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瑰坊。
作爲蘭瑰坊的頭牌,花小小有着屬於自己的小院。
青樓的作息時間頗爲固定,基本上是早睡晚起。
花小小通常會在卯時初睡覺,申時末起來,用過晚飯之後梳妝打扮一番,這就到了戌時,也就是她該去彈琴唱曲的時候了。
但今兒個她卻在申時被容嬤嬤給叫醒了。
“哎呦我的個祖宗,你可快快起來!”
花小小睜開朦膿睡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小眉頭微微一蹙,“嬤嬤,怎麼了?”
容嬤嬤那張風韻猶存的臉上顯露出的是滿滿的喜色,她揮了揮手裡的手絹,俯過身子低聲的在花小小的耳畔說了一句:“今兒個晚上,宮裡有貴人要來咱蘭瑰坊!那貴人點了你的名字,嬤嬤幫你將李公子的邀約給推後了一天。”
花小小一怔,這蘭瑰坊裡面,宮裡來的人也不少啊,比如曾經的那四個皇子,要說起來,他們也算得上是蘭瑰坊的常客了。
而今宮裡出了那變故,聽說大皇子唐不器和四皇子唐不懼都被攝政王給圈禁了起來,另外二皇子唐不語和三皇子唐不悔倒是因爲他們母親的關係逃過了一劫,只是而今非常老實,至少再也沒有來過蘭瑰坊了。
除了這二位皇子,還有哪位貴人?
花小小忽然一驚,她頓時坐了起來,驚訝的看着容嬤嬤,“難道是……?”
容嬤嬤會心一笑,又低聲道:“這可是咱大辰右相府的那位三公子親自來蘭瑰坊裡預約的,除了那位還能有誰?”
許小閒?
他怎麼會來蘭瑰坊?
而且直接點的自己的名字……
莫非是爲了十三娘?
肯定是爲了十三娘!
花小小頓時睡意全消,她一骨碌爬了起來,有些緊張的看着容嬤嬤,問道:“有沒有說大致什麼時候會到?”
“三公子說大致在戌時末。”
花小小松了一口氣,距離戌時末還有兩個時辰,這足以讓自己準備好了。
“女兒知道了,多謝嬤嬤!”
“你可別多謝我……”
容嬤嬤看着花小小的視線有些怪異,她想了想,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我說,小小啊,你啥時候和那貴人認識的?”
花小小穿着睡衣起了牀,擡起那雙玉臂攏了攏腦後的亂髮,笑道:“女兒哪有那福分能夠認識堂堂攝政王,不瞞嬤嬤,這位爺可不是衝着女兒來的,而是衝着十三娘來的!”
容嬤嬤一驚,“十三娘?她不是被諸葛先生給派出去了麼?她和攝政王認識?”
“嗯,這裡面呀,有很多誤會,嬤嬤可還記得半月之前,攝政王派人在京都貼的那些告示?”
“哦……”
容嬤嬤想了起來,攝政王爲了找一個叫雲衣容的姑娘弄得滿城皆知,她自然知道,只是她並不知道雲衣容就是雲十三娘。
“十三娘這姑娘,哎……,小小啊,嬤嬤知道你和十三娘在這樓裡呀關係最好,她走了之後,依舊用了那兩首曲子將你捧上了花魁的位置上。”
“嬤嬤在想,就這兩首曲兒翻來覆去的唱,客人們終究也有聽厭煩了的這麼一天……十三娘有沒有回到攝政王的身邊?若是有,小小你可得和十三娘更親近一些,十三娘那姑娘雖然命運坎坷了一點,但在嬤嬤我看來,她終究是個有福分的女子,若是她走在了攝政王的身邊……能不能請她求攝政王再作兩首這樣膾炙人口的曲來?”
轉彎抹角的說了一大通話,終究還是落在了這個點子上。
花小小歉然一笑,“嬤嬤,十三娘她、她沒有去攝政王的身邊!”
容嬤嬤頓時一驚,手帕一揮,頗爲惱怒的說道:“這十三娘……這麼好的機會,咱大辰的攝政王啊!人家攝政王都放下了架子在滿城尋她,她想什麼呢?”
“命!這就是她的命!若是她成了攝政王的妾室,她這後半輩子豈不是有着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哎……”容嬤嬤一聲長嘆,忽然眼睛又是一亮,她仔細的端詳了一下正在梳妝的花小小,“我說女兒啊,你的容顏也不輸十三娘,你的琴藝歌喉也不輸十三娘……若是今兒個晚上將攝政王服侍好了,你若是能留在攝政王的身邊可就太好了!”
花小小撇了撇嘴:“嬤嬤,這話你就說的太過了,攝政王和十三娘他們是在涼浥縣結識的情誼,人家攝政王苦苦尋覓的是十三娘,我?我算什麼?他來咱這蘭瑰坊點女兒的名字,只不過是想問問十三孃的下落罷了。”
“那你知道十三孃的下落麼?”
花小小搖頭:“年三十晚上女兒去了十三娘住的那小院,已經人去院空。”
容嬤嬤終究有些不甘心,若是能夠和攝政王打好關係,有着攝政王的照拂,這整個大辰的蘭瑰坊的生意想來都會更上一層樓。
“要不這樣,嬤嬤讓蕭青煙隨你一同侍候攝政王?青煙的舞姿是咱蘭瑰坊的一絕,和你的琴曲相合恐怕更能令那位爺高興!”
花小小未曾想太多,她所想的是有蕭青煙在身旁自己應該不會那麼忐忑。
再說攝政王點了她的名,也沒有說只叫他一個人呀,於是她點了點頭:“好,那就請嬤嬤去將蕭姐姐也一併叫起來,好生準備一番。”
容嬤嬤歡喜的離去。
花小小吩咐了婢女準備了熱水,仔細的沐浴之後又仔細的化妝。
她們都不知道的是,蕭青煙還有另一重身份——
她是五花八門中的木棉花!
而云十三娘,曾經是五花八門中的水仙花!
五花樓是江湖上一個鼎鼎有名的門派,這個門派裡面有五朵花,她們乾的是受諸葛先生之命,專行暗殺之事。
除了那五朵花之外,沒有人知道五花樓的樓主是諸葛先生,知道那五朵花是誰的人也屈指可數。
所以五花樓又是最神秘的一個門派。
當初雲十三娘正是受諸葛先生之命去涼浥縣刺殺許小閒,而這樁生意的委託方便是掛門。
而此刻同樣住在這蘭瑰坊後面某個院子裡的蕭青煙並沒有睡覺,因爲她的房間裡有一個男人!
這是一個很帥氣的年輕的男人。
約莫也就二十來歲。
他穿着一身華貴的綢緞長袍,給蕭青煙斟了一杯酒,很是認真的說道:“消息絕對可靠,殺了他,我帶你遠走高飛!”
蕭青煙咬了咬嘴脣,面露難色,這男子微笑着站了起來,一把將蕭青煙給抱了起來,他看着蕭青煙的眼,極有味道的說道:“今兒個讓你吃飽,往後……你就是我嚴守業的妻子了!”
他姓嚴,他是曾經的左相嚴寬的私生子嚴律,除了嚴寬,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世,就算是蕭青煙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