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朋友?就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啊。”
喝着有點苦澀的咖啡,丁寧逗弄着跟好奇寶寶似的打探自己和穆嫣然關係的前臺小妹,笑的特別燦爛。
“衛生間在哪裡?”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大半個小時,丁寧喝了一肚子咖啡,尿意上涌,有些不好意思的問聽雨。
正聽丁寧雲天霧罩瞎侃聽的津津有味的聽雨指了指門外:“最近的衛生間就在門外保安室旁邊,樓上也有,但是還要等電梯,麻煩!”
“那行,我去趟衛生間,馬上回來。”
丁寧迫不及待的衝了出來,那急切的樣子逗的聽雨各個直笑。
衛生間還挺講究,雖然只是個小平房,但裡面隔間、尿池、洗手檯應有盡有。
“瑪德,那個死瘸子,竟然敢跟我爭隊長的位置,我弄死他。”
放了水,丁寧舒服的渾身哆嗦一下,正在提褲子時,耳邊突然傳來隔壁保安室的聲音,那熟悉的沙啞嗓音一聽就是那個王成的。
死瘸子?難道他說的是那個唯一沒有對穆嫣然有邪念的保安?
丁寧打起了精神,支棱着耳朵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成哥,那個瘸子這麼厲害,我們打不過他啊。”
另一個保安有些無懼的說道。
“特麼的,你們還是不是我王成的兄弟,我好不容易纔把老錢那老東西給弄走,眼看隊長的位置就是我的了,誰知道就冒出來個死瘸子,剛來就受到了孫總的賞識,他肯定會搶走我的隊長位置的,你們跟着我也有好幾個月了,你們說,我虧待過你們嗎?”
王成怒氣衝衝的說道:“你們也不想想,那個死瘸子要是當了隊長,以後還有你們的好日過呢?”
“沒有,成哥對我們絕對沒話說。”
“是啊,成哥,跟着你大碗喝酒,大塊兒吃肉,你說怎麼搞吧?”
“只要成哥一句話,風裡來火裡去,我絕對沒有二話,成哥,你說,這麼搞?”
……
一羣保安被王成煽動的情緒高漲,拍着胸脯表忠心。
“噓,小聲點,你們聽我說,和上次搞老錢一樣,把這包藥放進那死瘸子的茶杯裡,他喝了之後,一定會跟發情的公狗似的非禮公司的女職員,到時候,你們說,公司會這麼處理他?嘿嘿……”
王成陰險的笑着,幾個保安也跟着陰笑起來,狂拍着他的馬屁:
“成哥,好主意,上次是迷 幻 藥,讓老錢回家路上出了車禍,這次是春藥,看還能不走那個假正經的死瘸子。”
“成哥,等你當了隊長,可別忘了兄弟們。”
“只要弄走了那個死瘸子,隊長的位置肯定是成哥的了。”
“就是有一點麻煩,那個死瘸子被派去看地下停車場了,我們要去地下停車場,他會不會起疑心啊。”
一名保安有些擔憂的問道。
“笨蛋,你們不會找個理由,想辦法把他引開嗎?其他人給他下藥。”
王成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我有辦法了,這傢伙不是會修理監控設備嗎?我去把監控攝像頭弄壞一個,讓他去修,你們趁機下藥。”
一名保安自告奮勇的說道。
“好,就這麼辦,強子你去弄壞監控攝像頭,注意別被拍下來了,馬六你溜到地下停車場去給他茶杯裡下藥,其他人去監控室,把那幾個跟瘸子走得近的傢伙喊來,就說我要帶他們巡邏。”
王成一拍巴掌,興奮的說道。
“放心吧成哥,監控能拍到哪裡,我們比誰都清楚,保證不會被拍下來的。”
名爲強子的保安信心百倍的說道。
“那就去吧,事情辦成了,今晚我請你們去宵夜,然後大富豪一人一個妞,好好犒勞犒勞你們。”
王成意氣風發的大笑起來,頗有點揮斥方遒的豪情。
“多謝成哥。”
“成哥萬歲!”
“哈哈,晚上有酒有妞,成哥你就是我們的老大。”
……
一羣保安激動的跟打了雞血似的,紛紛開始行動。
丁寧臉色陰沉,悄無聲息的拿出手機,率先向監控室溜去。
他原本就看王成不爽,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歹毒下作,上一任的保安隊長錢隊長竟然是被他下藥出了車禍才離職的。
現在又對另一個競爭者下手,吃了藥非禮女同事,不但被非禮的女同事以後擡不起頭見人,那個被害的瘸腿保安丟了工作不說,說不定還要吃官司,這讓他如何能視若無睹。
但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做什麼事都要有證據,他必須要把他們實施陰謀的過程拍下來,這樣即便王成的副總姐姐想要保他也保不住。
雖然還是白天,但丁寧的速度又豈是他們這些普通保安可以察覺的,趁着監控室裡的三名保安不注意,他提前溜到監控室,躲在了辦公桌下,打開了手機。
王成怎麼說都是副隊長,這三名保安雖然不願意和他同流合污,但在強子傳達命令後,還是很聽話的去了大樓外的保安室。
強子臉上露出陰笑,很熟練的扯斷了一根監控的線頭,匆匆向地下停車場趕去,卻不知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丁寧錄了下來。
“小牛,監控室裡有一個攝像頭壞了,你幫忙修一下唄!”
