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靜悄悄的,葉懷瑾和桑梓對坐在一起,葉懷瑾一臉生生淡淡的模樣,並不說話。
桑梓忍不住道:“你怎麼樣,陛下沒有爲難你吧?”
也回家吞了口茶,道:“我是父皇親諭立的太子,他不會因爲這點子事情就廢了我的。”
桑梓穩了穩,道:“我又不是說他會廢了你,我只是怕他因爲這件事情影響了對你的看法。”
“父皇雖然信神迷道,但是也不算是個昏君。”
桑梓滿不在意,道:“我又不是說他是個昏君,再說了,明君也不見得不會不在意這種事情,漢武帝還是千古一帝呢,不是一樣爲了巫蠱害死了那麼多人。”
葉懷瑾看她一眼,嘴角微微一動,不知道在想什麼,但很快又道:“這些事情你別管了,我自己會解決的,我倒是擔心你能不能治得好他們。”
“那當然可以啦,”桑梓得意道:“你拿紙筆來,我把方子說了你寫下來。”
“你使喚我?”
桑梓瞪他一眼:“我爲什麼不能使喚你?我娘也經常使喚我爹來着,我爹還不是屁顛兒屁顛兒的替我娘做事。”
葉懷瑾略微愣了一下,很快笑道:“你就這麼想嫁給我呀?”他湊近了桑梓,玩兒似的伸手去解她的衣服:“怎麼樣?要不然我們今兒就把洞房入了,那我就任你使喚。”
桑梓連一口,狠啐一口道:“去你孃的!我纔不要嫁給你呢!”
“你不嫁給我,解藥不要啦?”葉懷瑾總是拿解藥威脅桑梓。
他就是看準了桑梓怕死,這纔不管不顧的那解藥屢次三番的嚇她,偏偏每次桑梓都被他嚇到,要怪只能怪她怕死,這才被葉懷瑾治得服服帖帖的。
但此刻桑梓不想理會他,便別開了臉:“無射,拿紙筆來。”
無射笑吟吟地遞上紙筆,道:“太子爺早就給您準備好了,就等您說一聲了。”
桑梓就像沒聽見似的,拿起紙筆俯身寫下。
她寫完了便交給葉懷瑾:“吶,就是這個方子,你拿去給與醫院,叫太醫令看着
抓藥吧。”
葉懷瑾接過紙張一看,突然輕蔑一笑:“字兒挺難看的。”
桑梓從先就很喜歡研究古代的文化,向來覺得自己的小篆寫得很漂亮呢,沒想到卻給葉懷瑾這麼損,心裡自然不高興啦,因道:“我的字兒醜,你也不見得好看的到哪裡去。”
葉懷瑾也不說什麼,只是拿起筆,自己照着桑梓的字寫了一遍。
才一落筆,桑梓便迫不及待的拿過來看了看,只見那字兒遒勁蒼硬,果然寫得比自己好看多了,因而有些臉紅:“我又不常寫這種字,寫的不如你怎麼了。”
葉懷瑾微微上揚嘴角,卻並不嘲笑她,只是低下頭去看紙上的字兒。
“裡板藍根、胡蘿蔔、看麥娘、癩皮根、老槍穀子、木豆葉、山稗子、山紅稗、神黃豆、雄黃豆,”越往下讀,他的臉色變越奇怪:“野鴉椿皮、紫萁貫衆、赤揚、海金沙、蝦?”讀到最後,竟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了。
“你這開得真是藥嗎?怎麼連紅蘿蔔和蝦都有,這兩個東西也能入藥嗎?”
桑梓得意道:“所以說你外行人不懂吧,這怎麼就不能入藥了,世間萬物皆能入藥,連胎盤尚能入藥呢,這算什麼。”
葉懷瑾看她的樣子並不像是在說笑,也顧不了這麼多了,他知道桑梓不會害他。
便將自己手抄的那份藥方子交給無射,道:“你親自送去,記得要親自看着太醫令抓藥煎藥,明白了嗎?”
無射道:“婢子知道。”
桑梓突然想起一件事,因問道:“我聽說你和你父皇上次冬狩的時候,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望氣人,那個望氣人還跟你父皇密談了一會兒?”
雪光透過窗紗照射進來,暈暖了葉懷瑾的側臉,他擡起頭,眼神有些淡然:“的確有這回事兒。”
桑梓疑道:“那個望氣人是你的人嗎?”
葉懷瑾搖搖頭:“我不認識他。”
桑梓不明白了:“聽說他說了你很多好話,說不準你的太子之位還有他的功勞呢。”
葉懷瑾沉吟道:“不是
可能,是的確有他的功勞。”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懷瑾看着桑梓,並不打算隱瞞於她,因實話實話:“那望氣人說見我身上有五彩之氣,怕是爲着這幾句話,父皇才決心定下了人選,再加上我們的人假扮了太虛真人送了玉璧給他,他若不立我爲太子,那就不是他了。“
桑梓只是覺得奇怪,不知道這個望氣人是從哪裡出來的,又爲了什麼要幫葉懷瑾,難道這個望氣人才是真正的山林隱士?
可是要真是個山林隱士,還肯這樣幫葉懷瑾,那這個人想必是不能輕易放過了,沒準能發展成葉懷瑾的金手指。
因道:“那你知道他跟你父皇說了什麼嗎?”
“我又不像你,怎麼會去聽牆腳呢。”
葉懷瑾真是隨時隨地都調侃人。
桑梓忍不住飛過去一個白眼:“我是想幫你,你還這樣說我,狗咬……”她抿了抿脣,將剩下的話吞進了肚子裡。
“不過那個望氣人離開的時候,和我說過一句話。”
桑梓緊張了起來:“他和你說了什麼?”
葉懷瑾突然握了握她的手,湊近她道:“他跟我說,我身邊有個人能助我登上皇位,他要我娶她做太子妃,踐祚之後立她爲後。”
他好生討厭,桑梓和他說的是正緊事,他卻這樣拿自己開玩笑。
桑梓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低下頭,嗔道:“你也太過分了吧,我是認真的你別跟我頑兒了行不行?”
葉懷瑾鬆開了她的手,輕咳了兩聲,似笑非笑道:“我說的是真的,那個望氣人真的是這樣跟我說的。”
桑梓搡他一把:“你夠了吧,正經點兒好不好!”
葉懷瑾眉色略一皺:“你要不信也沒關係,等你嫁給我的那一天,你不信也不行。”
桑梓有些生氣了,但卻沒心思跟他玩笑,只道:“我不和你貧,那個望氣人,既然幫了你,你最好尋尋他,若是他肯幫你,未必不是一件益事。”
他長嘆了一聲,握住了桑梓的手,卻放空了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