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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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好疼!胸口一陣陣的發痛,秦沫閉着眼睛,身子發着抖。

黑蟒坐在牀邊,悉心地照料着,看着她發白的臉,心疼得無以復加,可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他恨不得,此刻躺在這牀榻上的人是他自己。

黑蟒身邊,秦沫一直沒有睜開眼睛,此時她正在夢魘的漩渦裡,動彈不得。

“姐姐,你怎麼睡了這麼久呀?”熟悉的聲音傳來,秦沫恍然發現自己睡在牀上,睜開眼睛四處打量,入目是寬敞明亮的大廳,冰箱,空調,還有華麗的傢俱,純白色的鋼琴靜靜地躺在角落,桌子上還有一頓熱氣騰騰的飯菜,一個漂亮的女孩正睜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你是?”秦沫感覺有些陌生,她似乎忘記了什麼。

“姐姐,你怎麼睡了一覺睡迷糊了呀,我是你最好的妹妹,蘇琦。嘻嘻,快來吃飯吧,我給你做好飯了。” 蘇琦噗呲一聲笑了,嘴邊梨渦綻放。

“那我是誰?”

“你當然是蘇璃。姐姐,吃完飯我們要去上學啦,別遲到了。”蘇琦眼神帶着一點疑惑,不過還是認真回答了。

“蘇琦,蘇璃……”秦沫想不起來,記憶裡卻有這兩個名字的印象,也許她就是叫蘇璃吧。

“好。”桌子上冒着熱氣騰騰的粥和小菜,很可口。吃完了飯,秦沫站在梳妝鏡前,看着裡面的人。

黑色柔順的長髮,精緻的鵝蛋臉,絕美的五官,還有襯托出姣好身材的校裙。

“蘇璃。”秦沫輕輕的叫了一聲,鏡子裡的人也跟着回答。

“姐姐,走吧,我男朋友來接我啦。”蘇琦也收拾好了,精緻的妝容,漂亮的像個洋娃娃。

一輛豪車停在她們的家門口,一個穿着校服的男孩子,笑着看着他們。

蘇璃感覺自己心猛的刺痛了一下,卻又很快消失不見,她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姐姐,這是我新交往的男朋友,陌子千,他今天開車帶我們去學校。” 蘇琦很自然的坐在了副駕駛座上,蘇璃點了點頭,跟陌子千打了聲招呼,坐在了後座上。

陌子千很健談,一路上跟蘇琦說說笑笑,蘇璃卻覺得他的陽光笑容下,有一絲冰冷,讓她有點不適。

學校很快就到了,陌子千停好了車。

三個人走進學校,門衛是一個老伯,看起來很正直。

“學生證!”張擎勇站在校門口,看着三人。

秦沫從書包裡拿出了學生證,遞給了他。

“嗯,同學,你可以進去了。你們兩個的呢?”張擎勇問道。

“啊,我,我沒帶。” 蘇琦睜着漂亮的眼睛,看着陌子千,“子千哥哥,我,我不會被扣分吧。”

“琦,不要怕,沒事的。”陌子千見自己的心上人受了委屈,頓時不爽了。

“喂,老傢伙,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這家學校裡,還有我陌家的股份。識相點現在給我讓開,不然我叫我老爸讓校長把你開了。”

“不行,規定上說了,只有帶了學生證的才能進去。”張擎勇搖了搖頭,蒼老的臉上眼神卻滿是堅定。

“去死吧!”陌子千怒了,他好聲好氣跟這個臭門衛說話,他還不領情!

陌子千氣不過,狠狠地伸出拳頭,給了張擎勇一拳,張擎勇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活該!” “他好可憐哦。” “琦,你就是太善良了……”

兩個人揚長而去。

秦沫怔怔地站在門口,張擎勇倒在地上,**着。

“大伯,你沒事吧。” 秦沫回過神來,忙過去將他扶起來,突然間發現,張擎勇右手的袖子下竟空蕩蕩的,他是個殘疾人。

張擎勇被陌子千這一拳,打掉了一顆牙,嘴裡冒着血,見秦沫將他扶了起來,心裡對這個女孩子有了點好感,又見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不由得苦笑着解釋道:“也許是我真的太多管閒事了吧,這隻手,也是之前幫別人抓小偷,後來被人報復,給弄斷的。”

