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廣仁道君與黑夜回來了。他們倆竟然跑到海邊去了。運氣不錯,抓到了一條八階的碧眼黃金海蛇。
聽老祖說,這玩意很是滋補,補血又補氣,香香樂癲癲的將海蛇拖進了廚房裡。
黑夜顧不上休息,自告奮勇的跑去打下手。
沐晚很是奇怪。是不是錯覺啊爲毛她總覺得黑夜眼神躲閃,好象有意在隱瞞什麼
過了一刻鐘,香香回來了。
沐晚驚道:“這麼快”
香香笑道:“老祖說,用文火慢慢熬出來的海蛇湯才最補血。香香已經將湯煲上了,黑夜還在廚房裡看火呢。”
“辛苦了。”沐晚想了想,還是說道,“香香,叫黑夜也去歇着吧。這幾天,他忙得跟只陀螺一樣,就沒見停過。”
不料,香香攤着手說道:“香香沒有叫他看火。湯煲在竈上,小火悶着,隔半個時辰去添次柴火就是,哪裡用得着看火是他自己非要守在竈邊哼,他呀,肯定是不好意思啦。”
沐晚聽了,更是一頭霧水:“他怎麼不好意思了”
香香撇着嘴,哼哼:“他最怕死了。聽獨眼說,也收天魔的魔核,看把他緊張成那副德性結果,姐姐壓根就沒想過要動他的魔核。他能好意思嗎在回來的路上,他還說了,姐姐最仗義,讓他好生佩服。”
原來是這樣。心底的疑惑消解,沐晚擺手笑道:“也沒什麼。救師叔,我當然是義不容辭,但是,黑夜都不認識師叔。憑什麼要他的魔核香香,黑夜是實誠人,向來沒有一句多話。唔,他最聽你的話,你找個機會跟他說道說道。真的多虧有了他,我們才能順利的救出師叔。說起來,是師叔欠了他的因果。等師叔醒來。肯定會很感激他的。”
香香大呼:“他是實誠人他可是天”
“噓”沐晚連忙在嘴邊豎起一根手指。衝香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香香意會過來,嗡聲嗡氣的說道:“他要是實誠人,這天底下就不會有滑頭了。還有。姐姐,他纔不是最聽香香的話。只不過,香香清楚他們那一族的底細,他現在修爲有限。才畏着香香罷了。等將來嗯,香香要努力提高修爲纔是。這樣才能降住他”
沐晚不以爲然的笑了。黑夜早就不是當初的那隻紅眼小黑貓了,現在,他的戰力遠超過香香,哪裡用得着“畏着她”可是。他仍然一如既往的敬着香香,只能說明,他真的是個實誠性子。
欺負老實人。是不對的。沐晚在心底裡默默的決定:不但她自己以後對黑夜要好一些,而且也要多勸着點香香。莫要動不動就橫眉豎眼的對着人家。
海蛇湯煲了整整一宿。第二天清晨,香香領着黑夜,給沐晚送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海蛇湯過來。
香香應該是跟黑夜說過了。因爲後者的神情明顯自然多了。
“沐姑娘,喝湯吧。”他將盛着湯碗和調羹的紅漆長托盤擺在牀前的高几上,看向沐晚,眼神清澈,沒有一絲躲閃之意。
“辛苦了。謝謝你,黑夜。”沐晚笑了笑,當即嚐了一小口,忍不住讚道,“好鮮美的湯”最主要的是,氣味內斂,聞着無味,但是,裡面的五行靈氣又濃又純,一口湯下肚,暖意融融。
香香在一旁美滋滋的笑道:“那當然,這可是地道的海貨。海貨味道最鮮美不過。香香在裡面還放了補血的靈棗、當歸、血靈芝。擔心泄了藥力,香香全程加了禁錮之力,鎖定湯麪。保管姐姐喝了,補血又補氣,快快的養回來。”
“有心了。”沐晚聽了,自然是喝得點滴不剩。
黑夜很是滿意,收拾了空碗,離開了,說是第二鍋湯剛煲上,他得去看火。
香香等他走遠了,衝沐晚聳聳肩,小聲說道:“香香都跟他說過了,可是,他還是要看火,犟死了。”
沐晚笑了笑,閉上眼睛,打坐運功,吸收藥力。
香香見狀,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
當沐晚接連走完三個大周天的時候,她又從外面急急的進來了。
沐晚聽到她的腳步聲,不禁睜開眼睛,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香香神情焦慮:“姐姐,赤陽師伯他們倆回來了,說是忘川客棧不見了。”
“什麼”沐晚愕然,“那他們有沒有采集到彼岸花的花露”
香香搖頭:“昨晚,黃泉道上突然多了好多鬼差巡視。他們根本就不能靠近河岸。更不用說強渡忘川,去冥界收集彼岸花的花露了。”
“赤陽師伯他們如今在哪兒走,一起去看看。”沐晚說着,下了牀。
“大家都在老祖的房間裡呢。”
於是,沐晚與香香快步來到小院的正房門前。
不等她們倆稟報,老祖的聲音自屋裡傳了出來:“你們倆都進來吧。”
“是。”兩人推門,走了進去。
