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麗妃頓時面現狂喜,激動的大喊:“孟大哥,你還記得我?沒錯,我是小月,我就是小月!”
說完,她擡手在耳旁輕輕一撕,一張薄薄的人皮面具被慢慢揭開,露出了她的本來面目。
面若芙蓉,五官靈秀,笑起來時臉上還有兩個小酒窩,雖然比不上安昭容的美貌絕倫,倒也是個嬌俏可人的女子。
原來她根本就不是安昭容!可是這個樓新月到底跟孟元珩是什麼關係?沈千沫真是想不通。
“你怎麼會進宮成了麗妃?”孟元珩同樣感到疑惑。
“當年,孟大哥你把我趕出王府遣送到老宅的時候,我傷心欲絕,每天都在王府門口等你,希望你可以回心轉意。可你卻是如此絕情,讓我一輩子不得踏入煊王府半步。孟大哥,你可知你這麼做,比殺了我更讓我痛苦。如果不能見到你,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於是我只好千方百計想辦法接近你。兩年前,河陽縣令安遠道的女兒安昭容被選爲秀女入京,我便在路上殺了她,代替她入了宮。我原本想着,入宮之後便可以再見到你。可是每次在宮裡見你,你卻連正眼都沒有看過我一次。你知不知道,這兩年來在宮裡的日子,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說完這番話,樓新月滿面悽苦之色。兩年來,700多個日日夜夜,對着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老頭子曲意承歡,只是爲了偶爾能見自己心愛的男子一面。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愛戀?想到這裡,沈千沫也不禁有些動容。
這個樓新月,看樣子對孟元珩已經癡戀成狂了。
可是孟元珩顯然並未在意。他現在擔心的只是沈千沫的安危和感受。
“你放沫兒下來,看在樓辰的面子上,我不殺你。”孟元珩沉聲說道。
見孟元珩完全無視自己的情意,眼裡只有沈千沫,樓新月再也掩飾不了自己的嫉妒,憤恨的說道:“孟大哥,你果真如此在乎這個女人?難道你忘了,你答應過我大哥,要照顧我一輩子的嗎?”
“當年是你不知自愛,本王將你送去老宅,並未失約。”似乎是想起了當年之事,孟元珩皺了皺眉,語氣更顯清冷。
樓新月悽慘的笑了一下,“我只是一心愛慕你,喜歡你,所以纔會做出那樣的事情,爲了不讓別的女人接近你,我還故意放出謠言,說你不能人道。這樣一來,你身邊就只有我一個女人了。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你對我這麼殘忍,卻對這個女人如此深情?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看着你們在皇宮同進同出,我的心裡有多難受?”
原來孟元珩不能人道的消息是樓新月放出來的。
過度的愛戀往往會導致畸形,而這個樓新月,對孟元珩的愛戀彷彿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真正是愛到極致了。沈千沫暗自嘆息。
孟元珩卻毫不動容,依舊怒目而視,冷冷的吐出一句話:“那是你的事,與本王何干?本王說了,放沫兒下來,看在樓辰的面子上,本王可以留你一命。”
樓心月徹底失望了,她的臉色一下變得陰狠,俏麗的五官因爲嫉恨而逐漸扭曲。
“好,要放她下來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孟元珩冷眼而視。他從不受人威脅,不過爲了沈千沫的安全,他耐着性子聽她說下去。
見孟元珩不答,樓新月陰陰一笑,“我的條件就是,要你立我爲煊王妃。”
“你做夢!”孟元珩冷冰冰的吐出這三個字後,便欲飛身上前奪下樓心月手中的繩索。
“住手!”樓心月高高擡起繩索的另一端,手微微一鬆,那一頭的沈千沫便急速降落了下去,整個人在半空中晃晃蕩蕩,吊着繩子的那根枝椏也隨之有斷裂的跡象。
見此,孟元珩雖焦急萬分,可是也不敢輕舉妄動。他雙手緊握成拳,渾身緊繃,殺氣更甚。
樓新月知道自己抓住了孟元珩的弱點,笑得有幾分得意,又有幾分悲慼。“若想她活命,就要立我爲煊王妃。說不定我高興之餘,還可以讓她進煊王府的門,做個小妾。”
聞言,沈千沫真是被氣笑了。這個樓新月,莫非是想做煊王妃想瘋了?居然開出這種條件,就算孟元珩會答應,她也絕不答應。
何況,真以爲她是吃素的嗎?她沈千沫,可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趁樓新月對孟元珩傾訴衷腸的時候,她早已解開了綁手的繩子,取出隨身攜帶的解剖刀,迅速估算着脫身的方法。
剛纔那一下,被樓新月降下來太多,要往上躍到樹上已經不可能,樹枝已經開始斷裂,看來支持不了多久,爲今之計也只能割斷繩子往下跳了。
自己所處的位置離崖壁有些遠,若是割斷繩子,自己又不會輕功,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掉下這萬丈深淵。
不過自己不會有什麼打緊,孟元珩的輕功可是出神入化的。她相信他的能力。
被以這樣尷尬的姿勢吊到現在,也該輪到她發表意見了。
她朝孟元珩揚聲說道:“阿珩,我覺得這位樓姑娘的提議還不錯,既然她這麼想當煊王妃,你何不成全了她?”
