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深吸了一口氣,太陽穴隱隱作疼,想要發火,可看着三狗子那手足無措的樣子,想起他曾經替自己擋過刀,心裡不由一軟。
思忖了一番後,烏鴉強忍着腿上的劇痛,冷冷是環視了一週,見衆人都敬畏的低下頭去,這才沉聲說道:“兄弟們,劉老五被剛纔那個小醫生給打死了,大家明白了嗎?”
“明白!”
衆人頓時恍然,這是要栽贓嫁禍啊,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好了,大家統一口徑,都給我爛在肚子裡,我要是聽到任何的風言風語,別怪我烏鴉不念兄弟之情。”
烏鴉唯恐有些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語帶威脅的警告道。
“放心吧烏鴉哥,我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劉老五是被那個寧海小醫生打死的,我們都親眼看到的。”
“到了哪裡,劉老五都是被那個小醫生殺死的,我們可以作證。”
……
一衆打手們雖然有些兔死狐悲,但畏懼於烏鴉的心狠手辣,忙七嘴八舌的表忠心。
烏鴉滿意的點了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正感恩戴德的看着他的三狗子,沒好氣的說道:“劉老五爲老闆犧牲了,等安家費發下來,你以後照顧着點他的孤兒寡母。”
三狗子頓時喜出望外,忙不迭聲的保證一定照顧好她們,換來一幫打手們豔羨的目光,尼瑪,弄死人家老公,然後堂而皇之的霸佔人家風騷漂亮的老婆,這三狗子還真是豔福不淺啊。
可沒辦法,誰讓人家能打呢,還是烏鴉哥最看重的手下,這是羨慕不來的事情。
唯有少數幾個跟劉老五關係不錯的打手心中憤然,卻又敢怒不敢言,心想着,但願這三狗子良知未泯,由於心中有愧能夠善待劉老五的老婆孩子吧。
遠處救護車的藍燈閃爍,烏鴉強忍着疼痛讓人把他擡到車上坐着,取出手機給李茂洋打電話彙報情況。
警車上,程總督雙目炯炯有神,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丁寧也是老神在在,笑眯眯的陪着他天南海北的閒聊。
“都給老子閉嘴。”
孫隊長坐在副駕駛上低着頭正發着短信,聽到兩人在那漫無目的的瞎扯,扭過頭來喝道。
“你是人民公僕,平時就是用這種態度對待人民羣衆的嗎?”
程總督不悅的皺了皺眉頭指責道。
“啪!”
坐在後排看守兩人的警察爲了討好孫隊長,竟然給了程總督的後腦袋瓜子一巴掌,嘴裡罵罵咧咧的道:“老東西,孫隊讓你閉嘴,你就老老實實的閉嘴,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
丁寧看看程總督那鐵青的臉,心裡生出高山仰止般的敬佩之情,這哥們牛啊,真正詮釋了什麼叫做老虎頭上拍蒼蠅,就算將來被扒了身上的皮,拍過一省總督的腦袋,也足夠這哥們吹噓一輩子了。
“麻痹的,看什麼看,找死啊。”
見程總督用憤怒的目光瞪着他,那警察臉色一沉,竟然伸手又是一巴掌向他臉上扇去。
這下子丁寧看不下去了,開玩笑,之前淬不及防下被他蓋帽得手,現在要真要是再被這警察扇了程總督的耳光,那程總督的臉面就真被踩到腳底下了。
一雙戴着手銬的手如同老虎鉗子般死死的扼住那警察的手腕,眸中閃過冰冷的寒芒,冷冷的道:“配合你們是看在你們頭上頂着國徽,不是因爲你們的臉有多大,再敢出言不遜動手動腳,我立刻宰了你。”
“反了,反了,竟然敢襲警,你死定了。”
那警察被他眼中的寒光所懾,生出畏懼之心,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愣是沒敢出聲,可看到這一幕的孫隊長卻跟被強暴的娘們似的尖叫着,半轉身倒跪在座位上,用槍指着丁寧的頭厲聲大喝道。
丁寧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有種開槍啊,看你這個狗奴才怎麼跟你的主子交代。”
孫隊長臉色陰翳,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丁寧絲毫不懼,挑釁的和他對視,別說他料定這傢伙不敢開槍,就算開槍也奈何不了他。
車裡的氣氛變的緊張而壓抑,程總督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唯恐孫隊長腦袋一熱不顧一切後果的開槍,那事情就大條了。
“哼!老老實實的配合我們,不要再搞什麼小動作,不然,老子一槍崩了你。”
孫隊長臉色鐵青,說了句場面話給自己一個臺階下,然後收起了槍,他確實不敢開槍,李家還等着這個該死的小子給李少爺療傷呢,真要是把他打死了,他根本沒法跟李家交代。
