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選拔賽(1)
月思卿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夏遠,有點信心好不好?”
夏遠解釋道:“你不知道,在我們上面有高二班,高二班上面還有呂龍那一屆,今年剛剛畢業,年齡沒超過十六歲的後年還在參賽年齡範圍內。他們也要與我們一起競爭。”
月思卿挑起眉,原來這樣。
呂龍入學是十歲,所以後年他就超過熔爐鐵堡規定的十七歲了,但他同學中有九歲入學的,後年仍然能參賽。
比他們多兩年修煉,若再是個天賦不錯的,確實有些棘手。
看着夏遠和呂濤緊皺眉頭,月思卿緩緩說道:“既然對手是我們無法改變的事情,我們唯一能改變的只有自己。窀”
“說得好。”夜玄第一個出聲,眼帶讚許地看着她。
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見地都和別人不同。
月思卿臉頰微紅,衝他說道:“夜導師,今天下午,我要繼續參加鍛鍊。”
“今天你休息一天,明天開始。”夜玄直接駁回了她的話。
月思卿一愣後,夜玄已經站起了身,說道:“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做自己的事情。高級班的時間非常重要。”
慢班學生顯然對他極爲尊敬,紛紛起身應着。
“思卿,等會兒就回來吃飯。”夜玄很自然地招呼她一聲,率先下了山坡。
不少學生都對她露出羨慕的眼神。
能和夜導師住一起,這真是月思卿的福氣!
月思卿和呂濤、夏遠邊走邊說,不由便到了夜玄家門口,這才與二人道別。
鐵門是半開的,月思卿輕快地跑了進去。
院子裡沒有人,她走進客廳,一股無比熟悉的歸屬感涌上心頭。
“夜玄,夜玄!”她輕輕叫着,躡步朝裡面走去。
“等會兒進來!”夜玄的聲音從博古架後頭傳出來,帶了絲嚴厲,有些古怪。
月思卿腳步一滯,但隨即也不知是什麼力量推動着她,她不但沒有停步,反而以更快的速度衝了過去。
博古架後,夜玄剛剛沐過浴,一頭溼漉漉的長髮披垂到腰下,上身赤果,露出結實的肌肉,還流着水滴。
聽到腳步聲,他慌忙轉過身,快速將軟臥上的金色煉藥師服披上。
月思卿尷尬不已,低聲道:“夜導師……”
“不是叫你等會兒進來嗎?”夜玄轉過身時,煉藥師長袍已經扣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凌亂。浮着紅暈的臉龐微沉,整個人透着一絲野性。
“我好奇。”月思卿吐吐舌。
夜玄見狀,薄脣勾出一絲笑意,隨意用軟巾擦了把頭髮,說道:“我算好時間的,沒想到你腳程這麼快。不是聊得很開心嗎?”
“當然想快點回來看看你。”月思卿嘻嘻一笑道。
夜玄的眼神溫柔了幾分,走過去拉住她的手道:“卿兒,和我一塊兒出去。”
月思卿打量着此時俊美中透着妖冶的男人,情不自禁地說道:“夜玄,你真好看。”
“是嗎?”夜玄低下頭,嗓音有些沙啞,“那你喜歡嗎?”
月思卿心頭微跳,這還是夜玄第一次這麼直接地問她喜不喜歡。
她肯定地點了點頭。
“說話。”夜玄搖搖頭,卻不滿意。
月思卿雙頰微熱,還是低聲道:“嗯,喜歡。”
夜玄薄脣的弧度擴大了幾分,又斂了回去,有些遲疑地問:“那以後長大了……嫁給我嗎?”
月思卿呆住了,望着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夜玄低着頭,聲音輕柔,充滿着盅惑:“嗯?”