地下停車場的崗亭裡,丁寧終於見到了那個王成嘴裡的死瘸子。
讓他意外的是,這個留着板寸,面容剛毅的年輕保安身軀挺拔,渾身竟然散發着一股軍人獨有的鐵血凜然之氣,讓他一見就心生好感。
小牛不疑有他,連忙拿出裝着工具的揹包:“強子,那你幫我看一下停車場,我去去就來。”
“不用看,現在還沒到下班點,不會有車輛進出的,一會兒功夫耽誤不了事,再說,外面不是還有兄弟們在巡邏嗎?萬一有車進出,他們會來幫忙的。”
強子明顯具有反偵察意識,他是見識過小牛的身手的,他可不想事發後,讓小牛懷疑到他的身上,所以堅持要和小牛一起去監控室。
“那好吧,我儘量快一點。”
小牛不疑有他,略一遲疑就快步向監控室走去。
地下停車場裡恢復了寧靜,馬六鬼頭鬼腦的避開監控溜了過來,戴上手套打開小牛的茶杯,把一包粉末狀東西到了進去,還很有經驗的晃了晃,讓粉末快速的溶解於水中。
陰笑一聲後,又躡手躡腳的離開,卻渾沒有發現就在他頭頂的天花板上,丁寧就如一隻壁虎般趴在牆上,把這一幕用手機拍了下來。
小牛明顯是個很負責任的保安,連五分鐘都沒要,就修好了斷掉的線頭,匆忙趕了回來。
“不要喝,你茶杯裡被人下藥了。”
丁寧看到小牛一回來,就端起茶杯要喝茶,連忙現身提醒道。
“你是誰?”
小牛警惕的看着丁寧,把茶杯放下,手已經習慣性的摸向腰間的橡皮棍。
“我是來幫你的,你被那個王成陷害了。”
丁寧一邊講述着無意間偷聽到王成他們的對話,一邊拿出手機,給他看拍下的視屏。
“王成,你這個混蛋,該死的王八蛋,老班長今年才三十二歲啊,卻因爲他現在只能躺在醫院裡,以他的身手,我說怎麼可能會出車禍,原來是王成這個狗日的害的,我要殺了這個癟犢子。”
小牛眼睛當時就紅了,他憤怒的竟然不是自己被陷害,而是前保安隊長錢勇進由於王成的陰謀而出了車禍,很有可能會成爲植物人。
經過小牛含着淚訴說,丁寧才知道小牛大名就叫牛小牛,和前任保安隊長錢勇進都在東北當兵,是正兒八經的戰友。
而錢勇進是牛小牛剛入伍時的老班長,由於都是寧海老鄉,對牛小牛特別關照。
兩人的感情很深,牛小牛把錢勇進當做親哥哥看待,後來牛小牛被調離原部隊,成爲東北虎特種作戰部隊的一名特種兵。
一個月前,牛小牛在執行任務中被炸傷了右腿導致殘疾,只能提前退役回到了寧海。
回來後才知道他的父母已經在一場車禍中過世,只給他留下了一套房子。
父母雙亡,自身又殘疾的牛小牛心情很差,就去找老班長喝酒。
錢勇進已然成家,妻子沒有工作,孩子剛剛出生,全靠他一個人當保安維持生活。
牛小牛準備第二天晚上去錢勇進家看望剛出生的大侄子,沒想到卻得到錢勇進出車禍的噩耗。
錢勇進的的家庭條件很不好,連住院都住不起,牛小牛就把自己的傷殘撫卹金和安置金都給了錢勇進的家屬。
錢勇進雖然被搶救了過來,但卻始終昏迷不醒,牛小牛看着老班長落到這樣的境地,實在是於心不忍,就把自家的房子賣了,拿出來給老班長當做醫藥費,可這樣也只能解一時的燃眉之急,畢竟只要錢勇進不醒來,醫院就是個無底洞。
牛小牛當兵那麼多年,早就和社會脫節,除了打仗什麼都不會,若是他沒有殘疾,還能給有錢人當保鏢賺錢,養活錢勇進一家。
可他儘管身手不俗,但那些有錢人看他殘疾,連機會都不給他,無奈之下,他纔來天福公司應聘當個保安,沒想到卻意外得知錢勇進竟然是被王成所害,這讓他如何能不義憤填膺。
丁寧深深的爲之動容,他沒有當過兵,也無法理解戰友情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懷。
滇南的王國良和他的戰友們已經讓他爲之震撼心靈,可比起眼前的牛小牛來似乎都有些遜色。
丁寧伸出手緊緊的握住那張佈滿老繭的手掌,他決定要爲錢勇進一家和小牛做點事,不計任何回報,只爲了他那份鐵肩扛道義的赤子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