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你怎麼了,這些東西…”
“帶回去,必須帶回去,必須全部帶回去!”
見沈碧沁發愣,沈其遠還有些奇怪,正待說話,沒想到沈碧沁突然跑到那車東西面前一臉激動的大喊起來,那表情就像是撿到了一車金子似的。
“五妹,這是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沈其遠一臉茫然的問道。
“先回去再說,否則那人只怕要撐不住了。”
招呼家人一起將這一整車蓮蕉在馬車後固定好,沈碧沁便趕着馬車快速往龍溪縣疾馳而去。
回到龍溪縣後,衆人立刻將少年送往陳大夫那邊進行救治。
“陳大夫,情況如何了?”見陳大夫出來,沈碧沁緩緩地走上前問道。
“這少年身上的衣服似乎有着防護功效,雖然傷口看着也嚇人,但其實並不深,只要好好休養還是能很快恢復元氣的。”
陳大夫捋了捋鬍鬚後說道,“不過這少年浸過江水,如今受了風寒,發正發着燒,需要悉心的照顧才成。”
“這可真是太好了。”聽到陳大夫這麼說,衆人方纔放下心來。
“外公,娘,你們昨日定然沒睡好,今日又趕了一早上的路,還是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就好?”
沈碧沁看着一臉疲憊的衆人說道,“如今爹的事情不會有大問題了,你們先好好休息一番,明日便要上公堂,得養好精神才成。”
“可五妹你一直在來回奔波,定然比我們還要勞累的。”
那邊沈碧玉一臉擔憂的開口道,“五妹你也回去休息吧,要不這裡交給我就好了。”
“這樣吧,我留下和五妹一起照顧他,你們先回去。”此時一直保持沉默的沈其遠突然站出來說道。
“既然如此,那…好吧,你們二人也要記得好好休息。”聽到沈其遠的話,衆人也沒有再堅持,點了點頭便先離開醫館回去了。
“五妹你坐好,我去和陳大夫拿些傷藥過來。”林博文等人一離開,沈其遠便上前將沈碧沁扶到了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四…四哥,你怎麼發現的?”
其實沈碧沁堅持留下來並不是爲了照顧人,而是想要將衆人都支走,她好和陳大夫拿藥治傷,她覺得自己在發低燒,應該是大腿上的傷口發炎了。
“今日你回來的時候我便發現了,見你沒說我便知曉你是不願讓爹孃擔心,於是也裝着不知道。”
對沈碧沁微微一笑,沈其遠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看着沈其遠離開的背影,沈碧沁心中溫暖非常,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這小孩似乎在一瞬間長大了,身形在急速拔高,氣質也越發的沉穩,真不愧是擁有妖孽智商的人物啊。
沈其遠很快就拿着藥走了進來,沈碧沁也沒客氣,接過藥便走到裡間去敷藥,大腿內側此時已是血肉模糊,原本有些麻木的傷口在傷藥塗上去的剎那便傳來了劇烈的痛感,疼的沈碧沁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忍着疼痛將傷口敷上藥,用紗布包好,沈碧沁方纔覺得好受些,一雙眼睛已是通紅一片,疼的。
“五妹,如何了?”見沈碧沁出來,沈其遠趕忙上前扶住她一臉關切的問道。
“沒事兒了,四哥,我受傷的事情一定不要讓外公和娘他們知道,否則他們一定會擔心的。”沈碧沁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說道。
“我明白。”
看着沈碧沁蒼白且佈滿汗水的小臉,沈其遠一雙眉頭皺的死緊,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拿出帕子爲沈碧沁將冷汗擦去方纔道,“五妹你要不也先休息一會兒?”
“好,四哥,他正發燒着,你要注意些,一旦情況不對便立刻去尋陳大夫。”
沈碧沁吩咐了聲,纔在另一張病牀上躺下,沒一會兒,略帶急促的呼吸聲便穿了出來。
“果然是發燒了。”
見沈碧沁睡去,沈其遠上前將手放於她額上試了試,果然正發着低燒,沈其遠二話沒說就跑去找陳大夫。
“放心,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因爲傷口發炎造成的低燒,喝了藥好好休息就沒事兒了。”給沈碧沁把脈之後,陳大夫微笑着對沈其遠道。
“多謝陳大夫了,我這就去煎藥。”
對陳大夫施禮道謝,沈其遠便拿了藥去給沈碧沁煎藥,喂完藥後沈其遠方纔坐在牀邊,照看着兩人。
“嗯…”
沈碧沁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來之後覺得渾身舒坦,腦袋也清醒了不少,一擡頭便看到趴在自己牀尾熟睡的沈其遠。
大概是因爲有着病人,所以室內燒着火盆,顯得溫暖如春,因此沈其遠只蓋了一件披風便睡得很沉。
帶着微微嬰兒肥卻已有天人之姿的面容,安靜的睡顏,長睫輕瞌,宛如沉睡中的天使,看的沈碧沁的心瞬間化成了一灘水。
心中嘆息,這小孩才十歲就長得這般好看,長大之後必定會是一個顛倒衆生的妖孽啊。
“不過嘴巴怎麼這麼苦?”