“小姑娘,你進去吧,我沒事,你別遲到了。” 張擎勇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將嘴角的鮮血抹掉,催促道。

秦沫進了校門,遠遠地回頭望了一眼,那個老伯,捂着嘴,駝着背,讓人覺得他很滄桑可憐。

秦沫心裡酸酸的。

“鈴鈴……”上課了,秦沫根據自己的校牌,找到了自己的班級。

第一節課是英語課,是一個男老師上的,平平淡淡,很無聊的一節課。

“鈴鈴……”課間操時間。秦沫沒有出去外面走動,而是坐在位置上看書,她發現,教室突然安靜的有些令人不適應。

一個混混模樣的男生,對着後排一個瘦弱的男生罵道。

“你給我滾出來。”

混混男一臉兇相,班裡沒有人敢管,也可能是習以爲常,沒有人出頭,眼睜睜地看着那個瘦弱男生被帶走。

“啊,姜冷又被阿峰叫出去了,好可憐。”

“是啊,誰叫他長得跟個小菜雞一樣呢。那個阿峰不好惹,誰被他盯上,日子不會太好過了。不想輪到我們,還是別多管閒事。”

“說的也是。” 班上的同學又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秦沫握着筆,卻寫不下去字。

“姜冷,你最近可以啊。老子讓你幫我把情書交給陳曉婷,你他媽的交到哪裡去了?”

李峰惡狠狠的揪着姜冷的領子,罵道。他還一直巴巴地等着美女迴音呢,結果一問才知道,姜冷這小子,根本就沒有送出去,害他被人嘲笑了一頓。

“交給班主任了。”姜冷看着李峰氣急敗壞的樣子,淺笑道,眼神帶着幾分輕蔑。

“臥槽!你找死!”李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這小子天天被自己揍得半死,還這麼嘴硬。這不是看不起自己是什麼!

李峰將拳頭高高舉起,姜冷看着那熟悉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刷!刷!刷!”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反倒多了一絲涼意。

姜冷睜開眼睛,詫異地看着那個手裡拿着水管的女生。

秦沫手裡拿着一條長長的軟水管,水力開的正大,正往外哧哧地噴着水。而李峰,被她噴成了落湯雞,特別是那個位置,跟尿褲子一樣。

“臭x子,你幹什麼!”李峰被淋了一身水,十分狼狽,看見兇手竟然是班上的一個女生,更加暴怒。

“不許欺負同學。”秦沫頭上冒着冷汗,“我已經通知了老師,他很快就到。”

“你有病吧!”一個兩個,今天是怎麼了,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反抗他。

“老師快到了。”

“行,算你狠,臭x子,你給我等着!還有你,姜冷,別以爲我放過你了。放學後,老子弄死你們兩個賤人。”李峰也許是怕動靜太大,或者老師真的過來了,放下姜冷,狠狠地看着秦沫,拋下話後轉身離開。

“你沒事吧?”秦沫關掉了水,看着姜冷瘦弱的小身板,皺着眉頭問道。

“多管閒事。”姜冷冷冷地哼了一聲,傲嬌不已。“喂,放學後一起走吧,不管怎麼說,都是因爲我你纔會被他盯上。”

“不用了。” 蘇琦可能還在等着自己,秦沫怕她等她太久。

“隨你。”姜冷整理好自己的衣襟,走回教室。

兩個人回到教室,卻不見李峰,也許是去換衣服去了,班裡的人第一次見到姜冷安然無恙的回來,很吃驚。

倒數第二節課,李峰纔回來,換了一身新的衣服,惡狠狠地盯着兩人。

“有好戲看了。”

放學後,其他同學很快就走了。教室裡留下三人。

李峰眺着眉,轉身出了教室。“老子不想在教室裡鬧,你們兩個不是很能嗎,有種跟過來啊!”

