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麟這般反常的行爲,寂靜的夜裡,他靜靜的依靠在清澄身上。清澄想要推開他,但明顯感覺到他不似往日的張狂,奇怪的氣氛。
清澄還在細想他的反常,思索着她該怎麼辦時,三王爺祁麟又猛地推開她的身子,櫻紅色的脣瓣,脣角勾勒的邪笑,又恢復了平日裡的張狂和邪魅,彷彿剛纔他反常的安靜和喃喃自語,從未發生過。
清澄暗自心裡道,‘果真是陰晴不定,不正常。’短短半柱香的時間,先是暴力怒斥她,讓她思索如何逃走。而後就是莫名其妙的大笑,她還以爲他瘋了,接下來是一反常態的安靜,現在又變身紈絝王爺了。她真想給他把把脈,看看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只見他手指着她,眼睛滿是戲謔和嘲諷,嘴脣斜勾,熟悉的語調說道,“就你這平板身子,抱着你,骨頭硌得本王疼。”
清澄簡直要怒了,從沒見過這麼理直氣壯諷刺人的。
“三王爺是你要抱我的,我骨頭硌着你了,這難道也能怨我,不是您主動的嗎?”清澄深感受辱,絕對要和他說清楚了。
祁麟聽之,故作驚訝,隨後嘴角玩味一笑,語調上挑,“喲,你這是怨本王主動了,難道你想主動?剛纔你坐在本王身上很享受呢。下次,本王一定給你主動的機會。瞧瞧這慾求不滿,氣鼓鼓的樣子,可真好看。”
清澄整個臉都要黑掉了,她明明不是這意思,他怎麼惡意歪曲?而且她竟然又被他調戲了。誰能告訴她,該怎麼應付這個好色又自傲的三王爺?
清澄認栽了,索性閉嘴,省的被他話裡挑刺,趁機戲謔嘲諷。
“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很有理嗎?一張小嘴喋喋不休,膽敢頂撞本王。”祁麟心情大好,第一次發現逗弄戲謔一個人,樂趣多多。
“不敢頂撞三王爺,三王爺叫我來到底有何事?”清澄整個人憋屈的要死,徹夜未眠,一直被他戲弄。
“好事,你跟了本王,做本王的女人。”祁麟斜躺在軟榻上,假寐,漫不經心的說道。
清澄聽到他的話,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這叫她又氣又羞。
“恕難從命,高攀不起,請三王爺另覓他人。”
“的確是高攀不起,聽聞你被巫師占卜是災星降世,而本王出生時國師親自卜卦,言本王是大祁福星,天命不凡。我們一個災星,一個福星,多有趣。”祁麟轉動輪椅,背對着清澄,語氣竟有些自嘲的意味。
說及此,清澄突然有些懂他了。他所說的‘福星’是反話,他若真是福星,又怎會雙腿殘疾,終身靠輪椅出行呢?他和她同樣因爲巫師占卜預言,經歷了很多白眼和羞辱。
“喂,女人,推本王出去看看月亮。”祁麟衝着清澄大喊。
清澄只好從地上爬起來,膝蓋還很痛。雙手推着他的輪椅,輕輕推出,原來這裡是樓閣,推門便可看星摘月。
清澄覺得自己也是魔怔了,明明她被打了,調戲了,還沒討回公道呢,就被他命令推來看月亮。
也許是他太過反覆無常,陰晴不定,而且總不按常理出牌,莫名的轉移了她的怒氣和不滿。等她突然醒悟過來要報仇雪恨的時候,早已經晚了,只能無奈嚥下這口惡氣,但她以後絕對要離他遠點。
“你被你嫡姐活埋,怎麼跑出來的?你現在不會是女鬼吧?”祁麟突然口吻變得神秘起來,清澄沒有看見他眼眸裡閃過一絲精光。
清澄故作鎮定,“三王爺調查的很細緻,不知我哪裡入得三王爺的眼了,勞煩三王爺爲我操心。”清澄轉移話題,不正面回答。
說來她有些想見他,雖然他冷漠少語,不透露姓名,但他卻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不知他們何時再見。不自覺的摩挲着手腕上紅玉鐲子。
“那你得感謝太子,若不是你突兀出現在他身邊,本王才懶得查你,浪費時間。你和你那嫡姐,間隙頗深,她是有多討厭你,要將你活埋,那女人長得貌美,心腸也狠,而且還很聰明,做的滴水不漏,本王倒是很喜歡。”祁麟對她和嫡姐的爭鬥很感興趣,這有點像他和祁嚴。
清澄差點被他話噎死,他果然是好色,只要是貌美女子,做什麼他都喜歡。
“我們沈家的事,不勞三王爺費心。”
“你個不識相的女人,太子怎會看上你?”祁麟對清澄鄙夷不已。
“這不管三王爺的事。”清澄直接回道。
