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寧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當他趕到地方時,餓狼已經成爲了屍體,被子彈打成了篩子。
儘管和餓狼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可靈寵的死亡讓他心如刀絞,眼淚止不住的流,這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於是,那些被餓狼襲擊而暴怒的兇徒,就成爲了丁寧暴怒下的犧牲品。
“孩子呢?說,孩子呢?”
丁寧抹着眼淚,扛着子彈殺光了這批兇徒,只留下一名兇徒的性命,揪着他的脖子怒問道。
“什麼孩……孩子……我……我不知道啊……”
那兇徒已經被嚇破了膽,褲襠了溼了一片,渾身抖如篩糠,臉色慘無人色的哭喊道。
丁寧紅着眼,耐着性子仔細的盤問一番,結果讓他稍微鬆了口氣。
據這名兇徒交代,他們接到同夥的求援,就從森林邊緣切入打算包圍那個女人,可沒想到卻遭到了這頭餓狼的襲擊。
他們本沒當回事,覺得開槍嚇跑它就沒事了,可沒有想到這匹狼跟和他們有仇似的,始終盯着他們不放,跟幽靈似的神出鬼沒,不斷的襲擊他們的隊伍。
而且這匹狼力大無窮,速度又快的驚人,一路襲擾下讓他們損失慘重,接連被咬傷了十幾名兄弟。
於是帶隊的首領才一怒之下沒有按照既定路線包抄那個女人,而是對這匹餓狼進行了追殺圍剿,才被它引誘的深入森林,好不容易纔堵住它亂槍打死,沒想到緊接着丁寧就到了,讓他們遭受了噩夢的災難。
丁寧一巴掌拍碎這名兇徒的腦袋,看着餓狼的屍體心疼的跟針扎似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知道,餓狼必然是把那女嬰叼到附近的森林邊緣送給好心人收養,卻無意中遭遇了這些兇徒,爲了保護女嬰的安全,它纔不惜以身做餌誘敵深入,來掩護收養了女嬰之人的蹤跡。
之所以能夠肯定女嬰必然是被好心人收養了,是因爲他放開神識沿着餓狼一路逃亡來的方向仔細搜索過,在森林邊緣發現有人類女性出沒的痕跡。
這讓他安心了不少,不管怎麼說,總算是保住了那女嬰的性命,餓狼的犧牲是值得的。
至於那女嬰,丁寧已經在她身上種下了印記,等殺光這些沒有人性的兇徒後,再去附近的人類居住區尋找便是。
挖了個坑埋了餓狼,丁寧默默的垂首默哀,低聲呢喃道:“安心的去吧,我會替你報仇的,你若有來生,我必然會好好的補償你,爲了來生能找到你,我給你起個名字吧,嗯,叫什麼好呢?你在我最需要幫忙的時候,從天而降,我就叫你天狼吧。”
說完,丁寧直接用砍斷了一棵大樹,手掌如刀般把樹幹削成一塊平整的木碑,正要在上面刻字時,一陣狂風吹過,樹木沙沙作響,無數樹葉飄零,神奇的竟然全都落在了餓狼的墳墓上。
丁寧呆呆的怔了半天,才流着淚咧嘴笑道:“你這傢伙,還真夠貪心的,來生不想做狼想要做人啊,那好,我就給你起名叫葉天狼好了,放心吧,等你投胎轉世了,我一定能夠認出你的,到時候我會把你當成最好的兄弟,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木屑紛飛,很快一座木頭墓碑樹立在了餓狼的墳前,上面龍飛鳳舞的寫着:葉天狼之墓。
丁寧在墳前默哀良久,眼淚才停下來了,只是心中的悲慟還是無法消散,讓他壓抑的想要殺人,通紅的眼睛裡閃爍着嗜血的寒芒,開始在森林中快速的奔跑,放開神識尋找敵蹤,不斷的獵殺那些還在森林中圍剿女人的兇徒。
整整五六個小時,森林裡槍聲、爆炸聲、廝殺聲、哀嚎聲、慘叫聲、求饒聲絡繹不絕。
丁寧就如一個殺紅了眼的屠夫,粗暴野蠻的進行着血腥的殺戮,到了傍晚時分,整座森林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只是卻瀰漫着濃濃的硝煙味和血腥味。
看着滿地的屍體,丁寧確定兇徒已經全部被誅殺,胸中的一口鬱氣徹底消散,才猛然想起那個女人。
慌忙向那女人藏身之地跑去,卻發現那女人早就已經離開,而且看痕跡已經離開了有一段時間了,這讓丁寧悵然若失,心裡充滿了蕭索之意。
明明讓那個女人在這裡等自己的,爲什麼要急着離開?可一想到自己那麼長時間都沒有回來,她獨自一人感到害怕才先行離去,他就立刻釋然了。
只是他沒有了記憶,唯有那個女人帶給他一絲親切感和熟悉感,現在女人一離開,他又變的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去哪裡。
一種被拋棄的感覺讓他心裡極爲難受,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孤單,躊躇了很久,他決定還是去找那個女人,至少,要帶着她找回她的女兒兌現了自己的諾言再離開。
想到這裡,丁寧沿着女人留下的痕跡開始不斷前行,很快發現她竟然是往山寨的方向而去。
這讓他精神一振,暗罵自己愚蠢,現在這女人孤苦無依,又能去哪裡?肯定是要回去拜祭山寨裡的親人啊。
腳下立刻開始加速,飛快的向山寨方向跑去,等到了山寨時,火已經熄滅,整天山寨化爲了廢墟,而被燒焦的屍骨也被人挖了個坑埋了起來,旁邊還立了個石碑,上寫是用匕首歪歪扭扭的刻着:伊瓦山寨全體鄉親之墓。
下面是一行小字,陳巧兒立於1997年11月17日。
伊瓦山寨?陳巧兒?
