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白日。
渡口邊,水面開闊,波流涌動。
阿生就在渡口邊站着,身後不遠處站着的,是他的姐姐。
“阿生,你不要再等了。”阿玲無奈地勸說。這兩天以來,她勸說了好幾次了,可是阿生每次都沉默不語。
果然阿生還是不說話,和之前一樣固執地看着遠處,凝眉遠望,試圖從水上找到一艘小船的蹤跡。阿玲沒收到任何回答,只得嘆了口氣,又說:“我就知道,她是不可能幫我的。”
聽姐姐說這樣的話,阿生轉過頭來阻止她再說下去,語氣裡有些不滿:“姐。”
阿玲不顧弟弟的情緒,自顧自地繼續說:“寨子裡機關重重,毒物密佈。到了裡面,人人難以自保。誰又會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冒生命危險。”
阿生想不出什麼話來勸說姐姐,可他就是願意相信千歌。聽完姐姐一席話,阿生不言不語,轉過臉來還是看着遠方,因爲他相信千歌,所以一定要等。
已經是來勸說好幾次了,見阿生如此堅定執着,阿玲也不好再說什麼,便住了口。
直至第三天,天色漸暗,水汽與暮色籠罩下,已經看不清水上有船無船。阿生等了又等,還是看不出個什麼。
“估計今天是等不到了。”阿生自言自語,聲音微弱似有似無。他藉着暗淡的光線理了理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去了。走之前,阿生再次轉頭看了看遠處水面,仍然是什麼都看不清。
他剛走了不遠,陡然停下腳步,仔細辨別着水上傳來的聲音。停下來細聽,聲音卻又沒了。難不成是幻聽?阿生覺得剛纔像是有人在叫自己。
就在這時,微弱的喊聲再次傳來,“阿生,阿生!”
阿生趕忙回頭,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聽聲音他就知道是千歌,千歌回來了!
只見水面上一艘小船飄飄搖搖,剛駛出遠方濃重水汽,沉沉暮色中十分緩慢地向渡口靠近。千歌划船的姿態太過笨拙,細瘦的身子撐着長竹竿,一下一下吃力地划着,看得出是十分疲憊。阿生在這邊乾着急,船隻有一艘,他現在不能飛到水上去把千歌接回來,除了原地心急火燎地看着千歌以龜速靠近,只恨自己不會輕功水上漂。
船艱難地被水託舉着左右飄蕩,離渡口近了卻只原地打轉,怎麼都不能向前。距離已經很近,阿生看出千歌滿臉的疲憊,看得出她咬着牙狠命地撐着竹竿,船終於聽話了,一點一點向渡口靠近。很近了,觸手可及!
阿生趕緊找個工具,把千歌的船勾到岸邊,伸手拉千歌上渡口。
千歌的手出奇地冰涼,剛下船,她就從身上摸出一個東西交給阿生,嘴角咧出一絲微笑,登時身體沉重下來,昏死過去。
阿生顧不上看千歌給自己的東西,也不管千歌渾身冰冷,趕緊把她背在背上。
溼衣服很快濡溼了阿生的脊背,千歌的冰冷體溫從背上傳到阿生身上,阿生心疼不已,火急火燎趕緊往家跑,千歌一路上吃的苦已經不用說了,她渾身冰冷地昏死過去,誰看了都該知道這個身材弱小的女子經歷了男子壯漢都不能承受的痛苦。
剛把千歌在她的牀上放好,阿生想起千歌給自己的東西還塞在懷裡,這一路不會跑掉了吧?他趕緊往懷裡摸了摸,幸好還在。
天晚了,屋子裡黑燈瞎火什麼也看不見。阿生過去點上燈,打開看時,卻見那是救自己姐姐的解藥。
阿玲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見到臉色蒼白頭髮凌亂的千歌雙眼緊閉躺在牀上,才知道弟弟是把千歌接回來了。可是阿生怎麼站着一動不動?發生了什麼?
擔心地走上前兩步,阿玲這纔看見弟弟雙眼緊緊盯着手心捧着的東西,眼眶紅紅的。
“姐,你有救了。”
阿生哽咽地看着姐姐,語不成聲。
阿玲頓時怔住,弟弟拿的,正是自己的解藥?這是……千歌帶回來的?
感動的淚水溢出眼眶,阿玲顧不上擦淚,趕緊來到千歌牀邊,摸了摸她的手,才知道她冷得厲害。
“阿生,去箱子裡把我的衣服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