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不是…”
宋一帆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喉嚨一陣陣的發乾,過了一會兒方纔艱難的張口問道,“你是不是和季軒逸在一起了?”
“你…你怎麼知道的?”
聽到宋一帆這話,沈碧沁雙眼微微一瞪,之後垂首面露羞澀的輕輕點了點頭,“嗯。”
得到沈碧沁的親口確認,宋一帆宛如五雷轟頂,思緒在瞬間騰空,鼻子一酸,水氣在眼中迅速蔓延開來。
“我累了,你出去吧。”將頭別向裡側,聲音細細的傳了出來。
“小饅頭你怎麼了?”
宋一帆突然的逐客令讓沈碧沁一陣摸不着頭腦,完全不明就裡,她也察覺了宋一帆情緒的不對,不由有些的擔心的問道。
“我想睡了,你出去吧。”
沈碧沁帶着關切的聲音落進耳中,讓宋一帆心理越發的難受,死死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後才聲音輕緩的說道。
“那…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喊我。”
見宋一帆似乎是真的很難受的樣子,雖然內心疑惑,但想到受傷的人情緒難免多變,沈碧沁也不疑有他,點點頭就離開了。
“爲什麼…”
知道關門的聲音傳來,宋一帆的眼淚終於再也壓制不住的涌現出來,沾溼了枕頭。
爲什麼會這樣呢?
宋一帆紅着眼睛死死的咬住下脣,眼中滿是迷惘和受傷。
沁兒這麼好的姑娘,爲什麼會喜歡季軒逸呢…
既然有了房契,那自然要儘快進行裝修,裝修店鋪沈碧沁首先想到的便是張師傅,次日吃過朝食就立刻出發前往縣城。
店鋪的事情沈碧沁還未和衆人說,打算等到裝修完之後再給衆人一個驚喜。
“沈姑娘來了,快請進。”
沈碧沁來的比較早,張師傅也還未出門,見來人是沈碧沁立刻一臉笑意的將人迎進門。
“這位便是嬸子了吧,嬸子好。”見到張師傅身邊的婦人,沈碧沁便是猜出了她的身份,微笑着和她問好。
“你便是當家的一直說的沈姑娘啊,來,快請坐。”
見到沈碧沁態度友善,張家娘子對沈碧沁的印象大好,親熱的拉着沈碧沁在位置上坐下,“我當家的就一直在誇你,今個兒見着才知道什麼叫做神仙般的妙人了。”
“嬸子過譽了。”聽張家娘子的話,沈碧沁立刻低下頭,面露羞澀的說道。
“我可沒胡說,你給我們家的幫助我都曉得了,真是多謝你了。”
張家娘子一臉感激的說道,“你都不知道,那側軒如今得京城貴人看中,當家的不日便要去京城了,我們也要跟着去,京城啊,我可從未想過的,如今想想都覺得好是激動呢。”
“哦,還有此事,那真是恭喜張師傅了。”聽完張家娘子的話,沈碧沁立刻面露驚喜的向張師傅道賀。
這個時代的廁所因爲太過簡陋,城市內是不建廁所的,城市內的居民也多用夜壺,然後於第二日倒糞車載走,這也是爲什麼很多電視劇裡面基本都有用到糞車這個梗的原因。
然而,糞車並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等待的,它有特定的時間,一天只行一趟,一旦錯過就得等到第二日,因此很多錯過糞車的人便直接將那些排泄物傾倒在了街上。
不錯,就是直接隨地倒,特別是生活區,更是隨地都可見髒臭的屎溺,因此在這個時代,越是人多的大城市其實城內的衛生就越差的。
雖然律法有嚴格的規定,懲戒力度很重,但衆人幾乎都這麼做,自然是心照不宣的選擇了沉默,即便有人被抓也無人願意出來指證,因此也只能讓這樣持續下去。
所以沈碧沁一開就知道她這個創新的廁所肯定會得到有心人的重視,只是沒想到會來的如此之快。
“這還不都多虧了沈姑娘。”
說道這件事,張師傅也很是歡喜,滿面紅光的對沈碧沁說道,“不知沈姑娘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你們兩個聊,我去給你們準備些茶點。”張家娘子是個極有分寸的,見兩人要講正事,找了個藉口就起身離開。
“那就辛苦嬸子了。”
沈碧沁當然明白張家娘子的用意,道了謝便對張師傅說道,我昨日在縣城東街買了一家鋪子,今日是打算過來請你幫忙裝修鋪子的。”
“在東街買了鋪子了,真是恭喜沈姑娘了。”
聽到沈碧沁這話,這下輪到張師傅驚訝了,心下對沈碧沁無比的佩服。
沈碧沁他們從分家到如今不過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居然就已經有了在縣城開店的能力,這樣的發展速度實在令人驚歎。
