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引起澹臺源的疑心,蘇清歡也不敢裝的太過,雖然聽他的話坐了下來,可人始終不安分,一臉的煩躁。她這個樣子,實在讓澹臺源擔心不已,昨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說什麼婚前煩躁,他是絕對不信的,蘇清歡是什麼樣的人,經歷過大風大浪,在鬼門關前都走過一遭的人,怎麼會爲了一個區區的大婚,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就在澹臺源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太醫終於到了,他進來,跪地給澹臺源的行禮,這膝蓋還沒彎下,就聽澹臺源說,“行禮就免了,還是先來看看皇后。”
“臣遵旨。”他把藥箱放在桌子上,幾步來到蘇清歡的身邊,恭敬的說,“請皇后娘娘伸手。”他仔細探查着蘇清歡的脈,眉頭漸漸收緊,他奇怪的“咦”了一聲,詢問道:“皇后娘娘可是有什麼不適?”
蘇清歡不耐煩的回答:“不適到是沒有,就是很煩,特別煩。”
“皇后的身體可是有什麼不對嗎?”澹臺源等的心急如焚,不等太醫說話,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太醫起身,一拱手,“回陛下,臣行醫數十載,從未見過娘娘這種情況,娘娘脈象不穩,厥厥動搖,體內氣息不調,陽盛陰虛,到像是內傷所致,可娘娘深處宮中,從未和人打鬥,又如何受的內傷。”
“內傷?”澹臺源轉頭看向蘇清歡,蘇清歡連連搖頭,“你別看我,我的行蹤你一清二楚,我又不會武功,怎麼會去和人打鬥。”
確實是這樣,秋慧和秋芍一直寸步不離的跟着蘇清歡,而且打鬥到出了內傷這樣大的事情,秋慧和秋芍不可能不知道,而且蘇清歡失憶之後,他有意讓蘇清歡意識不到她自己懂武這件事,她怎麼會去和人打鬥呢?
他轉過頭,看向太醫,“你就直說,皇后現在是什麼情況,該如何醫治。”
“恕臣無能,娘娘若不是因內傷所致,臣實在看不出娘娘這病是何因由,不如請太醫院所有的太醫一起,興許能查出娘娘的病因。”
澹臺源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秋慧,傳朕旨意,宣所有太醫給皇后診治,不過此事不許宣揚,若是朕從別人嘴裡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你們的舌頭也就別想要了。”
“阿源,我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啊?”蘇清歡抿緊脣,兩隻手緊緊的抓着澹臺源的手臂,緊張之色溢出言表。
澹臺源笑着看向她,“不要胡思亂想,是他無能而已。”
“是嗎?”蘇清歡疑問。
“是。”他回答的肯定,可那溫和的笑卻不似平常,帶了一絲勉強。
澹臺源是個心思深沉的人,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從不會讓人窺探到他的內心,可今天,蘇清歡卻輕而易舉的看穿了他,他在擔心她,是真的在擔心。
眼裡的流光一閃而過,蘇清歡趕緊側過頭,若不是澹臺源做了這許多的事情,澹臺源對她的好,她何嘗不知,就算不會喜歡上這個男人,她也會由內的感激他。
可偏偏,這個男人,卻做了這樣多讓她無法容忍的事情。
她蘇清歡見不到背叛,見不到欺騙,更見不得這樣自以爲聰明的把她玩弄於鼓掌之上,她蘇清歡的人生,或許有許多的不得已,讓她無法改變,可她也絕不容許別人妄圖染指她的人生。
“離憂,你不要擔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這樣情深篤篤的話,聽在蘇清歡的耳朵裡,只覺得諷刺,她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他害的,他還敢大言不慚的說有他在,不會有事。
可心裡覺得再可笑,蘇清歡臉上也不得不裝出一副感動到快哭了的樣子,“阿源,你對我真好。”
“我不對你好,誰會對你好。”
見她情緒漸漸平穩了下來,澹臺源的這顆心也稍稍安了一些。
太醫們來的很快,他們奉澹臺源的旨意,依次給蘇清歡號脈問診,可得出的結論和先前的一模一樣,“娘娘體內氣息不穩,十分的凌亂,像是受了重擊導致內傷所指,可娘娘五臟安好,又不像是內傷,臣等實在無能。”
太醫們跪了一地,一個個都束手無策。
一向冷靜的澹臺源,這下再也坐不住了,“朕養你們是做什麼的,皇后身體不適,你們一個個只說自己無能,既然無能,朕留你們何用,來人,拖出去斬了。”
“陛下饒命啊……”太醫們嚇的連連叩頭求饒。
“等一下。”蘇清歡攔住了澹臺源,“你剛纔不還說,我生病的事情不能聲張,你剛把太醫叫過來,轉眼就殺了他們,我生病的事情恐怕就瞞不住了。”
澹臺源看向她,佈滿殺氣的眼神漸漸柔和了一些,他握住蘇清歡的雙手,深沉的雙眸緊緊地盯着她,“你不要擔心,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蘇清歡點點頭,“阿源說過的,有你在,我不會有事的,我信你,所以不擔心。”
她的信任,讓澹臺源心裡萌生了罪惡感,這是這麼多年以來,他從未有過的感覺,他低下頭,閉上眼睛,不讓旁人發現他眼中的愧疚,過了許久,他才緩緩擡起頭,睜開眼睛,碧波般清澈的眼裡溢出點點笑意,他握緊她的手,放在脣邊吻了吻,“只要有我在一天,就絕對不會讓你有事。”
真誠的目光,讓蘇清歡有些移不開眼神,他溫和的笑容縈繞在她的心頭,這一刻,她能感覺到,澹臺源這句話是由心而發,沒有夾雜半點虛情假意。
偏偏,這樣真摯的話語,她無法迴應,她只是柔柔地笑着,然後側頭,轉移了話題,“太醫,我有一事想要問你們。”
太醫們身子抖的跟篩子一樣,聽到問話,他們趕緊答道:“娘娘請說。”
蘇清歡頓了頓,才鄭重的開口:“太醫們雖然無法確診我的病症,可你們是否知道,我現在這個情況,會不會影響我腹中的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