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兒這一回答無疑是告訴大家,只要四房願意去鎮上,她就讓四房一家去鎮上住。這又引起姚氏和錢氏不滿,便用非常不友好的眼神看着陳氏。
陳氏忙搖頭:“不,不,我們住這鄉里住習慣了,去鎮上沒有田地種,我們都不知道幹啥了?就在這兒住得挺好的。”
恆兒有些失望,不過既然爹孃不願意去,那他也就不能勉強了:“那好吧!讓五姐去鎮上住,還可以陪恆兒玩兒。”
詩兒搖了搖頭:“爹孃不去我也不去。”
恆兒再一次失望了,癟了癟嘴差點兒哭起來。畫兒忙過去安慰:“恆兒,每個月你挨四叔四嬸住半個月,再挨姐住半個月好不好?”
詩兒聽到這話一下咧嘴笑了:“嗯嗯,這樣好,這樣好!這樣我也可以陪恆兒玩了。”
恆兒微微一沉思,覺得這個主意好,便點頭:“好!”
楚老爺子見這事情就這麼定了,他也不好說什麼?畢竟老四家沒有兒子,把恆兒過繼過去,將來老了,也有人養老。只是心裡總覺得畫兒這麼做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樣單純,便對畫兒也多了份留心。
這大年初一吃過早餐,小孩子便家家戶戶去拜年。從前畫兒和恆兒也去,只是他們不敢各家各戶都去,也就親房叔伯的走一走。今年,畫兒仍舊牽着恆兒跟着楚家堂兄弟姐妹們一起到各家各戶走走。
這出門拜年走的第一家也是有講究的,要往最親最年長的走。畫兒和恆兒第一家便去了大婆家,這大爹身子骨不好,一家老小都由這楊氏操持,三個媳婦兒也都還溫順,算是一家和睦。
這楊氏看老房的侄孫、侄孫女兒都給她拜年來了,一臉喜悅的笑容。把些花生、蠶豆、瓜子、乾果、糖糕的擺出來讓畫兒他們吃:“唉喲,看看我們畫兒和恆兒一看就知道富貴了,這打扮得多漂亮。”
畫兒臉上瞬間露出純真的笑容,一臉天真:“大婆,是四嬸幫我和恆兒打扮的,四嬸對我們可好了。”
“你四嬸兒那是疼你們,可要記着你們四嬸的好。”楊氏知道陳氏人老實,老被婆婆欺負,但人心善,勤快。
恆兒忙也露出一臉的笑:“大婆,我現在不叫四嬸了,我要叫娘了。”
楊氏一驚,詢問的目光看着繼祖:“這咋回事兒啊?咋恆兒叫老四媳婦兒娘了?”
繼祖微微一笑:“這恆兒過繼給四叔了,以後恆兒可不得叫四嬸孃。”
“什麼時候的事兒啊,咋沒有聽說呢?”楊氏真是被驚到了,這恆兒怎麼突然就過繼到四房了?
“恆兒自己的意思!今兒拜完天,拜父母。恆兒自己跪下給四叔四嬸磕頭,說視四嬸爲母。所以畫兒就作主把恆兒過繼給四叔了。”繼祖如實作答,這件事兒遲早是要通知族裡的,便也沒有藏着。
楊氏總覺得畫兒和恆兒小,不太明白這其中的原由,便問繼祖,誰知道原來是這樣的。這族裡過繼之禮還沒行,所以也算不得數。便問畫兒:“畫兒,你知道如果恆兒過繼給了你四叔,你爹這房就沒有人續香火了。”楊氏總覺得這事兒不太妥當。
畫兒眨巴眼點頭:“我知道啊!可是恆兒想要爹孃,四嬸又疼恆兒,這不正好嗎?至於我爹這房,等恆兒成了親多生幾個孩子,給我爹這房繼一個續香火一樣的。”
“這是讓恆兒肩挑兩房的意思?”楊氏沒有想到畫兒能想得那麼遠。
畫兒點了點頭:“嗯!再不成不還有我嗎?大不了我就不嫁唄。”
楊氏不禁一笑,滿臉的慈愛:“小孩子亂講話,姑娘家家的哪能不嫁人?”
畫兒見楊氏沒有其它疑問便又堆着一臉的笑:“大婆,我這還小呢?嫁人那是好多年好多年以後的事兒了。”
“還好多年呢?這過了年十一了,再過個幾年就是大姑娘了。行,大婆不說這個,拿糖糕吃。”
“嗯!”畫兒很是乖巧的點頭,順手拿了一顆瓜子,沒有動糖糕。莊戶人家,花生瓜子兒之類的都是自己家種的,再炒熟,不是啥稀罕玩意兒。但是糖糕幾乎都是花錢買的,一般去別人家都不會隨便動糖糕,那只是擺着好看的。
書兒拿了一塊兒糖糕,咬了一口:“一點兒都沒有恆兒分給我們的好吃。”
楊氏的臉頓時有些尷尬,這在鄉里可是貴重小吃,這書兒還挑上了。便接過糖糕,抓了把花生給書兒:“書兒不喜歡吃這糖糕啊,那吃花生。”
書兒忙把荷包撐開:“大婆,放這荷包裡。”楊氏把花生給書兒裝了一荷包。
繼良忙也撐開荷包:“大婆,姐不愛吃這糖糕,我愛吃,我家裡都沒有,放我兜裡。”
棋兒忙把繼良拉到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大婆,這繼良鬧玩的,大伯昨個兒寫春聯,這得了老些糖糕,這也分了些給我們吃。”
繼祖聽到棋兒這麼說,頓時臉紅了,這棋兒都比娘知分寸。他爹寫春聯各家都送了雞蛋糖糕,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兒。繼良說家裡沒有,這不打他爹的臉嗎?這棋兒忙站出來解圍,這從前沒注意棋兒,這棋兒還是個知事懂禮的孩子。
畫兒也不禁有些意外,這棋兒不錯啊!知道在外人面前保全大房的面子,還知分寸的制止弟弟的無理要求。畫兒不自覺的多朝棋兒打量了兩眼,從前是真心忽略了她的存在。
這從大婆家出來,棋兒就一直教導書兒和繼良:“以後不能這麼不知禮,拿了人家糖糕吃還說不好吃。繼良也是,還想問別人要一荷包,這更是不好的。”
畫兒聽着有些奇怪,這劉氏生四個孩子,一樣的教導,怎麼就教出一個知事懂理的孩子出來。便隨口問了問:“二姐,這是誰告訴你去了別人家不能亂拿東西的。”
“我爹唄!這自從上次你食爲天開張,我們去了回來後,爹就讓我多學學你。說我能做到你待人接物那樣,就能嫁到鎮上去做少奶奶。”棋兒一臉期待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