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溪拍醒還在出神的玉碎,“走吧,別磨蹭了,我們今天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嗯?終於要去開醫館了?”玉碎這才提起些興趣。
“先去轉轉,對了,你昨天都去哪了?”沈靈溪覺得自己就像他的家長一樣,要對他的行爲負責。她不能放任慕之楓把他教壞。
“翠華春,一個全是女子的地方。”玉碎倒也不隱瞞,撓撓頭又道:“半夜我回來時看到慕王爺也去了。”他直覺沈靈溪會對這個消息感興趣。
沈靈溪停下腳步:“你說什麼?”
“昨天晚上,我在翠華春看見慕王爺了。”玉碎又重複了一遍。
“南臨有幾個慕王爺?”沈靈溪不甘心的又問了一遍。
玉碎狐疑地看着她,不知她何意。樹上的影衛眼角抽了抽,不知道這消息是否應該去告訴自家王爺。
慕之楓逛妓院?沈靈溪怎麼也不能把兩者聯繫到一起,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她甩甩頭,反覆告訴自己玉碎一定看錯了。
“啊,算了,先進城再說。”沈靈溪拍飛亂七八糟的想法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樣子,又道:“我們這樣進城可能會有麻煩,你有沒有辦法易容?”
玉碎神秘一笑,拖着沈靈溪進了屋。
不知兩人在屋中倒騰了些什麼,半個時辰後,房門打開,屋內走出兩位翩翩佳公子。沈靈溪挽了個書生髻,綁着月白的儒生巾,膚白帥氣,劍眉星目,只一張小嘴略顯文弱了些,連身形上似乎都比之前高了些,月白長袍掛在身上有些鬆散,卻憑添了幾分仙風道骨,一看就是遊醫散仙之人。
玉碎倒還是原樣,只不過肌膚呈小麥色,只這一點改變,就讓他過於完美的五官有了些男人氣,原先的妖孽之感減弱了不少。
兩人相視都十分滿意,便各自手執紙扇逛南臨城去了。
時值上午,入城的百姓很多,城內又沒什麼要事發生,所以守城的士兵盤查的也不嚴。沈靈溪與玉碎排在隊伍的後面緩緩跟着前進,而隊伍中的大姑娘小媳婦已經衝着他們頻頻掩口而笑。
沈靈溪心裡笑得亂顫,玉碎也好像沒感覺。她隨意掃了一下四周,便見身後一個小姑娘正癡癡看着自己笑。小姑娘身後跟着她的父親與哥哥。沈靈溪眼珠一轉,便有了主意。
玉碎瞪直了眼睛看着她徑直走向人家姑娘,躬身行禮不知說了幾句什麼,又指指玉碎的方向,那小姑娘一挑眉便羞紅了臉,過了一會又點點頭。
沈靈溪又給人家深深鞠了一躬,纔回到玉碎身邊,拉着他向隊伍最後走。
“我們不進城了?不排隊嗎?”玉碎不知所以。
“不急,等一等。”沈靈溪也不跟他解釋,便走在隊尾跟着緩緩前行。
遠遠看着剛纔那個小姑娘跟着她的爹爹與哥哥進了城,沒多大會兒,她又從城裡出來了,這次卻直接來到沈靈溪身邊,將兩本身份文貼遞給她道:“公子,給。”
姑娘臉色通紅地瞥了玉碎一眼,沈靈溪接過她手中的文書,千恩萬謝:“多謝姑娘,我們兄弟出來的匆忙,城中又有病患要緊急救治,多虧了姑娘了。”
那農家姑娘憨憨一笑:“沒啥,公子別客氣。”說話間眼神又瞟了玉碎一眼,玉碎被瞟得莫名其妙。
少時隨着隊伍沈靈溪與玉碎用姑娘父親、哥哥的文書混進了杭城。
進了城,沈靈溪將文書還給小姑娘,人家的眼睛卻一直繞着玉碎轉來轉去。
“玉兄,你不是說想尋戶好人家做上門女婿,剛剛我打聽過了,這位小姐家境殷實,家裡又最是寶貝女兒,想要招個上門女婿,不知你可願意啊?”沈靈溪看着小姑娘迷戀的眼神,故意大聲問玉碎。
玉碎徹底暈了:“我願意什麼?上門女婿是什麼?”這對他來說根本就是新名詞,從來沒聽說過。但看那姑娘滿臉嬌羞的表情,他也想得到不是什麼好差使。
“怎麼?你又反悔了?”沈靈溪說完,旁邊那小姑的臉已紅到脖子。
“我不要。”玉碎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一口回絕,轉頭看見一旁的藥鋪,話丟下不知所謂的沈靈溪,自已進藥鋪研究去了。
沈靈溪一見小姑娘被拒絕,一臉的泫然欲泣,忙又是作揖又是道歉,最後把人家送回到父兄身邊,留下人家地址,說是回去勸勸玉碎,若是他想通了,必會帶他登門求親,又自袖中掏出一錠銀子作爲補償纔算了事
送走一家三口,沈靈溪進藥鋪去尋玉碎,發現他已經選了一大堆藥材,這次不同以往,全是美容養顏之藥,而是多出了一些婦科調理用藥。
沈靈溪替他付了錢,藥材先寄存在店裡,等出城時再取,兩人便向人市去了,這是沈靈溪今天的第一個任務,選貼心的婢女。她的婢女只能聽她的話,忠於她。
人市離城門不遠,其實是一種綜合市場。除了買賣奴僕,也有短期工供選。沈靈溪賺過幾個販子的攤位,最終挑中了一名又瘦又小的丫頭。沈靈溪相信一個人的眼神撒不了謊,這個小丫頭就是,她眼中寫滿了倔強與不屈。
玉碎也挑了兩名小藥童,準備從小陪養。爲以後的生意做準備,他總要有幾個幫手或學徒纔好。
又轉了了一圈,卻沒什麼合適的,跟人販子辦了手續,將幾名小奴僕的賣身契收了過來。如她所料,那個小丫頭並沒有對她千恩萬謝,只是很平靜地跟在她身後。
進來的時候兩個人,出市的時候五個人,也算收穫頗豐了。走到人市巷口時,沈靈溪卻被一陣哀哭之聲吸引,順着聲音望去,附近一個奴僕攤位上搭起一個高臺,上面正站着一個妙齡少女,比一般的奴僕穿着乾淨些。只是手腕上露出一道道鞭痕。
剛剛就是她在哭,而她每哭一聲,人販老闆便用鞭子狠狠抽她一鞭。
“便宜賣了,給錢就領走。”
沈靈溪湊過去打量臺上那個女孩,看舉止倒是個禮儀周全的人。捱了鞭子也只暗暗啜泣,表情卻依舊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