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僧人的瑜伽術已經修煉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身體被硬生生的拉成幾米長的線條,像一條人蛇似的匍匐前行,看起來極爲詭異,卻始終沒有觸動身下的陣法,而朱古竟然是在遠遠的跟蹤着他。
這小妖怪是想要殺了那天竺僧人嗎?爲什麼?難道那天竺僧人身上有什麼吸引他的東西?
丁甯越想越覺的奇怪,那天竺僧人到底是誰?爲什麼會知道從那裡走不會觸動陣法?
想到這裡,丁寧也待不住了,沿着朱古的方向迅速遁入地下,快速的向前追去。
感受着身下只有幾釐米之遙的陣法波動,丁寧才意識到那天竺僧人是何等的了不起,竟然在地表和大陣之間不足一米的距離裡穿行,要知道這地下的大陣可是極其具有殺傷力的,一個不好就會被大陣絞殺。
最讓他敬佩的是,那天竺僧人明顯不會土遁術,卻用手上戴着的一雙合金手套硬生生的挖出一條路來,可見這傢伙有着何等的魄力和勇氣。
丁寧穿行在地底,心也是懸在嗓子眼裡,根本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地方如此狹窄,他可沒有天竺僧人把身體拉成長線的本事,所以速度始終無法提起來,只能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們身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丁寧手中的魔鏡突然一閃,天竺僧人竟然挖通了牆壁,出現在一座地宮當中。
入目的景象讓丁寧渾身爲之一震,差點觸碰到了大陣,一陣劇烈的陣法波動傳來,嚇的他連大氣都不敢喘,蜷縮着身體一動也不敢動,良久後,大陣的波動才逐漸平息。
地宮裡有着一座巍峨的宮殿,宮殿大門口竟然有着數百名排着整齊的隊列騎着骨馬來回巡邏的蒙古騎兵,只是看他們死灰色的臉上和空洞呆滯的眼神以及早已經腐朽的鎧甲和武器,明顯不是活人。
天竺僧人如同壁虎般沿着牆壁悄然滑落,落到地面上如同一灘爛泥般一動不動,等巡邏的騎兵過去後,才緩緩的蠕動起來,眨眼間恢復原狀,趴在地上如同遊蛇般向前匍匐前進,想要尋找巡邏的間隙進入宮殿之中。
只可惜,他明顯小看了那些死去的蒙古騎兵,一個小頭目模樣的騎兵突然揚起手中的鏽跡斑斑的彎刀,身後的騎兵立刻整齊劃一的停下的腳步。
小頭目用鼻子嗅了嗅,似乎聞到了活人的氣息,死魚般的眼睛驀然看向在地上裝死的天竺僧人,嘴巴一張發出無聲的吼聲,手中的彎刀指向僧人所在的方位。
數百名騎兵得到示警,都咔擦一聲抽出腰間的彎刀,駕馭着骨馬向天竺僧人衝去。
這就是無敵鐵騎嗎?果然名不虛傳!
丁寧有些震撼的看着這一幕,只是數百名騎兵而已,但一衝鋒起來,卻散發出了金戈鐵馬天下無敵般的恐怖氣勢。
即便隔着魔鏡並不在現場,丁寧依然能夠感受到那股鐵血肅殺之氣撲面而來,讓人心神震撼,雙股顫慄。
天竺僧人的臉色變了,不敢輕捋其鋒,身形瞬間暴退,打算避過這一輪衝鋒就衝入陣列當中大開殺戒。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些騎兵雖然早就死去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戰鬥本能不但絲毫沒有落下,反而愈發精湛。
他們弓馬嫺熟,齊齊取出揹負着的弓箭,在錯身而過的瞬間,齊齊拉弓射箭,漫天的箭雨帶着呼嘯的風聲,悍然射向敵人。
天竺僧人始料不及,淬不及防下躲無可躲,猛然張口發出一聲大吼,一股宛若實質般的空氣波紋如同潮水般向四周瀰漫,竟硬生生的將漫天的箭雨擋在身前,撲簌簌的掉了一地。
“佛門獅子吼嗎?”
丁寧面色古怪的小聲嘟囔着,之前明顯小看了這天竺僧人啊,這傢伙之前一直隱藏了實力,即便是現在恐怕也沒有拿出全部的本事,這還真是個驚喜啊!
“唰!”
