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丁寧完全理解慕容君臨此時此刻的心情,只是罵他一頓已經足夠厚道了。
若是換了是他,自己閨女招呼都不打一個偷偷的嫁了人,別說罵人了,他非得殺人不可。
更何況,慕容家族可是傳承了千年的豪門,越是古老的家族,越是遵循古禮。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已經延續了數千年的傳統,哪怕是到了當今時代,已經沒有那麼講究了,變的更加靈活,更加自主,但任誰結婚,都肯定要徵得父母的同意,得到他們的同意和祝福,這是爲人最起碼的禮貌和孝道,更是做人的本分。
所以,丁寧心裡雖然一點都不後悔,但卻表現的逆來順受,虛心的接受慕容君臨的怒罵和譴責,身爲男人,這是他應該承擔的責任和義務。
再說,挨頓罵就能和女王姐姐名正言順的廝守終生,這筆買賣在他看來實在是太值了。
慕容君臨乍聽消息時,確實是怒火攻心,恨不能把丁寧給生吃活吞了,可罵着罵着,見丁寧一副乖巧認錯的樣子,突然就洋洋得意起來。
眼前這小子雖然年輕,但本身的實力卻深不可測,不但醫術好會煉丹,還是俗世第一宗門天澤宗的宗主。
如此身份和成就,換了任何人都恨不得能把閨女嫁給他,還要小心翼翼的看他的臉色,試問這天下,除了自己敢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外,還有誰敢對他這樣對他?
這樣一想,慕容君臨頓時怒火全消,心裡反而有些沾沾自喜起來,對丁寧的觀感也瞬間好了不少。
易地而處,如果換了他是丁寧,有着這樣的身份和實力,別說老丈人了,就算是被親爹這樣辱罵也不能忍啊。
可丁寧卻全程不但沒有任何惱怒的樣子,反而虛心接受他的“批評”,光是這份心性他就自愧不如。
也不怪他這麼想,畢竟慕容家族表面上是商賈之家,但本質上卻還是武道世家,信奉的也是強者爲尊的行事準則。
特別是豪門的環境,註定豪門子弟的血脈親情觀念極爲淡薄,家族中當兒子的若是有本事了,當爹的都得笑臉相迎,哪裡敢指着鼻子破口大罵啊。
所以,丁寧的表現讓他很滿意,這樣的女婿,有能力不說,還極其有胸襟氣度,是發自內心的尊重他這個岳父,他哪裡還好意思不依不饒的繼續發火啊。
聽到怒罵聲戛然而止,丁寧有些不解的擡頭看了他一眼,暗自納悶這就結束了,他還以爲得罵到半夜呢。
慕容君臨想起之前口不擇言的說了那麼多難聽話,難免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乾咳一聲嘆了口氣道:“既然木已成舟,說什麼也都晚了,既然老天註定如此,就說明嫣然和家主之位無緣,罷了罷了,大不了等我退位時把家主之位交給其他支脈便是。”
“等等,岳父大人,你說什麼呢?嫣然本就無疑繼承家主之位,但不是還有一笑呢嗎?”
丁寧一聽這話,恍然明白了慕容君臨之前爲什麼會猶豫不決了,連忙問道。
家主之位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嫣然也沒有任何興趣,但慕容家可是嫣然的孃家,而嫣然卻始終希望弟弟一笑能夠接任家主之位,他自然要爲慕容一笑說話。
“一笑?”
慕容君臨無奈的搖了搖頭,也沒計較這沒臉沒皮的貨竟然改口直接喊他岳父,語氣中流露出對這個兒子的濃濃失望之色:“他就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整天不務正業,除了吃喝玩樂外,他還會什麼東西。”
“那倒未必,一笑只是年紀小貪玩了點罷了,只要略施手段,他肯定會成爲合格的家主繼承人的。”
丁寧老氣橫秋的說道,彷彿他比慕容一笑大了幾十歲似的。
但慕容君臨卻沒有任何違和感,心中微微一動,試探着問道:“你有辦法?”
儘管心裡對此不抱多少希望,但現在女兒是指望不上了,若想把權利留在他這一脈的手裡,慕容一笑就是唯一的選擇。
“嗯哼,當然,不就是當個家主嗎?能有多難?”
丁寧自信滿滿的道,見慕容君臨露出不信之色,這才淡然的道:“反正岳父大人現在春秋鼎盛,再當個十年二十年的家主應該沒問題吧。”
“嗯!”
這一點慕容君臨沒有反駁,雖然他實力無法和丁寧相比,但怎麼說也是真武境強者,以他的壽元再當個二三十年的家主自然是輕鬆自如。
“那就讓一笑來天澤宗接受培訓吧。”
丁寧雖然是臨時起意,但也絕不會放過任何打廣告的機會,就以小舅子慕容一笑來開打局面吧。
“培訓?什麼培訓?”
