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不會讓你等太久,最多五分鐘。”
兵衛十三郎狂,荊千重比他更狂,在他眼裡兵衛十三郎似乎就是個隨手可以碾壓的螻蟻。
“八嘎,你們會爲你們的狂妄付出代價。”
兵衛十三郎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氣急敗壞的咆哮道。
他自問劍術除了師父外天下無敵,所以纔打算當着天下英雄的面打敗兩人,狠狠的大出一番風頭,讓他兵衛十三郎之名傳遍天下。
可沒有想到,丁寧和荊千重竟然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裡,如何能不讓他惱羞成怒。
扶桑駐地,木屋中靜靜的盤坐着一位身穿和服的枯瘦老者,若不是渾濁的老眼中閉闔間閃爍着駭人的精芒,仿若一個普通的老人。
在他身側,一個眉清目秀的青衣少年恭敬的跪坐在老者身旁,面露擔憂之色的道:“師父,兵衛師兄會是他們的對手嗎?”
“兵衛太狂妄了,他會爲他的自信付出代價。”
枯瘦老者的聲音如同鐵鏽摩擦般刺耳難聽,但卻帶着一股若有若無的鋒芒之意,讓人遍體生寒。
青衣少年皺了皺眉,露出不解之色:“那師父爲什麼不阻止兵衛師兄?”
枯瘦老者若有深意的看了青衣少年一眼,淡淡的說道:“以兵衛的心性和自負,根本無法繼承我劍神宮的道統,他若不死,將來會成爲你上位的最大障礙。”
“師父,弟子不敢!”
青衣少年誠惶誠恐的跪伏於地,卻在老者看不到的角落裡,眼睛裡露出一抹得意的獰笑。
“哼!記住,劍道若想有所成,就要心無畏懼,敢拼敢搶,披荊斬棘所向無前,像你這樣唯唯諾諾的,有再好的天賦也不行。”
枯瘦老者冷哼一聲,極爲不滿的教訓道。
“對不起師父,只是兵衛師兄一向對我不薄,我實在不忍心啊。”
青衣少年跪伏於地,一副重情重義的樣子。
“好了,野寺橫秋,別以爲我不知道兵衛平時是怎麼對你的,他巴不得你死纔對,我知道你心性善良,但你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實力纔是一切的保障,你身爲我柳生劍神的關門弟子,就要拿出你應有的氣魄來,我劍神宮不需要一個懦弱的繼承人,若你不能拋開那些婦人之仁,做到絕情滅性,擁有一顆強者之心,永遠無法窺探到劍道的終極奧義。”
柳生劍神恨鐵不成鋼的教育道:“我最欣賞神州歷史上一位古人的話,寧讓我付天下人,莫讓天下人負我,這纔是劍道終極強者該有的心態。”
“是,師父,橫秋記住了。”
青衣少年畢恭畢敬的回答道,擡起頭來時臉上已經是一片堅毅。
柳生劍神欣慰的一笑:“橫秋,莫要怪爲師心狠,兵衛的劍道已經走到了頭,性格又乖張狂妄,但他畢竟是首席弟子,在他沒有犯錯的時候,爲師也不好撤掉他扶你上位,這次是他自尋死路,別人也說不得爲師什麼,等他死後,你日後劍道所成,再親自出手爲他報仇,那時你成爲首席就是名正言順的事情,沒有敢再反對,努力吧,千萬別辜負了爲師的一片苦心纔是。”
“多謝師父,橫秋絕不會辜負師父的一片苦心。”
青衣少年再次重重跪伏於地,恭敬的說道,眼底卻閃過一抹嘲諷之色,區區劍神宮又豈是我劉俊偉……呃,不,君無邪的久居之地,只是一個臨時的踏板罷了。
丁寧,等着吧,等我九轉完畢,恢復前世修爲,我必將你碎屍萬段而死。
在成吉思汗陵裡他死裡逃生,神州有丁寧在,他根本不敢久留,倉皇如喪家之犬般逃到了扶桑。
扶桑佛教極爲興盛,他混入各大寺廟盜取捨利子,最終被發現後遭到追殺,受到了重創昏迷,好巧不巧的被兵衛十三郎救下帶回了劍神宮。
倒不是兵衛十三郎心懷慈悲,而是他有着斷袖之癖,最喜玩弄孌童,見他眉清目秀才想要將他收入房中。
卻不料偷雞不成蝕把米,柳生劍神無意中看到了他,一眼就看中了他的資質,將他守爲關門弟子,。
自己的玩物搖身一變成爲了自己的師弟,兵衛十三郎的心情可想而知,揹着柳生劍神對他是百般欺凌,劉俊偉卻逆來順受,表現的極爲恭敬,因爲他要活下去,就必須要隱忍,來消除兵衛十三郎的殺意。
兵衛十三郎的確是很想殺掉他的,但柳生劍神可不是瞎子聾子,把他訓斥一番後,將化名爲野寺橫秋的劉俊偉帶在身邊,悉心教授他劍術。
兵衛十三郎恨的牙直癢癢,但卻也不敢冒着惹怒柳生劍神的風險對他痛下殺手。
於是,有着劍神宮弟子這個身份保護的劉俊偉開始巧取豪奪,又弄到了幾枚舍利子,成功的進行了七轉。
七轉之後,劉俊偉終於覺醒了前世的記憶,原來自己前世竟然是仙帝的私生子君無邪,性取向也扭轉了過來。
