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瀟湘抽了,書評區吞標點符合和段落分行,不造明天能不能好,所以寫小劇場的妞兒們,暫時先別發,看看明天的情況。
這章伏筆多,爲日後做準備的,下章把陛下放出來溜達溜達
------題外話------
但衆人剛出大帳,遠遠的便瞧見元修來了。
“你們各自回帳歇着吧。”昨夜襲營,衆人一夜未眠,明日起要特訓,既然事已談完,暮青便遣衆人下去歇着了。
暮青點點頭,烏雅去了章同帳中,此事她會跟章同說,讓章同派個人盯着。
“都督放心。”韓其初道,“不過,此事非同小可,學生建議都督還是派個人盯着烏雅阿吉在軍中的一舉一動爲好。”
“今日在帳中所言之事,你們只當沒聽見,不可透露半句出去。”暮青看了眼帳下親衛。
跟一人很像……
魏卓之聳聳肩,並不意外,這姑娘看着面冷,實則心熱。
烏雅阿吉有此身世,到軍中來竟也不隱姓埋名,或許他當時被人追殺得緊,沒時間弄到假的身份文牒。一個人走投無路,投奔到軍中來,想必是想借着西北軍的威名嚇退圖鄂的鬼軍,但新軍改編成了水師,恐怕日後還真的有麻煩。不過,水師大營如今在盛京城外,盛京城乃京畿重地,只要水師不離開此地,烏雅阿吉應該能暫保性命。
“我說過,他在水師裡就是水師的兵。”暮青冷聲道。
“你若是信不過那小子,怕他給軍中帶來麻煩,把他攆出軍營就行了。”魏卓之道,圖鄂族信奉神權,聽說他們相信人的左眼可以通靈,可見天上地下六界諸事,剜去人的左眼等於剜去了人的靈識,死後看不見通往西天的路,也去不了黃泉,只能在世間遊蕩,成爲孤魂野鬼。此族行事極端狠辣,鬼軍神秘,多通曉密術,世間無人見其真貌,見者都死了,而且死狀奇慘。此事若真是圖鄂一族的手筆,他們既然滅了烏雅族,就容不得世間還有烏雅族人活着,他們要是知道烏雅阿吉在江北水師裡,早晚要生事。暮青若擔心這小子是個麻煩,攆他走就行了,只是他離開了水師大營,下場多半是死。
“……”
“難。”魏卓之卻道,“你若想查,需些時日,因爲烏雅一族被滅後,族寨被人一把火給燒了,人都燒成了焦屍,當地官府趕到族寨時,只瞧見一具具黑炭般的屍體,左眼被人剜了去。”
寨子裡死了多少人,何人死了,何人沒死,想必能查出來。
再慘烈的場面,暮青辦案時都見過,其中也不乏滅門案,她只皺了皺眉,問:“你可能查出烏雅阿吉的身份?”
“我估摸着,那小子是被人追殺到無路可逃才躲進西北軍中的。”魏卓之嘖嘖了兩聲,丹鳳眼眯起,狐狸似的,“這小子也是命大,聽說烏雅族人被殺之後,都被人剜下了左眼,老幼孺婦無一倖免,族寨裡的場面慘不忍睹。”
“……”
“嗯,江湖傳言是圖鄂族的鬼兵乾的,目的是烏雅族內的一件聖器。聽說這件聖器是鄂族之物,後來鄂族與大圖分裂,有件聖器流落了出去,不知所蹤,兩百年間,圖鄂一族一直在找尋。去年夏天,烏雅一族被一夜滅族後,聖器便不知所蹤。”
“南圖?”
“江湖傳言是南圖那邊的人越境過來做下的事,事成之後人就潛回南圖了。”
“何人所爲?”
“聰明!”魏卓之讚道,“事情就發生在西北軍在江南征兵前不久,烏雅族被人一夜之間滅族,原以爲一族盡滅,沒想到今兒在軍中碰到一個還活着的。”
新軍在江南征兵是去年夏天之事,如果烏雅族被滅了,很可能是去年之事!韓其初剛剛說烏雅族史時並不知道滅族之事,而魏卓之卻說此事江湖上人盡皆知,說明此事在市井中已經流傳開了,韓其初博覽羣書詳知天下事卻獨獨不知此事,只能說明這段時間他不在市井中,那麼烏雅族滅族之事只能是發生在韓其初在軍中的這段日子了。考慮到此事從嶺南流傳到汴河的時日,案子發生的時間應該就在西北軍徵兵之前不久!
