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吶!保護大小姐!”叛軍入城,而將軍府內卻是一片混亂,血腥的場面,在眼前重見着。將軍府的將軍張擎勇揮着砍刀,眼眶通紅,怒吼着又殺了幾個黑衣人。餘興看見女兒正瑟縮在樓角發抖,便命令手下道。
將軍府裡雞犬不寧,烏煙瘴氣,家丁與府裡的姨娘死的死,傷的傷,黑衣也死了一大半,空氣裡瀰漫着甜膩的氣味、血腥味,令人作嘔。
“呸!”張擎勇抹了一下嘴角的鮮血,冷冷地看着黑衣人的頭子,說道:“小小叛賊,也放闖入將軍府,找死!”黑衣人哈哈大笑:“喲!這可未必呢!將軍啊,你也不看看,我們殺你多少個人?換句話說,我們勝利了呢!呵!”黑衣人眸光一閃,伸出手掌朝張擎勇襲來,張擎勇也揮出手掌應對,龍虎相爭,不相上下。“爹!爹救我!”張擎勇正欲給黑衣人頭子致命一擊,卻見女兒落在了對方的手裡。“後會無期!”黑衣人頭子笑了笑,便抽身離開,而張擎勇的女兒也被他們擄去了,不知所終。“該死!”張擎勇怒吼一聲,整個將軍府傳出他的咆哮聲。
這次叛軍作亂,將軍府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整個府裡剩下張擎勇與爲數不多的家丁和姨娘,他最愛的嫡女,也被叛賊擄去,生死不知!其他兒女悉數被殺。
張氏掙扎着,渾身流着冷汗,嘴裡喊着:“爹,救我!”而當她醒來後,眼角還掛着淚痕。張氏的心很複雜,既有害怕,也有欣喜,還有痛心,她終於記起她的身世了。她叫張秀巧,是將軍府的嫡女,是張擎勇最喜歡的女兒。爹爹那日受了傷,府裡的人幾乎都被殺了,爹與叛軍的頭子廝殺,可自己卻被他們擄去。那羣人本來是想要將自己**後活埋的,是自己趁着半夜三更偷偷逃走的,可他們追了上來,爲了躲過追擊,她就跳進了河裡,撞到了石頭,不知道漂流到了哪裡,最後,她沒有死,卻失憶了,也就是在那時候的沈家村。自己當時來至河邊,碰到了沈大柱經過,被他看到了身子,便嫁給了他,這才生了三個娃兒,在沈老宅裡生活。張氏的淚流了下來,有些心痛,這麼多年過去了,爹是否還健在?如果她現在回去,爹還能記得她嗎?而且,她要怎麼跟爹談她已經成親並育了娃兒?張氏神情有些恍惚。過了一會兒,她的心情才平復下來。
“娘,吃早飯了!”菊花起得較早,將早飯做好了。
“來了!”張氏整理好思緒,打開了房門走出來。陳化等人也已經在那裡坐着了,等着張氏過來吃飯。
沈大山準備到街上賣仙草凍,這回,是和菊花一起去,張氏與陳氏則在家裡做繡活。
“娘,我們走了。”菊花笑了笑,幫着沈大山將車子推出了門,家裡已經有了馬車,不用推着走去鎮子上,而是沈大山駕車,菊花坐在後頭。“噠噠!”馬車跑了起來,菊花與沈大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沈大山賣了十幾日的仙草凍,賺了二十兩,這仙草凍都是在家裡做好再弄去賣的,因爲伙食都是張氏張羅,沈大山只收了八兩,饒是這樣,他也很感激和知足。
不過這仙草凍也只能再賣幾十天就告一段落了,因爲現在山上的草也採得差不多了,即使之前山上有很多,可做仙草凍需求量大,仙草生長也需時日呀!因此賣完了這一季後,沈大山還得去鎮子上打工。菊花沒有發表意見,她現在靠着賣辣條以及“百家居”的一成股份,已經積蓄了十三萬兩幾千了,她只是在考慮着,關於之前提過的那個洗髮水生意要不要做?而顧子清,他有那個能力吞下這麼一大塊肉麼?沒有靠山,太過出風頭的事情,菊花還是要考慮好的。沈大山去交了攤費,兩人找了個靠着牆的位置擺攤。沈大山已經賣了有些時日,每日生意紅火,一些吃過了仙草凍的老顧客,見沈大山又來賣了,又都來光顧。
“咦!這是你閨女?”
