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驢眸中閃爍着寒光:“他們不但要把妖國天資出衆的魂靈轉生到地獄厄土將其變成資質超凡的黑血族人,而且,還用大法力構建了空間輪迴之橋,把他們黑血疫族那些壽元耗盡的老東西死去後的魂靈用秘法送到這裡來轉生,想要締造出一個資質逆天的無敵種族。”
“這樣也行?”
丁寧震驚失聲,還沒提出疑問,老驢就目露寒芒的繼續道:“你不明白輪迴的意義,每一次輪迴其實都是一次進化的過程,如果任由黑血雜種鑽這個秩序漏洞,讓他們的族人帶着記憶轉生,那麼在不久的將來,黑血疫族將擁有最優秀的進化資質,最終成爲整個混沌宇宙中的主宰。”
丁寧駭然變色,每一次輪迴就是一次進化?有什麼證據證明?
可他很快想到了地球上的文明進化史,最初的原始社會,人類茹毛飲血,如同野獸般在惡劣的環境中艱苦生存,每個人的壽命平均下來也只是十幾二十幾年。
隨着人類不斷的繁衍生息,逐漸學會了耕種、漁獵、打磨石器當做狩獵武器等等生存技能,甚至學會了用火燒烤食物,不再茹毛飲血吃生肉,智慧有所提高,脫離了原始的野獸生活,就連壽命也開始慢慢增加,直到出現私有制,發展出社會的雛形,文明之火就如星火燎原,開始不斷的蔓延輻射,母系氏族……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工業革命……直至現在的科技社會文明的出現。
人類的進化史從表面上來看,似乎是社會文明發展的必然趨勢,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來解析,太古——遠古——上古——今古——到如今,這何嘗不是一次次的輪迴,一次次的進化?
所以,老驢所說的每一次輪迴就是一次進化,並非是空穴來風,而是很有道理的,只是人的壽元有限,所以單個人的輪迴比整個世界的輪迴更加難以讓人看的清楚罷了。
黑血疫族有着不朽級大能,他們擁有着數百萬甚至千萬年的悠久壽元,冷眼旁觀着一個世界的輪迴是完全能夠做到的,所以,他們對於生靈進化的研究,遠比三界的任何生靈都更爲深刻。
所以,他們生出控制一個輪迴地的念頭,來人爲的鑽取秩序的漏洞,進行一些個體的進化,提升他們的資質,最終來推動整個文明的發展歷程,這並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若沒有與之匹配的強大實力,就算是不朽級強者也休想鑽這個漏洞。
偏偏,鯤鵬小世界是個沒有完善的小世界,沒有天道的監督來維持秩序的運轉,導致黑血疫族從不可能中看到了可能。
而老驢的應對也很決絕慘烈,設計取走陰陽界碑來逆亂陰陽,導致這個本就不完整的小世界秩序紊亂,陰陽不分,雖然這樣會讓妖族面臨着亡族滅種的危機,但也同樣間接的破壞了黑血疫族的計劃。
丁寧想通其中的關節,看向老驢的眼神已經變的複雜之極,一股寒意直衝天靈,這讓他想起老驢聯合魔帝坑殺數百萬魔族大軍的過去。
這老傢伙得有多狠的心啊,才能捨得用整個妖族的命運來做出這樣大魄力的決定,
而最無辜的則是他了,莫名其妙的就成爲整個大局中不可或缺的棋子,還讓他連脾氣都沒有,畢竟,目前看來,這種慘烈決絕的應對方式纔是目前最好的方式,這是要魚死網破,兩敗俱傷的節奏啊。
從老驢犧牲自己的閨女去勾搭外公,然後佈局讓老媽和老爹生下自己,這環環相扣的佈局讓丁寧心裡發寒,爲之毛骨悚然,他相信到了關鍵時刻,若是犧牲自己能達成老驢的某種目的,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把他犧牲了。
在他和魔帝這樣的絕世梟雄眼裡,爲了達成目的沒有什麼是不能犧牲的,連數百萬妖族大軍和魔族大軍都被他和魔帝聯手設局坑殺了,還有什麼是他們不能犧牲的?太外公這種親情關係可不好使。
想一想之前自己爆體而亡,老驢分明心中有數,卻沒有絲毫出手的意思,若不是自己還有眷戀,生出強烈的求生慾望,恐怕自己就真的死了。
這大概就是老驢之前對他很不滿,說他陰柔的原因,因爲在他這樣的梟雄眼裡,如果自己連這點考驗都通不過,浪費糧食的廢物死也就死了。
或許他的出發點是好的,是想要磨礪他的意志,去輪迴路上找機緣,但這麼危險的事情,竟然沒有任何的提示,就直接按照他的計劃在實施,這實在是讓他難以原諒,他的心,還沒有冷硬到老驢這麼狠的地步。
丁甯越想越心寒,越想越心悸,看着老驢那貌似慈祥的臉孔,心裡感覺涼颼颼的,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夏侯被人滅了滿門時的心情,明明有着鎮國武侯天下第一的先祖,卻爲了國之大義而冷酷無情的不聞不問,換了是誰,也無法輕易原諒吧。
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老驢肯定還有很多事情隱瞞着他,他的最終目地到底是什麼?真是爲了抵抗黑血疫族的巧取豪奪嗎?他有些不敢相信。
“發什麼呆呢,先煉化不滅晶,下午就開始進行訓練!”