常年辦案的直覺讓暮青沉了臉色,問:“你是說,此族被滅了,去年之事?”
暮青和韓其初都愣了,剛纔韓其初還在說烏雅一族的族史,爲何魏卓之會說世間沒有這一族了?
什麼?
“沒錯。那小子可真單純,以爲他不說,你就查不出?現如今江湖中誰不知世間已經沒有烏雅一族了?”
“烏雅一族?”
“我不知他的事。”魏卓之卻笑道,“我只知道烏雅一族的事。”
“烏雅阿吉的事,說吧。”
魏卓之擡眼,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重回臉上,彷彿方纔那一刻的神情只是暮青的錯覺,“都督真是痛快人,多謝多謝!”
暮青少見魏卓之這般神態,知道這故友于他來說非同尋常,她沒問是何人,只點頭道:“好!”
“進城尋個故友。”魏卓之笑道,那笑容有些淡,大帳裡光線昏暗,男子微垂着眸,眉宇間氣韻惆悵,淡卻了玩世不恭,莫名添了抹期許,遠遠觀之,如一幅泛黃的畫,繪盡看不透的故事。
“你進城有事?”魏卓之若是想進城見步惜歡,不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因此他進城必是爲了其他的事。
“小事!日後你回盛京城裡時,帶我一起進城即可。”
公子魏是步惜歡的盟友,軍中的身份不過是方便他來盛京辦事的一個掩護罷了。
“何事?”暮青問。
不管魏卓之在魏家和江湖中是何身份,他在水師裡就該以都督爲尊,怎還託大,談起條件來了?
此話讓韓其初怔了怔,劉黑子和石大海都皺起眉來,心生不滿。
“知道。”江湖中何事是他不知的?魏卓之笑容神秘,賣起了關子,“告訴你可以,但得答應我一件事。”
“你知道烏雅阿吉的事?”暮青問。
三人走後,魏卓之笑道:“那個烏雅阿吉……”
章同狐疑地看着暮青,揣着滿肚子疑惑將畫紙收起,退下去辦事了。他走之後,暮青便遣退了湯良和烏雅阿吉,讓兩人隨章同一起回去,往後一個月就是東大營一營的人了。
“是!”章同滿肚子疑惑,沙袋他懂,定是負重之物,新軍從江南挺近西北時,路上曾將沙袋綁在腿上,負重行軍。但她要的沙袋除了綁在腿上的,還有一種要重很多,足有五十市斤!這是要作何用處?還有,伐木與挖泥潭又有何用?
“具體要求,我已經寫好了,你率人去辦,今日務必辦妥!”
章同接過來一看,“伐木,挖泥潭,填沙袋?”
“訓練明早開始,你們今天準備明日特訓之物。”暮青從桌案上拿出幾張紙來遞給章同,這是她剛剛在帳中收拾好衣物後畫的。
但她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誰肯回營休假?那等同於恥辱!
“一個月爲期,堅持下來的,我帶你們去收拾驍騎營,堅持不下來的,隨時可以回營接着放假!”暮青道。
“是!”
“你們也參加訓練。”暮青對石大海和劉黑子道。
世上之事,被逼而行則事倍功半,自願而行則事半功倍!此乃最簡單的心理常識。
章同還真猜中了,暮青想以特種兵的訓練標準訓練水師,但訓練強度太重,軍中必定怨言滿天。暮青做事喜歡高效有序,可以預見之事,自然要掐滅在萌芽時期,她不想到時候費時費力激勵軍心,這一個月她就要讓全軍親眼看見有人能做到!讓章同等人先訓練,等同於給全軍先打一劑預防針,先讓全軍看見訓練強度以及訓練成果,刺激全軍的血性和積極性,讓大軍自請參加訓練!到時,水師的操練效果會比她嚴令全軍操練要好得多!