沈碧沁砸吧了一下嘴,發現苦澀中還帶着一股類似中藥的淡腥味,想來自己睡着其間是喝過藥了,怪不得覺得渾身舒坦呢。
不過這中藥的味道實在太令人難受了,沈碧沁動作輕緩的從牀上下來,然後到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三兩下灌入口中,方纔覺得好受些。
“水…”
沈碧沁方纔放下水杯,便聽到對面那少年發出輕微的呢喃聲,湊近一聽才明白原來是要喝水。
“喂,小胖…看你白白胖胖的,就叫你小饅頭好了。”
誰走到少年的身邊,沈碧沁暗自低估一聲兒,然後上前將人扶起來,將水杯湊近他嘴邊輕聲道,“小饅頭,水來了,張嘴吞下去。”
“嗯…”
少年雖然依舊雙眼緊閉,但似乎聽到了沈碧沁的聲音一樣,開始緩緩的吞嚥起來,等到一杯水盡數被少年飲盡,沈碧沁纔將茶杯放好,走出了房間。
“沁丫頭,醒了,正好過來吃夕食,無極呢?”見沈碧沁出來,正在擺放碗筷的陳大夫對沈碧沁微笑着說道。
“他正睡着呢,陳大夫,那個小饅頭怎麼樣了?”沈碧沁看着陳大夫問道。
“小饅頭?”陳大夫一愣。
“咳,就是昨天被我就得少年。”沈碧沁輕咳一聲道。
“哦,小饅頭,哈哈哈,那少年確實被養的極好,白白嫩嫩的,這小饅頭倒也貼切。”
聽沈碧沁說完,陳大夫忍不住大笑了出聲,之後才說道,“他已經退燒了,應該隨時能行醒來。”
等夕食都準備好,沈碧沁方纔去喊沈其遠起來一起吃飯,吃完飯,沈碧沁便端着陳大夫給準備好的肉糜和沈其遠一起進屋餵給少年吃。
少年雖然昏迷,但是在潛意識中還能夠吞嚥,能吃就代表身體機能還正常,就說明少男很快就能好了。
“嗯…”
剛給餵了小半碗,那少年突然輕哼一聲,睜開了眼睛,眼神中帶着迷離和茫然。
“小饅頭,你醒了?”沈碧沁略帶驚喜的看着少年問道。
眼瞳的焦距漸漸凝聚,然後化成了一張俏麗的小臉,明眸似水,笑顏如花,好似六月豔陽,暖得令人心悸。
聽到沈碧沁的話,少年眉頭一皺,想要說話卻發現喉嚨疼的厲害,而且全身酥軟,竟是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無奈的開合了一下嘴巴,便再無其他舉動了。
“你放心休息吧,是我們在路上救了你,大夫說你的傷不中,渾身難受是因爲風寒尚未痊癒的緣故。”
沈碧沁微笑着說道,“如果明白我的話就眨眨眼
少年聽了沈碧沁的話,連忙眨了眨眼睛,然後將目光投向了沈碧沁手中的碗。
“還想吃?”沈碧沁眨了眨眼睛然後又挖了一小勺肉糜送過去。
少年沒有多話,張口就含住湯匙將肉糜吃進了口中,然後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沈碧沁看。
“喂,小饅頭,快將東西吞下去啊,看我作甚,莫不是傻了?”沈碧沁眉頭一皺,然後伸手在少年額頭試了試溫度,沒有啊,溫度很正常呢。
溫軟的手心帶着淡淡的香氣拂過鼻尖,然後輕柔的落在額頭之上,少年只覺得內心一顫,整個人便宛如置身雲端一般,酥軟無比。
然後少年便在無意識中,機械的將沈碧沁送到口中的一勺勺肉糜盡數吞下,一點不剩,到了最後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脣瓣。
“見你這麼能吃,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吧,相信不久你便能痊癒了。”
給少年喂完吃食,沈碧沁便端着碗走出了房間,少年的目光一直緊緊跟隨着,直到房簾將那道身影徹底掩蓋方纔垂下了眸子。
沈其遠因爲在背後扶着少年,並沒有察覺到少年的異常,重新將少年放回牀上趴好,便輕緩的爲他蓋上被子。
“謝…謝…”
少年看着沈其遠,艱難的說出這兩個字後便繼續沉沉的睡了過去。
聽到少年的道謝,沈其遠臉上露出一抹會心的笑意,憑着這句謝謝,他們便沒有救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