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歌與千月性情各異,關係並不算好,更可以說是有仇。可在外人眼中,千歌千月畢竟同姓南宮,是難捨難分的一家人。
白寒陽如此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千歌解釋亦解釋不清,所幸不在分辨。
緊趕慢趕終於趕到的素心拉着自己的丈夫,朝千歌尷尬的笑笑。千歌無奈搖頭,示意素心安撫好白寒陽,莫要讓他氣壞了身子。
素心拉着白寒陽的手,道:“夫君,莫急莫氣。”
白寒陽瞧着素心如此,忍不住道:“這女人是派人暗殺你那人的姐姐!這叫我怎麼不急?怎麼不氣?”
素心啞然失笑,道:“好夫君,我知曉你心疼我。可是,暗殺我的是千月,而千歌乃我密友。我是十分信任她的。”
“你如此想,焉知她一如你所想?那南宮千月與她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白寒陽嘆了口氣,看着自己從不多想的天真妻子。
“千歌的性子,我瞭解甚深。必不會做什麼傷害我之事。”素心繼續勸道。
“即便是她不傷害於你,可萬一那千月仍不放過你,屆時,她是站哪邊?”白寒陽又拋出一個問題,素心遲疑了。
千歌在一旁聽着夫妻二人談話,聽到此處,便直接開口道:“白兄放心。雖說我與千月是親姐妹無誤,可我與千月關係素來不好。而我與素心,彼此感情深厚,情同姐妹。怎是那千月可比的?”
“隨你怎麼說?總之,我就是不允許素心與你來往,亦不允許白靈與元一來往!我思來想去,若不是因爲你們母子二人,素心便不會被暗殺,靈兒便不會受重傷!”說完,白寒陽便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素心沒有跟上,而是對千歌道:“千歌,這事不好說。你莫要生寒陽的氣,他自來都是這幅脾氣,只認死理。是我對不住你……”
“不要這麼說。”千歌拍拍素心的手,搖頭道,“安心吧。我知曉白兄並無惡意。只是過於擔憂你們母子,才如此草木皆兵。”
“哎。”素心嘆了口氣,心中卻是一甜,白寒陽什麼性子她還能不知曉?
千歌打趣道:“白兄這也算是衝冠一怒爲紅顏了。”
“哎。瞧你。說得什麼話?”瞧着千歌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反而與她開起玩笑,素心心中一暖,也悄然紅了雙頰。
“說得便是好話。”千歌笑道,“白兄是真心愛你。”
“嗯。”素心羞澀點頭,“夫君待我自是極好的,遇上夫君是我的福氣。”
“哈哈哈。”千歌一聽,爽朗一笑,便推着素心往外走,道,“是是是!你的福氣還在門外等你,趕緊回吧。”
“回去後,我會多勸勸寒陽的。”素心亦瞧見了門外那挺拔的身影,心中更是甜蜜。
“去吧。”
待素心與白寒陽離開後,千歌與元一相視一笑,心情頗爲複雜。
今夜夜色如水,端的是個做私密之事的好時機。
元一悄然出了房門,懷裡兜着尋到的糕點,偷偷摸摸的行至白靈窗邊。等元一有節奏的輕敲窗子,裡面便傳來了白靈的聲音。
“元一哥哥。靈兒等你好久了。”隨着話音,窗戶從裡面推開,露出了一張脣紅齒白的小臉蛋。
“靈兒,你仔細着點。”元一不放心的看着白靈,認真叮囑道。
“無事。靈兒叫娘幫忙把椅子放在窗邊的,好叫我倆說話方便。”靈兒紅着小臉。
“乖靈兒。”元一讚了一句,便掏出糕點,遞上去,等白靈接過手便道,“吃吃看,我覺得這些糕點口感豐滿而醇厚,味道甜而不膩。我想着或許你會喜歡。便悄悄帶來給你試試。”
“謝謝元一哥哥。”白靈挑了一塊,仔細品嚐。
“慢點吃。不夠,明兒我在帶過來。”
“嗯。”
郎騎竹馬來,繞牀弄青梅。
同居長幹裡,兩小無嫌猜。
元一愉快的回到房間,隔天卻發起了燒,急的千歌滿頭大汗。於是原本訂下的行程只好推遲,待元一好了再行出發之事。
素心聽聞元一生病,便與白寒陽商量着去探望一下。白寒陽卻不讓她去,素心好說歹說,白寒陽就是不肯鬆口,無奈,素心只好打消這個念頭,使人帶上點藥材,順便給千歌陪個不是。
白靈聽到元一的名字,便躲在一旁偷聽。及至聽到元一發燒,便知曉必定是昨晚着涼。白靈眼眶一紅,便小聲哭了起來。若不是爲了給她送好吃的,元一便不會生病了。
白靈回到房間,想要去看看元一,卻也深知自家父親的脾氣,連一向能使父親妥協的娘都不能去看,更遑論她呢?
