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澤醫館裡有了足夠的人手,沈靈溪身邊也多了個小藥女,隨時跟在自己身邊請教,也是好學。她願意學,沈靈溪自然也願意教,不過這教多教少又是一說。
“館主,這是宴會請柬。”
沈靈溪一愣,“世家子弟舉辦宴會,邀請我做甚?”
那醫館的小夥計眉飛色舞,笑道,“現下誰不知道咱們玉澤醫館,整個杭城,又有誰不知道咱們醫館裡堪稱妙手回春的沈大夫?”言語裡,多是帶着無限的崇敬。
沈靈溪失笑,“原來是這樣子。”她的指間夾着這封薄薄的請柬,心裡卻是起了思量。常言道,宴無好宴,這世家公子哥閒來無事舉辦的宴會,她一個女子去了又是做什麼?
見她沉默,玉碎也是走了上來,“怎麼?不想去?”
沈靈溪皺眉,“實在是想不到有什麼理由要去。”
“嗯?想不出什麼理由?這裡面的理由可多了去了。”玉碎也是來了精神,“就好比宣傳咱們的醫館,打探消息,總之好處多多,去了才知道。”
被他一襲話點醒,沈靈溪似笑非笑,“還從來沒有想過,這一次你的腦筋竟然轉的比往常快了許多。”
玉碎:“……”這是什麼話?
“好,那我就去!”沈靈溪眼睛裡一瞬迸發出光芒,看的玉碎竟然覺得有些耀眼。
宴會的時間定在三天之後。三天的時間,是可以做許多事情的。繡茗跟在她的身邊,乍一看,就是個低眉順眼又初來乍到的人,也虧了沈靈溪,碎玉二人要求下人嚴格,否則,這樣的人,換了新環境,少不得是要受欺負的。
也只有在偶爾時,繡茗望着沈織秋會失神,似乎,要靠着一雙眼睛,在她身上看出什麼不同尋常之處。旁人只道是,小丫頭懂得感恩,就連那視線都不肯從沈織秋身上移開。
沈靈溪也不在意,她此刻的身份,是玉澤醫館的館主,沈織秋。試問,一個大男人,若是那般絮叨了,指不定會出什麼幺蛾子。她可不想被人看出破綻來。
便是身邊的人也是多少存了一些防備。可憐繡茗是一回事,盲目的相信,又是一回事。
她從來不會主動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
這也就是沈靈溪能夠一直活到現在的關鍵原因。懂得自保,也清楚如何用人。極爲難得。
“不錯,用心些必有所成。”沈織秋一身白衣,襯得眉目更加精緻。繡茗一擡頭,看到的就是他那張人畜無害的俊臉,心神只輕輕的搖曳了一下,行爲更加謹慎。
沈織秋只當她將自己看做了男子,是以纔會有一些緊張,所以也並沒在意。眼看着玉澤醫館在杭城也算是立穩了腳跟,每天的客流量都是符合了自己的預想。
果然人都是愛美的。
轉眼三天已過。
沈靈溪一身白衣代表玉澤醫館來參加世家公子的宴會,這也是第一次,沈靈溪能以男子的身份來到這樣的地方。
能來的,都是杭城的貴公子,非富即貴,像沈靈溪這樣的,就是有名望,又是杭城近日聲名鵲起的人物,是以她一出現,就引來一番騷動。
“瞧,這是誰?”
“還能有誰,聽說玉澤醫館的沈大夫,面若潘安。此人,莫不成就是最近嶄露頭角的沈織秋?”
宴會上議論紛紛,能出現在這等地方的人,身份自然不一般。但看着沈靈溪一人奪了風頭,也是不悅。
沈靈溪來此,本不願惹出什麼事端,安安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目不斜視,只一心的品着香茗,心情看起來也是愉悅。
可就是這麼低調,卻還是引來旁人的注視。至少有一道考量的目光,自他進入此處便一直鎖在他身上。
順着視線望去,卻是一名年輕的男子,眉宇之間透着英氣,諾大的宴會,他的光芒不曾被掩蓋,反而越來越顯得耀眼,就像是一塊美玉,不論放在哪裡,都會綻放出應有的光華。他目不轉睛地盯着沈織秋。
轉動着手中的茶盞,半晌這才輕輕笑道“果然是一個妙人。”
以沈靈溪的敏銳,不可能感覺不到,順着那道視線望去,便與男子幽深又透着善意的眸子相對。被他發現了注視,那男子也不侷促,反而大方一笑,舉了舉手中的茶盞。
沈靈溪也遙遙舉杯與之應喝,又回之一笑。雖也被那男子的氣度所折服,卻並未放在心上,未去深究那人是誰。
可沈織秋低調不語,好事之人卻並未放過他,不知怎的,閒極無聊的貴公子們的閒聊話題便扯到了玉澤醫館。
一時之間各種冷嘲熱諷議論開來。什麼玉澤醫館表面是醫館,實則藏污納垢。醫館的郎中也不過是仗着好皮囊做做女人生意。
沈織秋聽到這裡有些坐不住了,他不相信那些人不認識他,他們分明就是故意說予他聽的。可他便要開口,便聽一道溫潤的嗓音傳來,“玉澤醫館哪裡欺世盜名,我卻是不知,但玉澤醫館義診三日,實打實的施針舍藥,卻是杭城百姓有口皆碑的。”
開口之人正是剛剛與沈織秋遙遙應和的那位貴公子,衆人還想反駁,見開口之人是他,便都禁了聲,神情裡隱約有着忌憚。
但今日的宴會之上,也有不畏懼這些的。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來毀了玉澤醫館的名聲。
沈織秋眸光泛冷,心裡卻是有了計量。“方纔那人是誰?”
坐在她身旁的公子哥想來也是個愛看熱鬧的,“吶,那個出言不遜的是明家的公子。”
沈織秋點點頭,暗自將明家記在了心上。在她看來,素昧平生就欺負到自己頭來,那肯定是受了旁人的指使,由此,也可以看一看,宰相府的勢力是遍佈侵染到了何種程度。
“公子兄,你剛回杭城,有所不知。聽說玉澤醫館治得多是些女病人,施治之法頗爲下作。兩名男郎中卻偏要專治女病人,若說裡面沒有藏污納垢,怎能取信衆人?依我看分明就是借行醫之名,*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