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入了二月,春迴雪融,流水破冰,萬物復甦,可那一片欣欣向榮之卻依舊帶着清寒的料峭之意,絲絲縷縷的滲入骨髓。
李言笙在得到沈碧沁的消息之後立刻趕回了京城,對於沈碧沁的要求他向來是有求必應的,更何況這次的情形十分嚴峻,即便明知萬一無法醫好皇帝他自身或許會遭受連累,卻還是義無反顧的趕了回去。
“子馨哥!”
遠遠瞧見那抹清逸出塵的身影,沈碧沁立時認出是李言笙,歡喜的對着來人招手。
“沁兒,你怎麼親自來了,萬一受了寒可如何是好!”
見沈碧沁居然親自過來,李言笙心下一暖,面卻是帶着責備的說道,“你如今可是雙身子的人,如何能這般任性。”
懷孕的事情沈碧沁在信已經告訴李言笙了,對於這個難得的朋友,沈碧沁從來沒想着隱瞞,更想第一時間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悅。
而對於沈碧沁懷孕的事情,李言笙一開始心下自然頗受觸動,但很快釋然了,既然選擇了放手,那麼這樣的情況遲早要面對的,既然自己守護的姑娘要當孃親了,這是件大喜事,他該爲她高興纔是。
“如今都三個多月了,胎位早穩了,子馨哥你這是關心過度了啦,和馮爺爺一個樣。”沈碧沁無奈的撅了撅脣瓣。
這段時間她都覺得其實她纔是個嬰兒,被家人給各種捂着,做這不行,做那也不行,要不是她身邊人手足夠,只怕是要什麼都荒廢了。
“孩子是沒事,但現在是你最脆弱的時候,我擔心的是你的身子。”
有些貪戀的細細看着沈碧沁的臉,李言笙語氣溫和的說道,“若是此時落下什麼病根,日後可是要受苦一輩子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過這一次嘛,子馨哥你千里迢迢趕回來,我怎麼能不來接。”
面對李言笙這種溫和的人沈碧沁是最沒轍的,只能認命的點點頭,然後轉移話題道,“走吧,我們還是先馬車吧,這外面可冷了。”
“知道冷了?”
李言笙無奈的搖搖頭,自然的伸手幫沈碧沁扣斗篷的帽子,這才收手道,“快些車吧。”
“恩。”沈碧沁笑着點點頭,便和李言笙一前一後了馬車。
“沁兒,如今陛下是什麼情況了?”
馬車的門窗都設有拉鍊,十分保暖,加放着暖爐,以馬車整個人暖和了起來,解下斗篷,李言笙這纔開口問道。
“之前還能清醒起來吃飯,這幾日基本都在昏迷了,吃的也都是流食。”
想到皇帝,沈碧沁面立時發現擔憂之色,“李爺爺說,如果再沒有醫治的辦法,再過不久可能連自主進食都做不到了。”
這個時代沒有打吊瓶的技術,若是不能進食,那基本只能等死了。
“這麼嚴重了。”聞言,李言笙眉頭一皺,面色略顯沉重,“希望還來得及。”
“現在只有看子馨哥你了,如果連你也不行的話,陛下真的…”說道這裡,沈碧沁停了下來,但其的意思李言笙卻是明白。
“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一定會有辦法的。”
李言笙說着,伸手輕輕拍了拍沈碧沁的手背,勸慰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但你如今乃是雙身子,心思千萬不要太重了,否則對孩子很是不利。”
“恩,我知道的。”
沈碧沁點點頭,但心下卻一陣苦笑,現在的情況,她又怎麼寬心的了。
沈碧沁並未入宮,只是將李言笙送到了宮門口離開了,因爲她的身份太過敏感,算想進去,閻鬆也不會肯的。
況且,現在她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那是前往鎮遠侯府找常安。
慕容旭在昨日給她回了書信,內容令她震驚,閻鬆爲了野心真的是發瘋了,居然做出這般瘋狂的事情,韃子十萬鐵騎南下,閻鬆沒想過,萬一被反噬會是怎樣的後果麼?
想到前世滿清入關之後漢人的下場,沈碧沁不由打了個寒顫,不論如何,她都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沁兒,你今兒怎麼有時間來看我?”見到沈碧沁過來,常安明顯非常高興,立時前親熱的握住她的手。
“安姐姐,其實今日我來是有件重要事情與你說。”情況緊急,沈碧沁一坐下開門見山的說明了來意,隨後對着屋內的下人看了一眼。
“你們都下去吧。”
明白沈碧沁的意思,常安立時打發了所有的下人,是貼身丫鬟也全都遣了出去,讓她們在門外把風。
“安姐姐,我等會兒要說的話,你可能會非常震驚,但這些都是真的,希望你能保持冷靜。”
沈碧沁先給常安打了個預防針。
“恩,好,你說。”見沈碧沁神色嚴肅,常安深呼吸了口氣,認真的點頭。
“其實我父親便是當年皇后娘娘走失的大皇子。”
沈碧沁緩緩的說道,“所以嚴格說來,你我二人其實是親姐妹。”
“啊…!”
聞言,常安先是一愣,過了好半晌方纔從位置站了起來,一臉震驚的指着沈碧沁,“沁兒,你…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這種話我又怎麼敢亂說。”沈碧沁面色嚴肅的點頭。
“是啊,這可不能亂說的,你也沒必要騙我。”
愣愣的點點頭,半晌常安方纔冷靜下來,拉着沈碧沁的手一臉歡喜,“沒想到我們竟然是親姐妹,難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覺得特別的親切。”
“是啊,我當時也和安姐姐一樣的感覺。”沈碧沁笑着點頭。
“那你怎麼不早些和我說呢,居然瞞了我這麼久。”身世說開,常安和沈碧沁兩人都覺得彼此之間的關係在瞬間又拉進許多。
“我一直不說,是擔心閻鬆那邊會狗急跳牆,做出什麼對常老將軍不利的事情來,只要我沒和你們相認,閻鬆的戒心也會少些。”
沈碧沁解釋道,“所以我並非有意瞞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