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大夫客氣了。”
雲馬醫對烈焰的傷勢很關心,並囑咐過時間一到要立刻送烈焰過來,這也是沈碧沁敢直接上門的原因。
而方纔那管事服的漢子卻早已是看傻了眼,他萬萬沒想到自家老爺居然會親自出門迎接,看向沈碧沁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幾分探究之色。
之後他方纔注意到風吟和花頌兩人身上早已不是原先的乞丐服,一身乾淨整潔的嶄新棉布衣裙和紅潤的小臉交相輝映,顯得十分的精神,明眼人都看得出兩人在主人家過得很好。
“快將小馬帶進來吧。”
雲馬醫早就見識過烈焰的靈性,等衆人入內,雲馬醫立刻緊張的對沈碧沁詢問道,“小馬的腿可曾動過?”
“未曾。”
沈碧沁和雲馬醫一同走到烈焰身邊,微笑的撫摸着烈焰的側臉道,“我爲它取名爲烈焰,烈焰十分的乖巧,自從上次來您這裡看過傷之後,一直都趴臥着未曾動過。”
“額有火焰印記,毛色赤紅,烈焰,好名字。”
雲馬醫點頭稱讚了一聲才一臉激動的道,“如若真如沈姑娘所言,那我敢斷言,烈焰的腿有八成機率能夠完全復原!”
“雲大夫囑咐的飲食等方面我都一個不差的照做了。”
聽到有八成把握,沈碧沁內心也是一陣欣喜,雲馬醫說八成是最保守的估計,那就是說明烈焰的腿傷是絕對復原了,要知道烈焰是真的非常乖巧的一次都未曾動過。
“好好好,我現在就爲它看看!”
即將見到馬醫史上的奇蹟,雲馬醫內心也是激動的,但是他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方纔開始小心的爲烈焰拆去腿部的固定物,然後爲烈焰的腿進行檢查。
“烈焰乖哦,雲大夫這是替你治療腿傷,你可不能踹人哦。”
雲馬醫動手的同時沈碧沁也上前用手撫摸着烈焰的臉安撫它的情緒。
沈碧沁的話讓雲馬醫眼皮不由跳了跳,在心中抹了把冷汗,方纔他一激動居然忘了烈焰是有踹人習慣的,還好這沈姑娘心細,否則自己現在只怕又要躺地上去了。
果然,在沈碧沁的安撫下,烈焰原本有些躁動不安的牴觸情緒立刻就不見了,就那樣睜着一雙水潤的眸子看着沈碧沁,一動不動的讓雲馬醫檢查它的腿。
而云馬醫也是一臉嘖嘖稱奇,烈焰傷到的是後退,他還是第一次在馬匹沒有麻醉的情況下觸碰後腿而沒有被踹的。
“守禮,你終於回來了!”
主宅中,見到沈守禮回來,沈老太立刻一臉開心的迎上前去,“不都是昨晚便回來的麼,怎的今早纔回來?”
“這幾日課業比較緊,我本是沒打算回來的,只是因爲手頭的錢不夠了。”沈守禮的意思很明顯,是要回來要錢的。
沈守禮一心只撲在讀書上,一沒工作二沒功名,如今所有的花銷全都靠家裡,而且這麼多年下來他也習慣了,要錢也是要的頗爲坦然。
“三哥,你要錢咱們家很快就能有了,你只需幫忙想個法子,要如何才能讓沈守義答應重新分家。”這邊沈金梅聽到沈守禮的話,先是不屑的翻了翻白眼才上前開口說道。
“重新分家?”沈守禮一時間沒明白過來。
“守禮啊,是這樣的,你看那個逆子家裡現在過得多好哇,又是合院又是在鎮上開鋪子的。”
沈老太拉着沈守禮的手雙眼發亮的說道,“娘就想着要能重新分家,到時如何分還不都我們說了算,那合院和鋪子要成了咱家的,以後你就能自己住一座大屋子,就是讀書的錢也不用愁了。”
“對啊,可是俺們想不出有啥法子能讓沈守義答應重新發家的,三哥你快給想想,咱家現在是真沒銀子了,這是咱家唯一的出路了。”
沈金梅也連忙上前一臉興奮的對沈守禮說道。
此時原本一臉茫然的沈守禮已經明白過來了,心中也是一動,那合院他也是喜歡的緊,表現出來的不屑和淡然不過都是裝的,現在聽沈老太這麼說,心思立刻就活絡起來了。
“娘,你當真要重新分家?”沈守禮眸光閃爍的看着沈老太問道。
他的內心還在做着最後的掙扎,畢竟是個讀書人,那些教條還是起到了一定的約束作用。
“自然是真的,三哥,你可別忘了沈守義是怎麼對你的,害得你差點兒就放棄了科舉了,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對沈守禮優柔寡斷的性子沈金梅最是瞭解,有些不耐的出言催促道。
“三叔,小姑姑說的很對,沈守義他們對你無情無義,你又何必對他們講情意,你有什麼辦法就講出來。”
此時沈碧蘭從門外走了進來,方纔聽到沈守禮那句話她便知曉沈守禮已經想到辦法了。
“碧蘭,你回來了!”
