偏對寒初藍心軟,對寒初藍有情!
她聽說過元缺當初救寒初藍,可是連命都不要了。
“我不騎牛,所以不需要你做牛,我自己有馬,也不需要你做馬,請問喬姑姑,你還能爲本國舅做什麼?”
元缺的無情在對會喬依兒時,發揮得淋漓盡致,恰與他對待寒初藍時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早就知道你拆散不了他們,也休想成爲夜千澤的女人,她呀,就是個吃獨食的人,她只愛夜千澤,夜千澤也只愛她,他們是經歷過貧賤生活的夫妻,他們是經歷過陰謀算計,刀光劍影,生離死別的夫妻,這樣的一種深情,又豈是我等能拆散的。是,我也很不甘心,我也很想得到她,你找來,我纔會答應給你藥,但我又怕你對她不利,只能對你下毒。這輩子得不到她,那是我的錯,是我認識她在後,如果我先認識她,她絕對是我的妻。我卻不允許別人傷她,只要我在,我就會盡着最大的努力去護她。要求你自廢武功,其實也是爲了她,她空有一身內力,沒有招式,在武學上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要是沒有了武功,她想殺你,如同踩死一隻螞蟻。”
元缺依舊笑着,那笑在陽光下顯得很溫和,可他的眼神卻冷得徹骨。
喬依兒總算明白了,她不過是元缺擺弄的一枚棋子,她飛得再高,那根線都被元缺操縱在掌中,要是元缺不想再讓她飛,她就只能從高空中一頭栽下來,摔得屍骨無存。
“元缺,你會有報應的!”
喬依兒不再求元缺給她解藥,元缺對她說了這麼多話,就給了她答案,他不會給她解藥的。
他要她死!
惡狠狠地,喬依兒詛罵着元缺。
“將來,你們兵戎相見時,你會生不如死!”
元缺笑,望向遠方,寒初藍消失的地方,他輕輕地說道:“你說得對,我會有報應的,我不是早就受到了報應嗎?愛上一個不愛我的女人,這就是老天爺給我的報應。就算將來我與她兵戎相見,我會殺光她身邊的人,也不會殺她,她要殺我,我半點也不會反抗,隨便她要殺要剮。”
倏地,喬依兒取下頭上的一支釵子,狠狠地就撲刺向元缺的背後心窩。
元缺頭也不回,只是右手一轉,只看到衣袖旋轉,喬依兒天靈穴中掌,腦中出血,倒地而亡,那支釵,連元缺的衣袂都沒有碰到。
邁步,元缺朝前方走去。
“唉!”
長長的嘆息聲響起,喬依兒的屍體旁邊又站了一個人,那個人從懷裡掏出一瓶子水,把瓶子裡的水倒了些許在喬依兒的屍體上,喬依兒的屍體立即腐化,最後變成了一灘水,滲入了泥土裡。
那是化骨水。
喬依兒死了,死得連屍骨都無存。
那個人滿頭白髮,是個老頭,正是元缺讓凌青聯繫的藥王谷主。
匆匆趕來的谷主輕易就知道寶貝徒兒請他走這一趟是爲了什麼。
爲了救寒初藍的兒子。
谷主低嘆着:“情癡呀,盅毒,你解不了,何苦答應她?又不是你的兒子,救了那小子,你會心塞一輩子。你卻寧願自己心塞一輩子,都不願看到她傷心欲絕。”
“谷主,少谷主走遠了,咱們快追吧。”拎着一個如破絮一般的男人的凌青,躍落到谷主身後幾步遠,恭恭敬敬地說道。
那個如同破絮一般的男人,一身黑衣,頭上還戴着斗笠,瞧着這身打扮,知情人就能猜到他的身份,是夜無極身邊的斗笠殺手。
夜無極身邊的斗笠殺手怎麼會被元缺的手下當成破絮一般拎着。
谷主沒好氣地瞪着遠方,罵着:“他走遠就走遠,他與她很快就會兵戎相見,他自然想搶在交戰之前,再與她相處一段時間。凌青,咱們走。”說着,谷主負氣地朝反方向走去。
