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遠和他早有默契,隨着他轉身殺了回去,解救被圍困的狼騎,然後組織起一次又一次衝鋒,不斷的收攏被圍困的狼騎,重組成軍。
丁寧如癡如醉如瘋如魔,如蜉蝣撼樹,又如飛蛾撲火,隻身雙刀,悍然殺入如同海浪般的惡魔大軍之中。
“殺,殺了他,我們就勝利了。”
一名惡魔小頭目看出丁寧就是敵人的主心骨,看出了這場戰爭勝負的關鍵就在他的身上,不由振臂高呼道。
“殺,殺了他!”
惡魔大軍發出震耳欲聾般的咆哮,紛紛捨棄圍攻的狼騎,如同潮汐般瘋狂的向丁寧涌去。
他們心知肚明,來到了人間界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沒有了退路,這場戰爭只能勝不能敗,敗了,就是死。
所以,此刻的惡魔大軍是背水一戰,就算是用人命堆,也要把丁寧活活堆死,只要他一死,這場戰爭就贏了。
陡然間輕鬆下來的狼騎們目露憂色,紛紛看向狼奎、狼遠,請他們定奪。
“撤退!”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狼奎竟然做出了撤退的決定。
狼宇失聲道:“大哥,大帥身處險境,我們豈能坐視不理。”
“這是大帥的命令!”
狼奎還沒來得及回話,狼遠就搶着說道。
“啊,爲什麼?”
狼宇大驚失色,不解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大帥就是這樣吩咐的,按照軍令行事,違者斬!”
狼奎面容冷峻,沉聲喝道。
“喏!”
狼騎們雖然心裡不情願,但既然是大帥的命令,他們也只能尊令行事。
狼榮帶隊負責保護凌雲等人,可惜卻沒有絲毫用武之地,這三個女殺神個個驍勇善戰,殺的不亦可乎,讓他們想插手都插不上。
此刻見狼奎等人突然撤了回來,迎上去詫異的問道:“你們怎麼回來了?”
“大帥命令我們撤退,我們也沒辦法啊。”
狼遠滿臉鬱悶的說道。
“爲什麼啊?”
狼榮一臉愕然的問道。
“我怎麼知道,大帥就說了句不瘋魔不成活,就獨自殺進去了。”
狼奎沒好氣的說道,他心裡也鬱悶着呢。
“我覺得大帥可能是需要足夠的對手來磨礪刀法。”
狼遠若有所思的道。
狼奎眼睛一亮,想起丁寧之前異常的舉止,恍然的點了點頭:“沒錯,不然好端端的大帥不會突然走神,肯定是在刀法上有所感悟,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人試刀。”
“用十幾萬惡魔大軍試刀?也只有咱們大帥能幹的出來。”
狼宇也不鬱悶了,與有榮焉的說道。
“那是,大帥可是戰神,區區十幾萬惡魔大軍而已,算個屁啊。”
狼遠豪氣乾雲的說道。
“不錯,當初萬妖領一戰,面對千萬人馬,大帥不也是來去自如,區區十幾萬人馬又算的了什麼。”
狼榮目露崇敬之色的說道。
本來因爲撤軍而心情抑鬱的狼騎們頓時都興奮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鄙視起了這些惡魔,似乎在惡魔大軍中大殺四方的那個不是丁寧,而是他們似的。
瘋老頭把這一幕看在眼裡,聽到耳中,眸中閃過一抹迷茫之色。
戰神,好熟悉的稱呼啊,自己以前好像也認識個傢伙被人稱爲戰神,是誰來着?怎麼想不起來了呢?
瘋老頭有些煩躁的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心情莫名的暴躁起來,怒喝一聲,恐怖的刀光一閃,硬生生的將一名惡魔統領從正中間劈成了兩半,滿腔的內臟和紫紅色的鮮血嘩啦啦的淌了一地。
嚇的其他惡魔統領尖叫一聲,跟被強暴的娘們似的,驚恐的四散而逃,這瘋老頭實在是太可怕了,根本無人是他的對手。
可瘋老頭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狂性大發,眼睛裡泛着血絲,腳下一邁,瞬間出現在一名惡魔統領身後,一把抓住他頭上的惡魔角,跟宰小雞似的,用大號菜刀在他脖子上一抹,惡魔的腦袋咕嚕嚕的就掉在了地上。
但這卻並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瘋老頭竟然伸出如同鳥爪般的手,穿透了那惡魔的胸膛,掏出一顆黑紅色的心臟,用力一捏,噗的一聲,捏爆了心臟。
“惡魔,惡魔,呵呵,惡魔!”
瘋老頭滿臉癡呆的傻笑着,從爆開的心臟中取出裡面一顆血紅色的晶體,一張嘴就吞了下去。
身影再次一閃,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另外一名惡魔統領的身旁,故技重施,一刀梟首,掏出心臟捏爆,然後取出紅色晶核吞了下去。
“他是惡魔,他是吃人的惡魔。”
惡魔統領被他的行爲嚇的面無人色,紛紛尖叫着四散逃竄,恨不得爹媽給他多生兩條腿,也能跑的快點。
還有幾個生有翅膀的惡魔統領,展開雙翼,直接飛向高空,人間界實在太可怕了,竟然有吃惡魔的惡魔,媽媽,我想回家。
可惜,進入癲狂的狀態的瘋老頭哪裡會讓到手的美食跑掉,手中的大號菜刀一揮,一道劃破天際的刀芒閃過,天上跟下了血雨似的,黑紅色的血液拋灑長空,淋在地上滋滋的直冒白煙,腐蝕出一個個淺坑。
狼騎們都看傻了,用高山仰止的目光行注目禮,這老爺子到底是從哪裡蹦出來的怪物,竟然如此彪悍。
而且,怎麼看他的行爲似乎有種似曾相識的熟系感呢?
