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一驚,忙拒絕,把斗篷拿着又往恆兒身上披:“不行,不行,恆兒也冷。”
恆兒一下躲開了跑到畫兒身邊,然後鑽進畫兒的斗篷:“我挨着姐姐就不冷了。”畫兒微微一笑,見恆兒把自己斗篷給詩兒,便將斗篷解鬆了些,然後把恆兒也包進來。
“四嬸,?別客氣了,給詩兒披上,這詩兒都凍得發抖了。這大人扛得住,小孩兒扛不住。”
陳氏也心疼自己的女兒,這詩兒外面雖然穿得是件漂亮的夾衣,可是裡邊的襖子卻不是很厚。她也不想詩兒給凍病了,便道了聲謝,把斗篷給詩兒披上,今年的初一似乎格外的冷一些。
這一幕正好讓繼良看到了,然後拉着劉氏:“娘,我也冷,我也要披那個。”說着便指了指詩兒身上的斗篷。
劉氏回頭,纔看見恆兒身上的斗篷怎麼在詩兒身上,頓時就有些眼紅了:“四弟妹,你還真心思深啊!用些小恩小惠的把畫兒和恆兒的一點兒好東西全弄到自己手裡來了。”
陳氏有些窘迫:“這是恆兒借給詩兒的。”
“喲,借的啊!你和詩兒頭上戴的,那也是朝畫兒借的?畫兒咋不借給別人呢?”劉氏是越想心裡越是悔,當初咋就想不到畫兒和恆兒兩個小孩兒能富貴。若是想着他倆有今天,這幾年她肯定得把他們當菩薩供着。
現在想什麼都晚了,畫兒剛把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她想從畫兒那兒得到好處怕是不可能了。
畫兒微微一笑:“二嬸這話倒是說對了,知道我手裡的東西不好借,那得我樂意。”
這後面對話,姚氏全聽在耳朵裡,這畫兒對四房是極好的。她從畫兒那兒討不到好,跟四房走親近些,說不準也是條道。其實她有捷近就是繼祖,但是繼祖太死腦筋,她現在怎麼在一旁說都沒有用。
畫兒不想去考慮他人心思,她只想啓明星快點兒隱去,她好回到暖和的屋子裡。這等天亮的鄉俗倒底有什麼意義?!
寒風依舊刺骨,東方開始泛白,隱隱約約能看見別人的屋子,仔細一看原來家家都一樣,攜着一家老小在門前等着天亮。
天越來越亮,周圍一切也越來越清晰。畫兒有一種苦盡甘來的味道,這半個時辰真心難熬。天終於大亮,啓明星隱去,畫兒重重的鬆了口氣,如釋重負。
楚老爺子再次拜天:“天佑晉國,四海昇平,海晏河清。天佑百姓,風調雨順,五穀豐登。”衆人跟拜。
此時,整個村子都是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一直持續了將近一刻鐘。畫兒整個人都怔住了,怎麼會喊這個?此時方纔憶起,從前也是這般拜天,只是她沒有在意這奇怪的禱詞。
這拜過天,便相互拱手說着吉祥話:“恭喜發財!萬事如意!健康長壽……”
說完一大通。楚老爺子便把一大家子領進屋。楚老爺子和錢氏上坐。楚弘忠率先跪地對着楚老爺子和錢氏磕頭。這再往後幾房人一個個的磕,畫兒呼了一口氣,終於見識到真正的拜年了。這古時候的禮真心大,現代人拜年最多也就作個拱手禮,哪有真跪拜的。
楚老爺子和錢氏受完了兒孫禮,便起身離開。楚弘忠和姚氏便坐下,接受自己三個孩子的拜禮。禮畢。換楚弘厚和劉氏上坐,二房四個孩子跪拜。三房無長,便也就略過了。楚弘實和陳氏上坐,受詩兒跪拜,這詩兒起身,忽然恆兒跪下:“四叔,四嬸受恆兒拜。”說完便叩頭。
楚弘實和陳氏忙起身把恆兒牽起來:“恆兒,四叔四嬸,怎麼能受拜呢?”
恆兒仰着頭,一臉天真:“四叔四嬸是長輩,恆兒是晚輩。四嬸疼我如子,我視四嬸如母,四叔四嬸爲何受不得恆兒一拜?”
畫兒心裡一怔,這話她從來都沒有教過恆兒,恆兒怎麼突然說這些?恆兒這一舉動頓時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畫兒身上。
既然恆兒都這麼做了,她還在猶豫的事情似乎都不給時間她細細思索再去做決定了。便走到楚弘實和陳氏面前:“既然恆兒視四嬸如母,四叔四嬸若是不嫌棄,我就做主把恆兒過繼給你四房吧!”
陳氏頓時愣怔住了,瞬間又回過神來,有些語無倫次:“不敢嫌棄,哦,不,不,三哥也就恆兒一個兒子,把恆兒過繼到四房了,三哥那房就沒人了。”
“恆兒那就肩挑兩房,若是將來四叔四嬸再添了個兒子,那恆兒的孩子就記在三房。實在不行,我就頂了門戶。”畫兒一臉堅定。她知道她做這個決定肯定是要受非議的,只是這些對於恆兒的成長來說,算得了什麼?她不願恆兒成長當中有親情缺失的遺憾,他需要一個健全家庭。
楚老爺子不禁皺了皺眉:“畫兒,這事兒可不是隨便說說。這恆兒一但過繼給四房,他就是你四叔四嬸的孩子了。”
“爺,我知道。但是我和恆兒還是至親,他成了誰家的孩子,我都是他親姐,這種血親不是族譜可以改變的。”畫兒正了正神,“爺,我知道你們還會想一個問題,酒樓歸誰?”
姚氏終於聽到她最關心的問題了:“是啊!那酒樓是記在恆兒名下的,那恆兒過繼給了老四,那酒樓不就成了老四家的了?”
“酒樓是恆兒的,便永遠是恆兒的,那是他的個人財產,屬於他個人。而酒樓會由我繼續打理。”畫兒給了一個非常明確的答案。
姚氏忙又問了一句:“那,那,那收入呢?是歸恆兒還是歸你?”
畫兒一笑,一臉堅定:“我經營,當然歸我。”
“你這不是變相奪恆兒財產嗎?”錢氏也覺得這樣不對,酒樓是恆兒的,收入當然也是恆兒的。一但收入歸恆兒,他們就又可以像老三管酒樓一樣,所有收入歸於楚家。
畫兒當然知道他們的心思,這也是她當初猶豫要不要把恆兒過繼給四房最大的擔憂。楚家人的貪婪無情她早就嘗過了,怎麼會再給機會楚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