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記得了。其實沒那麼嚴重……”
“只會比你想象的更嚴重。”
梁園打斷沈元熙的話,接着搖頭苦笑道:“你別不以爲然,若論對那些傢伙的瞭解,這世上除了阿樓,便只有我。”
沈元熙肅容道:“是,我明白了。”
梁園邁步往前走,一邊淡淡道:“對了,以後不要總說大實話,什麼有才華有能力有德行,文武雙全,聽着跟吹牛似的。”
沈元熙:……
梁園頭也不擡,繼續說道:“關鍵若真是吹牛還好,但就因爲是實話,所以格外招人恨。”
沈元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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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我看容光閣八成是要出幺蛾子。您看那個蕊兒,這些天不知道多活躍,跟個花蝴蝶似的在府裡頭亂躥。”
中秋將近,難得這一天府裡沒什麼事,蘇挽秋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閒,因坐在窗前臥榻上,命丫頭們撤了紗窗,吃着點心看景,只覺心懷大暢。
“怪道呢。”紫菊笑道:“我說幽蘭盯廚房盯得那樣緊。不過奴婢想着,這樣同歸於盡的事,也只有了無掛礙的人能做出來,別說側妃身後是承平侯府,就是她身邊的蕊兒和咱們府裡這些小丫頭,哪個沒有父母兄弟姐妹?誰敢幹這樣事?哪兒來那麼多毒藥?廚房的人都是瞎子不成?就讓她們下了毒?王爺和王妃娘娘有一個閃失,她們誰也別想活,就是承平侯府,也要被連累的萬劫不復。”
牆角一樹桂花盛開,威風這會兒正在樹下隨意叼着一窩草籽,這院子收拾的雖乾淨,但牆角一些野草因其長得茂盛,又不影響各色花樹,蘇挽秋便命留了下來。
一邊說着,蘇挽秋便伸了個懶腰,忽聽紫菊小聲道:“今兒王爺回來得早,咦?舅少爺也過來了。”
紫菊:……
紫菊:……
“和野狼沒關係,人家形容起來都是說的脫繮野馬。”
“娘娘,您……您怎能這樣說舅少爺?什麼……野狗,多難聽啊。”
“二哥,你要做事,現有元熙在這裡,怎麼還不能給你安排?怎麼倒去了春衣衛?我可是聽說了,那裡邊的人心氣極高,他們若知道你是靠着元熙關係進去的,未必能瞧得上你,何苦出力不討好?”
“不關我的事。”沈元熙連忙撇清:“我若知道雲帆要進春衣衛,我是不會同意的。”
蘇挽秋更驚訝了:“你不知道?那他是怎麼進去的?”
“哪個舅少爺?”蘇挽秋連忙擡眼看去,然後起身笑道:“竟然是二哥,這貨如今在京城,我也沒空管他,可是成了脫繮野狗,由着他撒歡兒了。”
說着話間,沈元熙和蘇雲帆已經來到近前,三人一起進屋,未及落座,蘇雲帆便笑着道:“三妹,告訴你個好消息,我進了春衣衛。”
紫菊傲然一笑:“娘娘放心,側妃如今事情還沒管一件,誰肯和她結交啊?也就榆錢這樣的小丫頭,眼皮子淺,蕊兒拿些珠寶金銀出來,她們眼睛便直了。不過幾個小丫頭,連主屋都進不來,也翻不起風浪,咱們院子裡也沒有揹人的齷齪事,我料着容光閣那邊套不出什麼話來。”
紫菊隨着她出門,一邊辯解,只見蘇挽秋揮揮手:“不知道王妃我與衆不同麼?都是野馬,可不就俗了,要的就是這個不入俗流的效果。”
“是這個理兒沒錯,但小心駛得萬年船,難道沒聽說過?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春衣衛?”
此時聽見紫菊的話,她才注意到院門處,小丫頭榆錢正和蕊兒在說着什麼,看了一會兒,她問紫菊道:“蕊兒這一番下來,可結交了什麼人沒有?”
“哪裡難聽了?換成野狼,也不合適啊,狼哪有不野的?沒見過家養的狼。”
蘇挽秋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自從做了王妃,京城大多數衙門和官員勳貴,她也是下功夫瞭解過的,知道這春衣衛和錦衣衛差不多,是大夏朝廷的情報機構,雖不至於像錦衣衛那般殘暴,但也不招人待見,俸祿不多,活兒不少,且刺探情報,雙商都不能差了,像是臥底潛行跟蹤等事,危險指數都是極高,可以說,這是個性價比很低的工作。
蘇挽秋點點頭,端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也不要掉以輕心,尤其是廚房那邊,要提防着她們破罐子破摔,萬一收買了人下毒,咱們一大家子可就都交代了。”
蘇雲帆將胸膛一挺:“好教王爺王妃知道,我是堂堂正正考進去的,並無一個人知道我的身份,如今我雖只是一個衛士,但只要恪盡職守,踏實上進,將來我總能一步一步升上去。我不會把妹夫當靠山,你們素日裡也別找我,我要憑本事掙自己的前程。”
蘇挽秋愣了好一會兒,就聽沈元熙沉吟道:“這也好。二哥向來膽大心細,交遊廣闊,你做這一行,倒還真合適。既如此,我和挽秋就在這裡祝你步步高昇。只是有一條,你要憑本事服人,我沒意見,平時我們也可以不用往來,但若是遇到危險,或是什麼不公正的事,你須得儘快找我,別爲了一腔血勇,白白把自己賠進去。”
蘇雲帆笑道:“這個不用妹夫囑咐,我還是明白的。更何況春衣衛是什麼地方,我進去之後,上面幾位大人恐怕已經將我來歷查得一清二楚,就算我想輕易涉險,他們也未必肯哩。”
說完又對蘇挽秋道:“我過會兒在府裡用了飯,就打算回家一趟,你看看要往家裡帶什麼東西,儘快叫人收拾。另外,還要討妹妹一句話,那個……我和紅姐的事,你心裡大概也猜到了。妹妹是巾幗奇女,我也不瞞你,我料你也不會拘泥於那些狗屁禮教,想着紅姐比我大,就不願成全我倆。但你胸襟豁達,爹孃和爺爺卻未必能看得開,所以我這裡要和妹妹說一聲,以後家裡派人過來問你,你就說是你的意思……”
不等說完,就見蘇挽秋眼睛微微眯了眯,沒好氣道:“你倒打得一手好算盤,扯着我這虎皮做大旗,不想想我干涉家裡多少事?再加這一件,只怕爹孃都要生我的氣。你自己的風流債,你自己想法兒成全,少來借我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