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才走,莫夫人便派了一個丫環過來找葉冰靈,說是要那兩個新買的丫環的賣身契,葉冰靈自然不給,果斷的拒絕她後,讓她帶了句話給莫夫人,她說,“我買的丫環,賣身契自然得在我手上,若是你有話,大可以去找爹,看看他會怎樣做主。”
一句話被帶到了莫夫人耳邊,聽罷,莫夫人大怒一場,將桌上的茶杯全部打碎,只差沒有直接掀桌了。
這句話雖然氣到了莫夫人,可卻是極有效果,莫夫人沒再討要賣身契了。
葉冰靈這邊是沒料想到莫夫人會氣得那樣,看着手中的賣身契,她擰起了眉頭,這兩張賣身契花了二十兩,如若將這錢花在墨景揚,她也用不着再費心去賺錢了,可惜,莫夫人寧可用這錢給她買丫環,也不願給她支付出去。
暗暗嘆了口氣,葉冰靈想起正事,看着離她不遠的容兒和倩兒道:“你們過來些,我有話要說。”
兩人乖巧的應了聲,慢吞吞的走近葉冰靈,直到離她不足半米的距離兩人才停了下來。
“主子,你有什麼話說吧。”容兒稚氣的聲音開口。
這話纔出,就被倩兒一個厲吼過去,“跟主子說話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
容兒眨眨眼,覺得委屈,卻沒有搭腔。
掃了一眼兩人,葉冰靈冷冷的道:“她年歲不大,說話不知分寸我並不怪她,可我何時容你在我面前這般吼叫了?”
聽着她的訓話,倩兒一愣,吶吶的道:“主子,倩兒只是一時衝動……”
“衝動?你是衝哪門子的動?我都未說什麼,你憑什麼教訓她?要知道你也不過是個奴才!”葉冰靈嘴裡半點不留情的說着。
倩兒趕緊跪下身子求饒,“主子,倩兒以後不敢了,請主子原諒。”
她不過是看到跟葉冰靈相識,便想先討好她,往後在她身前伺侯也會好過一些,這才擅作主張的訓斥容兒,要知道她會這般生氣,她死也不敢多嘴。
看着她一個接一個的磕着頭,葉冰靈並沒有勸止,而是冷眼觀之,直到她磕了近兩刻鐘她才動了脣,淡聲道:“你先起來吧。”
沒聽到她原諒的話,倩兒雖然不再磕頭,卻也不敢起來,垂着腦袋不敢看她。
“起來,我有話跟你說。”葉冰靈淡聲道。
聽出她語氣的緩和,倩兒擡頭瞄了她一眼,半晌才起了身,因爲跪得太久,她身子還有些搖晃,是藉着容兒及時幫扶的手才得以平穩的。
“知道我剛纔爲什麼生氣麼?”葉冰靈出聲問。
倩兒咬脣,纔要答話,卻聽葉冰靈道:“不是因爲你不經我同意便作主訓容兒。”
倩兒一愣,訝然的看着她。
葉冰靈斂眉,冷冷的道:“因爲你的心思!不可否認,你很聰明,在那黑屋子的時候我便知道你很聰明,不過你的這些小聰明我卻很不喜歡,一個人的心思越多,就證明這人越狡猾,我不想有一天被自己信任的丫環賣了,我要老實忠誠的人。”
倩兒委屈的看着她,“主子,我雖然有些小聰明,可我籤賣身契的那刻,就已經決定忠心主子你了,我沒想過有外心,我不會出賣主子的。”
“那你方纔爲何訓斥容兒?”葉冰靈質問道。
倩兒嚥着口水,眼淚直落,“這是……”她囁嚅半晌卻解釋不出所以然來。
葉冰靈卻是替她說了話,“我知道你想討好我,可也正是因爲你自作主張的想討好我,就讓我更加厭惡你的小聰明,你都能擅自作主了,那麼我能指望多信任你?”