想起自己堂堂仙帝之子,轉世後竟然是個玻璃,還被兵衛十三郎爆了菊花,君無邪心中的怒意可想而知。
只是讓他頭疼的是,隨着越來越接近九轉,所需要的舍利子也越來越多,哪怕他蒐集了扶桑各大寺廟的大部分舍利子,也依然只是杯水車薪,讓他始終無法完成八轉。
但他知道在沒有完成九轉徹底恢復前世的修爲前,自己絕不能暴露身份,否則,柳生劍神會第一個宰了他。
所以,他只能以野寺橫秋的身份繼續隱忍,侍奉在柳生劍神的身邊,等待着時機蒐集更多的舍利子。
丁寧不得不承認,這個兵衛十三郎敢這麼狂,確實有兩把刷子,竟然和荊千重鬥了個旗鼓相當,陷入纏戰狀態。
最讓他深感汗顏的是,無論是荊千重的刀法還是兵衛十三郎的劍術,都已經突破了舉輕若重的層次,進入天人合一之境。
說句不好聽的話,若不是他有着類似作弊般的無暇聖體在限制修爲的結界中佔着大便宜,他對上這兩人中的任何一個都討不了好。
當然,這只是指他本身的基礎戰力,一旦他進入第二人格或者入魔狀態完全可以輕鬆吊打兩人。
兵衛十三郎劍走輕靈,詭異狠辣,招招不離對方要害,特別是他本身性格狂傲,那種傲氣也同樣揉入在劍法當中,爲他本就飄忽的劍法憑添了一份威力。
而荊千重的刀法大開大合,看起來四平八穩,以不變應萬變,中正平和但卻厚重如山,讓兵衛十三郎那飄逸的劍法佔不到任何便宜。
兵衛十三郎雖然狂妄,但此刻也意識到了荊千重的強悍實力,現在他已經不敢奢望能夠快速打敗荊千重,不斷的開始遊鬥拖延企圖消耗對方的體力,再發動致命一擊以名揚天下。
丁寧很輕鬆的就看穿了兵衛十三郎的想法,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如果他沒有看錯,荊千重本身應該是土屬性武者,只要他腳踏大地,就能源源不斷的得到補充,兵衛十三郎想要消耗他的體力,那真是打錯主意了。
他現在倒不擔心荊千重會落敗,只擔心這貨太過迂腐,之前狂言說過五分鐘解決戰鬥,到了時間,恐怕他會主動認輸。
但事實證明,他不但小覷了兵衛十三郎,也看輕了荊千重。
若是沒有他這個妖孽出世,這兩位絕對是年青一代當之無愧的天才人物。
“神道無念斬!”
久戰不下,見荊千重見招拆招,絲毫沒有絲毫消耗過度的樣子,性子狂傲的兵衛十三郎有些沉不住氣了,心浮氣躁下大喝一聲終於用出了絕招。
隨着大喝聲,兵衛十三郎身後陡然浮現一尊巨大的虛影,那虛影高傲冷漠,彷彿漠視蒼生的無上君主,手一揚,一道恍若斬破蒼穹般的巨大劍芒帶着毀天滅地般氣勢悍然斬下。
“來的好。”
荊千重不但不懼,反而見獵心喜,眼底閃爍着精光,戰意開始不斷的沸騰。
荊千重身後同樣浮現一尊身披金色戰甲的恐怖身影,只是那身影比起兵衛十三郎身後的虛影更要凝實幾分,隱約看去,那模樣和荊千重一般無二。
金甲戰將宛若巍峨青山,手持一把和荊千重一模一樣的開山刀,不閃不躲的迎着那恐怖的劍芒悍然砍去。
轟的一聲,宛若石破天驚,刺目的光芒閃耀,照的人睜不開眼睛,恐怖的氣浪翻涌,將兩道巨大虛影驟然衝散,一朵小型蘑菇雲冉冉升起,遮住所有人的視線。
飛沙走石、煙塵瀰漫,結界都開始出現不穩,各種符文瘋狂閃爍,不斷汲取着靈晶中的靈力來壓制這可怕的衝擊波。
良久,等衆人能夠睜開眼睛看去時,才發現兩人已經失去了蹤跡,原地只留下一個巨大的深坑,深坑邊緣出現無數道如同蛛網般的裂紋,向四周瘋狂蔓延。
現場一片狼藉,宛若赤漠千里了無生機,讓所有人爲之動容,這絕對是超越天武境的戰力才能夠造出這樣毀滅性的戰場。
虞鐵劍臉色陰沉,雙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個深坑,雖然他對荊千重很有信心,但還是情不自禁的有些擔心,畢竟,這裡有着限制修爲的結界,出現什麼意外都不足爲奇。
其他聖門和國士府都黑着臉,他們知道,就這麼一下,就足足消耗掉了足夠維持結界運轉一天的靈晶,這個單,得讓聖刀遺族來買才行。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深坑中傳來,虞鐵劍這才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抹輕鬆之色。
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兵衛十三郎灰頭土臉的從坑中爬了出來,臉色蒼白的毫無人色,如同惡狼般的眼睛兇狠的盯着荊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