來到窗邊,白靈心生一計。正門出不去,她可以從窗戶出去。
打量着窗戶與地面的距離,白靈覺得此計甚好。於是便爬上椅子,開了窗。深吸一口氣,便提腳跨過窗沿,孰料,過長的裙子絆倒了腳,白靈霎時間便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白靈的驚呼聲,椅子的落地聲。無不讓素心與白寒陽心焦,進房門一看,女兒躺在窗戶下邊,身邊便是傾倒的椅子,而窗戶大開。如此情景,一看便明瞭發生何事。
素心連忙將女兒抱起,心疼的揉着她烏青了的手肘。白寒陽臉色發青,卻仍輕手輕腳的察看白靈的傷,發現沒有流血的跡象,心中一鬆。
看着女兒低着頭,白寒陽亦不忍心怪責她,這一切,都是那個叫元一的小混蛋的錯!
千歌照顧着元一,卻聽見燒的迷糊的元一一直喊着“靈兒”“白靈”。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嘆了口氣,換了條冷帕子,元一卻清醒了過來。
“元一,好點了嗎?”千歌關心的問。
“娘。”極少生病的元一此時聲音沙啞,卻仍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娘,靈兒妹妹可曾過來?”
千歌心中一沉,搖搖頭,摸着元一發熱的臉,道:“靈兒妹妹在她父母那呢。”
元一癟了小嘴,哀求道:“娘!我想去看靈兒。”
WWW●ttκд n●¢O “等你病好了,娘便帶你去。”千歌不欲元一起身,生怕病情加重,可惜最後還是擰不過元一,無奈,只好給元一多套上幾件衣物防寒,便帶着他去了。
到了後,千歌與元一便發現這一家三口之間的氣氛略微怪異。
沒有多加探究,千歌便道:“素心,我帶着元一來看看你們。”
“千歌,元一還病着呢。怎麼就帶他出來了?”素心皺着眉,眼含擔憂。
千歌無奈,元一便道:“素心姨,不要怪我娘。是元一想要見見靈兒,好叫她不要太擔心。”
“這……”素心此時無話可說。
“哼!”白寒陽冷哼一聲,“若不是你,靈兒便不會爬窗摔倒了!”
“靈兒妹妹沒事吧?”元一一聽,登時心驚,臉色愈發蒼白,“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素心瞪了白寒陽一眼,安撫元一道:“靈兒無事,沒有流血。我這便喊她出來,好叫你們兩人都安心。”
白寒陽被妻子一瞪,在瞅瞅元一搖搖欲墜的小身板,想到剛纔說話時那沙啞的聲音,心中稍軟,卻又拉不下面子。只是沒好聲氣的道:“都坐吧。”便不在開口說話。
白靈一見元一便“噔噔噔”跑至元一身邊,擡起小手摸摸元一的額頭,不說話便紅了眼。元一急忙安慰白靈,連道:“我無事,無事。靈兒莫哭。乖啊。”
白寒陽看着白靈與元一相互安慰,又不高興起來,總覺得女兒被一小混蛋搶走了。卻也沒說什麼。
那邊青梅竹馬,這邊姐妹情深。白寒陽愈發鬱悶了。
等千歌帶着元一離開時,白靈偷偷的在元一耳邊說道:“元一哥哥,靈兒要去幫哥哥找藥,治好你的病。要記得保密哦。”
不等元一拒絕,白靈便揮手示意,元一隻好閉嘴離開了。
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一直不能安睡。元一終於還是忍不住爬了起來,趁着千歌煎藥還沒回來,急忙尋白靈去了。結果去來往一步,不僅不見白靈,連素心與白寒陽亦不見了。
元一發着燒,身體無力,來不及尋人告訴自己母親,便問了門房見沒見到一個小姑娘獨自出門。得到白靈離開的方向,元一託着門房給千歌報信,便堅持拖着病體尋去了。
等到好不容易見到白靈時,未等他喊,一個人影突然拎起了白靈,元一一急,全然忘記了自己仍在病中,隨手挑了一塊大石頭,狠狠的便朝那人丟去,人亦快速衝向白靈。
那殺手見抓到目標,心神正是放鬆的時刻,一時不擦便着了道,鬆開了白靈。而白靈已然看到衝過來的元一,一落地便跑向他。
殺手反應不慢,一反手,白靈又回到他手中。
元一氣紅了眼,大吼:“放開她!”隨後便主動發起了攻擊。
只是,元一方纔5歲,雖是身手不凡,但畢竟人小,又在病中,對殺手的傷害不大,只能造成一點麻煩。那殺手不耐的一拳將元一打飛出去,白靈急的狠狠咬了他一口,殺手吃痛,白靈便趁着時機跑到了元一身邊,扶起元一便要奔逃。
人小腿短的兩人怎能跑過身負武功的成年人。無需多久,便被追上。許是那殺手起了逗弄的性質,也不直接下殺手,而是一下一下的衝他們下狠手。元一一邊護着白靈,一邊尋機反擊。
及千歌與白寒陽趕到時,元一已經命在旦夕,白靈亦哭腫了雙眼,臉上身上更是不少輕傷。
千歌與白寒陽聯手,殺手不敵身亡。千歌立刻便趕到元一身邊,留着淚看着他,不知如何下手。
白寒陽默默看着即使無甚力氣,卻仍護着白靈的元一。心結頓解,何必賭氣呢?
千歌見白寒陽將元一抱起,只留下一句話。
“我先帶着這小子回去。白靈便交給你了。”
千歌亦將白靈抱起,白寒陽又道:“這小子還是很不錯的。”
嘴角勾起,千歌知曉,白寒陽這是原諒元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