一個大嬸打量了一下菊花,問沈大山。
”是我侄女。”沈大山將包裝好的仙草凍遞給了大嬸,笑道。
“哦!這娃長得真俊!”大嬸接過仙草凍,將幾文錢遞給了沈大山。
天氣並不冷,仙草凍很受歡迎,來了幾撥人後,沈大山與菊花才閒下來,眼看着只剩半桶,菊花想到處走走,買些青菜回去。
“沈姑娘,我們當家的有請!菊花還沒走多遠,王管事叫住了她。
菊花有些納悶,她這個月的錢已經領了,不知找她有什麼事,剛纔說是少當家找她,難道顧子清回來了?”哦!”菊花點了點頭,走向“百家居”去,走上二樓的雅間。
顧子清是昨天才到的鎮子,幾日不見,他發現他的心裡竟然是牽掛着她的。這種感覺,與他往日惦記着生意的牽掛不同,似乎是……喜歡?顧子清喝了一杯茶,眼神複雜。
“叩叩!”菊花在門外敲了敲門。
“請進!”顧子清理了一理思緒,說道。
菊花推門進來了,見顧子清看着她,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問。
“顧大哥,找我什麼事?”兩個人眼睛瞪眼睛,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氣氛有些尷尬,菊菊便先發了話。
“我前幾日到京城上去了。”顧子清一看着菊花的臉說道,眼睛在搜尋着神情變化。
“我知道啊,那怎麼了?”菊花莫名其妙。原來,她一點都不掛念他,顧子清突然有些許的失望。“給你帶來了一些禮物!”顧子清淺淺地笑了笑,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錦盒來,遞給了菊花。菊花有些吃驚,光那盒子,包裝便不便宜,是用上好的檀木製成的,又雕刻着細緻的花紋,儘管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她也知道不會是普通東西。接不接受?菊花在腦海裡飛快地想着,最後還是決定拿着,畢竟這是別人的一份心意。
“謝謝!”菊花伸手接過了錦盒,打開看了看,裡面放着的是一支水晶簪子,刻着一株丁香花,玲瓏剔透,維妙維肖。而且,這塊水晶竟是淡紫色的,與自己的手鍊一個顏色,盈盈波光,色彩迷人。
見菊花呆呆的,顧子清笑了笑,臉卻有一絲紅,只是說道:“在京城時看見,就買下了。你戴上吧!我也沒有別人可送的,所以不許還我!”
菊花聽了,有些好笑,這理由還真是牽強呀!不過,自己倒是挺喜歡這簪子的。菊花點了點頭,將簪子隨意地往頭上綰了個髮型,朝顧子請粲然一笑。淡雅的水晶簪子配上菊花清麗的面龐,越發襯得她超塵脫俗。
“那,還有事麼?”
