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飯,紀蘭若跟着月秋來到朝乾殿門口,卻聽得殿內傳出說話聲,正等着大太監李誠安入內通稟,李公公卻說皇上早前說若紀姑娘來請她直接進殿。紀蘭若進殿看到一身着暗紫色錦緞衣服氣質渾然天成的美男子站立在皇上牀邊,只見這男子皓眉星目,神色不顯卻不怒自威,明明一身正氣卻偏偏一臉冰霜。紀蘭若看着自己身上的淡紫的月朧紗服,紀蘭若在心裡想着:這是不是被上天安排了個不是情侶的情侶裝呢?不過這人一臉鬱色一點兒不討喜的樣子,還是皇上那個老頭比較有趣。
豐修易看向這個進殿的女子,只見此女身着淡紫朧紗衣,輕盈飄渺,早前聽聞皇兄說此女有着傾城之貌,欲讓他娶人家而他不願,只是見了此女便也沒了那麼的抗拒情緒,心裡嘆息:一見傾城,再見傾心,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然面上依然不顯。卻聽到皇上問紀蘭若道:“紀姑娘,可滿意青煙閣?安排的吃食是否合口?若有其他需要的可與我說。”紀蘭若頷首示意,皇上見她不言也未責怪,只說了句滿意就好,一旁的豐修易卻奇怪他皇兄何時如此好對付了,平時那個威嚴四方的皇帝難道因爲人家救了他命就如此和顏悅色?不過一想他皇兄勵精圖治,此女既是預言之人想必客氣點也未可知。豐修易卻不知他皇兄自從看到他看人家姑娘的神色便已在心裡把紀蘭若當成了自家人了。就不知紀蘭若要是知道這兩人心中所想不知該如何想這二人了。
紀蘭若上前給皇上號了一下脈,便知皇上已無大礙只需調養即可。遂問皇上:“皇上晚飯吃了什麼?”皇上聽她如此問以爲身體又出問題了,便急忙說吃了些什麼,紀蘭若莞爾道:“皇上近日的飲食宜清淡一些,最好是以肉糜粥等滑食進補,畢竟皇上昏睡時間不短,讓鐘太醫根據情況來給你調整飲食和用藥,到後面能以食療就別吃藥了,你這身體需要快速恢復不能只依靠藥物,每天適當起來走動一下,也不可操之過急。”說完這句話看了皇上和豐修易一眼似想到什麼似的又道:“皇上是否疑問爲何要讓鐘太醫來而非我自己動手給你調治?”皇上和豐修易倒是一驚,她所問的正是他們心中所想,只聽紀蘭若道:“這首先嘛,鐘太醫的醫術確實不錯,我想培養一下他看能否學我所學,然後多帶幾個徒弟,這樣利國利民,畢竟一個人能力再強也終究有限,況且最大一部分原因是我可能確實比較懶吧。”皇上和豐修易兩人集體有些無語,這姑娘太是否太隨意了點兒,好歹你面前的人均是天亦國的大佬吧!不過也沒說話,深知她說話在理。
紀蘭若走到一旁徑直坐下,二人又是一陣無語,這主人家而且還是帝王還沒坐,她倒是隨便得緊,不過整個天亦國大概也只有這位紀姑娘有此殊榮了。紀蘭若深知古代人這些規矩,帝王面前,若要坐需得帝王賜坐方可,不過,紀蘭若想要看看這二位在天亦國跺一跺腳地就震三震地人能夠接受她這個和平年代接受人人平等教育的隨和之人的承度有多大,見他二人均不說話;她又問皇上有什麼好茶泡點兒上來喝,皇上看向她依然無言;遂不慌不忙地起身打量起皇上的宮殿來,還時而問皇上一些小問題也均得到迴應,時而品評牆上掛着的名人字畫,皇上此時心裡有些鬧心了,這姑娘不是說過來談事麼,怎的來此逛自家後花園般悠閒?
紀蘭若轉了半小時左右見兩人還挺沉得住氣,便又坐回椅子上,殿內兩人均不似凡俗,見她坐下便知正文來了。只是一聽紀蘭若開口便有一瞬蒙,紀蘭若問道:“皇上,我要與你說的話是否需要屏退他人?”遂看向豐修易,豐修易被她說得一厄,遂脣角微微勾起隱隱一笑,紀蘭若以爲這人不會笑這個表情來着,看他一笑倒覺讓人如沐春風。只聽皇上說道:“是我思慮不周,未曾介紹,這是朕的皇弟豐修易,紀姑娘有話但說無妨。”紀蘭若看向皇上正色道:“請皇上回答我幾個問題,然後我再決定是否助你。”皇上第一次見她如此嚴肅便也嚴肅進來頷首示意她問。
便聽紀蘭若道:“爲君者,何以修身?何以治國?何以齊天下?”說完便看向皇上,皇上若有所思,自從父皇去世,自己從政十多年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也從未有人敢問他這個問題,一時竟不知作何答覆。一刻鐘過後,皇上才說道:“君治國興,國興而民安,民安而國泰。紀姑娘,朕說得可對?”紀蘭若思忖,古人的思想奴隸觀念太強,世襲制的王朝,均爲民輕而重權貴。紀蘭若莞爾道:“古之慾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不信仁賢,則國庫空虛;無禮義,則上下亂;無政事,則財用不足。且,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是故得乎丘民而爲天子,得乎天子爲諸侯,得乎諸侯爲大夫。諸侯危社稷,則變置。”
聽完紀蘭若這一番話,皇上和豐修易對都她震驚不已,只嘆此女不僅有傾城之貌,竟還有如此博大的胸襟和情不。彼時皇上決定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一定要留下紀蘭若助他一臂之力,他也想看看她口中那個太平盛世。半晌後,皇上便道:“紀姑娘,可否助我等一臂之力開創一個你口中的那個太平盛世?無論你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絕不推辭。”紀蘭若思忖着道:“目前的天亦國可謂是千瘡百孔也不爲過,且要治國必須改革,改革又非朝夕易事,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而我人微言輕,若將來皇上遇上阻礙於治國不利。”
皇上聞言思忖間,只見豐修易附在皇上耳邊說了幾句話,紀蘭若若想知道也可聽聞,然她渾不在意。須臾,皇上喚來李公公讓他擬旨,聖旨擬好皇上給紀蘭若一看,我滴個乖乖,居然封她做天亦國女宰相,還享有輔國之權,免除跪拜禮,皇宮可隨意出入,賜良田一千頃,賜白銀兩萬兩,纓華錦十匹,月朧紗十匹,玉如意兩對,賜南城別院爲相府,上可鞭笞帝王,下可鞭笞佞臣。
紀蘭若.....這老頭問過我了麼就扔這些包袱給我擔着,這樣還讓我怎麼拒絕怎麼去雲遊四方?擡頭幽怨地看着皇上,皇上看她臉色終於不再只餘淡漠而有了這些小姑娘家該有的情緒,沒繃住笑了。一旁的豐修易也抿脣而笑,覺得這姑娘終於有了點小姑娘的樣子倒非常有趣,少了一些淡漠飄渺地仙氣,多了一些煙火氣也毫不影像她的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