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扇了一巴掌的崔婆子被徹底激怒了,她嗷的怒叫一聲,四處張望一下,發現不遠處地上有跟木棍,頓時目光發亮,抓起木棍就朝沈靈溪打去。
沈靈溪譏誚的瞅眼崔婆子手中手臂粗的木棍,她可是將武器都給其準備好了,可千萬別讓她失望纔好!
沈靈溪佯作害怕的拔腿就跑,嘴裡卻不斷激怒着崔婆子,“我要告訴我爹你竟敢罵他,定要讓他將你們一家子趕出去。你兒子做了那麼多壞事,沒了宰相府的庇護,定會被官府抓進去……”
崔婆子的軟肋便是她兒子,但聽到沈靈溪這麼說,不僅沒讓她害怕的停下求饒,反而升起一個強烈的念頭:一定要抓住沈靈溪,絕不能讓她到宰相大人面前亂嚼舌根!
被激得愈發喪失理智的崔婆子赤紅雙眼,拼命追趕沈靈溪,渾然沒注意沈靈溪逃跑的方向居然是正院。
沈靈溪跑的並不輕鬆,她的身體雖說被原主修復了一些,但並未完全痊癒。自那日毒打完原主,也未確認原主死沒死,便再也沒出現過。
這幾日沾芳院更是連只小貓小狗都沒見着,想來阮雲沛母女打的便是讓她自生自滅的念頭。幸而她前世專攻中醫,而且能力不俗,偷偷在花園裡找到幾種普通療傷草藥,自行敷治後才勉強恢復了幾分。
突地,她眸光微閃,望見一羣人就在五六址米外的九曲廊橋上觀賞景緻。爲首的是位氣度威嚴的中年男子,正言笑晏晏的同身側的年輕公子說着什麼,身後一干人等亦是滿臉堆笑的陪着說笑。
“救命啊!父親,救救我……”沈靈溪換上一臉驚惶害怕,泣涕哀呼着就朝那羣人跑去。
“小賤人,你還跑,老孃今天非得撕爛你的嘴,讓你到相爺面前告狀!”緊追不饒的崔婆子還未注意到逐漸停下腳步的一羣人,嘴裡罵罵咧咧的嚷叫着。
沈鶴智聞聲皺眉,轉身望去,就只見一名滿臉傷痕、衣衫破舊的女子神情驚慌的飛奔而來,她身後還追着個揮舞着木棍表情兇狠的婆子。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慕之楓的視線也同衆人一樣,率先落在了那名狼狽不堪的女子身上,待瞅見她的臉時,不覺揚起了眉。
“父親,救救女兒吧!崔嬤嬤要打死女兒了!”沈靈溪渾不在意旁邊詫異的衆人,倉惶撲到沈鶴智腳邊嚎啕大哭。
沈鶴智一時間並未認出她來,但一瞅見她傷痕下的黑斑,立時想起了那個從不被待見的五女兒。
他看眼神情癲狂追來的崔婆子,面色難看的一拂袖,對手下侍衛冷喝:“還不攔不住她!成何體統!”
“是!”廊橋前一名護衛迅速上前,將崔婆子一把攔住,喝道,“相爺面前休得放肆!”
崔婆子一個激靈,赤紅的雙眼彷彿這纔看到不遠處的沈鶴智等人。再看沈鶴智身旁渾身傷痕的沈靈溪,她刷地面如死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簌簌發抖:“相、相爺,奴、奴婢沒、沒注意您和衆位大人在……”
沈鶴智冷冷看了她眼,沒有作聲。
其餘衆人但見還趴在地上哭泣的女子,想及她方纔的稱呼,莫不心中恍然。早就聽聞宰相府有個不受寵的五小姐,想來這女子就是了,只是不知這五小姐的處境竟然如此悽慘。
傷痕累累的模樣無不告訴衆人她遭受過怎樣的對待,還有那身破衣爛衫,若非她喚宰相爲父親,任誰也不會將她同宰相千金聯繫起來。
沈靈溪以袖掩面,啜泣不止,卻敏銳的將衆人的古怪目光納入了眼底,脣角輕勾。忽地,一隻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伸到了她面前,溫潤的嗓音同時在她頭頂響起:“沈小姐,相爺在此,你無需再害怕,請先起來吧!”
沈靈溪不覺掀眸,瞬時迎上一雙墨沉似潭的眼眸,眸中帶着點點笑意,晃若春風化雨,令人暖到心底,繼而情不自禁的放鬆了警惕。然而,沈靈溪不僅沒放鬆警惕,反而在剎那間升起了十二萬分的防備。
這個男人,適才若有似無的掃過她的袖襟,是發覺了什麼嗎?
“怎麼回事?靈溪,你說!”沈鶴智似這才注意到沈靈溪,沉聲喝問。
沈靈溪心下自嘲,這一年見不到一面的便宜爹居然還記得她的名字,可真難得。她慼慼然的站起身,並未理會身旁那名給她危險之感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