“夜玄……”月思卿感到心慌意亂,吐出兩個字,聲音便哽在了喉嚨裡,垂頭不敢看他。
夜玄雙臂撐在了博古架上,將月思卿籠罩在狹窄的空間內,他俯下身,溼漉漉的長髮也降了幾分,那雙幽深迷人的雙眼望着月思卿的小臉半晌,低嘆道:“卿兒,我很想你。”
說完,薄脣輕移,覆在了少女的脣瓣上。
月思卿渾身一顫,夜玄感覺到了,雙臂移下,猛地將她收緊,觸到那柔軟的脣,他便失去了最後一絲自律,吻變得深沉熱烈起來,在她的脣齒間輾轉反側,忘情,火熱,如癡如醉,如要傾訴完這一年的相思……
月思卿圈住他的脖頸,承受着他的愛意,生澀地嘗試着迴應。
滿室氤氳。
不知何時,夜玄才放過了她,看着她被自己蹂|躪得通紅的脣,才滿足地說道:“去吃午飯吧。”
“去哪吃午飯?”月思卿臉頰也是通紅一片。
“把面具戴上,去見一個人。”夜玄有些意猶未盡地在她頰上映下一吻,才取了人皮面具戴上,並在金色煉藥師服外披了一件黑色長衫。
月思卿有些明瞭了,戴了清思的面具,隨他出門。
帝都酒樓。
頂樓最豪華的包廂內擺上滿桌瓊瑤盛宴,但客人只有三個。
月思卿、夜玄和一名精神煜煜的灰衣老者。
老者一頭花白之發,臉龐卻紅潤得很,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暗含精光。
他周身氣勢內斂,月思卿感覺不到一點靈力波動,正如她在冬伯和秋伯身上的感覺一樣,那是一汪深海般的沉靜與幽遠。她心中微驚,這人又是一名高手。
“呵呵,原來救了老夫性命的是這位小友。”老者衝月思卿露出善意的笑容。
月思卿這一路過來,也多多少少猜測到一點了,此刻脫口說道:“您是皇父?”
老者笑着說道:“皇父不敢當,那是貴國皇王的尊重。鄙人姓博,別人都喚一聲博老兒。”
月思卿自是不會這麼稱呼他,謙虛地叫了聲“博前輩”。
博老看向夜玄,眼中多了抹恭敬,說道:“在金前輩面前不敢居老,小友能請動金前輩給老夫煉藥,老夫心裡一直深感大恩,一直想要親自答謝,只是苦於小友無法得空。”
月思卿愣了會兒,才終於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金前輩指的是夜玄。
前輩……被一位老人家叫前輩!她看着夜玄那張漠然無波的面具,忍着大笑的衝動,很想問他一句感受如何。
她嘴裡卻是乖巧地答着皇父的話:“皇王已經給過我們很多賞賜了,博前輩,您不用這麼客氣。”
“皇王的賞賜代表不了老夫的心意。我看小友年紀不大,不知可有哪個地方老夫能幫得上忙的?”博老試探地詢問,他也知能請動一品煉藥師的人,物質上的需要應該不多。
見他和藹又熱心,月思卿只笑着推拒,拿眼看了下夜玄。
她並不需要別人的幫忙,但在這片陌生的大陸上,說實話,很多時候人脈也是很重要的東西。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夜玄今天帶她過來存了什麼意思。
腳尖輕輕在桌下探過去,踩了下夜玄的腳背,示意他說話。
夜玄優雅地放下茶杯,不動聲色地擡起眼,衝博老啓齒道:“她年紀還小,還在求學,後年就要去暴亂荒原的熔爐鐵堡,博老若是在鐵堡裡還有些熟人,可要多照拂一些。”
他說着話,腳下卻將月思卿的腳尖反踩了住。
月思卿想要抽腳,他卻不放,力道大得驚人,硬是讓月思卿頰畔微熱。
“熔爐鐵堡?”博老一怔,看向月思卿,說道:“對了,小友的姓名是叫清思嗎?”
“也許到那邊就換名字。”夜玄淡淡說道,不以爲意。
相信以博老的眼力,也看出了她臉上的人皮面具。
博老笑呵呵地說道:“剛巧,老夫在熔爐鐵堡裡還有些人緣,小友去了後,有什麼事找堡裡管理人員,報上老兒的姓便可。”
月思卿心中微驚,看來這博老在熔爐鐵堡裡不僅僅是人緣好,否則,怎會報個姓便能通行無阻了呢?
她連忙答道:“多謝博前輩。”
博老搖搖手道:“救命之恩大於天,若不是小友和金前輩,老夫怕這世間也沒人能煉出這古藥方了。”
想起什麼,他又問夜玄:“小友去熔爐鐵堡可有推薦信?”