祁麟冷哼一聲,“你以後離太子遠些,若非你是丞相之女,他才懶得搭理你。”
清澄纔不相信他所說,對三王爺的厭惡又加深幾分,他這人自私霸道,嫉妒又喜背後說人壞話,實在沒有風度。
祁麟見清澄不答話,有些惱,“你可以滾了,蠢貨。”
清澄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又被一掌劈暈了,而後就是熟悉的麻袋一套。
“王爺,爲何沒有對她動手,殺一個不受寵的庶女,無人在意。”一旁的黑衣侍衛冷聲說道。他名叫冷南風,從小和三王爺一同長大,是三王爺的貼身侍衛,情同兄弟。
“本王突然想變得文雅些,動不動就殺多血腥,沒意思。”祁麟仰望夜空,眼眸如星辰,璀璨光亮。
冷南風靜默不語,應了一聲便離開了。對於王爺的突然轉性,他自然無異,顯然習慣了王爺的反覆無常。
翌日,清澄是被秋月叫醒的,秋月手裡拿着朝廷布告,開心的和清澄說道,“小姐,佈告上說太子已查明二少爺無罪,今日就釋放了。”
清澄聽到秋月所說,瞬間清醒,拿過她手上的佈告,上面寫的幾行字,大意爲,太子明察秋毫,已查明顏家公子之死與沈清諾無關,是戶部侍郎,驃騎副將,監察御史之子對顏公子心生嫉恨,給其下藥毒死,後嫁禍給沈清諾,這三人罪不可赦,流放邊疆。沈清諾無罪釋放。
若犯了殺人之罪,必會砍頭。而這三人免了死罪,應該是太子念及年幼,只是幫兇,心有憐憫,爲其求情。
佈告所寫,意料之中,沒有將真正的兇手三王爺揪出來。聯想起昨夜三王爺對她所做之事,清澄對三王爺更加厭惡,甚至是痛恨,他是個邪妄的殺人兇手,卻可逍遙法外。
“小姐,我們去接二少爺回府吧。”秋月打斷清澄的思索。
清澄嘴角微笑,只要小諾沒事,一切便會好起來。
太子祁嚴非常守信,當清澄到大理寺門口接小諾時,就看到祁嚴和小諾相談甚歡,小諾臉上洋溢着笑意。
沈清諾看到沈清澄來接他,尷尬的咳嗽幾聲,側過身子刻意不看清澄。
“沈弟,這次無罪釋放,你姐姐居功至偉。剛纔同你說的開棺驗屍,查明死因一事,都是你姐姐的功勞,你應道聲謝。”祁嚴知曉沈清諾和清澄之間別扭的姐弟關係,此言是刻意拉近兩人距離。
“哦,謝謝。”沈清諾有些敷衍的說着。
“若不指名道謝,你是在跟誰道謝?”清澄反問,眼睛看着沈清諾躲閃不耐的眼神。小諾對她還是心存芥蒂。
“跟你,行了吧,真煩。”沈清諾惱羞成怒,音調提高。在他心裡彆扭的很,剛纔聽太子說沈清澄爲了幫他查清楚真相,飛身撲火,都不要命了。但他畢竟沒有親眼看到,所以他不怎麼相信。他以前對沈清澄那麼壞,她怎麼可能爲他不惜性命呢?
清澄也不氣惱,既然小諾不願意和她講話,那她也不勉強,轉而和太子交談起來。
沈清諾在一旁看着,着實驚訝。沈清澄怎麼突然和太子這般交好,太子在她面前都沒有自稱本王。
沈清諾知道嚴公子就是當朝太子祁嚴的時候,別提有多驚訝了,對太子特別崇拜。可現在看到沈清澄比他和太子關係還親近,心裡嫉妒啊。
突然傳來一聲哀傷有些哽咽的呼喚,“小諾。”
清澄側身回眸,看到的是沈若雲,姿容精緻,衣袖飄然,朝着小諾奔走而來,臉上的神情又開心又哀傷。
沈若雲之後是沈府的馬車,沈父和兄長沈從筠也來了。
沈若雲本來是要梨花帶雨的走到小諾面前,給予弟弟一個關愛擁抱的,可她走近時,看到沈清澄站在太子身側,一雙眸子冷冷的盯着她。沈若雲的表情變化就很有趣了。
她驚恐後退身子,半捂着雙脣,有些結巴的說道,“你,你,怎麼在這?”
清澄眼眸銳利鋒芒,嘴角勾起一抹輕笑,含着嘲諷和冷冽。“姐姐見到我很驚訝嗎?”
沈若雲雖心裡驚愕,但她恢復的極快,掠過清澄,眼含風情的朝太子行禮,“參見太子,多謝太子爲小諾脫罪。太子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是大祁百姓之幸。”沈若雲直抒心意,拍太子馬屁。
“小諾,來,讓姐姐看看。可憐身上這麼多傷。”沈若雲眼含淚水,要落不落,水霧的眼眸,讓人惹憐。
沈清諾面對沈若雲的擁抱,微微有些抗拒,“疼。”以此拒絕沈若雲的親暱舉動。
沈若雲沒看到當她抱小諾的時候,小諾眼睛是看向清澄的,上次在大牢裡清澄所說,令沈清諾心裡膈應,對沈若雲沒法像以前一樣親近。
沈若雲對小諾關愛詢問,好一副姐弟情深的話面,她這般做戲爲的就是給太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