除了張師叔,大家都在。廣仁道君盤腿坐在窗前的長榻上。赤陽真人和陽煜身上還穿着裝鬼的白袍,一左一右的坐在榻前的方杌上。林定一和黑夜分別站在他們倆的下首。
“弟子見過老祖。”沐晚抱拳行禮,“見過赤陽師伯,陽師伯,林師叔。”
廣仁道君對林定一說,“小定,去給小晚搬條凳子來。她才失了那麼多的心頭血,不宜久站。”
“是。”這裡是客棧,擺設簡單得很,屋裡沒有多餘的凳子了,得去旁邊的房間搬。林定一領命,轉身就要出去。
“不用了。香香帶着有呢。”香香攔下他,從儲物空間裡取出四條圓杌。
“小丫頭的心就是細些。”廣仁老祖笑了笑,擡手示意,“都坐下吧。”
“是。”
廣仁老祖溫聲說道:“小晚,黃泉道突然生變。剛剛黑夜又跟本座說了一遍忘川客棧和獨眼夥計的情形。你也說說,你在黃泉道看到的情形。看看黑夜是不是有什麼沒注意到的地方。”
沐晚據實以對。她說的很仔細,就連獨眼老是衝他們仨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大牙,都說了出來。
聽她說完,廣仁老祖沉思片刻,說道:“這麼說來,那些冥界的鬼差是在尋找獨眼。而獨眼顯然是提前收到風聲。逃之夭夭了。這事。既然與小晚和小逸無關,大家就無須放在心上。”
原來老祖是在擔心這個。沐晚恍然大悟。她的關注點完全不同,着急的問道:“老祖。弟子斗膽問一下,還去不去採集彼岸花的花露”
廣仁老祖搖頭:“先前以爲可以通過獨眼,偷渡忘川河,進入冥界。哪知。一夜之間,連忘川客棧都全然沒了影蹤。這個法子是行不通了的。而眼下。冥界的鬼差大舉出動,不是強闖冥界的好時機。本座過會兒就放出風去,看是否能夠買到彼岸花的花露。”說完,他揚手。“小逸的情形暫且無憂,你們也不要太擔心,都下去吧。”只可惜。飛昇期的修士一旦進入下一等級的界面,就會引來天雷。不然。他早就親自去走這一趟了。
“是。”
衆人魚貫退出了正房。
走到院子裡,赤陽真人拍了拍沐晚的肩膀,滿臉倦容的說道:“謝謝你,小晚。這回,幸虧有你們三個,小逸才撿回一條命。宗門也得以一舉端了雲嶺魔窟。老祖說了,等事情了結,宗門會給你們記大功。”
“我們也沒做什麼。”沐晚不好意思的擺手。
陽煜也衝沐晚微微頜首:“好生靜養。”
“是。”
師徒倆一邊脫掉身上的白袍,一邊向張逸塵的房間走去。林定一跟在他們後面,衝沐晚做了個“快回房休息”的口型。
“姐姐,你該喝血蔘湯了。”香香小聲提醒道,“你先回房,香香去廚房端血蔘湯。”
“好吧。”沐晚撫額。血蔘湯、海蛇湯輪番灌,她都快成湯婆子了
如此灌了三天湯。
第四天上午,赤陽真人替她認真的探了脈,說道:“差不多恢復了。你可以練劍了。”
沐晚乘機問道:“師伯,彼岸花的花露有消息了嗎”
赤陽真人搖頭輕嘆:“哪能這麼快”
沐晚聞言,悶聲說道:“哦,弟子先去看望師叔。”
“去吧。”
張師叔還是昏睡着。只是,沐晚細心的發現,他的眉頭緊鎖,似乎很是痛苦。
她緊張的問一直守在牀頭的林定一。
後者苦着臉長嘆:“不服用聚魂丹的話,只能靠二師兄自己的毅志強挺着,慢慢養回魂力。這樣的話,他肯定跟天天在火上烤着一樣,能不痛苦嗎”
沐晚不由雙拳緊握,問道:“要養多久,師叔才能醒來”
林定一目光流轉,看向窗外,抹了一把臉,淡笑道:“老祖說了,不用擔心,用不了多久,二師兄就能醒來。老祖還說,二師兄現在受的苦不會白受,等他醒來,道心更加堅定,神識會大漲呢。”嘴裡卻象是含了把黃連一樣,苦不堪言老祖分明是說,如果不盡快服藥,二師兄以後就算再服藥,也會魂魄大傷,今生止步築基,結丹無望。只是師尊發下話來,不許向小晚透露半分。雲霄山一脈已經虧欠小晚太多,不能再拖累小晚。明天,師尊會想辦法讓大師兄送小晚三人回宗門。然後,師尊和大師兄會再去黃泉道,強闖冥界。
沐晚聞言,袍袖裡,雙拳握得更緊了。
下午,她帶着香香和黑夜去向廣仁老祖道別:“出來這麼多天,師叔的情形也穩定了,弟子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該回去向師尊覆命了。”
“去吧,莫讓你師尊掛念。”老祖親切的說道,“本座讓小煜送你回宗門。”
“好啊,多謝老祖。”沐晚笑得一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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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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