“沒有了。”確實沒有了,只是自己想要見見她,顧子清在心裡說道。
“謝謝!那我走了!”菊花將盒子收好,出了房門,朝樓下走去,心裡覺得顧子清有些好笑,也有些可愛!看着菊花的背影,顧子清有些懊惱起來,他堂堂的一個男子漢,竟然會喜歡上一個有夫之婦,這般的多慮,變得不像自己了。想什麼都好,菊花已經走了,那些話也沒有說出來,他只好輕輕地嘆了口氣。
菊花從樓上下來,也沒有什麼事兒了,就想着去街上買完東西早點去找沈大山,但她還未走出“百家居”門口一步,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叫聲。
“喲!這不是沈菊花麼?聽說你被我細舅休了?”陳葉穎正巧在“百家居”吃火鍋,碰巧看見菊花。這“百家居”的菜可是很貴的,自己好說歹說爹才同意來吃一頓火鍋,這一個火鍋就要三兩了,她沈菊花來這幹啥?不會是來吃火鍋的吧?那麼貴,她吃得起嗎?陳葉穎的一聲尖叫,立刻把酒樓裡的大多數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連小二也停止了送菜,看着她倆。
陳葉穎是與陳樹寧與陳安來的。她的句話讓菊花頓住了,轉頭看到了陳葉穎那一桌子。
“呵呵,怎麼?被休的滋味不好受吧?不過,這也沒什麼奇怪的,似你這等下賤的人,就該被休!別說我細舅那樣的人家,就是大街上隨便再找一個男人,都嫌你髒!”陳葉穎得意的挑着眉說道,而旁邊的人也竊竊私語,談論着菊花是因爲什麼原因被休棄,各種猜測版本都有,但都不是好話。
“陳葉穎,你那張嘴是糞坑麼?那麼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陳葉穎明顯找碴來的,她不是什麼賢淑之人,在這種情況下不會忍耐。有句話說得好:要想不受欺負,那麼自就得比那些個嘴賤的人更猖狂。
“你……”陳葉穎不知道該回點什麼,一張小臉漲得紅紅的,而陳安是個大人,不便出面,只能在旁邊看着。倒是陳樹寧坐不住了,虎着臉站了起來,指着菊花的鼻子說道:“上次不是警告過你了麼,要不想我討厭你,就不要惹穎兒生氣,你倒好,呵!把我的話當成了耳邊風?我告訴你,你這樣的女人,穎兒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你就別妄想我喜歡你了!”
顧子清早在樓上聽到了爭吵,卻不想是菊花她們,他剛邁下樓便聽到了陳樹寧的喊聲,他是忍住了火纔沒有上前去揍他。儘管生氣,可他還是想看看菊花的反應,難道她真的被休了?或者真的喜歡這小子?陳樹寧長得有幾分帥,這也不是不可能。
菊花的怒火被點了起來,原來這兩個人不僅嘴賤,還夠會想象。她沈菊花會喜歡陳樹寧?笑死人了!就算被休了又如何?在她心裡,她還看不陳樹寧,因此這些給噁心到了她。
“呵,你是不是腦子被屎糊了?我喜歡豬圈裡的公豬也不會喜歡你,你放心好了!”菊花翻了個白眼,一臉嘲諷。
“哈哈……”旁邊的人笑了起來,陳摩的臉變成了豬肝色。
“啊!你頭上戴的是什麼?”陳葉穎見菊花頭上戴了個簪子,竟比她上次的那個手鍊還好看,不禁心裡嫉妒起來,纏着陳安的胳膊道:“爹,我要那個簪子和那條手鍊,你叫她給我!”那個簪子顯然是貴的,上次那條鏈子已估計有一百兩,這個簪子也不會便宜的,上次沒要到,陳安心裡多少有些遺憾與不甘,只是這裡人那麼多,他有些猶豫。
“喂!女人,將那個弄下來給穎兒,不然我不會放過你!”陳樹寧指着菊花頭上的丁香簪子,理直氣壯地說道。那口氣是那樣理所當然,菊花懷疑他的腦子是不是被槍給打了。“不要臉!”菊花指着陳葉穎,又指了指陳樹寧,不屑地罵道。
“賤女人,你說什麼?”還沒有人敢罵他,菊花倒是第一個,成功地將陳樹寧給激怒到了,只見他上前了幾步,揚起手就要打菊花。“哥哥,打她。看她那個樣子就討厭,說不定,她那簪子還是偷來的呢!”陳葉穎在陳樹寧旁邊開心地打着氣。顧子清再也忍不住了,衝了過去。陳樹寧的手被他狠狠地抓住了,顧子清的手勁很大,他用了一些內力,陳樹寧很快疼得齜牙咧嘴。
“放手啊,好疼!”陳樹寧竟然掉下了幾滴眼淚,這讓衆人對他不禁有些鄙夷。