“到時候會參加考覈。我相信她的實力。”夜玄沉聲解釋。
博老點點頭,笑道:“能請動您,清思小友必然本事不俗。退一萬步說,出了任何困難都能來找我。”
這話的意思也很明顯了。
即使月思卿通不過考覈,進不了熔爐鐵堡,他也有辦法。
月思卿心中一喜,趕緊稱謝。
不管如何,這句話叫她心裡一定。有人總比沒人好。
三人愉快地吃了這頓飯,夜玄才領着肚子撐圓的月思卿走了。
馬車上,月思卿問夜玄可知道皇父的真實身份,夜玄並沒有告訴她,只是說:“別看那老頭子對你和善,其實最難相處,他欠了你恩情,你在熔爐鐵堡也算加固了一層保障。”
月思卿不語,人總是還要靠自己的,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擡出別人的名頭。
夜玄問起她寶光神洞內的事情。
月思卿對他卻是毫無隱瞞,從頭到尾都仔細說了,並將那枚綠珠取出來給他看。
接過綠珠,夜玄也頗感詫異,說道:“我一早猜到裡面有名堂,卻沒想到九彩神珠這般純淨的力量也會吸入邪氣成魔。”
說着他伸出右掌心,光芒一閃,一枚藍瑩瑩的珠子出現,與綠珠大小相似,嬰兒拳頭一般。
夜玄將二珠遞給月思卿道:“這顆藍珠是之前一直留着的,現在送與你。”
月思卿沒有拒絕,鄭重地接了過來,與赤珠青珠收在了一起。
夜玄沉吟片刻,開口道:“昨晚的事我也正有疑點,仰朔的靈力怎麼會全部消失了?綠珠成魔的話倒有可能了。而且,思卿,你父親中毒時離他進寶光神洞修煉不久,你有沒有懷疑過這其中的聯繫?”
月思卿渾身一震,她倒沒有想過這一點。現在知道了神洞的內幕,心底的疑慮越發重了。
“難道是綠珠的緣故?”她喃喃說道。
“寶光神洞裡除了與綠珠做交易的人在大限將至時在神洞閉關直至死去,卻沒聽說過綠珠強行吸取年輕人靈氣的事。仰朔是自作自受,你父親又是爲何?”
月思卿搖頭:“昨天晚上我與他聊天時,他說寶光神洞裡的事情像夢一樣記不清了。”
“在神洞裡必定發生了其他事。想要弄清楚,必須再進寶光神洞,還原月躍在神洞中的那段記憶。”夜玄一字一字說道。
月思卿一愣,心下卻也明晰起來。
月出雲曾和她說過,月躍是遭人迫|害纔會如此的,字裡行間隱晦地透露着什麼。而十年前,月出雲也進了寶光神洞。
那麼這事,果然不是意外麼?
她必須要還原月躍的那段記憶,還要去問問月出雲。
可月出雲不知在何方歷練,而寶光神洞——也必須持有四大家族的共同鑰匙和手印方能進去。以月家目前和仰家的交惡,必是不會答應她。
只有等她有了實力,那時,一切方能由她做主。
看着少女眼中騰起的戰火,夜玄面露欣慰之色。
他的女人雖然很優秀,但還是太小了,這個世界還很大,她的路也還很遠,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
高級班的生活是清苦的,尤其對月思卿來說。
上課、對戰、修煉、煉藥,百忙之中她又在夜玄的指導下給小白和小粉分別加上了黃靈級別的靈技——兩種中級靈技。
幾個月時間一晃而過,月思卿還沒有完全接受高年級的生活時,她在皇家學院的高一就過去了。時間快得讓她捕捉不住一丁點。
如夏遠所說,高二開學沒多久,肯尼迪院長便在全校師生大會上公佈了次年熔爐鐵堡招生皇家學院選拔賽開賽日期:五月初二。
爲了確保這次比賽的真實性和公平性,爲了發揮到比賽對全員實力提高的意義,學院選拔賽是一場海選之賽。無論實力多差都可以參加,爲期三個月。
不得不說,肯尼迪院長此舉很英明。
從五月開始,整個學院便陷入修煉和比賽的熱潮。
高年級學生無論實力好壞,皆沉浸在修煉與提升自我的境界內,低級班和中級班的學生們則成了選拔賽最忠實的觀衆,在觀摩中拓展眼界,豐富經驗,並獲得鼓舞。
競技場上歡聲如雷時,月思卿正趴在夜玄住處的軟臥上鼓嘴瞪眼。
“夜玄,就給我看一眼也不行麼?”