倩兒瞪大眼,驚恐的眼神看着葉冰靈,猛不丁的又跪下去,嘶聲叫道:“主子,我錯了,”
容兒在一旁直咽口水,眼睛瞅着倩兒直髮愣,她還小,加上之前無人教她,對人事她還懵懵懂懂的,可方纔這一番話,卻讓她突然明悟了,往後她的生活再也沒辦法跟從前一樣單純自在了,她已經是一個奴,一個必須以主子爲天的奴了。
“錯在哪?”葉冰靈眯眼,淡淡的問。
“我不該耍小聰明,往後我再也不耍小聰明瞭,主子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主子不讓做的,我就是死也不做!”倩兒顫着身子道。
葉冰靈笑笑,悠然出聲,“我不是讓你別用自己的小聰明,小聰明還是該有,可是,卻得在我應允的情況下才行,否則,便是逆主,到時候我就是想殺了你,也沒人能說個不字!”
倩兒直點頭。
葉冰靈眨着眼,撫弄着衣袖,輕柔的語氣道:“看來你已經學會怎麼會一個奴了。”
“是,主子。”倩兒恭敬的回着。
葉冰靈暗自點頭,眸中閃過一抹冷意,往後她應該不會存着背叛她的心思了吧,其實會想買下她,只是因爲容兒年齡太小,不太成事,而她恰巧又是她認識的,她這才起了心。
雖然只見過她兩回,可她卻摸了些她的性子,她是個良善的人,但卻是個有心計的,這般打壓她,不過是要她被她訓服而已,免得以後她起異心。
輕咳一聲,葉冰靈衝容兒道:“嚇到沒?”
容兒搖頭,“沒有。”
葉冰靈斂眉,一臉溫和的道:“剛纔我不是有話要和你們說麼?其實我要說的話只有一句,那就是,你們既已成了我的丫環,那麼往後我們主僕便是一條心,你們將是我最信任的人,希望你們不要辜負我對你們的信任。”
能得到主子的信任,是多少奴兒求之不得的,這般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倩兒很受用,愣了一會後便欣喜的道:“謝主子信任。”
容兒眨着大眼看了一眼倩兒,很快便垂頭跟着說,“謝主子信任。”
看着兩人,葉冰靈滿意的點頭,默了下才開口道:“倩兒,你起來吧。”
“是。”倩兒站起身,恭敬的站到一邊。
葉冰靈眯起眼,瞧着兩人道:“方纔聽你們喊我主子,聽起來挺彆扭的,在人後還是喊我姐姐吧,人前再喊主子。”
容兒動了動脣,低聲道:“可是,靈姐姐,那人牙子說,我們必須喊買了我們的人爲主子,這是最基本的規矩。”
瞥了她一眼,葉冰靈凝神,沉默了一會才道:“規矩是人定的,既然你們是我最信任的人,自然該與旁人不一樣。”
“那好。”沒等倩兒說話,容兒喜滋滋的應了聲。
倩兒小心翼翼的看向葉冰靈,琢磨了半晌才應了聲,“好,姐姐。”
葉冰靈笑着,揮手喚倩兒過去。
倩兒眨着眼,緩緩的移了過去,直到葉冰靈說停,她才停下身子,卻不敢動彈,因爲她已經抓住了她的身子,並且倚在她面前以極低的聲音開口說着話,“我有事要吩咐你做,這事不能讓府裡的其他人知道,就是……”
一番耳語後,葉冰靈收了聲,退開步子瞧着倩兒道:“你能做到麼?”
“我……不,奴婢能做到。”倩兒點頭,想了下,突然改了自稱。
葉冰靈一愣,想起什麼道:“這個你們也在人前喊吧,無人的時候也不講究這麼多。”
“是,那我先辦事去了。”倩兒開口道。
“嗯。”葉冰靈點頭,目送倩兒離了去。
倩兒很容易的出府去了黃府,也很順利的回了府,只是她回府後,葉冰靈從她嘴裡得到的卻是於她不利的消息,黃肖雄竟突然重病了,而且聽倩兒的口氣,那黃肖雄似乎對她很有意見,說她若再不去救治,便會將墨景揚趕出來,而且也不會再讓她自由出入黃府了。
葉冰靈臉色陰沉可怕,只聽倩兒繼續道:“姐姐讓我瞧的那個墨公子也不好,他臉色極差,咳嗽不止,像是重病快死的人。”
葉冰靈咬脣,許久不見應聲,倩兒也機靈,沒再開口說話。
半晌,葉冰靈終於出了聲,“墨公子有跟你說什麼嗎?”