見沈碧蘭回來,沈老太一臉開心的迎上前去,拉着沈碧蘭的手就是一陣噓寒問暖。
“奶奶,我很好,我就是想着回來看看你們。”沈碧蘭微笑着說道。
趙老太孃家就在圓山附近,不久前傳來山賊的事情後趙老太就一直想回去,可趙家人一直不讓,直到今日事情平息了些才動身,沈碧蘭這纔有機會回沈家主宅,不想碰巧聽到了重新分家的事情。
想到重新分家之後那‘沈記’就會成爲主宅的所有物,沈碧蘭內心就是一陣興奮,只要主宅掙了錢,以沈李氏對她的疼愛絕對會給她補貼的,這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大大有利的事情,她當然是要支持的。
“不錯,沈守義不仁在先,就別怪我不義了。”
沈碧蘭的話爲沈守禮找了一個極好的藉口,他立時不再猶豫,眯了眯眼開口道,“娘,沈守義若不答應重新分家,您便威脅說要告他忤逆。”
“是了,老孃怎的把這事兒給忘了!”
沈老太一聽立刻雙手一拍,一臉狂喜的說道,“這忤逆可是大罪過,諒他也不敢不答應!”
“三哥,果然還是你聰明,不過這忤逆罪會受啥子處罰啊,會坐牢麼?”沈金梅也知道忤逆是大罪,卻不明白具體會被定什麼罪。
“咳…這不重要,還是分家的事情比較重要。”
一聽沈金梅的問題,沈守禮先是一愣,自後眸光閃爍的轉開了話題,因爲他也不知道告忤逆會被定什麼罪。
雖然《南冥律例》是所有學子的啓蒙必讀書籍,但因爲它和科舉並無直接關係,只是皇帝的特別要求,因此大多數人還是沒有去看的,而沈守禮就是其中之一。
“不錯,走,現在就去找那逆子,老孃看他還能怎麼說。”沈老太果然立刻被轉移了心思,一臉得意的說道。
“娘,此事便交由你們去處理了,我近來課業緊,便先回學塾去了。”
沈守禮雖然給了主意卻是不願出面,覺得做這種事情很掉格調。
“那沒事兒,你回學塾去,這事兒交給俺們處理就好。”此時衆人一心只想着重新分家,對沈守禮的退出也沒在意。
沈老太又對沈守禮交代了家中給他燉着補品讓他記得喝了,這才帶着衆人一起駕着牛車往‘沈記’而去。
“好啊,好,好!”
雲馬醫檢查完之後立刻一臉狂喜的連喊了三個好字,可見其情緒之激動。
“雲大夫,烈焰可是痊癒了?”
雖說從雲馬醫的表現上就可以看出烈焰是完全復原了,但沈碧沁還是想從雲馬醫口中得到證實。
“是,復原的非常好,當真是奇蹟啊,我從事馬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馬的腿上被治癒,這當真是一匹神駒啊!”
雲馬醫看着烈焰的眼神都冒綠光了,可惜烈焰從始至終沒正眼瞧過他,眼裡就只有沈碧沁一人的倒影。
當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真是太好了,雲大夫,謝謝你,真是太感謝!”
聽了雲馬醫的話,沈碧沁也是滿心的欣喜,不停的對雲馬醫道謝。
“沈姑娘不必如此,這可不是我的功勞,而是你啊,如此奇蹟有幸得見一次,此生無憾矣。”
雲馬醫笑得一臉滿足,之後纔有對沈碧沁交代道,“烈焰長時間未曾走動,需經過幾日的恢復纔可全完恢復行動能力,所以你不用擔心。”
“好的,謝過雲大夫。”
沈碧沁又對雲馬醫再次到了謝,這才摸着烈焰的臉輕聲道,“烈焰,以後你就可以和奔宵一樣重新跑起來了。”
“嘶…”
似乎聽懂了沈碧沁的話,烈焰擡頭嘶鳴了一聲兒,然後舔了舔沈碧沁的手心。
一人一馬的溫馨互動讓一旁的雲馬醫在看得滿臉豔羨,好馬他不是沒見過,但是如此靈性十足的馬兒卻是頭一回見。
“沈姑娘遠道而來,不如午時便在舍下用飯如何?”雲馬醫看了看天色之後開口邀請道。
而聽到這話,一旁管事男子臉上的驚詫之色更甚,看向沈碧沁的眼神也變得恭敬起來。
這沈姑娘雖年歲尚小,衣着也普通,但氣質卻頗爲不俗,且能得老爺如此看重,想來必有過人之處。
心念及此,那管事男子便不由轉頭看向了風吟和花頌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