姜冷一聲不吭地跟了上去。秦沫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有些發愣,難道自己要遭受校園暴力嗎?可是不跟過去,又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怕那個叫姜冷的出了意外。

李峰用眼角餘光望着他們,心裡冷笑,等會有你們好看的!敢跟自己作對,還太嫩了。

李峰叫了人手把秦沫和姜冷帶到了學校後面的廢棄工廠裡,四處無人,交通也不便,果然是個打架的好地方。

秦沫心裡有些害怕,手指微微發顫。

“姐姐,你怎麼在這裡?”熟悉的聲音,秦沫震驚地發現她的妹妹,蘇琦竟然在這裡。

蘇琦的打扮跟早上大有不同,此刻的她穿着性感的露臍裝,化着濃郁的妝,坐在一輛機車上,斜着眼睛看着她。

陌子千卻不在。

“大姐,你認識她?”李峰見蘇琦竟然叫這個女的姐姐,不由得詫異。

“蘇琦,你不是回家了嗎?你這身裝扮,怎麼回事?”秦沫有些震驚,蘇琦怎麼會跟李峰這樣的混混扯上關係。

“你說的今天要收拾的賤人就是她?”蘇琦慵懶地玩弄着自己的捲髮,淡淡地笑着,閃過一絲玩味。

“是啊,誰不知道我們全都是大姐你罩着的,這個女的,今天竟然敢拿水滋我!”李峰憤憤不平,好歹他也是在校園裡混的,今天不收拾他們,以後怎麼欺負別人?

“逃跑。”一直沒發話的姜冷突然悄悄地對秦沫說,不過秦沫沒有邁出腳步。

“這可有點難辦了,姐姐,你說,你爲什麼要摻和這件事呢?你回去吧,那個男的留下。”蘇琦坐在摩托車上,落日的餘暉灑在她臉上,看不清她的表情。

“蘇琦,你怎麼會跟那個男的混在一起,他不是什麼好人,經常欺負同學,走,我們一起回家。”秦沫皺着眉頭,有些許擔憂。

“哈哈哈哈,你瘋了吧,竟然說我不是好人,沒錯,我經常欺負同學來着,誰叫他們那麼蠢,不欺負他們欺負誰?不過你腦子是不是秀逗了,琦姐纔是我們老大,你在唆使老大拋棄我們?”李峰愣了一下,才明白秦沫原來搞不清楚狀況,不由得哈哈大笑。

“算了,別廢話了,動手吧。” 蘇琦冷冷地看着秦沫,又望了一眼緊握着拳頭的瘦弱男孩,不屑地笑了。

“蘇琦?”秦沫錯愕地望着她。

這真的是蘇琦嗎,早上給自己煮早餐,笑容甜美的那個妹妹?

“蘇璃,你別TM裝了,你累不累!”蘇琦突然憤恨地大喊,漂亮的眼睛此刻變得有些冷漠,“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純潔,善解人意的樣子給誰看,我最討厭你這幅樣子,真的很噁心!”

“震驚嗎,你沒想到的事還有很多,學校裡的混混都是聽我的話,就連你被班裡孤立,也是我做的。”蘇琦的嘴角梨渦綻放,笑顏如花,不過是罪惡的花。

“爲什麼!”秦沫突然覺得很心痛,這場面似曾相識。

“沒有爲什麼,就看你不爽,我已經忍受你這幅假惺惺的樣子很久了,每次都裝作一副關心我的樣子,讓我想吐。”蘇琦使了一下眼色,幾個女混混心裡瞭然,上前就抓住了她。

秦沫的手被死死的抓住,一個染着黃色頭髮的女生狠狠地掌摑了秦沫一巴掌,白皙的臉上瞬間多了一片紅。

李峰和他的兄弟早已圍住了姜冷,對着他拳打腳踢,秦沫也一直被打着,沒有還手的能力。

“打夠了等一下再放他們走,記住不要太過火了,我先走了。”蘇琦有些不耐煩,坐上了她的機車,帶好頭盔,留下一地灰塵。

秦沫的心裡一片冰涼,這種被最親的人傷害的感覺,好像在哪裡出現過。

李峰見蘇琦走了,更是下了狠手,一拳一拳地打着姜冷,姜冷抹着嘴角的鮮血,也回敬了過去。

“我拖住他們,你快去找人!”姜冷突然衝到秦沫面前,將兩個女生推開,衝着秦沫喊。

“可是……”

“你留下來也沒用,還不如去找老師!”姜冷的體力開始不支。

“等我……”秦沫緊緊握着拳頭,跑來了,李峰想要過去攔着,姜冷竟然發了瘋一樣地咬人!