老驢見他臉色變幻,不停的發呆,低聲呵斥一聲,還讓他放出幽,說他要對幽進行特訓。
不管老驢是什麼目地,丁寧現在也是騎虎難下,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只是內心卻時刻保持着警惕,也不指望這個心狠手辣的老傢伙能有多照顧他,關鍵時刻能良心發現別讓他白白去送死就該燒高香了。
所以,丁寧本來還有十萬個爲什麼想要問他,比如說他進來的地宮是怎麼回事?地宮裡的雕像鎮壓的又是誰?還有,九尾大纛那三寶的事情老驢知道嗎?
可最終想了想後他什麼都沒有問,決定還是留個心眼,說不準什麼時候那三寶就會成爲救命的底牌。
閉目盤膝打坐,有節奏的運轉萬物呼吸法,丁寧很快陷入奇妙的入定當中,方圓兩萬米的一草一木都在他腦海裡變的是如此清晰,就連花草樹木的情緒他都能感知的清清楚楚,心裡油然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只要他願意,就能夠掠奪這些花草樹木的所有生機來補充自身。
這就是煉化嗎?好神奇的感覺,只是此刻他卻無暇細細體會那種奇妙的感受,因爲手中的不滅晶隨着他的煉化,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排斥感,浩瀚的威壓讓他如同面對天威,連呼吸都變的困難起來,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滴。
若不是識海中那塊陽極不滅晶鎮壓着他的識海,他都懷疑會被不滅晶散發出來的恐怖威壓直接碾碎識海。
爲什麼會這樣?之前煉化陽極不滅晶也沒有那麼困難啊?
丁寧額頭的青筋暴起,臉上漲成了豬肝色,可陰極不滅晶明明已經開始虛幻化,可卻怎麼也不願意被他煉化,輻射出的那股恐怖排斥力讓他識海劇震、頭疼欲裂,忍不住想要暫停,可呼吸法卻跟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似的,竟然在自主的運行,讓他想停下也做不到。
這種欲罷不能的無力感讓他感覺很憋屈,又很憤怒,覺得老驢又在坑他。
下意識的伸直手臂,想要讓陰極不滅晶離他遠一點,看能不能終止呼吸法的運行。
咦!
呼吸法沒有如他所想般的停下,可他無意間的伸直手臂的行爲,卻讓陰極不滅晶稍微的調整了一下角度,就是這麼微不可查的一調整,那股巨大的排斥力如潮水般的褪去,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無以倫比的巨大吸力。
嗖的一聲,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陰極不滅晶就自動的鑽進了他的識海,和陽極不滅晶緊緊的黏在了一起,跟合體娃娃似的,掰都掰不開。
丁寧精神一鬆,腦海中猛然閃過靈光,露出恍然之色,原來如此。
同極相斥,異極相吸,之前不滅晶的抗拒,是因爲角度不對,才導致兩極相斥,可一旦調整角度,排斥力就變成了吸力,順利的融合在了一起。
這讓他臉上露出一抹古怪之色,難道這不滅晶和磁鐵一樣,也有着磁性?
如果是這樣,那事情就有趣了,老驢說黑色石碑一塊是陰極不滅晶,一塊是陽極不滅晶,但它們表現出來的特性絕不是一陰一陽兩塊兒鎮界碑那麼簡單。
因爲他感覺這兩塊石碑裡都有着陰陽雙屬性,特別是兩塊石碑粘合在一起後,如同發生了某種化學反應似的開始不斷消融,轉眼間化爲一個黑漆漆的大圓球,開始瘋狂的旋轉。
丁寧只覺天旋地轉,識海轟然一聲炸開,眼前一黑,竟然暈了過去。
“小混蛋,你怎麼了?你醒醒啊,醒醒……”
一直在一旁密切關注着他的老驢驚叫一聲,連忙上前扶起他,疾聲大喊道。
“大哥他怎麼了?”
始終沒敢打擾丁寧的幽滿臉擔憂的湊上前來,緊張的問道。
老驢臉色凝重,探出神識想要查探丁寧的識海看出了什麼問題,卻悶哼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七竅都流出血來,臉上露出駭然之色,不可思議的看着緊閉雙目昏迷不醒的丁寧。
以他的修爲,神識剛進入丁寧的識海,就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磨滅,讓他遭受到極爲嚴重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