說着她一個空翻,在軟臥上成功地翻了個跟頭。
“不行。你好好修煉。”夜玄一面說,一面翻動着手裡一個小冊子,眼角餘光卻若有若無地掃向月思卿。
“就看看我的對手是誰也不成?”月思卿又是一個跟頭,直接從軟臥上翻下了地。
夜玄眼光一跳,本能地離開太師椅來扶。
月思卿趁機一手抓了他的衣襟,另一隻手則飛速去搶那冊子。
呵,她可清楚得很呢,那是肯尼迪院長將本次選拔賽參賽人員的名單交與夜玄過目的。
其實她對自己的對手是誰無所謂,不過經常聽夏遠呂濤說起上一屆和上上一屆的精英,便想看看會不會在第一輪當中就遇到。
誰料夜玄眼疾手明,讓她搶了個空。
“好好修煉便是,名單是要保密的。”夜玄拒絕了她的要求。
月思卿嘴角輕抽。
從她九歲認識他到現在,這男人在她心裡幾乎完美無缺,只有一個缺點。就是一涉及公事時,老愛對她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讓她心裡又恨又癢。
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抓着夜玄的衣角耍起無賴來:“給我看,給我看!”
夜玄望着她這模樣,額頭浮出三根黑線,忍不住低聲咆哮:“月思卿,你還是小孩子嗎?地上能坐?髒死了!”
月思卿仰着頭,一雙無辜的大眼望着他,說道:“我坐了地還要去坐你的軟臥呢,你給我,我就不坐。”
她發現,夜玄這缺點倒也不錯,至少將她的臉皮練得越來越厚了。
兩人正這樣僵持的時候,外頭匆傳來幾道焦急的聲音:“老大,老大!”
月思卿細細一聽,那正是呂濤和夏遠還有嚴亮。
他們來找自己了?該不是問自己要名單吧?自己可是提前在他們面前下了海口,說一定能從夜玄這拿到對戰名單呢!
想到這事,她臉上有些發熱。
夜玄的聲音夾雜着笑意在她頭頂響起:“唔,坐在地上耍無賴的老大嗎?”
“哼,你給我記着!”月思卿一骨碌爬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快步朝客廳外走去。
院子裡,呂濤、夏遠和嚴亮站了一排等待着,探長了脖子朝客廳的方向瞄,卻是半步不敢越雷池。
沒有夜玄的准許,他們可是不敢跨進客廳的,若不是月思卿在夜玄跟前說了話,他們可是連院子都進不來。
月思卿匆匆走了出來,說道:“沒去看比賽嗎?”
他們三個人的首場比賽都還沒輪到,而其他人的比賽,月思卿並不是場場都去看,除非有實力強的出現,她纔會過去。
那些橙靈間的打鬧而今看了對她也沒有太大益處,還不如潛心修煉,提升自己。
夏遠哭喪着臉搖頭:“沒有,思卿,告訴你一件不幸的事。”
月思卿心中一動,難道他們已經看到對戰名單表了嗎?她不動聲色地問:“什麼事?”
“你看過名單了沒有?”夏遠先問她。
“還沒。”月思卿搖頭,心裡狠狠鄙視了一番夜玄。
夏遠說道:“這次比賽中,你有個強勁的對手了。”
“哦?誰?”月思卿柳眉一挑,不解地問。
回答她的是呂濤:“老大,還記得宋家那個名聲頗響的少年嗎?宋英雄。”
“記得。”月思卿點頭。
宋家曾經想要將月家擠出四大家族,這名宋家最優秀的小輩,她當然印象頗深。
只不過,他與呂龍是同學。家族爭霸賽上她也聽人說過,當時宋英雄就已經十三歲了,明年便十八了,已經過熔爐鐵堡的招生年齡了,難不成他也參加比賽?
她眉頭緊皺,滿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