“他說,讓你不要擔心他的安危。”倩兒眨着眼,小聲的道。
葉冰靈只覺得心突然被人揪起一般,難過得要命,她眸中含淚,揮手道:“你們下去吧,香兒,給她們安置睡覺的地方。”後半句話,她是對外頭守着的香兒說的。
香兒應聲,待兩人出門後,便領着兩人朝一屋子走去。
秋娘站在另一個屋門口瞧着她們三人,猶豫了下朝葉冰靈的屋子走了去,進門就見葉冰靈捂着臉哭泣,她手一抖,趕緊上前安慰道:“清清,別哭了,有什麼事跟奶孃說。”
葉冰靈看了她一眼,起身倚在她肩頭低低的哭着。
見狀,秋娘暗歎了口氣,用手輕輕拍打着她的背,卻沒再出聲說些什麼。
許久,葉冰靈哭泣減弱,直到慢慢消失,秋娘纔出聲道:“發生什麼事了?告訴奶孃,奶孃看看能不能幫幫你。”
葉冰靈慢慢擡起頭,瞧着秋娘,脣瓣撩動了半晌,終是沒說出什麼,“奶孃,我沒事,我只是累了,想休息。”
秋娘斂了斂眉,沒說什麼,跟她告了別後,兀自出了屋。
這一天,葉冰靈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晚飯也幾乎沒動,一夜很快就過去,第二日,葉冰靈卻是連牀都未起,整整昏睡了一日,秋娘雖是着急,卻也無法,只是強餵了些水給她,不讓任何人打擾她。
那天,睡至半夜,葉冰靈徒然醒了過來,睜開眼的那刻,她突然查覺屋裡有些異樣,當即眸中一沉,冰冷的聲音喝道:“是誰?”
屋裡很安靜,沒有半點聲音,這寧靜讓葉冰靈頓時懷疑起自己的感覺來了,正自疑着,一聲輕挑的笑語傳來,“你是我見到的頭一個這麼鎮定的女子。”
是男人?聽聲音似乎還是個年紀不大的男人,葉冰靈暗自說着,擡眸掃了過去,在不遠的桌前瞧到一人影,他似乎正端坐在桌邊瞧着她。
“你是什麼人?爲何深夜闖進我的房間?”葉冰靈撐着身子坐了起來,冷冷發問。
“瞧瞧,你淡定得不像話啊,能半夜進女人房間的該是什麼人?”那人好笑的說道。
葉冰靈眸中閃着冷光,淡漠的語氣道:“賊,嗯,你是要我送你進牢,還是自己進牢?”
那人未接話,兀自從桌前起身走向牀邊,待到牀邊後,他停了下來,笑眯眯的看着葉冰靈道:“你送我進牢?有那本事麼?讓我自己進牢?憑什麼?”
“你試試就知道我有沒有那本事了。”葉冰靈嘴裡說着,手不着痕跡的朝枕頭摸去,就在抓住枕頭的片刻,那人動作迅速的撲過來扣住了她的手,也順勢壓倒在她身上。
濃濃的男性氣息撲鼻,葉冰靈氣憤的掙扎着,“放開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怎麼個不客氣法……”他戲謔的語氣說着,話未全落,突然覺得肩頭一疼,卻是葉冰靈咬住了他的右肩,且是下狠的咬,幾乎是瞬間的功夫,他便感覺自己的右肩破了一個洞。
“該死!”他暗罵一聲,快速的伸手推開葉冰靈,身子也跟着退至牀邊。
摸了摸傷口處,這人怒喝出聲,“你屬狗的啊!”