“敢在我的地盤上鬧事,誰給你們的膽子,嗯?”顧子清冷笑了一聲,眼神凜冽,讓人有些害怕。
這是“百家居”的東家?好年輕呀!陳葉穎被突然跑出來的顧子清給迷住了。顧子清劍眉星目,身姿挺拔,此刻正穿着一襲湖藍的錦袍,一看衣料就知道不扉,貴氣逼人。陳葉穎感到自己的心似小鹿亂撞,她的臉也不禁紅了。
“這位公子,這是我們的家事,其實我們不是故意要鬧事的,是這個女人害的!”陳葉穎羞答答地指了指菊花,又說道:“只要她將那簪子給我就沒事了,我也就大人大量不計較。”
顧子清回頭一看,卻見她說的正是他剛送菊花的那個簪子。
菊花見顧子清在看她,無奈地聳聳肩,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
顧子清眼神冰冷,盯着陳葉穎,淡淡地吐出了一句“滾!”陳葉穎被嚇到了,想要嚷嚷,卻聽得顧子清說道:“若不想我叫人把你們請出去,就閉嘴!”而顧子清鐵青的臉色似手是真的會這麼做。
“算了!以後有們是機會教訓她。”陳樹寧有些害怕,扯了扯陳葉穎的衣袖。陳葉穎心有不滿,可爹和哥哥都不給自己出頭,她只好作罷,恨恨地瞪了菊花一眼,不滿地坐下了。
菊花泛泛地看了他們一眼,怕沈大山等自己太久了,便出了門口,顧子清卻是跟了上來。
“沈姑娘……”顧子清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問道,“你真的被休了?”雖然問這個話題不是讓人愉快,但顧子清還是想知道。
“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菊花淺笑道,“感情的事,誰能說的清楚?”菊花說完就走了,留下一個背影。
“紅酥手,黃滕酒……”菊花唸的那首陸游的《釵頭鳳》,一下子被顧子清記住了,而這也讓顧子清大爲震驚,這等才情,與剛纔開罵的樣子已是判若兩人。一介村姑,卻會吟詩,腦海中卻又有價值無限的點子……這樣的人,此前從來沒有在風擎國顯露過。
菊花就像是個謎語,讓顧子清想去探索。
菊花心情有些不好,轉了幾周後又沒有看到想買的蔬菜,最後倒是在一個賣種子的攤子前停下了。這冬天過去了,就要開始播種了,她家沒有水田,種些菜什麼的也是好的。
“大伯,你這裡有什麼菜籽?”賣菜籽的老伯是一個和善的人,此刻沒有幾個人上去問價,正在和孫子聊着天。見着生意來,打起精神笑道:“姑娘,我這有白蘿蔔、紅蘿蔔,還有白菜、菠菜、空心菜的種子,不知你要多少?”種類倒是齊全,菊花想了想,說道:“一種給我來半兩吧。”半兩不多也不少,但種出來也夠自家吃一陣子的了。
“好咧!”老伯麻利地上了稱,用小紙袋裝了起來,遞給了菊花。“姑娘,一共十五文錢。”
老伯的孫子看着才三歲,正拿着一袋黑糊糊的東西玩的歡,見菊花買了東西,便朝她咧了咧嘴。菊花本來是不在意的,正想着付了錢走,卻突然發現孩子手裡的東西有些熟悉,她定睛一看,發現那竟是可可豆!菊花的驚訝不言於表,難道現在已經有人種植可可喝到了咖啡了嗎?可是看這裡的地形,不像是能種出這個的呀!“老伯,你這個怎麼賣?”菊花指了指孩子手裡的可可,問道。
“哦,那個呀,那個不是賣的,是我家的小子從山上採來的,你說他採什麼不好,偏採這種苦果子,家裡還有一大袋,沒人吃。”老伯一臉無所謂。可是菊花不淡定了,山上竟然有!菊花又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又被顛覆了。可可,要是做成咖啡,咖啡牛奶糖,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雖然她現在不缺錢,可誰不想賺更多錢呢?”老伯,這種果子,我全要了,一斤按五文錢給你,成不?以後有這種果子,我都買了。”菊花怕以後遇不到可可的人了,便馬上說道。“啥?”老伯有些吃驚,這苦果子賣的錢比菜籽還多,這姑娘沒有問題吧?“姑娘,你可是在說笑?”
他家裡的苦果子有一百斤的樣子,要是一斤五文,那豈不是半兩銀子,有這麼好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