鐵騎們見箭雨落空,齊刷刷的舉起彎刀,竟然走馬穿花般快馬奔騰,讓人眼花繚亂。
轉眼間縱橫交錯,竟然形成一個奇怪的戰陣,將天竺僧人牢牢圍在其中,十人爲一隊發動了第一波的衝鋒。
天竺僧人怡然不懼,周身氣血沸騰,悍然迎了上去,手中的合金手套刀槍不入,大開大合的和騎兵們廝殺在了一起。
“轟”的一聲巨響,十柄彎刀匯聚成一刀斬下,竟將天竺僧人震的氣血翻涌,噔噔蹬連退幾步。
十人小對策馬揚鞭衝了過去,還沒等天竺僧人緩過勁兒來,第二波衝鋒又到了,又是十柄彎刀斬下,將他震的再度倒退幾步,隨即是第三波……第四波……
丁寧看的目瞪口呆,沒想到這些騎兵的戰陣竟然如此精妙,走位更是堪稱妙到巔峰,你方唱罷我登場,一波接一波連綿不絕卻絲毫不亂,攻擊的時間和節奏更是掌握的爐火純青。
每一波攻擊都是趁着天竺僧人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瞬間到達,如同潮水般綿綿不斷,讓天竺僧人手忙腳亂,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縱有天大的本領也施展不出來,只能被動的捱打,急的他哇哇怪叫。
難怪蒙古鐵騎當年能夠無敵於天下,這種戰陣就算是再厲害的強者也只能疲於應付,根本無暇還擊。
丁寧看的目眩神迷,臉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之色,雖然是戰陣,卻和兩個武林高手對戰的道理相通,誰掌握了攻擊節奏,誰就主導着勝利的走向。
騎兵用戰陣彌補了個人武力上的嚴重不足,一輪接一輪的不停歇攻擊,足以生生耗死任何高手。
要知道他們佔據了主動,掌握了攻擊節奏,別看攻擊連綿不絕,但實際上也是在輪流休息,根本消耗不了他們多少的力氣。
除非一上來就打斷他們的供給節奏,否則,唯一破局的方法就只有一力降十會了,用絕對的力量打退一波攻擊引起混亂,打斷他們的攻擊節奏,戰陣則不攻自破。
可天竺僧人明顯知道身後有人跟蹤,所以之前選擇了隱藏實力,結果卻自食其果,導致他陷入了尷尬的境地,被這連綿不絕的攻擊打的氣血翻涌,體力在飛快的消耗着。
朱古很狡猾,此刻已經到了地宮的洞口卻沒有急着出去,收起骨刃好整以暇的坐山觀虎鬥,等着坐收漁翁之利,卻不知丁寧正在身後快速靠近。
天竺僧人似乎有什麼秘法,能夠察覺到朱古的到來,唯恐被他偷襲,再也顧不得隱藏實力,怒吼一聲,拳頭上包裹着一層火焰,狠狠的一拳向彎刀轟去。
“轟!”
火花四濺,如同星火燎原,瞬間點燃了周圍騎兵腐朽的皮甲,一個個騎兵渾身燃燒着烈火,散發着炙熱的高溫,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被燒成了灰燼,骨馬“嗶哩吧啦”的堆了一地的碎骨。
這一下讓後面的騎兵措手不及,直接撞到了前方騎兵的身上,只來得及揮出一刀,身上就被點燃,步入了前方騎兵的後塵。
如同推倒了多米諾骨牌,後面的騎兵前赴後繼的衝過來,卻被前方的戰友擋住,一時之間整個戰陣大亂,人仰馬翻的瞬間倒了一地。
天竺僧人之前被打的憋屈,泄憤似的衝入騎兵羣中,一拳一個的轟碎他們的腦袋。
朱古瞳孔劇烈的收縮,這是什麼火焰,竟然如此恐怖,這麼短的時間竟然就把一個人活活燒成灰燼。
沒有戰陣的支撐,這些騎兵也只是比普通人強上那麼一點而已,在暴怒的天竺僧人手裡,毫無還手之力的被屠戮一空,無頭的屍體倒了一地,連帶着骨馬的碎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看起來極爲邪異!
“出來吧,我早就知道你跟着我!”
把最後一個騎兵打碎腦袋後,天竺僧人好整以暇的盯着朱古的藏身之地,用生硬的神州語喊道。
朱古見露了行藏,也不再遮遮掩掩,從距離地面一米多高的洞口中跳了下來,眨巴着純潔無瑕的大眼睛,也不說話,就是怯生生的看着他。
“是你?”
天竺僧人臉上露出一抹意外之色,當初在魔像廣場他假裝迷失心智大開殺戒時,其實注意過在場所有的強者,知道眼前這個年紀不大貌似單純的小喇嘛,絕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人畜無害。
“是我,我只是好奇你怎麼對這裡這麼熟悉纔跟着你的,絕沒有惡意!”
朱古稚聲稚氣的說道,配上他清秀的小臉,讓人不自覺的生出憐惜之情。
“哼!小子,去死吧!”
天竺僧人卻根本沒有被他的表象迷惑,毫不猶豫的一拳向他腦袋轟去。
“啊!”
朱古驚叫一聲,跟普通的小孩子害怕似的猛的蹲下身來,剛好避過這一拳。
天竺僧人早有所料,絲毫不手軟的一腳向朱古踹去。
“錚”的一聲。
火花四濺。
金鐵交鳴。
朱古極其陰險的突然祭出骨刃擋住了這一腳,卻意外的發現天竺僧人的鞋子竟然是特殊的合金打造,並沒有如他預料般被斬斷。
“果然是你,之前那丁寧說你是病毒的製造者,我就防着你了,現在原形畢露了吧?”
天竺僧人看着朱古的八條白骨爪,瞳孔微微收縮,冷笑着說道。
“既然你已經看到我的真身,那就去死吧!”
朱古如同一隻蜘蛛怪般人立而起,四支後爪抓地穩定重心,四支前爪揮舞出重重殘影,向天竺和尚殺去。
“呵呵,區區一個實驗室裡的失敗品,還真想成精不成!”
天竺僧人見朱古實力並不能對自己構成威脅,這才冷笑道:“剛好我還要找你算算賬呢,竟然毀了我們的一個基地!”
嘴裡一邊說着,手心裡驀然出現一條火焰長鞭,狠狠的向朱古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