凌青急得跳腳,又不敢阻止谷主,只得拎着經由谷主親自出手才被制服,還被下了藥的斗笠殺手頭兒莊嚴,追着谷主走,一邊走,一邊心急地說道:“谷主,少谷主讓屬下聯繫你老人家來,就是爲了給寒姑娘的兒子解盅毒的。谷主這是回去的路呀,寒姑娘他們不是從這個方向走的。”
好不容易谷主來了,也抓到了對夜璃下盅毒之人,谷主卻不肯去追少谷主了。
谷主的脾性有時候古怪得很,你心急如焚,他卻一點都不當回事,反正死的人又不是他老人家的兒子。谷主這樣負氣回去,分明就是不想再救夜璃,四個月一至,夜璃就會與世長辭。孩子畢竟是無辜的,不管大人們爭什麼,搶什麼,禍及一個才五個月大的孩子,凌青覺得太殘忍了。
還有少谷主對寒初藍那般的深情,給了寒初藍希望,如今又讓寒初藍失去希望,更讓寒初藍親眼目睹着兒子的慢慢死去,寒初藍能接受嗎?寒初藍痛苦一分,少谷就就會痛苦十分呀。
“什麼寒姑娘,兒子都生了,還寒姑娘呢,你們少谷主就是個死腦筋兒,自欺欺人,以爲叫着寒姑娘,他就還有希望嗎?”
谷主越想越氣,越走越快,急得凌青真的跳了起來,一路跳着跟着谷主走。
“谷主,求求你老人家別生氣,別生氣,谷主向來疼少谷主如子,谷主忍心看着少谷主在寒姑娘面前失信嗎?忍心看着少谷主難過嗎?谷主爲了少谷主能得到寒姑娘,不也做了很多壞事,哦,不,不是,是好多事嗎?”
凌青面對難纏的老主人,可真是手慌腳亂嘴巴變笨。
“又不是缺兒的兒子,要是缺兒的兒子,我二話不說,就去救孩子。”
谷主哼着。
他就是視缺兒如子,就是心疼缺兒,纔會那般的生氣呀。
缺兒的付出都如同東流的水,不會回頭的。可那孩子還是要付出,這種虧本的生意,他的徒兒都要做,他當師父的就不能生生氣嗎?
“可是……谷主,你老人家別再生氣了,咱們離少谷主越來越遠了。”
凌青扭頭看一下遠方,元缺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路的盡頭。
夜千澤等人跑得快,少谷主跑得也快,谷主這樣生氣,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追上少谷主?時間不等人呀,孩子只有四個月的生命了,到第三個月的時候,孩子就會慢慢地失去生命的象徵,變得不吃不喝,現在白白胖胖,那個時候就會變得皮包骨頭,活活痛死,活活餓死的。
“凌青,把這個人扔了,你們都跟我回藥王谷去。”
谷主忽然把莊嚴從凌青手裡奪過來,就朝遠處扔去,一把扯住凌青,就要扯凌青走,嚇得凌青趕緊跳開,慘白着臉就去接住被扔飛的莊嚴,谷主說了,要解寒姑娘兒子身上的盅毒,非莊嚴不可,因爲夜璃的盅毒是夜無極讓莊嚴下的,莊嚴是盅主。
谷主沒有告訴凌青,其實盅毒是無藥可解的。他只有藥緩解毒,卻不能完全化解。想解除盅毒,只有兩種方法,一是求得盅主自己解開盅毒,二便是把盅主殺死,盅主死了,盅毒自然就解了。當然了,盅主要是不死,被下了盅毒的那個人還真的會被折磨得痛苦死去。
代青懂醫理,卻不算了解盅毒,纔會誤導了大家。
元缺是神醫,對化解盅毒也知之不詳,否則他早就把莊嚴殺了。
還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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