“但聽都督差遣!”章同一笑,她所說的特訓聞所未聞,大抵是想拿他的人試行,這時他不幫她更待何時?
“你麾下的一營將士都算上,可願參加?”這時,暮青問章同。
平時怎麼不見這女人如此會說好話?
看着暮青一句獎勵之言就收服了一個小將,月殺不由側目。
湯良出身貧苦人家,從未被人稱讚獎勵過,聽聞此言受寵若驚之下,眼圈都紅了。他拿袖子一擦,站直身子高聲道:“是!末將願意!只有都督差遣,末將萬死不辭!”
“不然我傳你來大帳作甚?”此人是個斥候的好苗子,發現了就要好好培養,“你們是全軍首批參加特訓的人,這是你昨夜發現我的親衛長喬裝破綻的獎勵。”
“末、末將也可以參加特訓?”湯良有些受寵若驚。
“願意!”烏雅阿吉先興奮表態。
“這一個月裡,你們會沒有時間吃飯,沒有時間睡覺,睜開眼就要苦訓,倒下去就能睡着!這一個月,會苦得你們喊不出苦!”暮青掃了眼章同、湯良和烏雅阿吉,問,“你們可願意參加特訓?”
韓其初目露奇色,險些撫掌而贊!他就知道都督罰全軍放假一個月必有深意,原來如此,此計甚妙!大軍懶怠了兩個多月,都督一回來,若馬上練兵,想必不少人不適應,人心浮躁,怨言滿天,不如強制全軍休假,讓犯懶的人看着別人操練,看着別人痛快流汗,看着痛宰仇敵,如此必能激起全軍的血性,不出一個月,懶骨必能不治而愈,自求參加操練!
水師五萬兒郎,皆是青壯年,正是逞強好鬥的年紀,瞧着別人操練,自己只能在營帳裡睡大覺,瞧着別人痛痛快快地找驍騎營報仇,自己只能幹看着,那真是比挨一頓軍棍還難熬。
“噗!”魏卓之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段日子不見,她不僅嘴毒,心也黑了。
“……”
“沒錯。”
“所以?這一個月,我們操練,全軍看着?”
“我那是罰營防懶怠者的,你懶怠過嗎?”
“操練?”章同詫異了,“都督不是說,全軍休假一個月,私自操練者以違反軍紀論處嗎?”
此話前半部分沒人聽得懂,後面一句卻都聽懂了。
“高強度的魔鬼式訓練,體能訓練、戰鬥技能、滲透技能以及偵查諜報技能的特訓!你們需要先從體能練起,爲期一個月。”
不僅烏雅阿吉不知其意,大帳中人皆不知其意。
“特訓?啥叫特訓?”
“我沒誆騙你,我是要給你一個機會,不過只是個特訓的機會,至於你能否得到教訓驍騎營的機會,就要看你挨不捱得過特訓了。”
烏雅阿吉頓時蔫了,“那您還說給小的機會教訓驍騎營……”
“就憑你?”暮青卻潑了他一盆涼水,“你昨夜被我的親衛一個手刀就劈暈了,能打驍騎營?驍騎營是龍武衛的精銳騎兵,水師多爲船上水裡作戰,陸地上你打得贏騎兵?”
“太好了!啥時候打?”烏雅阿吉摩拳擦掌。
那匹野馬王是步惜歡的馬!搶者揍之!
暮青眸光忽涼,“罵我水師,搶我戰馬,自然要打!”
韓其初問:“都督要打驍騎營?”
大帳中人卻都愣了。
“……願意願意!太願意了!”少年愣了半晌,點頭如搗蒜,嘴都快要咧到耳朵後了。
“好。那我問你,如果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可以教訓一下龍武衛驍騎營,你可願意?”暮青言歸正傳。
“多謝都督!求之不得!”烏雅阿吉擡頭,喜不自勝。
他顯然不想說,暮青正皺眉頭,餘光瞥見魏卓之一臉古怪笑容,不由眉頭一鬆,清冷復見,淡聲道:“好,我可以不管你爲何從軍,你在水師裡就是水師的兵。我不排斥異族人,但也不會對你有半分的照顧,你可有異議?”