葉冰靈擰眉,一個凌厲的眼神掃過去,張嘴就要大喊,這人大驚,顧不得傷口,再次撲了過去,這回卻是直接捂了她的嘴。
“可不能讓你喊,否則小爺的名聲全得讓你毀了。”
葉冰靈掙扎着,不斷的踢打着他,奈何他捂得緊,又不怕疼,不管她怎麼動,他都隱忍着。
片刻後,葉冰靈停下掙扎,着火的雙眸瞪着他。
這人被葉冰靈瞪得不爽,哼了聲道:“別瞪我,誰讓你要開口叫的,要不小爺也不會捂你的嘴。”
葉冰靈眸子一轉,眨眼,嗚嗚的開口說了句話,大意是,“放開我,我不會再喊了。”
這人樂得直笑,瞧着她歡快的道:“相信你我才傻,十個人有九個這樣說了都會喊。”
葉冰靈:“……”
正無語間,這人又道:“不過我另有法子。”話落,他伸出一隻手伸葉冰靈點了幾下,而後淡然的放開她。
葉冰靈只覺得胸口一悶,想開口說話,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啞穴?她蹙眉,不悅的看向那人。
這人自是看不懂她在想什麼,他嘿笑的湊近她道:“告訴我,爲什麼你會這麼淡定?”
葉冰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表示無法回答。
這人撇撇嘴,喃喃開口,“是啊,這樣你就不能說話了,要怎麼辦呢?”
解開!葉冰靈動脣無聲的吐出這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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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猶豫了下,半晌才伸手解了她的穴,嘴裡卻警告她:“你要是不老實的話,我就剝光你的衣服將你丟出去。”
葉冰靈白了他一眼,涼涼的罵道:“無恥。”
這人不在意的眯了眯眼,晃着腦袋看着她,道:“回答我的問題吧。”
葉冰靈斂眉,輕聲道:“這是個人性子原因。”
這人擰眉,似不滿意她的答案,哼唧一聲就要開口,葉冰靈突然道:“你是採花賊?能告訴我爲什麼要來找我嗎?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沒見過我吧?”
“知道還問。”這人反駁了聲,又衝她道:“小爺白日從這上邊路過的時候瞧到你這院子有好幾個丫環,找了你家下人一打聽,才知道這裡住着的是小姐,小爺猜想這麼多人伺侯,裡頭肯定是美女,於是決定夜探,順便偷偷香。”
“你找誰打聽的?”葉冰靈沉着臉問。
“隨便抓了一人,誰知道是誰呢。”這人吶吶的道。
葉冰靈眯起眼,眸中閃着寒光,“隨便抓一人他們就會告訴你我家的事?”
“怎麼不會,塞一點小錢……”這人兀自答着,卻發現葉冰靈身上顯露殺氣,頓時覺得喉頭一緊,他不解的問,“喂,你怎麼了?”
“你該死!”冰冷的話語出口,隨之一道的,還有一個快狠的巴掌。
啪的一聲,手掌擊中皮肉的聲音傳出,這人面露驚色的看着葉冰靈,憤怒的叫吼道:“你他媽的瘋了?爲什麼要打我?”
葉冰靈冷笑,“爲了錢就做出這種事,你不該打嗎?”
“呸,小爺爲了錢做哪種事了?”這人咬牙恨恨的道。
“毀人清白!”尖銳而冰冷的聲音從葉冰靈嘴裡發出。
這人啞然,默了一會才道:“小爺乾的雖然是毀人清白的事,可也是人家自願的,小爺不喜歡強迫人。”
“自願?什麼叫自願?你在人家意識不清的奪了人家的清白還敢說她是自願的?”葉冰靈冷吼出聲。
這人挑眉,摸了摸下巴,悠然開口道:“被小爺這英俊的臉蛋迷得意識不清主動送上門的,怎麼不是自願?”
“你……”葉冰靈氣極,一腿踢過去,這人卻迅速的閃了開。
“你這女人,別不識好歹,讓你打一巴掌是爺心善,下次你可沒這麼好的運。”
“哼。”一聲冷哼過去,葉冰靈再次踹了過去。
那人臉色一沉,快速避了開,再被葉冰靈這樣攻擊了幾次後,他沒耐心了,直接點了她的穴,讓她站定了。
葉冰靈心一沉,眸中怒意翻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