狼奎等人的眼神突然變的詭異起來,下意識的看了看還在惡魔大軍中試刀的丁寧。
心裡暗自嘀咕着,難道這位老爺子是大帥的長輩?大帥在鯤鵬界殺妖吃烤肉的愛好,莫非就是得到了這位老爺子的真傳?
瘋老頭可不管別人怎麼看他,他只知道自己想不起來自己是誰,心裡很煩,很想殺人。
而在他朦朧的記憶中,似乎惡魔的魔核就是一道很美味的食物,裡面充滿了讓他跟到充實的能量。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曾經吃過魔核似的,只是到底在哪裡吃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這讓他愈發煩躁了,越煩躁越是想殺人,想吃東西,於是,那些被嚇破膽子的惡魔統領們可就遭了殃,一個接一個的成爲了瘋老頭獵殺的食物。
鶴靈兒都被嚇懵了,瘋老頭一刀把她的對手殺了她都沒敢吭聲,唯恐這老頭殺紅了眼,把她也給宰了吃嬰丹。
雖然她沒有魔核,可是她有嬰丹啊,雖然名稱不同,但卻大同小異,都是全身能量的精華,和人類的丹田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好在瘋老頭雖然發狂,但還不沒到敵我不分的程度,泛着血絲的眼盯的鶴靈兒心裡直發毛的時候,他終於轉移了視線,繼續追殺其他逃竄的惡魔統領。
丁寧沉浸在刀道的領悟之中,對外界的事情毫不知情,如果獠牙算刀的話,此刻在他的眼裡只有手中的刀和試刀的敵人。
在殺戮中,刀法逐漸化繁爲簡,以往的刀在他手中或輕或重,舉重若輕,舉輕若重,在他手中反覆演練。
時而刀重若千斤,時而刀輕若鴻羽,時而疾如閃電,時而慢吞吞的如同老牛飲水。
但無一例外,不管刀重還是輕,刀快還是慢,總是會恰到好處的擋住每一個惡魔的攻擊,不快一分也不慢一秒。
若是此情此景被刀法宗師看到,必然會大驚失色,因爲這種刀法已經觸及了意的邊緣。
刀隨意動,意之所在,即刀之所在。
也就是說,到了這種境界,已經突破了出刀的距離了,只要意念一動,刀就會出現在他想要出現的任何地方。
這世上練刀的人很多,但能夠有幸領悟刀意的人卻絕對是鳳毛麟角、萬中無一。
而且這些刀道大家哪個不是數十年如一日苦修刀道,正所謂熟能生巧,等熟的不能再熟了,再加上一絲機緣,纔有可能領悟刀意。
所以,領悟刀意需要的是時間的沉澱和數十年勤學不綴的苦功,再加上一絲絲運氣,纔能有所成,那些能夠領悟刀意的刀法大家哪個不是半截身子都埋進土裡的耄耋老者?
像丁寧這樣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竟然已經領悟了一絲刀意,若是傳出去,必然會轟動整個武界,被譽爲萬年難遇的天才。
可是,丁寧卻皺着眉頭,表情看起來似乎很不開心,充滿蕭索之意。
在他眼裡,他距離瘋老頭的刀法境界還有着十萬八千里之遙。
別看瘋老頭看似隨手揮出的那幾刀,卻帶給他醍醐灌頂般的感悟,刀法,不能拘泥於刀的招式。
初學刀法的時候,自然要按部就班的勤學苦練,打磨基礎,一招一式都照本宣張。
可當對刀的感悟到了另外一個層次後,就應該跳脫出刀法本身的桎梏,擁有着自己對刀的理解。
瘋老頭之前有意提點,告訴他不瘋魔不成活,他也按照瘋老頭的指點瘋魔了一回,衝進惡魔大軍中大肆殺戮,藉此逼自己在刀道上再進一步。
可當他殺戮無數後,卻突然生出了一絲厭倦,從本質上來說,他是個醫生,不是殺人無數的劊子手。
哪怕眼前的這些不是人,而是陰險狡詐的侵略者惡魔,可畢竟還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即便他們有着該死之道,他還是感到厭倦,這種瘋魔殺生之道是瘋老頭的道,卻不是他的道。
他有自己的堅守和信念,以暴制暴,亦或是以殺止殺,在他看來永遠都不是解決問題之道。
惡魔侵犯,把他們殺光,可殺光以後呢?若是再有異族來犯,也同樣都殺光嗎?
爲什麼萬族之間就不能和睦相處,非要你殺我,我殺你呢?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不用殺生,而彼此和睦相處呢?
對於殺戮,他發自內心的反感甚至是厭惡,在他心裡,他始終只是想做個治病救人的醫生,而不是滿手血腥的屠夫。
丁寧意興闌珊的收起了刀,看着眼前那些相貌猙獰的惡魔們眼底流淌着的畏懼和絕望之色,淡淡的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殺!”
投降不殺?
惡魔們都愣住了,目光中閃爍着愕然之色。
他們在深淵中苦苦掙扎着長大,只有勝利或者死亡這兩個極端的選項,投降不殺,還真是頭一次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