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溪聽得直搖頭,在她看來,這古時候的相親實在是和菜市場買菜差不多,雙方的家世一擺,先篩去了一大半不合格的,然後再比一比、挑一挑看看誰家的兒郎最出衆,誰家的女兒最賢淑,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配成對兒,甚至也不去想一想二人之間是否能產生感情便綁在一起,真真是可悲至極啊!
“小姐,您到底是怎麼打算的?”蘭芯忍不住急的直跺腳,既然是跟了靈溪,那麼主子的榮耀便是奴才的榮耀,只有主子好了,她們做奴才的纔會好,她們不怕替主子出謀劃策、排憂解難,怕的是如靈溪這般自暴自棄,那豈不是要讓她們把小命都白白搭上。
沈靈溪聞言懶懶笑了一聲,狀似漫不經心道,“其他不說,最起碼的,我要嫁的那個人這一世必須只有我一人,一生一世一雙人是我挑夫婿的最低底線!”
“小姐,您這是……”蘭芯和翠蕊聽得不禁傻了眼,天底下真有這樣的男子?要知道這個時代男子三妻四妾可是最最平常的事兒了,哪個女子若是爲這個吃醋,那可是會生生被唾沫星子淹死的啊!
兩個丫頭面面相覷,沈靈溪面上卻是一片無謂,她本也就沒對這個世界的男人抱什麼希望。不過此時的三人都沒有注意到,窗外的某處陰影中,一個靈活的影子忽然就動作一窒,差點兒沒撲倒在地上。
在靈溪的強烈要求下,兩個丫頭只爲她淺淺的撲了一層淡妝,而後將一頭及腰的長髮梳成了望月髻,以一串各色碎寶石並米珠串成的串子密密的纏了上去,當中插了一支赤金的素色長簪,耳朵上墜了兩粒小小的東珠墜子。
衣服是秋姨娘早就命人送過來的,看料子便是不差,靈溪選了一件淡紫色的長衫,外罩銀色百蝶穿花暗紋的罩衣,腰上纏着一條金色墜米珠的腰帶,越發顯得纖腰盈盈不堪一握,襯着有些蒼白的臉色,倒真是有些楚楚可憐的意味。
蘭芯和翠蕊一時之間看的是有些呆了,自家小姐這低着頭的樣子可不正像是弱柳扶風一般美不勝收,若是,若是去掉臉上這礙人的黑斑,自家小姐真不知道該是怎樣一副傾城的樣貌!
靈溪看着二人呆滯的眼神,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難道這樣打扮,很怪異?
“小姐,奴婢拿薄紗給您戴上吧!”翠蕊提議道。
今日,畢竟是十分重要的場合,說不定真有那世家夫人就看中了小姐呢,若是因爲容貌而顧慮了,那豈不是生生壞了小姐的未來?不得已之下,翠蕊也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了。
靈溪張了張嘴,纔要拒絕,可目光在看到翠蕊擔憂的眼神時,一下子就改了主意:“好吧。”
這兩個丫頭,是真心實意的爲她好,既是如此,她又爲什麼非要倔強的拂了她們的好意呢?
打扮停當之後,靈溪帶着兩個丫鬟匆匆的往主院的方向去了,人才走到半道上,便看到遠遠的有兩道嫋娜的身影緩步而來。
“縣主安好。”四小姐沈悅溪在看到靈溪的第一眼,立刻快步迎了上來,恭敬的福了福身,三小姐隨後亦是福身行禮。
“二位姐姐免禮,這是要去主院麼?”靈溪笑眯眯的看向二人,不得不說,秋姨娘在她的兩個親生女兒身上真正是用了心的,只看沈怡溪和沈悅溪今日這通身的打扮,大約也可見一二。
姐妹二人中,沈悅溪的身量稍稍要高挑一些,今日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廣袖長裙,袖口和衣襬都是極爲寬大的,這樣的裁剪更加突出了身材的曲線,亦是讓沈悅溪展現出一種別樣的風流來。
髮髻鬆鬆挽成了垂雲髻,而後又故意垂下來一縷頭髮散落在肩頭,和着一長串的米珠墜子,越發顯得嫵媚動人,她也算是不俗,倒是也沒簪什麼金飾銀飾的,只剪了一朵灼灼盛開的牡丹花斜斜的簪着,黑髮中故意以點點米珠點綴其中,襯得一張芙蓉面欺霜賽雪,活脫脫是少女初初長成的鮮嫩。
而站在其右側的沈怡溪卻是身量嬌小,容顏似乎也更加精緻一些,此刻亦是穿着一件寶藍色繡着大幅牡丹的撒花半裙,並着銀灰色的衫子,頭飾和妝容較之沈悅溪似乎也更加考究一些,一顰一笑皆是美豔逼人。
這二人,一個清麗出塵,一個嬌豔如火,倒是一對風格不同的姐妹花了。
“正是呢,縣主也是要去麼,正巧咱們姐妹三人也好一同前行。”沈悅溪淺淺一笑,溫溫柔柔的答道。
靈溪亦是回之以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管這沈悅溪從前待她如何,如今她倒是對其生出了幾分好感來,畢竟,人生在世,識時務者爲俊傑,能做到這般,看來沈悅溪的造化不會差,至於沈怡溪,靈溪故意忽略了她刻意壓制的憤憤的視線,心道果然是龍生九子個個不同。
而主院之中的相府花園裡,一早就被放出來的阮氏已然言笑晏晏的擺出相府當家主母的氣派,長袖善舞的招呼着前來赴宴的夫人貴女,這一次來的可都是京城中身份最貴重之人的家眷,除了秋姨娘特別要留意的禮部尚書夫人和光祿大夫家的夫人外,齊王妃,也便是沈佳溪未來的婆婆也成了座上賓。
這樣的宴會,夫人和小姐自然是分開的,阮氏拉着幾名相熟的世家夫人將齊王妃圍在中間,也不知在說什麼逗趣的話,看上去氣氛倒是十分融洽,至於各家夫人帶來的小姐們,則是齊聚在花廳說說笑笑,也不失爲其樂融融的場面。
靈溪並沈怡溪、沈悅溪姐妹三人才剛剛出現在當場,立即就惹得衆位夫人小姐的側目,齊王妃率先笑道:“喲,我原先只以爲相府的女兒中佳溪便是最出挑的,可不曾想到其他的幾位小姐也是生的好相貌啊,難爲沈夫人竟然當成寶貝似的藏着,今日可算是一同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