孟元珩聽了沈千沫的話,心中一驚。沫兒該不會是生氣了吧。若是這個樓新月害他和沫兒之間產生誤會,那他定不會輕饒於她。
他急急看向沈千沫處,擔心的喚了一聲:“沫兒!”卻見到她帶有深意的目光和暗中向他示意的匕首。
只一刻,他便明白了她的意圖。
他放下心來,心中柔情萬千。他的沫兒,果然不是尋常女子。
樓新月聽了沈千沫的話,有些出乎意料的看了她一眼。就在這一瞬間,孟元珩趁機身形一動,向沈千沫的方向靠近。而沈千沫也在同時一刀割斷了吊着她身體的繩子。
“沫兒!”雖然是在意料之中,但是眼見沈千沫直直下墜的身體,孟元珩還是覺得肝膽俱裂。
下落的速度太快,等孟元珩飛身趕至懸崖邊的時候,沈千沫的身體已經墜至崖壁處。
“阿珩!”沈千沫向他大喊。
孟元珩毫不猶豫的縱身而出,玄色的身影如蒼鷹一樣騰空而起,跟着沈千沫下墜的身體而去,順利接住沈千沫嬌小的身軀後,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然後藉助崖壁上的凹凸處,幾步飛身而上,順利躍至崖頂。
這一連串驚心動魄的事情只發生在幾秒鐘之間,樓新月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待她回過神來,便只見兩人已深情相擁在自己面前,彷彿劫後餘生一般再也不願分開。
從小到大,孟元珩沒有害怕過任何人和事,就算是7年前在鬼怒川,他身中劇毒九死一生的時候,他也不曾害怕過。可是剛纔眼睜睜的看着沈千沫墜下懸崖之時,他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種怕到肝膽俱裂的感覺。
他渾身緊繃,微微發顫,一時之間竟是半晌無語,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將沈千沫擁在懷裡,感受到她柔軟的身子和溫暖的體溫,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消除一些自己心中的不安。
“阿珩,沒事了,嗯。”沈千沫在他懷裡簡直快要窒息,她掙脫了一下,發現沒用。剛纔那一下,他定是害怕極了,想到此,她心裡一暖,拍拍他的背,輕聲安撫着他。
在沈千沫的軟語安撫下,孟元珩緊繃的情緒有所緩和。他抓着她的肩膀,心疼的說道:“沫兒,答應我,以後不許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好。”沈千沫朝他淺淺一笑。剛纔在割斷繩子之前,她是經過充分估算,確認沒有危險的情況才這麼做的。只因她相信孟元珩的能力以及他們之間的配合程度。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
樓新月看着二人在自己面前卿卿我我,如何還能忍受?她全身心只剩下一個目標,那就是將他二人分開。
盛怒之下,她皓腕一擡,手中一把銀針疾射而出,徑直向沈千沫飛來。
孟元珩是何等警覺之人,自是早就察覺到了樓新月的的舉動,他攬住沈千沫往旁邊一帶,銀針便全數射入了身後的樹幹上。銀針盡根沒入,可見力道之強。不多時,樹皮已顯現枯萎跡象。
這銀針竟是有毒!
見樓新月下手如此狠毒,孟元珩眼中殺意頓現,他將沈千沫帶至安全之地後,飛身而至樓新月面前,語氣冷厲,吐字如冰。“不要逼本王殺你。”
樓新月怔怔的看着以這樣陌生而又狠厲的目光面對自己的孟元珩,忽而眼中流下兩行清淚。“孟大哥,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她?我可以爲你殺人滅口,她能嗎?我可以爲你放棄自己,她能嗎?我可以爲你謀奪天下,她能嗎?自從知道你是皇子的身份後,我便開始爲你在暗中籌謀,替你多方鋪路,我可以讓老皇帝傳位於你,讓你君臨天下,這個女人她能嗎?”
樓新月字字含淚的控訴,卻讓一向淡定的沈千沫也無法再淡定了。因爲這一番話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她得好好消化一下。
皇子?這麼說孟元珩居然是明德帝的兒子!這個消息也太勁爆了吧!沈千沫吃驚的看向孟元珩。
孟元珩的臉色卻是青白交加,十分難看。他惱羞成怒的逼近樓新月,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