“神經病啊,你屬狗的!”李峰痛的大叫。

幾個小弟忙將他拉開,毆打着,秦沫卻已經跑遠了。

“姜冷,你牛啊,現在還學會英雄救美了!反正明天一樣能收拾那個臭x子,呵呵,逃跑了有什麼用。”

姜冷又捱了幾拳,口吐鮮血。

“行了行了,走吧,不然他真的被打死了。”

李峰點燃了一根香菸,鼻子哼了一聲,帶着小弟走人了。

“快點,再快點。”秦沫直接找到了當地的警察局,等他們匆匆趕到的時候,李峰等人已經離開了,只剩下姜冷躺在地上**。

秦沫的心被什麼刺痛了一下,剛準備把姜冷送去醫院,忽然一陣眩暈,失去了知覺。

一陣陣的冰冷,一陣陣的疼,秦沫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一張張臉從她腦海中閃過,她都很熟悉,可是卻叫不出來他們的名字,分不清他們是誰,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忽然,秦沫的腦海中漸漸地閃過一些記憶,記憶裡的主角是她,而跟她在一起的,是剛剛那些閃過的面容。

“秦沫……”

誰,這是誰的名字?

“秦沫……”

仍有人在呼喚着。

秦沫忽然睜大了瞳孔,秦沫,自己的名字就是秦沫,她想起來了,這些都是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的敵人,那些記憶纔是真實的,剛剛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她曾擁有過的記憶,她剛剛掉入了夢魘!

“啊!”秦沫猛的睜開眼睛,把黑蟒嚇了一跳。

“主人,你醒了!”黑蟒由最初的驚訝,到欣喜若狂,再到擔心:“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我去叫大夫!”

“黑蟒,”秦沫喃喃地念叨着,“我發生什麼事了?”

“主人,你捱了刀子之後,昏睡了好久,我好怕,怕你再也……”黑蟒的語氣充滿自責與心疼。

秦沫這纔想起來,她在大街上被人捅了一刀。

她也算是大難不死了吧。

“嗚……”房間裡突然傳來一聲嗚咽,秦沫和黑蟒面面相覷,是誰在說話。

“主人,你看!”黑蟒四處搜尋着聲音的來源,卻見秦沫隨身攜帶的蛋裂開了,就是之前在古墓裡得到的鬼妖萌的遺物。

蛋殼破碎,從裡面鑽出一隻小小的動物,像貓一樣長毛了毛,黑的發亮,還有一對觸角。

“這是?”

“這,這好像是夢魘獸,”黑蟒錯愕,他也是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這種獸,能把任何人拖進夢魘的一種古老生物,書裡的圖片跟此時眼前的動物一模一樣。

“傳聞這種獸能把所有美好的事物帶進夢魘,除非自己有足夠深的定力,不然會在夢中痛不欲生,精神錯亂。” 黑蟒皺了皺眉頭,有幾分忌憚。

只見那黑黑的夢魘獸鑽進了秦沫的袖口,用臉蹭着她,嘴裡不斷髮出“嗚嗚”的聲音。

“這,它這是認主了?”秦沫十分好奇地打量着這個小傢伙。

“或許是吧。夢魘獸一旦認主,就會爲其所用,有時可作爲打敗敵人的一張底牌。”黑蟒將藥端了過來。

“這算是因禍得福嗎?”秦沫輕輕地笑了,那麼久都沒能想出孵化的辦法,竟然這個時候自己裂開了,還是一隻擁有特殊能力的小獸。

“主人,你身體怎麼樣了?”黑蟒將藥遞到秦沫手裡,秦沫接過來咕嚕咕嚕地喝了。

“休養幾天就好了。”秦沫低下頭,心裡閃過一絲苦澀,她已經猜到了是誰想要她的命,沒想到,他對她的恨意已經這麼深了。

樑梓安,下次見面,我們就沒有任何一絲情分了,再見亦是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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