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曹雲山那迷惑的眼神,文修遠只是對他微笑,然後放下簾子。曹雲山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便轉過身對他媳婦兒面無表情地說:“進屋吧!”
曹雲山媳婦江氏滿臉的喜悅:“誒!說不定家裡來了客人,還是個貴人呢?”
二人進了屋,剛一進客廳就見客廳裡坐着一位,衣着素雅且端莊溫婉的女子正和母親說着話,雖只是一個側顏卻也讓人覺得眼前一亮,這樣氣質美好的女子實乃少見。
曹雲山整個人愣住了,曹母見兒子和媳婦兒回來了,一臉的喜悅:“雲山,你回來了,你快看誰回來了?”
琴兒聽着聲音,轉過頭朝曹雲山看過去,見着曹雲山夫婦了,她以爲她再看到他們,心裡會不舒服,而此時真正看到他們,她才知道原來過去的一些恩怨是非她真的不計較了,全然放下了。一雙眼睛波瀾不驚,微笑:“曹大哥,回來了!等你半天了。”
曹雲山眼裡全是驚訝,甚至是有些竊喜的,是楚琴!她回來了?而且這麼讓他耳目一新,想起從前,頓時慌然無措,又安奈不住心裡的喜悅,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琴、琴兒……嗯,回、回來了?”
江氏也認出她來了,她也被驚到了?這是從前的楚琴嗎?怎麼會?便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楚琴?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走了嗎?你回來幹什麼?”
琴兒真心懶得理這種人,虛僞得厲害。不過今天倒是讓她意外,她居然毫無掩飾的表達出了心裡的想法——她不願她回來!
曹母皺了下眉:“你怎麼說話呢?他是雲山的平妻,這裡是她的家,你說回來幹什麼?”
琴兒對江氏的話倒無所謂,也懶得理會,目光仍舊落到曹雲山身上:“嗯!回來取樣東西,就走!”
曹雲山聽說她要走,突然心裡一涼,眼神裡都透着幾分不捨:“走?爲什麼要走啊?你、你都回來了!”
琴兒也不想拐彎抹角,便直接說:“我回來問你取和離書的,既然你們夫妻倆真心相愛,我在中間也確實礙事。當年走的匆忙,忘記問你要和離書了,這麼幾年我想你們心裡也不安穩。我就像跟刺一樣紮在你們中間,現在我回來幫你們拔刺的。曹大哥,把和離書給我吧!”
曹雲山聽這話,心口彷彿被刀猛紮了一下,這自從進門他的心情就跟着琴兒起起伏伏:“你是來要和離書的?”
說實話,曹雲山雖然當時那般的維護江氏,替她找了千種萬種理由,將錯誤全都歸到自己身上,可自琴兒走後,他才知道他當時只顧着維護江氏,卻是真的傷了琴兒。後來再看到江氏他便想到她的虛僞和殘忍,那份珍藏在心裡最美好的東西丟失了,她不再是溫柔賢淑、善解人意的那個江氏了,也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江氏了,對江氏的愛也漸漸消亡。
每每想起對琴兒都是愧疚和思念,越是如此便思念越深。此時,再見琴兒,是這般的風華絕代,溫婉端莊,失而復得,他怎麼捨得讓她走?
琴兒一臉平靜:“是的!給我吧!從此各自安好!”
曹母也驚呆了:“琴兒,你這是幹啥呀!回都回來了,幹啥要和離啊!”
琴兒看着曹母那樣,也不知道如何去解釋,便只說:“娘,自從曹大哥娶了我之後,我們並沒有夫妻之實,他也只是迫於我爹的壓力及同情纔會像照顧妹妹一樣照顧我!現在我能照顧自己了。”
曹母難以相信,不禁朝曹雲山看過去:“雲山,琴兒說的都是真的?”琴兒到他們曹家那麼久,他們居然沒有同房?
曹雲山只得點點頭:“娘,那時候琴兒不是身體一直不好嗎?”
江氏一聽這話,頓時就怒了:“你什麼意思?你是說她如果留下來,你就會跟她一起生孩子?”
曹雲山沒有回話,只是不去看江氏,江氏見曹雲山一臉默認的模樣,心裡的怒火全爆發出來:“好啊!你個曹雲山,你從前跟我說的話全都是騙人的。我說你這幾年爲什麼總是對我不冷不熱的,原來你心裡一直還想着她這個賤人啊!”
曹母從來沒有見過媳婦這麼說過話,整個人都驚呆了:“你罵誰賤人?琴兒是我曹家明媒正娶的!從大門擡進來的,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琴兒倒無所謂:“娘,您別生氣!我只想要和離書,她愛怎麼說都可以!”
曹雲山見琴兒又忍氣吞聲的默默接受,突然就想到她曾經被江氏暗地裡欺負,心中那一團怒火也衝了出來,就是一耳光朝江氏臉上甩過去:“你夠了!你從前欺負她還不夠嗎?”
江氏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事實:“你打我?你居然爲了這個賤人打我?你知不知道她曾經謀殺親夫,知不知道她骯髒不堪!”
琴兒心裡頓時一沉,這也是她心裡最不願提及的事,此時卻被曹妻這麼提出來,彷彿心口又被捅了一刀!一時間眼神裡都是痛楚:“是呀!她說的對!所以我要和離書!給我吧!”
曹雲山看到琴兒眼裡的痛楚,便說:“琴兒,我不介意,我從來都沒有介意過!”
琴兒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你介不介意都跟我無關了!我不管你們夫妻倆怎麼鬧,我今天就是過來拿和離書的!我也不隱瞞你!我準備嫁人了,放我一條生路吧!讓我後半輩子過得幸福一點!也算是你積德了。”
曹雲山真的被她這句話驚到了:“你要嫁人了?嫁給誰!”
琴兒微微一笑,目光都變得溫柔起來,回到:“嫁給一個讓我想起來心裡頭都會暖,嘴角也會跟着不自覺上揚的人。”
曹雲山一時間被她的笑容恍到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由內而外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笑容。那個人是誰?這一刻,他似乎有些嫉妒那個可以讓琴兒這麼笑的人。
曾經,琴兒何嘗不是也這樣對他笑,只是當時不覺得,自她走後卻發現那樣的笑容彌足珍貴,時常會浮現在他的眼前,心裡頓時百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