程總督長長的鬆了口氣,看着連臉色都沒有任何變化的丁寧,衝着他悄悄豎起了大拇指,眼底閃爍着感激之色。
雖然他早就有所準備,但若是堂堂總督被一個小警察扇了耳光,就算再怎麼懲治對方,臉也是丟盡了。
丁寧冒着激怒孫隊長的危險仗義出手,讓他內心極爲感激,但隨之而來的就是滔天的怒火。
到底是誰給了他們如此肆意妄爲的權利?對待自己尚且如此,那平時是如何對待普通百姓的可想而知。
他之前只想以此爲契機來反戈一擊,在抱成一團的本土勢力中撕開一道口子,然後徐徐圖之。
但現在,他不這麼想了,這樣無法無天的敗類都能披上警察的外衣,利用手中的公權力來爲虎作倀,爲某些人提供特權服務,可見這烏市的官場已經腐爛到了什麼地步,若是再不及時清理整頓,還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百姓會被屈打成招,含冤入獄呢。
警車沒有去警局,反而來到了人民醫院,一個身穿純黑色皮草,面目和李明睿有着五分相似的中老年男子正抽着雪茄,被一羣黑風衣男子衆星捧月的簇擁着在門前等待。
孫隊長拉開車門,跟哈巴狗見了主人似的一溜小跑跑了過去,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點頭哈腰的道:“李董,人給您帶來了。”
“辛苦了,孫隊長。”
李茂洋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客套的問候了一句,他現在只關心自己的兒子,可沒心情跟一個小隊長寒暄來浪費時間。
孫隊長卻跟得到了天大的榮譽似的,臉上笑開了花,謙虛的道:“李董,您太客氣了,爲您服務,這是我的本份。”
看着孫隊長那恬不知恥的樣子,程總督的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身爲警察,不保護人民羣衆的生命財產安全,卻對一個黑社會出身的商人阿諛奉承,真讓他感到心寒。
“把人帶下來。”
孫隊長趾高氣昂的衝着車裡的警察吩咐道。
“還不下車!”
車裡負責看押丁寧的兩名警察挺直了腰桿,威風凜凜的推了丁寧一把呵斥道。
丁寧不緊不慢的下了車,就感覺一雙刀子般的鋒利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正在上下打量着他。
由於車輛座位空間有限,程總督也不得不下車,唯恐李茂洋認出自己,還特意低下了頭。
但很明顯他多慮了,不說李茂洋認識不認識他,就算是認識,現在也無暇去關注他,眼睛裡只有丁寧這個唯一能夠救他兒子的人。
伸手把雪茄煙屁股遞給身邊的保鏢,臉上擠出一副熱情的笑容,快走一步伸出雙手就要握住丁寧的手:“鄙人李茂洋,這位就是丁醫生吧?真是久仰久仰!”
丁寧滿臉嫌棄的避開,皺着眉頭道:“久仰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是哪棵蔥啊。”
李茂洋眼底的惱怒之色一閃而逝,想着自己的兒子還要他救命,只能強忍着內心的怒火,瞥見丁寧手上還戴着手銬,立刻臉色一沉,大喝道:“孫隊長,這是怎麼回事?丁醫生可是我的貴客,怎麼還給上了銬子。”
“李董,這個人是極度暴力的危險分子,雖然他是您的貴客,也是我們警局在押的犯人啊。”
孫隊長滿臉義正言辭的道。
“噢,怎麼回事?”
李茂洋佯裝不知的露出疑惑之色,跟孫隊長一唱一和的開始演戲,企圖給丁寧施加壓力。
“您是不知道,這位犯罪嫌疑人之前一言不合就打傷了貴公司派去請他的人,我接到報警後趕去才把他控制住,本來是打算直接送到看守所的,但在得知李少爺現在昏迷不醒後,本着人道主義精神,這才把他送到醫院,先給李少爺治病,等李少爺的病治好了,我還要帶他回去,以他的罪行,最起碼也要判個十年八年的。”
孫隊長滿嘴跑火車的在那裡胡扯八道,想要讓丁寧心生畏懼,乖乖的配合給李少爺治病。
“這樣啊,孫隊長能不能看我的面子照顧一二,畢竟丁醫生是小兒的救命恩人,至於那些被他打傷的公司員工,所有的療傷費用全都由公司承擔,不是有句話說民不告官不究嗎?”
李茂洋假惺惺的道。
“這個……”
孫隊長恰到好處的露出爲難之色,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丁寧,咬了咬牙道:“李董這是讓我犯錯誤啊。”
“哎!丁醫生醫術高明,這樣的人才若是進了監獄就太可惜了,還請孫隊長給我個薄面。”
李茂洋滿臉惜才表情的道。
“那就看他的表現了,如果他真能治好李少爺的病,那就真是個人才,我會酌情考慮李董的建議,可若是他治不好,那對不起,我只能公事公辦了。”
孫隊長意味深長的說道,話裡話外的意思無外乎就是讓丁寧出手治好李明睿,如果治不好,那就進去蹲班房吧。
丁寧不置可否的道,若不是爲了配合程總督演戲,他都懶得跟他們囉嗦,現在,也只能含糊啓齒的先敷衍着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