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樹在地上落了斑駁的影子,裴靖涵眉頭皺起、雙手緊握,筆直的站立在千歌的院子前,猶疑不決。難道能給她帶來幸福和快樂的人真的只能是風傲天嗎?裴靖涵不由得苦笑,身體也因爲之前所受的傷而在此時有些隱隱作痛。
裴靖涵不止一次這樣問過自己,他希望答案是否定的,可是事實卻無比殘酷的告訴他:風傲天的一舉一動都能左右千歌的情緒。
不知站了多久,久到裴靖涵都感覺到自己的腿麻了。一個小廝快速的跑到裴靖涵面前,行了一個禮。
“少爺,老爺請你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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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靖涵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小廝退下,自己一個人靜默了片刻,終是化作一聲長嘆,轉身離開。
而那廂,千歌早就拿了風傲天送給她的地圖站在書房門口等着裴父。
千歌沒有等很久,裴父就忙完外面的事回來了,一回來就聽到下人稟報的聲音,“老爺,千歌小姐正在書房等你。”
聞言,不緊不慢走着的裴父腳下有一瞬間的停滯,隨即又恢復平靜,淡淡的吩咐道:“去把少爺找來。”
“是”下人應聲退下。
裴父一進自己的院子就看到千歌負手站在房門口,當下心中又是一番感慨,如果單單就千歌這個人來說,他心裡也是極其滿意的,但是綜合考慮,他倒是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與這個強勢的女子又過多的接觸。
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裴父走到千歌身後,沉聲道:“你找老夫有事?”
本在裴父進院子的時候,千歌就已經知道了,這時候聽到裴父發問,她倒也沒有過多的驚訝,而是不緊不慢的轉身,對着裴父行了一個禮,從容不迫的回話。
“叨擾裴堡主了,千歌此番前來,是希望裴堡主能答應千歌讓千歌一起同行之事。”
聽了千歌的話,裴父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眼睛緊緊的盯着千歌,似乎不知道爲什麼她這個時候來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夫以爲之前老夫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這次的尋寶之旅,老夫是絕對不可能答應讓你同行的。”
“那如果我有真的地圖呢?”
什麼?裴父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千歌,彷彿要從她的臉色找到說謊的痕跡,可是裴父顯然失望了,不管他怎麼看千歌都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跟我進來。”
裴父越過千歌,徑直走進房間。
待千歌一進門,裴父沉默了片刻,纔出聲問道:“你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千歌一臉無畏的看着裴父,在裴父還沒答應讓她一起去尋寶之前,她是不會告訴裴父關於地圖的任何消息的。
“你……”
裴父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顯然被氣的不行,可是同樣也拿千歌沒有辦法,因爲他知道他知道的那一部分地圖確實是不完整的。
“在老夫沒有確定之前,老夫不會許下任何承諾,但是老夫也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的話,老夫就同意你之前的條件。”
“此話當真?”千歌明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
“一言九鼎。”
得到裴父的保證之後,千歌才從懷中掏出風傲天送給自己的地圖。
“嘩啦”地圖剛一露面,裴父就眼疾手快的搶了過去,細細的觀摩起來,千歌好笑的看着裴父孩子氣的動作,當下也不阻止,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等待着裴父的鑑定結果。
果然好一會兒,“哈哈,哈哈”一聲長笑從裴父的嘴裡傳出。聽到裴父的笑聲,千歌心裡的石頭終於是落了地。
“不錯,這份地圖確實比老夫手上的要完整的多,千歌,你很不錯!”這個時候,好心情的裴父纔出聲稱讚了一下千歌。
千歌撇了撇嘴,心裡對裴父暗暗鄙視了一番,果然還是利益相關。
“那裴堡主答應的事……”
千歌的話成功的拉回了裴父的思緒,裴父從地圖的驚喜中出來,目光炯炯的注視着千歌,笑道:“老夫答應的事自然不會食言,老夫答應你,讓你一同隨行去尋找寶藏……”
“我不同意!”
就在千歌欣喜的想要行禮答謝的時候,突兀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了進來。
“我不同意!”裴靖涵猛的推開門站在門外,臉上充斥着寒意。
千歌有點愣住了,其他任何人反對她,她都不會覺得奇怪,可是裴靖涵反對,她就真的看不懂了!
爲什麼?
千歌盯着裴靖涵的眼睛,銳利的問道。她真的很不懂,所以她問了,她只希望裴靖涵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裴靖涵別過臉,不敢與千歌對視。只是朝裴父作了一個揖,沉聲道:“爹,我不同意千歌跟我們一起上路。”
裴父眯着眼看着自己的兒子,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裴父不說話,並不代表千歌也會沉默,千歌現在感覺心裡有一團火在燒。她爲了能同裴家堡的人一起上路去尋找寶藏,她費了多大盡,甚至還連累了千元一,這些裴靖涵都是知道的,看到的。
可是她不明白,爲什麼這麼關鍵的時候裴靖涵竟然會不同意!
“裴靖涵,你最好給我一個足夠能說服我的理由。不然,你的話我當沒聽過。”
裴靖涵不理千歌,只是執着的看着裴父,“爹”。
裴父在心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自己的兒子他又怎麼會不理解,可是千歌提供了地圖,這讓的裴父有點犯難。
“裴靖涵!”
千歌忍不住一把扳過裴靖涵,強迫他與自己對視,待看到裴靖涵眼裡的一絲躲閃,千歌冷冷的一笑。
“不敢說?還是不想說?我的地圖都給裴堡主看了,難不成裴堡主想反悔不成?”