慕容君臨滿臉懵逼,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岳父大人,我成立天澤宗的初衷並不是想要稱王稱霸,而是想要把武道發揚光大,從而改變目前武道界傳承缺失的局面。”
丁寧臉不紅氣不喘的爲自己編造了一個聽上去極爲高大上的理由,侃侃而談自己的設想,讓慕容君臨聽的大感興趣。
或許是認可了丁寧這個女婿,慕容君臨也不藏着掖着,針對丁寧的發展計劃暢所欲言的出謀劃策,讓丁寧深感大有裨益,在心中逐漸完善了整個天澤宗的發展計劃。
當然,作爲勉強被老丈人接受的女婿,丁寧自然也要好好表現,極爲慷慨的表示願意和慕容家族建立互惠互利的合作伙伴關係。
比如說,慕容家族千年來收集了不少上了年份的珍稀藥材和一些稀有罕見的金屬甚至是天材地寶,完全可以拿出來跟天澤宗交換所需的丹藥或者是靈器靈甲啊。
慕容君臨聞言頓時大喜過望,他臨時起意改變原計劃跟丁寧合作,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意外驚喜。
要知道,慕容家族爲了尋找那個寶藏,數百年來不知道探查了多少險地和古遺蹟,寶庫裡堆放着無數藥草和稀奇古怪的寶物。
對一個家族來說,寶物再多如果不能轉化爲實力的話也都是白搭,但苦於家族沒有煉丹師和煉器師,只能令寶物蒙塵,任由其躺在家族寶庫中睡大覺。
倒不是說他們不想找聖醫門和聖劍山莊煉丹煉器。
一是這兩大聖門的規矩衆所周知,再好的藥材和丹藥也最多能從他們手裡換取地級下品丹藥和下品靈器,這種交易極爲不對等,慕容家族自然不會願意做這個冤大頭。
二是慕容家族很明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儘管他們未必怕了聖門,但擔心萬一因此而暴露了實力引起奇門和五行遁甲宗的注意,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所以,慕容家族這些年收集來的天材地寶就等於是雞肋,不但無法將其轉化爲家族的實力,還要浪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派專人日夜守護,這也是慕容家族歷代高層深感頭疼的一件事。
可現在有了丁寧的承諾,那些對家族來說只能珍藏起來的東西能夠源源不斷的轉化爲丹藥和靈器,大大的提升了家族的實力,這讓慕容君臨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有了這個互惠互利的條件在,慕容君臨看丁寧是越來越順眼了,興致勃勃的令人備酒宴,他要和女婿秉燭夜談。
這態度轉變之大,讓慕容家的族人們莫名其妙,不知道兩人談了什麼,竟然讓慕容君臨如此興高采烈。
但家主能夠跟丁寧相談甚歡,慕容族人也是喜聞樂見,畢竟丁寧現在已經不僅僅只是一個神醫,同時還是俗世第一宗門的宗主,慕容家族能夠和天澤宗交好,對慕容家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丁寧好不容易討得老丈人的歡心,哪裡會不給他面子,姿態放的很低,但一口一個岳父大人把慕容君臨喊的是眉開眼笑。
此時此刻,在得到丁寧會把慕容一笑培養成一個合格的家主保證後,慕容君臨內心的芥蒂盡去,一口一個賢婿喊的是如此親熱而隨意。
讓丁寧暗自嘆息,果然,這世上沒有永恆的敵人或者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的。
這老丈人之前還罵的他狗血噴頭呢,在見到利益後卻態度大變,不但打心眼裡接受了他這個女婿。還壓根不在乎他有很多個女人。
這讓他既有些心疼慕容嫣然有這樣一個利益至上的爹,又暗自慶幸她爹幸好是這樣的人,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搞定這個老丈人。
慕容君臨的酒量不俗,但在丁寧孝順的高濃度靈谷酒下,也不勝酒意,不一會兒功夫就醉的不省人事,就那還眼睛發直的大喊着“來,賢婿,咱們幹。”
把老丈人灌醉,腳步踉蹌的走出迎賓樓拒絕慕容族人熱情的相送後,醉眼惺忪的丁寧才精神一振,目光清明,哪裡還有一點喝醉的模樣。
“終於搞定一個。”
丁寧如釋重負般的長舒了口氣,解脫般的輕鬆自語道。
隨即想起還有大把的丈母孃丈母爹之類的等着他挨個去搞定,他的臉上就忍不住露出苦笑。
諸多女人中,慕容君臨算是比較難搞定的一個,但卻絕不是最難搞定的那一個。
杜總督家、溫家、蕭家、趙家、沈家、高麗李恩熙家、亞特蘭蒂斯的安琪爾家……
就如同一座座大山壓在他的頭上,等着他挨個想辦法去說服去解決去擺平。
特別是蕭諾的父親,這個從小就和老爹爲訂下婚約的老丈人,纔是最讓他心虛和無法面對的那一個。
沒辦法,誰讓他垂涎小白虎把蕭顏也給吃了呢,至今爲止,他都沒敢跟老爹坦白和蕭顏也有一腿,不然,估計老媽都攔不住老爹打斷他的腿。
“哎!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丁寧苦中作樂,搖頭晃腦的風騷了一把,一搖三晃的向自己的臨時住處走去。
走了半天,丁寧猛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門喊道:“狼奎。”
“少爺,我在。”
狼奎跟幽靈似的悄然浮現,讓丁寧哭笑不得的揶揄道:“要不是知道你是疾風狼族,我都懷疑你變異成幽靈豹族了呢。”