烏雅阿吉一驚,睃了暮青一眼,又低下頭去,“這就是實話!”
暮青目光一冷,“我喜歡聽實話。”
“在族裡待着有啥意思?男兒就應當報國!”少年答得鏗鏘,頭卻低着。
“爲何不在族中待着,要離鄉從軍?”暮青心中有數後便問道。
韓其初對暮青道:“烏雅族乃是鄂族的分支,兩百餘年前,大圖尚未分裂成南圖和圖鄂之時,兩國在嶺南地界上常有領土爭端。大圖國內信奉神權,後不知因何事,鄂族自立,國內動亂一時,險些覆國,大圖最終以放棄與大興的領土爭端和送公主和親爲代價,換得大興出兵,保住了半壁江山,大圖也自此成爲大興的屬國,改稱南圖國。烏雅一族就是從當初兩國在嶺南的爭執地界上划過來的,距今已兩百餘年。”
烏雅阿吉道:“正是。”
韓其初會意,問:“你是烏雅族人?”
暮青一愣,看了韓其初一眼,這名字一聽就是少數民族,嶺南與南圖接壤,聽聞南圖國內少數民族甚多,嶺南地界也有不少,兩國邊境地區有些少數民族族史複雜分支甚多,她不太瞭解。
“回都督,小的嶺南人士,烏雅阿吉。”少年又瞄了眼暮青,眼睛裡滿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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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人士,姓甚名誰?”暮青又問。
那少年心裡嘟囔,嘴上可不敢說,只低頭不語。
還不是被您給嚇的……
“昨夜膽子還挺大,怎麼今日就縮回去了?”暮青問。
“見過都督!”少年瞄向暮青,見她擡眼望來,忙垂首瞧着靴尖兒。
湯良對魏卓之行了禮,隨即便看向隨他進帳來的少年。
等了約莫兩刻,兩人進了中軍大帳,其中一人湯良識得,那人乃是軍中的傳令官魏大人。聽聞魏大人乃是江南首富魏家的少主,江湖人稱公子魏,師從合谷派,是合谷鬼手的入室徒兒,易容術出神入化,輕功更是敢稱江湖之最。如此出身不知爲何要來軍中當個小小的傳令官,大家夥兒私底下既好奇又羨慕。魏大人爲人風趣和善,不擺官威,又無富家公子的嬌貴習氣,在軍營里人緣很好。
湯良以爲暮青問完話就會讓他退下,沒想到竟只是要他退去一旁候着,他不敢多問,更不知今天被傳喚來究竟是爲了何事,只好聽令退開,等着。
暮青卻淡聲道:“知道了,你且退去一旁。”
湯良縮了縮脖子,不敢看月殺,以爲他惱了。
月殺卻冷哼一聲,眼神好,身手差,有何用處!
韓其初眼神一亮,昨夜潛入大營時他雖未在場,但料想憑一己之力潛入萬軍大營並非易事,越隊長定是避在暗處行事的。夜裡光亮不及白天,區區一個什長還能發現他着裝的違和之處,若嚴加訓練,必是斥候的苗子!
湯良一驚,他家中貧寒,從軍是唯一的出路,好不容易因操練勤快嚴守軍紀在邊關時當上了什長,如今要他回鄉,他自是不願,於是這才垂首恭立,如實答道:“末將當時……也說不出來越隊長有何可疑之處,就是覺得哪兒彆扭,因此便心生警覺的問了。後來被越隊長打暈了,醒來後得知是都督和親衛們摸進了大營,末將才回想起來,應是越隊長的衣着有破綻,那身軍袍他穿着短了,雖有軍靴和袖甲在,但褲腿和袖口處還是皺皺巴巴,軍容不整,甚是可疑。”
“水師裡不留沒有血性,連這點兒事都不敢說的兵。”暮青冷淡的打斷湯良。
月殺是暮青的親衛長,湯良以爲攔下他讓暮青失了面子,故而有此一問。他自不敢答,忙撇清道:“越隊長啥可疑之處也沒有,末將就是、就是湊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