丁寧渾身一顫,緊蹙起了眉頭,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陳巧兒這個名字聽起來很熟悉的樣子,帶給他很親切的感覺,可卻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站在墓碑前,丁寧的深深的三鞠躬,低聲的呢喃道:“各位鄉親,你們安心的去吧,你們的仇,我已經爲你們報了,一路走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身旁一陣寒風吹過,丁寧似乎看到數百名身穿少數民族服飾的村民露出解脫般的笑容,衝着他揮手致謝,隨即消散在天地之間。
丁寧怔怔的呆立良久,直到月上枝頭,他才茫然的轉身離開,世界之大,他竟然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放出神識,想要搜尋陳巧兒的蹤跡,可卻始終杳無蹤跡,這讓他悵然若失,沒有了陳巧兒這個讓他感到熟悉的人,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回自己的記憶。
“對了,女嬰,陳巧兒肯定是去找她的女兒了。”
丁寧眼睛猛然一亮,興奮的想到。
立刻在夜色中圍着森林的邊緣開始奔跑,並放出神識,搜索任何有人類居住的地方。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等一天一夜過去,卻依然沒有在任何人類居住的地方找到女嬰的線索,也沒有發現陳巧兒的蹤跡,這讓他極爲苦惱。
他哪裡知道,陳巧兒心力交瘁,既擔心被那些沒有人性的兇徒發現,又擔憂自己剛出生的女兒,還怕丁寧這個妖怪纏上自己,根本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在安葬了鄉親們後,第一時間披上了生物仿真皮膚,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滿世界的去尋找自己丟失的女兒。
實際上陳巧兒不止一次出現在丁寧神識裡,但卻根本沒想到她會僞裝成另外一個人,所以根本認不出來,要是能找到到她的蹤跡纔怪了呢。
可丁寧除了陳巧兒,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找回自己的記憶,只能持之以恆的不斷的尋找着,尋找着……
轉眼間就是一個月過去,丁寧每天都在尋找,可卻始終一無所獲,這讓他心灰意冷,估計陳巧兒已經離開了這裡,於是,他決定,自己也該離開了。
在臨走前,他又進入了那一片原始森林,拿出從周邊的小鎮酒店裡順來的酒,坐在“葉天狼”的墳墓前邊喝邊唸叨着,傾訴着自己的煩惱。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這一個月來不眠不休的高強度尋找讓他精神疲憊不堪,現在放鬆下來,又沒有刻意的排出酒意,竟然不知不覺中靠着墳頭睡了過去。
空間泛起一陣漣漪,丁寧只覺眼前一黑,回到了那個黑暗的世界,又變回了一個漂浮物,靜靜的懸浮在黑暗世界當中。
只是和之前大爲不同的是,眼前的黑暗世界多了個銀色的沙漏,靜靜的懸浮在黑暗當中,散發着幽幽的銀光,讓這個世界不再是漆黑一片。
丁寧不知道那銀色的沙漏是什麼,只是本能感覺那個沙漏對自己有着很大的吸引力,但究竟有什麼用他卻一無所知。
但他本身就沒有什麼記憶,基本上全憑藉本能行事,下意識的就湊了上去。
一陣強絕的吸力傳來,讓他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捲入銀色沙漏當中,只覺一陣眼花繚亂,仿若跌進黑暗的深淵,不停的向下滑落、滑落……
就在他萬念俱灰,覺得這次必死無疑之際,身周突然光芒大作,一個個讓他感覺熟悉的光點瘋狂的向他涌來,瞬間融入他的腦海。
噗!
一聲輕響,那種失重的感覺驀然消失,腳踏實地的感覺讓他的心也隨之落在了實處。
茫然的睜開眼睛,看着自己身處在一片混沌般的世界當中,遠處,空間塌陷還在繼續,讓他的記憶瞬間復甦。
“我是丁寧,我想起來了,我現在在毀滅的琅琊世界當中,我成功了,終於成功的渡過空間塌陷區域活過來了。”
還有,如果發生在巧姐兒身上的那一切也是真實,豈不是說,落雪,有可能就是巧姐兒的女兒?
因爲他清晰的記得,女嬰襁褓裡藏着一個手帕,手帕上有着雲娜兩個字,應該是巧姐兒給孩子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