千歌的話很尖銳,刺的裴靖涵心口生疼。
裴靖涵幾乎有些想繳械投降了,可是一想到千歌收到地圖時對風傲天的燦爛笑容,一想到尋找寶藏路上的危險,裴靖涵的心裡卡着一根刺一樣,很不安。
“你要什麼理由?你以爲沒有你的地圖我們就尋不了寶?千歌,你太自以爲是了。”
話一出口,不僅千歌愣住了,就連裴靖涵自己也愣住了,他怎麼會對千歌說這樣的話,這是該死!裴靖涵有些懊惱的握緊了拳頭,一時之間大家都沒有說話。
自以爲是?
千歌這次是真的火了,原來在裴靖涵眼裡她就是一個仗勢欺人,自以爲是的人。
“原來在你裴靖涵心裡,我千歌就是一個自以爲是的人?我算是看清了你!別以爲我一定要跟着你們才能去尋找寶藏?自以爲是,也是我還給你的!”
千歌說完這句話,猛的一把推開裴靖涵,奪門而出。
望着千歌離開的背影,裴父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裴靖涵的肩膀,也慢悠悠的走了出去。而裴靖涵還是保持之前的站姿,一動不動。
良久,裴靖涵纔有了些動作,他奪門而出,衝向的正是千歌的住房。他有一種感覺,如果這一次他沒有挽留住千歌,那麼他就要永遠失去千歌了。
裴靖涵衝到千歌住處的時候,院子裡已經是人去樓空了,這個時候的裴靖涵才感覺到後悔,用盡力氣一拳頭砸在樹上,任由鮮血直流。
漫無目的的往回走,迎面走來一個下人,裴靖涵一把拉住,語氣急切的問道:“千歌去哪了?元一少爺去哪了?”
下人明顯的被裴靖涵的動作嚇到了,待聽清裴靖涵的話,才結結巴巴的回答:“我看到千歌小姐帶着元一少爺往東面去了……”
話還沒說完,裴靖涵已經像一陣風一樣不見蹤影。
“孃親,我們要去哪裡?”千元一見千歌收拾包袱出來的時候,心中就已經很奇怪了,當下看到他們裡裴家堡越來越遠,千元一才仰着頭看着一臉不虞的千歌,臉上浮現出一抹孩子不該有的深沉。
千歌從紛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俯身捏了捏千元一的小臉蛋,才解釋道:“孃親帶元一出去玩,元一不喜歡嗎?”
聽到千歌的話,千元一這才露出了孩童應該有的笑容:“孃親去哪,元一就去哪,只要是孃親喜歡的,元一都喜歡。”
動手颳了一下千元一的小鼻子,正要開口說話,突然千歌的身體猛然一震,隨即抱起千元一,警惕的看着四周。
“孃親……”
千歌抱緊了千元一,對着空中朗聲道:“既然來了,就現身吧!藏頭露尾算什麼?”
千歌的話音剛落,四周破空聲響起,跳躍之間,幾個黑衣人已經到了千歌的面前,雖然蒙着面紗,但是千歌一眼就能認出,那領頭的人郝然就是連風雅。
“孃親……”千元一略帶擔心的看了一眼千歌。
緊了緊手中的人,千歌一邊警惕的看着四周的人,一邊輕柔的安慰着千元一,“沒事,有人要和我們玩捉迷藏呢。”
千元一經歷的事情多,聽到千歌的回答,心中也大概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和千歌的警惕不同,千元一的臉色反而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
黑衣人互相之間使個眼色,立即朝着千歌開打。若是放在平時,就千歌一個人,這些黑衣人根本不足爲懼,可是現在千歌身邊多了一個千元一,而且黑衣人彷彿商量過似的,一個勁的攻擊千元一,逼迫千歌不得不只防守,不進攻。而且黑衣人行刺的角度極其刁鑽,幾個回合下來,千歌身上也掛了彩,千元一倒是沒受什麼傷。
似乎覺得自己的人拖延的時間太長了,站在外圍的連風雅舉起手中的弓箭瞄準千歌,出箭的速度太快,而且千歌要保護千元一不受到傷害,根本無暇分心。眼看着利箭就要刺入千歌的胸口,千歌抱過千元一轉了個身背對着利箭,等待着利劍刺**體的聲音。
“不……”裴靖涵悲痛的聲音由遠及近。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千歌轉身一看,裴靖涵用自己的身體幫他擋去了那奪命的一箭。
“裴靖涵,裴靖涵你怎麼樣?”千歌連忙放下千元一,扶着裴靖涵即將倒下的身體。
“小爹爹……”千元一拉着裴靖涵的手,小聲的哭着。
“我,我沒事!”裴靖涵強忍着站了起來,目光如炬的盯着對面的黑衣人。
連風雅看到裴靖涵,聯想到裴家堡的人可能就在附近,揮手示意,幾個呼吸間,黑衣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對不起,千歌,請原諒我,我不該對你發火,對你那樣說話。”見到黑衣人走了,裴靖涵終於忍不住,倒靠在千歌身上,小心翼翼的道歉。
臉色蒼白的裴靖涵,眼裡是對千歌赤裸裸的關心。看到這樣的裴靖涵,千歌一愣,隨即也想到裴靖涵不讓自己跟隨去尋寶的幾種可能,千歌釋然一笑。
“這個時候你還擔心我會不會原諒你,你不是更應該擔心你的傷勢?”
裴靖涵一愣,隨即像個傻瓜一樣裂開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