“我也是機緣巧合,只是正好碰到張師傅要去京城,這可真是不巧了。”
說道這裡,沈碧沁心中略顯失望,對張師傅的技藝她是非常信任的,換了別人來雖然也可以,但畢竟不那麼放心。
“我兩個月後纔會出發,不知沈姑娘的鋪子多大,具體要如何裝修?”張師傅稍稍猶豫片刻便對沈碧沁問道。
“大概有…”沈碧沁簡單將鋪子的規模和裝修的想法對張師傅說了一遍。
“原是如此,那沒問題,照這樣看來大概一個多月便可完成。”
張師傅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後便微笑着對沈碧沁說道,“沈姑娘的事情自然要放在首位,我會推掉一些單子,保證在離開前將鋪子給你裝修好。”
“那可真是太好了,麻煩張師傅了。”
沈碧沁聞言大喜,立刻起身對着張師傅施禮道謝,之後纔將鋪子的鑰匙和地址一併給了張師傅。
“沈姑娘客氣了。”
張師傅接過東西之後說道,“我明日便立刻親自過去安排裝修的事宜。”
和張師傅說定,沈碧沁這才滿心歡喜的告辭離開張家,前往季府。
如今季府門外的守衛對沈碧沁已經相當熟識,見着是沈碧沁,立刻殷勤的爲她開門,很快便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季軒逸的房間。
進去之後才發現季思翎也在裡面,她身前的矮几上還擺放着一架古箏。
“沁兒!”
見到沈碧沁,季思翎裡立刻上前拉住沈碧沁的手一臉驚喜的說道,“你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雅安。”
說道這裡,沈碧沁不由轉頭看向季軒逸,見他正一臉溫柔的看着自己,小臉不由就是一熱,有些侷促的低下了頭。
“原來如此。”
見着兩人的樣子,季思翎掩嘴一笑,滿臉狡黠的看着兩人打趣道,“嘻嘻,雅安堂哥,我在這裡會不會打擾到你們呀。”
“知道打擾了還不知自覺些。”季軒逸眼色涼涼的看了季思翎一眼,毫不客氣的說道。
“咳,你別聽他瞎說,你在這裡就好,人多熱鬧些。”
沈碧沁沒好氣的瞪了季軒逸一眼,這才拉着季思翎微笑着說道,“你正在彈古箏?”
“是啊,我怕雅安堂哥一個人太悶了,這纔打算趁着今日無事過來陪他解解乏的,可是人卻不領情呢。”
季思翎嘟了嘟脣瓣道,“我還奇怪雅安堂哥方纔爲何一直急着趕我走呢,原來是因爲你要來啊。”
“噗嗤…”
聽了季思翎的話,沈碧沁就不由補腦了一下季軒逸趕人的畫面,忍不住就笑了出來,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拉着季思翎的手微笑道,“他不聽我聽,我都還未聽過你的琴音呢,今日定要好好欣賞一番。”
“沒問題,我就給你彈一首近來新學成的曲子。”
季思翎說着便到古箏後坐好,一臉自信的對沈碧沁說道,“沁兒你可聽好了。”
季思翎說完,纖指便在弦上撥動了起來。
“錚…”
隨着手指的運動,一道道悅耳的琴音便從古箏中飄揚而出。
這首曲子的節奏緩慢,力度也並不強烈,意境靜謐悠遠,卻又帶着淡淡的抑鬱傷感,給人一種宛如空谷幽蘭般清雅素潔的感覺。
曲調清麗委婉,令人不知不覺便沉湎其中,如飲陳釀,心神皆醉。
“好聽。”
待得季思翎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從陶醉中清醒過來的沈碧沁立刻鼓掌發出由衷的讚歎。
心下暗暗感嘆,不愧是出自大家族的小姐,小小年紀在琴道上便有如此造詣,果真了得。
“真的呀,雅安堂哥,你覺得如何?”聽得沈碧沁的讚揚,季思翎先是歡喜一笑,然後看着季軒逸有些緊張的問道。
“你如今可還敢說只是爲了過來陪我解悶?”季軒逸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帶着一臉深意,似笑非笑的看着季思翎。
“咳。”
聽到季軒逸這話,季思翎小臉就是一紅,有些心虛的吐了吐舌頭道,“好嘛,我承認今日過來其實是想讓你幫我評價一下新曲的效果啦。”
“恩,看在你認錯態度不錯的份上,我便原諒你了。”
見季思翎認錯,季軒逸挑眉看了沈碧沁一眼後方才微笑着說道,“你這首幽蘭已初窺門徑,算得上小有所成了。”
“呼~那我就放心了。”
得到季軒逸的肯定,季思翎方纔拍着胸口鬆了口氣,“連雅安堂哥都認同,那夫子那邊定然就能過關了,這首曲子的譜子實在太難記了,我可是學了好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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